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点工小品宋丹丹:从常用词看“权”——落挂闲人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15:03:53

语言是思维的外壳。从一些常用词我们大致可以看出饱尝专制之苦的国人对“权”这玩意的认识。

“权利”、“权益”。这两个词明白地告诉我们,“权”始终是与利益联系在一起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权”的出发点是利益,归宿也是利益,这本是常识。而且掌“权”者牟取“利益”的手段,只要合法,也未尝不可。但中国的政治文化非得把这一点遮蔽、扭曲,掌“权”者个个把自己搞得跟纯净水似的,比孔子还要“罕言利”。明明一切为了自己的利益,却自我打扮成不食人家烟火的圣徒、“为民造福”的天使,所谓“除了人民的利益没有自己的利益”,这就是谎言欺世了。

“权衡”。“权”指秤锤,“衡”是秤杆。老祖先将“神圣”的“权”直接与市场上做生意的秤杆秤锤联系在一起,估计他们早就看透了掌“权”者“嘴上讲的是主义,心里想的是生意”的本质。

“权”离不开“衡”,即衡量、计算。尤其是在中国传统的政治生态下,进入官场,首先要克服来自自身的两大“障碍”,一是良知,二是灵魂,即人格、尊严、个性、独立精神、理性判断等。上司需要的是百依百顺的奴才,不肯丢掉良知和灵魂的人注定在官场中要被“优胜劣汰”的。而丢掉良知和灵魂,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快乐的事。对于甫入官场者来说,大都要在“权”和良知、灵魂之间“衡”一番的。

仕途坎坷,官场险恶。传统政治在某种意义上是“站队政治”,站对队了,官运亨通,飞黄腾达;站错队了,不仅“权”搞不成,甚至还要搭上自己及全家的脑袋。因此,审时度时,善于在各种势力之间“衡”,并做出“正确选择”(站对队),实为搞“权”的一门大学问、大技术。

“权变”。这是与“权衡”互为表里,一体两面的一个东西。“权”的关键是“变”,察颜观色,随机应“变”。五代“不倒翁”冯道历仕四朝十君,拜相二十余年;北宋蔡京,游刃于尖锐对立的新旧两党,忽而变法急先锋,时而守制中流柱,最后官至太师、宰相。这二位成功的秘诀全在于一个“变”字。像变色龙那样,没有本色,只有适应。

“权力”。将“力”与“权”相联,可谓先人的神来之笔,深刻地揭示了“权”的本质。老百姓敬畏“权”,阴谋家、政客像瘾君子一样醉心于“权”,全在于这个“力”。有了它,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主宰、盘剥、搜刮,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为自己及子孙后代牟取私利,而不用担心遭到抨击和清算。

“权”、“力”互生,以“力”夺“权”、以“力”固“权”,这是中国源远流长、根深蒂固的政治逻辑,是现在仍为某些掌“权”者迷信且笃行的不二法门。他们似乎也喜欢讲“理”,还爱好谈“德”,但一旦“理”讲不通了,“德”破产了,就要用“力”了,于是警棍、手铐,甚至机枪、坦克就“大显神威”了。

“权势”、“权威”。“势”是一种潜伏状态的“力”,“势”随时可以转化成相应的“力”。 “权力”即使处于“势”的状态,也像睡着的老虎一样,令人凛然生畏。这就是由“力”或“势”而产生的一种“权威”了。在我们中国,这种由“权”而产生的“威仪”无处不在,大的如警车开道,小的如座位安排、行走次序,提醒百姓时刻牢记自己与领导的身份鸿沟,不敢有半分越“礼”举动。据报道,法国一位普通工人竟然拒绝与总统萨科齐握手,并与其对骂,这种行为在有着悠久“权威”传统的中国,简直是天方夜谭。

“权谋”、“权术”。“权”的运作,说好听点,是谋略,是黄帝老子的“南面之术”,实事求是地说,就是尔虞我诈,搞阴谋诡计。项羽有一次在战场上要与刘邦决斗,刘邦却笑着推辞说:“吾宁斗智,不能斗力”。看来,沛县这个流氓要比头脑简单的项羽更懂“政治”。在那个时代,直到今天,在“权”的角斗场上,“力”是根本,“智”,或者说“谋”、“术”才是致胜的关键。

……

我反复琢磨,找到许多由“权”字构成的词,却惟独找不到“权理”和“权德”两个。可见,虽然掌“权”者及其帮闲爱喋喋不休地与老百姓说“理”论“德”,但他们所缺的也许恰恰就是这些。

2011,5,7落挂闲人于郑州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