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自弹器:特等功臣赵连山

特等功臣赵连山

袁世良

赵连山，辽宁省清原县甘井子乡头道河村人，1926年出生于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1946年5月，这个贫农的儿子撂下鞭杆子，扛起枪杆子，参加了东北民主联军。入伍后，他作战勇敢，工作积极，1947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解放战争中他在部队任班长、排长。1950年10月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参战时，任38军115师342团3连连长。回国后，历任营参谋长、副营长、营长、训练队军事助教、副队长。1959年10月转业到地方。由于战争年代，身体多次负伤，积劳成疾，病情恶化，医治无效，于1975年3月6日不幸逝世，终年49岁。沈阳军区政治部将他的骨灰安放在沈阳市回龙岗革命烈士灵堂。

赵连山同志参军后，立即投入了中国人民的解放战争，跟随部队南征北战，从东北的松花江一直打到云南的红河边。在战斗中，他身经百战，智勇双全，锻炼得更加坚强。著名的“四平战役”、“辽西会战”、“大军南下”、“强渡长江”、“衡宝战役”等战斗中，他作战勇敢顽强，先后荣立小功12次，大功7次。抗美援朝出国后在1951年2月的朝鲜汉江守备战中，年仅23岁的赵连山担任连长，他率领 342 团3连打得非常出色。曾两次带领小分队炸毁敌人运输线上的重要桥梁，有效地牵制了敌人。并率领3连连续击退敌人的7次进攻，毙敌300余人，坚守住了350.3高地，赢得了胜利，为表彰赵连山的功绩，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给他记了特等功，并授予二级战斗英雄的光荣称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政府授予他二级自由勋章及军功章各1枚。1956年3月，国防部长彭德怀授予他解放奖章1枚。

1951年2月，美国侵略军在我志愿军连续三次战役的沉重打击下，节节败退，一直被赶到汉江以南。但敌人并不甘心失败，遂纠集重兵向我志愿军发起了猖狂的反扑。为了粉碎敌人的进攻，西线我军依托汉江西岸的崇山峻岭与北犯的敌人展开了寸土必争的阻击战。2月9日，赵连山和他的连队奉命坚守汉江南岸我军防线中的重要支撑点350.3高地。高地前面的京安里，由美国侵略军“王牌”骑兵第一师据守并准备向我军发动新的进攻。站在主峰上，可以看清敌人的一切活动，山下交叉着由利川、水原、龙仁通往汉城的三条公路，活象三条河流，在山脚下汇合后，又依着曲折的山谷，分头向北伸开去。往北山头一个比一个低，一直蔓延到汉江边，这是敌我必争之战略要地。

当天深夜10点钟，为了破坏敌人的交通运输线，赵连山带领12名有作战经验的战士出发了。在朦胧夜色的掩护下，小分队悄悄地接近了第一个目标：一座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大桥。公路上不时传来敌人的嘈杂声和马哒声，敌人的大炮紧一阵疏一阵地响着。对岸山峦中敌人燃起的篝火闪烁着，被炮火炸碎的冰块浮在湍急的江水上，向下游不断地流去。大桥上一个哨兵端着枪警惕地来回走动着，显然，从正面接近大桥是十分困难的。赵连山伏在冰冷的雪地上，环视周围的情况，默默地思索着，片刻，他毅然决定涉水渡江，然后沿江堤从侧面接近大桥。赵连山第一个下到江里，战士们扛着沉重的炸药跟着连长向江心涉去。水越来越深，一直没胸口，冰水浸透了棉衣，象钢针一样刺入骨髓。赵连山咬紧牙，一面和突击组长涂金用枪托拨开冰块为同志们开道，一面密切地注视着敌人的动静。正在这时，敌人一队炮车向大桥开来。赵连山当机立断，决定利用敌车过桥的机会袭击敌人，并趁机炸桥。敌车一辆接一辆地过去了，当最后三辆刚刚上桥，赵连山一声令下，小分队一齐向敌车开火。第一辆敌车扭了几下一头撞在了桥栏杆上不动了。车上的敌人纷纷跳下车慌忙还击。赵连山立即命令18岁的战士王启春，以最快的速度沿江堤绕到敌后配合正面攻桥。敌人在我两面夹击下，混乱地向桥两侧逃去。赵连山抓住战机，一马当先冲到桥上，指挥小分队迅速消灭了敌人。这时，爆破组长刘占清已经把100公斤炸药安放在大桥中央，点燃了导火线，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赵连山带领小分队向第二个目标——京安里镇的木桥飞奔而去。此刻，敌人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立即封锁了通往京安里的所有方向。赵连山带领的小分队，乘敌人尚未弄清情况之前，穿过敌人阵地的空隙，直奔京安里。这时，京安里的敌人还在酣睡。街道上，有个哨兵象鬼影似的来回晃动，街道虽然十分狭窄，但它是通往大桥唯一的捷径。赵连山立即命令突击组一个战士，伪装成换岗的敌人，大胆地从街道右侧接近敌人哨兵，吸引敌哨兵的注意力。正当哨兵要盘问那个战士时，从街道左侧摸敌哨的涂金和王启春一左一右猛扑上去，打死了敌哨兵。小分队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京安里镇，来到一座黑呼呼的大木桥上，桥头附近还有一座小房，门口横七竖八地堆着一堆皮靴，赵连山看了下，约有十来双。桥面上有一个哨兵蜷缩身子惊恐地四面张望。赵连山看了看手表，已是午夜一点钟，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同志们焦急地望着赵连长。赵连山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着大桥的每一个部位，突然他目光一亮，指着两侧的栏杆对涂金说：“一班长，你带三个人攀着栏杆爬过去，迅速消灭哨兵，要快！”涂金等三人猛地翻身跳上桥面，用刺刀结束了敌哨兵的性命。爆破组下好了炸药，赵连山带领王启春返身扑到桥头小屋前，一脚踢开屋门，投入 4 枚手榴弹， 10 多个敌人在睡梦中全被炸死。紧接着一声巨响，大桥被拦腰炸断了！赵连山指挥小分队迅速地冲出敌人增援部队的包围圈。当东方透出鱼肚白时，赵连山带领的小分队已经踏上了胜利的归途。

第二天，敌人为了恢复中断的运输，架起了用坦克牵引铁索桥，这时，断桥旁边乱哄哄地挤满了大批敌人车炮等待通过。愚蠢的敌人万万没有想到，赵连山又带上原来的小分队来炸他们的大桥了。这天夜里，机智灵活的赵连山化装李承晚伪军的军官，小分队的同志化装成士兵。他们选择了一条新的出击路线，大胆地沿着敌人认为戒备最严的公路向前疾进。正走着，迎面开来两辆敌车。赵连山灵机一动，命令涂金和大个子战士伪装成敌人的公路检查哨截住敌车。赵连山和涂金站在路中央把手一摆，汽车一个猛地急煞车停在赵连山面前，赵连山使了个眼色， 13 个人分别跳上了两辆汽车。赵连山用手枪逼着司机调转车头沿着陡峭的盘山公路飞快地向大桥开去。赵连山远远望去，大桥越来越近，汽车在离大桥百余米处的一个炮阵地旁停了下来。敌人见是送弹药的汽车，丝毫没有注意。赵连山带领小分队从敌炮阵地后接近大桥。赵连山把这座从未见过的新式大桥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大桥周围是敌人的宿营地，营地旁有哨兵，赵连山带领小分队静静地接近了敌人的宿营地，毫无声响地干掉了敌人哨兵。 13 个人轻手轻脚地从睡得象死猪般的敌人中间穿行着，一步一步地接近了大桥，眼看就要成功了。突然，敌坦克附近的哨兵发现了小分队的行动，“哇哩哇哩”地怪叫起来，赵连山毫不犹豫抬手一枪打死了敌哨兵，与此同时，突击组的手雷把坦克炸起了火。赵连山迅速指挥爆破组冲上大桥，把炸药绑在铁索上。这时，被惊醒的敌人乱七八糟地奔跑着，纷纷向大桥开火射击。赵连山一面指挥爆破，一面指挥还击。爆破组在极短的时间内安放好了炸药，导火索嗤嗤地冒着火花。赵连山一看时机已到，立即带领小分队向敌人冲去。一团火光伴随着爆炸声冲上了夜空，大桥被炸成了两段。夜色中，赵连山和战士边打边撤，顺利地返回了 350 . 3 高地。

350 . 3 高地是一座马蹄形的阵地，它象铁拳一样突出在敌人的面前。上级命令 3 连必须坚守到 2 月 12 日下午 3 点。赵连山的连队现在仅有 40 多人和一门炮，他时刻在考虑如何打好这一仗。他命令战士除在山头阵地上挖散兵坑以外，还在山后修筑了坚固的工事。赵连山抓紧时间召集班排长会议，鼓动大家的斗志。他兴奋地讲述着 3 连出国以来的光辉战绩。赵连山的话象一团烈火激励着战士们打退了敌人多次的攻击。 2 月 12 日这一天，是赵连山率领的 3 连在汉江南岸 350 . 3 高地上战斗得最激烈的一天。美骑兵一师的 5 团和 7 团，还有 24 师的一部，在 52 辆坦克、 24 架飞机、 40门榴弹炮和无座力炮的配合下，对这个阵地进行了 7 次猛烈冲锋。敌人坦克上的机枪密集到这样的程度：从上午 9 点到下午 3 时的 6 个小时内，机枪中断射击的时间，最长的仅有 8 分钟。

这天上午 9 时，敌人的炮弹在高地上炸开了，敌机呼啸着冲向高地，把成吨的钢铁倾泻在高地上。茂密的松树林燃烧起来，坚硬的岩石被炸得四分五裂，整个 350 . 3 高地在轰鸣中颤动着。猛烈的火力延续袭击了 30 分钟。

高地笼罩在浓烟烈火之中，骄横的美国鬼子以为在这个高地上不会有什么生命存在了。于是，成群的敌人开始冲锋了。在制高点监视敌人的唐福文，等待敌人爬到半山腰时，他才报告连长： " 13 个敌人向一排冲来了！”战士们情神振奋，一个个象猛虎，翻上山顶。赵连山望着在阳光下密密麻麻闪动着的敌人钢盔，十分镇定。他沉着地命令一班以一个小组迎击敌人，其余的人在工事里隐蔽。当敌人爬到半山腰时，才让 8 班副傅国良打炮。与此同时，他把手里的驳壳枪一挥，带领第一组的几个战士矫健地跃进战壕，敌人一步步地接近了，战士们焦急地等待着连长的命令。可是此刻，赵连山却神色自若地卷起烟来了。当敌人接近我方时，赵连山猛地把烟一甩，拾手一枪打倒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敌人。这时，炮手傅国良连发 5 颗六零炮弹，就把敌人打下去了。

敌人的第一次攻击失败了。约 10 分钟后，敌人又开始发射排炮，这是第二次冲锋的序幕。 40 余门无座力炮和榴弹炮，同时由京安里、屯里和双岭里向高地射来，炮弹象雨点般落下来，黄橙橙的烟尘笼罩着阵地，三步之外便看不见人。排炮之后，又有 30 多个美国兵哇哩哇啦地冲了上来，赵连山只派出 8 个人，象第一次那样，被傅国良的连发炮收拾一大半。

敌人的两次冲锋，都被打退了。这次敌人没有打炮，以一个连的兵力分三路并进。 3 连把一排的两个班布置在阵地上反击，一个班负责打一路，傅国良用炮打一路，当敌人冲到半山腰时，炮弹和手榴弹齐发，轰隆隆一连十几响， 30 多个敌人同声栽倒，剩下来的抱头鼠窜，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了，敌人除了留在山坡上的尸体外，一无所获。恼羞成怒的敌人再一次用炮火轰击高地主峰。督战队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用机枪驱使近一个营的兵力，从三面向高地发起了第四次猛攻。成群的敌人嚎叫着向高地扑来，一场空前壮烈的血战开始了。

面对敌人第五次强攻，赵连山被炮火熏得乌黑的脸显得更加严峻，镇静地指挥所有兵力三面抗击敌人。炮弹一排接一排地在高地上爆炸着。赵连山想：“对付这些敌人，单从正面反击是不成的”，他和指导员研究后，决定分两路反击。指导员带领作为预备队的第二排从左侧迂回反击，赵连山带领一、二两个排从正面反击。高地上浓烟翻滚、土石飞溅。赵连山和战士们在火焰中滚来滚去，依托着岩石、弹坑向敌人猛烈射击。密集的子弹雨点般地落在赵连山的身旁，打得火星四射，可是他却毫无顾忌地从阵地这一端奔向另一端，那里敌人最多他就战斗在那里。赵连山越战越勇，索性把驳壳枪向腰间一插，夺过一挺机枪对准迎面扑来的敌人打个痛快。敌人依仗人多势重，被打倒一排又涌上来一排，可 3 连的人员却因伤亡不断减少，高地上只有十几个战士在浴血奋战，情况越来越严重。赵连山打红了眼，扒掉冒烟的棉衣，挺着胸膛，双手举起成束手榴弹狠狠地砸向敌人。 3 连的同志看到奋不顾身的连长，浑身充满了勇气和力量。曹绍文同志已是第三次负伤了，但他还奋力挣扎起被土埋半截的身体，摸索着为同志们压子弹，拧手榴弹盖。一班长四处负伤，鲜血湿透了棉衣，犹如血人一般。但英雄的涂金仍然坚守不退，英勇顽强地战斗着，他用唯一完好的右臂把冲锋枪顶在胸前射击着。卫生员孙殿金拖着鲜血淋漓的断腿爬着、滚着为战友们包扎伤口，最后手里握着绷带牺牲在伤员的身旁。在战斗最紧张的时刻，已经负伤的孙指导员率领几个战士，从高地左侧赶来增援赵连长。孙指导员大声疾呼着，那充满胜利信心的声音穿过爆炸声传遍了高地的每一个角落。赵连山深深地为战友英勇无畏的精神所感动，他顾不上身上几处伤口还在淌着鲜血，沉着地调整兵力迎击着向高地攻击的敌人。赵连山穿过硝烟烈火，从这个弹坑跃入那个弹坑，逐个地爬到同志们的身边说几句鼓励的话，亲手给伤员包扎好伤口，把他们背到较为安全的地方。当他来到小战士王启春的身旁时，爱抚地扑灭了他身上的火焰，刚要开口鼓励他几句，这位满脸稚气的小战士，扭过头来郑重地对赵连长说：“连长，我决不当孬种，我请求加入党！”赵连山眼睛湿润了，他深情地看了看这个平时一贯活泼的小战士，一字一句地回答：“好！我做你的入党介绍人，争取火线入党！”王启春听到连长的鼓励，二话没说，抡起手榴弹狠狠地投向敌群，他的一支自动步枪打死 20 余名敌人。

战斗激烈地进行着，敌人冲上来又被 3 连战士打下去，在督战队的威逼下返身又冲上来。战士们的枪管打红了，放在雪地上稍加冷却又赶紧抓起来继续射击。敌人向这个仅有十几个人抵抗的高地反复进攻着，战斗激烈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在殊死的搏斗中，由于3 连伤亡不断增多，火力逐渐减弱，敌人距离高地也越来越近。正在这个节骨眼上，高地唯一的“重武器”六 O 炮却不响了，敌人趁此机会乱哄哄地向高地扑来。赵连山焦急的喊道：“傅国良，怎么搞的，快打！”敌人继续进攻着，距离阵地只有十几米了。就在这时，一发发炮弹接二连三地在敌群炸响，拥挤的敌人应声倒下，死伤一大片，冲在前面的敌人立即陷入混乱，掉转屁股争相逃命。阵地随之转危为安。赵连山兴奋地回头望去，只见炮手傅国良头上的鲜血一直流到脖子上，一条腿在地上，用手把炮筒扶成 80 度角，忍受着巨大的伤痛坚持射击敌人。这时，赵连山想到：我们有这样的战士，还有什么样的敌人不能战胜！敌人的第四次冲锋，在 3 连坚守的 350 . 3 高地前沿扔下的死尸更多了， 350 . 3 高地却仍然在我手中。

敌人第五次攻击开始了毁灭性地轰击。坦克、大炮、飞机把成吨的钢铁倾泻下来。一时山崩地裂石块横飞，阵地变成了火海，整整一个钟头，炮击才停止。敌人认为在这块阵地上，生物已经不会存在了。炮击一停，敌人的数十挺重机枪又嘶叫起来。十几架飞机虽然已经停止扫射，但仍然在高地山头上低空盘旋。整个阵地，笼罩在浓烟烈火之中。 3 连的同志们互相扑灭了身上的火焰，紧握武器，准备战斗。这时，敌人以一个营的兵力分四路向高地冲上来，六七门无座力炮和十几挺重机枪，向高地射击。 3 连的 1 班、 3 班两挺机枪和重机枪、六 O 炮也冒着敌人的激烈火力一齐发射，把敌人的步兵拦腰切断。挨近工事的美国兵则被一阵手榴弹炸倒一片，又一片……。阵地上已经分不出哪里是正面，哪里是侧面了。赵连山和他的战士们向东边冲上来的敌人扔出手榴弹后，再调过头来用自动步枪射击从西面上来的敌人。在火海里与难以数计的敌人周旋着。

赵连山和他的战士们不管敌人怎样多，怎么凶，情绪越打越高。许多战士干部负伤一次不下火线，负伤两次也不下火线，甚至已经成了血人，还在坚持战斗。 8 班长共产党员申德思，左眼负了伤，赵连山让他下去，他说：“不要紧，右眼好好的，还一样可以瞄准。只要有口气，就坚持到底！”他左肩和腿又负了伤，仍坚持继续战斗。 1 班长涂金看到 3 班机枪射手牺牲了，敌人乘隙涌上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跳出工事，几步过去，抓起机枪就打。他呼叫着“同志们，坚决守住阵地啊！”对准冲到跟前的敌人猛扫，鬼子们垮下去了，缺口堵住了。这时他负了伤，血流满面，连擦也顾不得擦，端着自动步枪东跑西奔迎击敌人。赵连山劝他下去，他说：“我要坚持战斗！”而且越打越猛。以后头部又负了伤，他还鼓动战士们：“打呀！狠狠的打呀！”但因伤势沉重而牺牲了。赵连山看到涂金牺牲了，许多同志负了伤，复仇的怒火在他的心头燃烧着，眼睛都红了。他从涂金同志手里拿过自动步枪．一边向敌人猛烈射击，一边喊着：“同志们，为我们的好战友涂金同志报仇！向负伤不下火线的同志学习！”马上所有的同志都行动起来了。从烈士身上摘下手榴弹，从阵地前捡来子弹，猛烈地向敌人射击。进攻的敌人不断地倒下去。敌人的第五次冲锋，在 3 连阵地前扔下的死尸更多了。 350 . 3 高地仍然屹立未动。

下午两点，按照上级要求，坚守 350﹒3 高地的任务已基本上完成了。但赵连山懂得担任守备任务的重要：多争取一分钟，对东线出击，对保证整个战线的胜利都是有很大的关系。因此，他们趁敌人准备下次进攻时，一面休息，一面搜集弹药、修理武器，准备更多地消灭敌人。被击败的敌人对傅国良的六 O 炮痛恨极了。当他们发起第六次冲锋时，便以无座力炮拚命地向 3 连炮阵地猛烈轰击，这种情况，赵连山和傅国良早已预测到了。因此，敌人的炮越打得猛，他的小炮越不停。忽然一颗重炮弹落在他身边，土石埋上了他，炮也掀飞了，他马上挣扎起来，拖回六 O 炮又继续向冲锋的敌人射击。

这时，敌人象疯狗似的成群往上涌，打倒一排又冲上一排。赵连山脚下连落几颗手榴弹，都被他用脚踢回去，在敌群里爆炸了。这时，六 O 炮不响了，傅国良同志牺牲了。偏偏在这时敌人冲得更猛了。赵连山调 2 排增援，但半天也上不来，情况很危急！他向阵地上的同志们呼唤着：“是钢是铁，就在这时候看了。为了志愿军的光荣，剩一人一枪，也要坚决守住阵地。”年轻的卫生员孙殿金，已三次负伤了，右腿已被炮弹皮削断，仍然顶着炮火包扎伤员。赵连山叫他给自己包扎好，他说：“绷带剩不多了，还是先给同志们包扎！”附近的同志看到这样情景，战斗意志更坚强起来。经过简单包扎的负伤同志，又爬回阵地，打击敌人。 5 班长马喜才从山后跑来了，同志们看到齐喊：“二排同志上来了！”马喜才跑到赵连山跟前半天说不出话来。赵连山问他：“你 2 排来了吗？”2 排在向这座山运动中，被敌人发现，一阵扫射轰炸大部伤亡了。但马喜才却不想这样告诉连长。他说：“有我，我有 4 颗手榴弹，我就代表 2 排。”赵连山心里明白了，顺手接过两颗手榴弹，分给 1 排副陈希焕一颗说：“马喜才、 1 排副，咱们要准准地扔！”他们等到敌人冲到 20多米时，才把手根弹一齐扔出去。这祥，他们又打退了敌人第六次冲锋。

太阳西斜，将近 3 点钟时，飞机远离了，炮声断断续续，阵地上又有片刻沉静。这是一场拚搏以后，也是另一场拚杀之前的宁静。赵连山擦干了脸上的汗水，转过身来又喊道：“全连集合！”四个战士从高地的三个方面一齐奔来。赵连山凝视着四个钢铁般的战士，凝视着由这四个战士组成的 3 连，半晌没说一句话。 5 个人默默地环视着 350 . 3 高地。风吹散了硝烟，壮烈的战场展现在赵连山的眼前：烈士们坚毅地安卧在阵地上。他们是：涂金、傅国良、孙殿金、王启春、申德恩、姜文、鲁密福、温有才、朱宪臣……。这些英勇牺牲的战士，都是赵连山情同手足的战友啊！赵连山忍住悲愤的泪水，指着阵地前纵横交错的大量敌尸说：“看吧！烈士们的鲜血没有白流。”四个战士，四双明亮的眼睛，一齐望着赵连长，每个人抱定了视死如归的决心。可是这时每个人的枪里都不超过 5 粒子弹， 5 个人总共只有 3 颗手榴弹了。 5 个人只有一个信念：和敌人拚到底，决不退一步！敌人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又发动第七次冲锋。这次，敌人从四面八方一齐向高地涌上来，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决斗。敌人一步一颤地向高地爬来，五双愤怒的眼睛紧盯着敌人。近些再近些！赵连山一个“打”字刚出口，第 1 排枪弹打响了，前面的十几个敌人被五个勇士沉着准确地射击打倒后，其余的就往后跑，有的傻呆呆地卧倒了。敌人在军官的威逼下，又继续向高地扑来。赵连山率领四个战士奋力抵抗着，消灭着敌人，但由于人少力单，火力有限，难以阻击敌人的攻势。一股敌人冲上了高地，赵连山提着驳壳枪带领四个战士，以有我无敌的英雄气概向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发起了反击。在和敌人近在呎尺的距离上，赵连山以仅有的 3 发子弹一连打倒 3 个敌人。剩下的那个敌人，拿起卡宾枪就射击，可是卡宾枪打不响，那个敌人又跳过来拿枪托用力向赵连山头上砸来，枪托落在头上，久战疲惫的身体，是经不住这一重击的。他的两眼直冒金花，几乎栽倒。这时，他尽力镇静，一股生死搏斗的勇气支撑着赵连山，使他迅速地站稳，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阵地上剩下的 3 连维一的一名战士刘占清赶来协同，赵连山拚尽全身力气，用空盒子枪托向那个家伙的头上狠狠地打过去，敌人发出一声渗叫，抱着枪滚下山去了。赵连山自己也昏倒在阵地上。恰在这时，我增援部队上来了。刘占清扶起数处负伤的赵连山，望着巍然屹立的 350 . 3 高地，脸上浮现出欣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