铆钉枪内部图解:文革期间腾冲国殇墓园被损毁 烈士骨灰被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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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期间腾冲国殇墓园被损毁 烈士骨灰被翻出


stephenwu 发表在 参考文摘 华声论坛 http://bbs.voc.com.cn/forum-49-1.html
发表时间:2010-8-17 14:10


  本文来源:凤凰网 日期:2010年08月16日

  核心提示:解放以后呢,墓园也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当时人民政府还派了一个老人专门守在这里,这里面也驻过部队,住过解放军部队。解放军对这个墓园也是一草一木都不动,很爱护,一直保持原貌,这个原貌一直保持到文革。到了文革是全国都劫难,国殇墓园肯定是逃不脱,国殇墓园的破坏一个是纪念塔被炸掉,这些小墓碑是红卫兵拿着大锤子来敲,一块一块敲,一块一块敲,全部敲,全部敲毁了。有一些碑埋得比较深,一敲,这个碑就撬到烈士的骨灰,把骨灰敲烂都暴露出来。

  凤凰卫视8月13日《凤凰大视野》,以下为文字实录:

  窦文涛:从1944年5月,中国远征军渡过怒江,打了整整4个月,腾冲攻克了。这是抗战以来中国收复的第一座县城。消息当时传遍全国,中国人莫不欢欣鼓舞,这个胜利,大家等的太久了。

  战后腾冲 一片废墟

  解说:1944年9月14日,腾冲光复,避走到四乡的人们回到城里,然而眼前再也不是往日熟悉的家园。

  当地村民:这个是你们老家的那条街。

  记者:四保街。

  当地村民:这个是战役后的四保街,这是从来凤山那个方向拍下来。

  记者:我家应该在这个位置。

  当地村民:你家的老家就在这里。这个就是现在我们家这一条街,南门街。我们家在这个位置。这些是攻开城以后老百姓回来,领着娃娃回来看自己的家园。

  寸希廉:9月15号了,确切的就是9月15号。早上我们9点钟从南门进,南门龙云的像有一只脚,没有头。还在那边好好的铜像,南门的那个门已经炸垮,还剩一半,一直走进去,整个腾冲城全部是一片瓦碟,颓墙倒壁。

  官开甫:没有一个地方是完整的,简直是惨不忍睹。说的焦土抗战,我也亲眼看了整个城里面不光是西北角,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子,再远远的看去也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子,整个城市全部摧毁。

  解说:城墙东北角的李家巷一带是收复腾冲战斗的最后战场,李家巷李定春家还有一间布满弹痕的老屋。

  李定春:这些都是破片眼,枪眼。有好些是正房、厅房、厢房残留的。把那些能够用的拼凑起来,又盖了这间。这些大料子没有炸断炸烂的都能够利用的利用起来,柱子只有三分之一,被打坏的那种木匠又用板子把它蒙起来,像现在的一样包起来,别人还说有钱人家是四方柱子,实际上是遮丑。

  腾冲城内满目疮痍 日军仅六人突围

  解说:城里满目疮痍,来不及掩埋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

  毕世铣(南省腾冲县国残墓园管理所所长):城攻开后我从西门进来,还在西门西口,臭得不得了,最后拿蒿子揉揉塞着鼻子。

  官开甫:那个尸体,包括远征军的尸体都来不及收,那是光复第三天的时候,来不及收,就在那个田埂沟渠里面躺着,都看的清清楚楚。

  寸希廉:走到一个地方有一个围墙,四面的围墙的倒墙,倒墙还是比较高。有一个入口我们进去一看,里面死着四个印度人,胡子长得很长,黑皮肤的,白袖套上还写着“印度养马人”。

  毕世铣:那个尸体有些发泡,生蛆,那个蛆是从鼻子里头爬出来,从眼睛、耳朵里头出来,看得让你简直是恶心了。

  寸希廉:有一个坑里面大概有六七个日本女人军妓,完全死在一堆。满身都是血看不清楚面目,只晓得只看得清楚是女人。衣裳露着一截的,有的腿子露着,这种一堆。

  解说:腾冲围城之时,城内有慰安妇六、七十人,破城后十三人被俘,其余均自杀或被自杀。驻防腾冲的日军148连队全军覆没,仅有吉野孝公等六人脱围而出。

  李正(云南省腾冲县文物管理所原所长):烟囱的下面就是城墙,护城河了。城墙被飞机炸了,有缺口。日军就从这个地方突围出去。9月13号,吉野孝公他们就从这里突围出去了。

  解说:吉野孝公《腾越玉碎记》,“摸索着爬到灌木丛里的有竹迫少尉、梅野军曹、贝野、牧山军士、坂本和吉野上等兵等六人。我们的命运此时跟陷落的腾冲城一样,犹如风中的灯。”

  日本痴情女子苦等已故丈夫几十年

  解说:腾冲光复后,出逃的几个日本兵在周围的崇山峻岭间逃窜,不断受到我方军民的追击。吉野孝公《腾越玉碎记》。“敌人开始向我们开枪射击,梅野倒了下去,紧接着牧山也倒下了,几发子弹溅着砂土射在我脚下,我不顾一切地拼命的向下跑。在千钧一发之际死里逃生的我们,一边探听着梅野和牧山的消息,一边开始向大山深处走去,最后只剩下了我们三人。从腾冲城突围出来,今天已是第十二天”。城破之后23天,吉野孝公被俘,腾越守备队三千多日军无一人逃回。而此前与吉野失散的梅野清军曹和牧山军士再无下落。

  解说:吉野孝公战后被遣返回日本,在日本家中,吉野设了一个灵堂,祭奠他在腾冲战死的同袍。

  李正:每一年的9月14日,在他们福冈县,吉野孝公是福冈县人,他们福冈县这些遗属,那些女人们,都到吉野孝公家来,然后他们会有很多祭奠的活动,祭奠他们自己的阵亡的英灵。

  解说:军曹梅野清的名字在每年祭奠的名单当中,但梅野清的妻子不相信丈夫已经死了。

  李正:吉野孝公战后回去告诉梅野清的妻子,她的先生阵亡了,但他的妻子不相信,她不相信梅野清会阵亡。她认为他一定流落在东南亚的哪一个角落,终有一天会归家,所以她没有改过嫁,她一直盼望着自己的男人回到自己的家乡。

  解说:梅野清的下落在几十年后意外得到证实。

  李正:后来我们成立滇西抗战纪念馆,我们在征集文物,我们在新华乡,就征集到一枝水笔。这一枝水笔上面有一行隶书字,“军曹梅野清”,这一件东西来自于新华乡,新华乡的龙潭那个地方,所以我就派人到新华龙潭去找原来征集的这家人家去了解情况。了解到的情况是,在1944年9月14号以后,就是说腾冲城攻克了以后,有流散的日本人到了龙潭,新华龙潭。这个人已经中弹了,中弹以后,老百姓就用柴棍儿把这个人打死了。打死以后,他身上没有武器了,只有刀了,只有刺刀。然后还有就是他还有一枝水笔,这枝水笔笔套上有一个金的扣子,它的扣扣是金的,或者镀金的。他们把它卖了,笔尖是金的,也把它卖了,笔壳是一个胶木的,就这么留下来。

  解说:李正在《腾越玉碎记》中,见过梅野清这个名字,于是联系了吉野孝公求证,很快,吉野孝公来到腾冲与李正见面,告诉李正梅野清的妻子一直在等着自己的丈夫回家。

  李正:你看就这么几十年,几十年啊,我还真被这个女人感动了。她对自己的男人的痴情,梅野清虽然是一个日本兵,虽然是一个侵略军,但是他也毕竟是一个人生父母养的,他的政府发动这么一场战争。作为他个人,我认为他也是受害者,让他的妻子来承受这样的痛苦,所以我非常同情他的妻子。吉野孝公跟我一说,让我流泪。从人性这个角度,真要让人流泪。

  但是我不能把这个水笔给她,为何不能给她呢?这是我们征集的文物,文物呢我们要建档,已经建了档,建了档就不能销毁这个文物的编号,这是我们的规矩,所以我只好向吉野孝公表示我只能给你提供一张照片。这张照片请你带给梅野清的妻子。她的男人死了,你告诉她,她的男人死了,这是我们调查的结果,然后我就把这个照片递给他,让他来确认是不是梅野清的,他看了以后,看着这枝笔,在那边就流泪。他说,就是他,以后他沉默了一个小时,他不再说一句话。

  远征军营长留守腾冲 娶妻生子

  解说:战争结束了,预备二师第四团第三营机枪三连的士兵陆朝茂回了家。

  陆朝茂(远征军老兵):腾冲龙陵战斗结束以后,他们说部队要开走,有些说要开到四川,我们班长问我家里有几个人,我说家里有两个老人。问我有没有媳妇,我说没有。班长说现在是要开到四川,你可以回家去照顾你的两个老人了,你不要跟着跑了,你去到四川后都找不着路回家了,班长那么讲。他还说我们那个连长没安好心,没有良心,他要把你带到他家去做他家的使唤人,做他家的蛮子。班长就悄悄地告诉我,叫我快回家了,去到四川找不着回来了。所以我才敢回来。

  解说:预备二师四团二营营长骆鹏,没有回他四川老家,他留在了腾冲和顺乡。

  寸希廉(81岁):骆营长每一次打仗的时候,比如攻来凤山,他就把他一个小包裹,小小的一个包裹,里面有他简单的遗物,包括一封信交给我妈。意思就是说如果他上来凤山,打死了以后,这个东西就请我妈把它寄到四川给他妈妈。我姐姐偷看过这封信,信上写着妈妈我尽忠不能尽孝,现在有妹妹骆冰娥,以后可能只有依靠她了。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已经死在战场上,请你们不要伤心,我是为国牺牲,光荣的,大体是这么一封信,我四姐给我们讲了。

  寸浩鸿(寸希廉侄子):时间一长了以后,就是美女爱英雄,和我姑父有了感情,驻印军远征军会师以后,他请假回来一段时间,原来不准备结婚,准备探亲。因为他那个时候,像他所说的比较巧嘛。但是我奶奶说反正回来了就把婚结掉,我们还是请有关的媒人等等,这些来作证,最后就在家里面简单的办了。

  记者:他的新房设在哪里?

  寸浩鸿:设在对门,不在这边。

  记者:为什么不设在家中呢?

  寸浩鸿:因为按我们腾冲人的礼数,意思就是姑娘是打发出去的,不兴在住妈家,除非是招赘入门的可以住在妈家。

  记者:等于是按照嫁姑娘的规矩嫁出去的。

  寸浩鸿:就住在对门段家,租了一间房子在那边住,一直到离开的时候都是在那边。

  解说:几年后的骆鹏带着妻子回到了四川,后又投入国军,后来败退到越南辗转去了台湾,最后于中正纪念堂管理处处长的职位上退休,在台北安度晚年。

  腾冲一战国军死亡近万人 尸体就地掩埋

  解说:收复腾冲一战,国军9000多名士兵战死,伤者无数。

  毕世铣:攻城的时候,张县长组织了担架队,远征军包括受伤了也好,打死了也好,打掉一个马上抬走一个。

  段培东(腾冲农民作家):我们小娃娃就跑到医院里面看这些伤兵,我们是见当地的老百姓,那些老太婆60多岁的,70来岁的捧着一个钵头,钵头里面放着稀饭,还有筷子,然后到那些伤员跟前,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二三十个老太婆,拿稀饭来喂这些伤员。先把钵头里面的饭,用调羹喂这些伤员,喂完以后就用筷子,那些伤员伤口上都生蛆了,密密麻麻的爬着,然后用筷子捡那个蛆,捡到钵头里面,所以伤员本人也痛苦。老百姓看着也是,老妈妈一面喂着伤兵,一面眼泪流着。

  陈朝茂:每个营有一个卫生连,他们负责埋死人。有打伤了的,带伤的,抬去医治,去捞子弹头,捞破片,死了他们就负责抬去埋,我们顾不得去掩埋。打死一个叫卫生员快来抬,抬去埋掉。

  毕世铣:打死一个抬走一个,抬走的尸体摆在什么地方呢,就摆在我们忠烈祠的下边,那里有个大竹蓬,这些尸体全部集中在这个地方,堆起来以后进行火化。

  腾冲超度阵亡将士 幸存士兵被误超度

  解说:为了安葬烈士遗骨,腾冲士绅倡议修筑陵园。

  毕世铣:在墓园落成之前,为了追悼阵亡将士,办了七天七夜的水陆大会,超度他们,悼念他们。

  段培东:可以这样说,是腾冲历史上空前的一个水陆大会。

  毕世铣:非常热闹,有洞经,有佛家和尚念经,有道家道士念经。

  段培东:当时美国人、英国人在腾冲都非常多,人头窜动差不多全县几乎能走的人,都到腾冲城这个地方来了。

  陆朝茂:烧着好多纸火,烧了有那个墙那么高的两大堆,钟罄家什敲着,鼓钹敲着,那么就超度,有8个先生,有两个负责超度我们,我的名字搞错了,连我也超度着了。

  解说:参加水陆大会的陆朝茂,惊讶的发现,烈士名单中有自己的名字。

  陆朝茂:跟我睡在一起的那个是保山人,天亮时起来说命令来了,师部的命令来了,去打日本人去了,我们两的衣服脱了做枕头。做枕头睡,爬起来我俩忙拉衣服穿,他拉着我的,把我的衣裳拉过去了,番号缝在这里。我又穿着他的,我又拉着他的穿着,那样把名字搞错了。我俩一人扛个子弹枪,我在前,他在我后面,爬坡,日本人在碉堡里看见一枪来把他打了睡翻了。没哼过、没叫过,睡下去没有动过,一下就打死了,他们连长倒认得的,他不敢讲,超度错了他不敢讲。班长晓得,班长看着我很好笑,说,他们超度你,他们超度你了,烧了好多黄钱、白钱、小錁,清香一座,拉着白布、青布、全部那么扯着,那么超度。

  文革期间未能幸免 国殇墓园遭破坏 烈士骨灰被翻出

  段培东:最后的时候就是放河灯,本来这个水陆大会的重点,是超度中国的抗日烈士。但是放河灯的时候,就是用纸折成一朵荷花,然后中间放上灯摺、放上油、放上捻子,灯捻,点上灯,这个主要是超度日本的亡灵,使日本鬼子不要在腾冲,不要在中国这块地面上再兴妖做怪再作祟。有很多老太婆拿这个何灯一面放一面念,我还记得一段是这样:日本鬼,回家吧,回家见你妈,搂着你媳妇,抱着你娃娃,洗心革面重做人,不要再嫉妒中国大。老太婆一面放着河灯,一面叫日本鬼子的这些亡魂,顺着大盈江、叠水河,到印度洋再回日本去。

  毕世铣:今年的四月份,洱源县的一个60多岁的一个老太太,来找到她的父亲,而这个老太太的父亲,是在她才有两岁的时候,就来腾冲打仗了,他父亲是阵亡在向阳桥。老太太一直怀念着她的父亲,最后到四月份找到了。解放以后呢,墓园也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当时人民政府还派了一个老人专门驻守在这里,这里面也来驻过部队,住过解放军部队。解放军部队对这个墓园也是一草一木都不动,很爱护,一直保持着原貌,这个原貌一直保持到文革。那么到了文革那个是全国都劫难,国殇墓园当然肯定是逃不脱,国殇墓园的破坏一个是纪念塔被炸掉。那么这些小墓碑是红卫兵拿着大锤子来敲,一块一块敲,一块一块敲,全部敲,全部敲毁了。有一些碑埋得比较深,一敲,这个碑就撬到烈士的骨灰,把骨灰管敲烂都暴露出来。

  腾冲重建国殇墓园 游客量大

  解说:1984年腾冲县决定重建国殇墓园,1988年重新对外开放。现如今,作为腾冲的一个重要景点,国殇墓园每天都要迎来众多游客。

  导游:还有53军军长周福臣题写的挽联,“死有重于泰山,百战悲声垂不朽,魂兮归来绝征,万方过难赋同仇”。那边还有预备二师师长顾宝裕题写的挽联,“为民族争生存,战死沙场君无遗恨,痛国家方多难,追思袍泽我有余哀”。

  解说:60多年过去了,老兵陆朝茂一直记得刚刚参军时,师长顾宝裕在动员大会上的讲话。

  陆朝茂:要推翻德意日,打败德意日,消灭德意日,要把自己的肉体和生命贡献给祖国,打得退日本人,打不退不甘心,打不败不甘心,打不死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