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神太一:个税与民意

会场争论分为“三派”

山东商报：在个税草案二审稿中，免征额仍是3000元，最终表决通过是3500元，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变化呢？

叶青：在最终确定这个结果时，我也觉得突然，有些出乎意料。在此次人大常委会之前，大家知道，此前的方案是3000元，然后第1级税率是由原来的5%修改为3%。这个方案在星期一下午(6月27日)进行讨论的时候，最后形成了三派的意见。一派认为，这个方案已经综合考虑了网民的意见以及目前我国的税收状况、基本国情，比较合理，赞成就按3000元的方案进行表决，我把这一派称之为赞成派。

还有一派认为，免征额定为3000元未明显考虑网民的意见。有些人发言也比较直接，认为以前说的是3000元，讨论了两个月仍然是3000元，这有什么意义呢？很明显未考虑网民的意见。另外，有的人赞成提高到5000，我赞成提高到4000，也有人预料的很准，建议提高到3500。这一派可以称之为反对派。

还有一些人认为，既然目前没有形成一致的意见，可以把问题留到以后讨论，经过进一步调研，到下次审议时再表决。这个可以称之为延迟派。

三派意见各有各的理由，争论比较激烈。后来通过高层的会议来研究，最终形成了3500元这个结果，“提高这500元不容易，免征额这个问题也是此次会上争论最激烈的问题，激烈程度让人终身难忘。”

3500元要归功于网民呼吁

山东商报：针对3500元这个结果，在最终表决时是什么情况？

叶青：这个结果考虑了很多人的意见，也考虑了各方面的因素。在最终表决时，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拥护。表决结果时赞同票数之高出乎我的意料，反对票数非常的低。

山东商报：能否透露下，赞同与反对的比例大约有多少？

第一个感受：民意如浮云。现代文明没有不尊重民意的，因为凡现代政府都是民意的产物。所谓世间万物，人民最大。在现代社会体系中还有比人民更大的吗？如果有那就应该是利比亚了啦，或者和利比亚相似的某某邻国了。但中国不是利比亚，我想绝大多数中国人也不想做利比亚人。就是有些人对卡扎菲一样的所谓铁腕人物内心很佩服但他们也一定不愿或者不敢公开表达出来。不尊重民意，古代的贤明之主都是不屑的，例如李世民就说过：民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次个税方案出台，也曾大张旗鼓，邀请各方发表意见和建议，据说网上所提意见和建议就有二十万条以上，其中百分之八十认为三千元作为个税起征点过低，要求改为五千元或者六千元，起码四千元。人大自己的网站其统计数据是这样的：根据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经济法室统计，在4月25日至5月31日全国人大网上征求意见期间，网上共有82536人对3000元起征点发表意见，其中赞成以3000元作为起征点的12313人，占15%；要求修改的39675人，占48%；反对的28985人，占35%；持其他意见的1563人，占2%。网上大多意见是将个税起征点提高到5000元。但其结果却依然故我，难怪有些网友说自己被忽悠了。忽悠民意究竟会产生什么结果？我真的猜不出。但这种行为本身却是非常负面的，也是无可理喻的。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第二个感受：委员太有钱。三千元作为起征点为什么不合理？因为三千元作为最基础的生活费在诸如北上广这样的一线城市，都十分困难。这样的困难决定二审的那些委员们一定体会不到，或者根本就不体会。我想这是因为他们出门坐的是公车，在外享受的是饭补，通讯用的是免费电话，甚至还要加上话补。有形的收入和无形的收入加在一起，不知应该算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所以我对这些人民委员们有一个建议，建议他们从自己的丰硕收入中虚拟性的划出三千元来，然后用其中的一千元作为房租，三百元作为交通费，二百元作为网络通讯费用，再加上亲友来往费若干，收费电费若干，有线费若干，日常用品费若干，衣服购置费若干，看看还能剩下多少钱供他们吃饭之用？！以这样的账单计算，他们还可以喝茅台吗？他们还可以吸熊猫吗？他们还可以穿名牌吗？他们还可以大办酒席为亲人祝寿吗？他们还可以为自己的孩子尽情选择幼儿园吗？他们还可以在配偶或者情人过生日地时候献上一枚小小的或大大的钻戒吗？我想凡此种种都将成为天方夜谭。委员们用这样的方式通过个税二审，不能不让我们这些纳税人产生各种各样的负面联想。此次二审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其具体表现就是3000到4500元初级税率由5%改成了3%，也就是说一个月收入4500的人可以少纳税30元。这应该是各位人大委员给我们这些小民的莫大恩赐了。但他们一定没有感受到现在物价高涨的生活压力。去年十月份物价已经高涨，食品涨价幅度超过了25%。有些专家就说这种现象可以得到有效遏制，但由于春节原因到今年年初可能会出现翘尾现象，但这个翘尾的尾巴也未免太大了点，到今年六月份物价整体水平还上涨5.5%。这是一个什么尾巴啊？实在比密西西比鳄的尾巴还要大上好几倍。物价上涨等于月收入4500元的人实际减收247.5元。这247.5对于各位委员来说恐怕已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小程度，但对于众多的中低收入家庭来说，却产生很大的压力。现在减免你30块，这点恩典我们无法接受。

第三个感受：过程太黑箱。民主社会或者文明社会的最大特点就是透明度高。公共权力应该在透明玻璃窗下运作，使其决策过程让每一个选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中国大陆的很多决策都属于黑箱运作性质的。有开头，没过程；有结果，没原因。即以这次个税二审为例，究竟是迅速通过呢，还是争议通过呢？是一致通过呢，还是多数通过呢？究竟有哪些不同意见呢？对这些不同意见是如何解释或者根本没有解释呢？西方国会议事日程是可以公开旁听的，只要你申请就可以被邀请参加旁听。重大的事情是可以直播的，每个议员所持意见、所站立场包括其态度与表情，人们都看得一清二楚。有些人喜欢说西方的这些民主都是假民主，但我以为就算是假的，也比暗箱操作好。这样重大的事情，原本应该让选民知道他们每个人的态度。现在几乎全中国都知道，绝对的权力产生绝对的腐败，其实应该再补充一句：绝对的黑箱助长绝对的权力。如果把这个箱子的盖子打开，那么我想其二审结果一定会与此有很大的不同。

第四个感受：我们不过是屁民而已。我过去不喜欢屁民这个词，而且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屁民，什么叫屁民？不是只会放屁之民，而是发表意见等同于放屁之民。历史证明，无声的国家是最可怕的。鲁迅处在那样的时代，所以他老人家说：沉默啊沉默，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后来的中国没有死亡，因为中国人不想再沉默下去了。但近乎于沉默的言论约等于放屁。因为你说了等于没说，或者说你说了就被人和谐了。其结果不是走向沉默就是走向愤怒。一个个人的愤怒，也许只能影响他的家庭，而一个社会的愤怒，所产生的后果将很难预料。所以我们虽然只是屁民而已，但我相信屁民之屁有时也可以摧毁一座大厦。

更令人惊骇的是，二审结果公布后一些所谓专家又跑出来为之解读。其中一个观点说：如果提高个税起征点，很多地区因为其总体收入低下，所以该地区的地方政府将无税可证。这算什么理由？税收原本就是为了调节贫富的。这个地区太穷了，连收入四千的人都没了，你还非要征税，这合情合理吗？这等于是说因为你穷，所以我就降低征税的门槛。这样的理论放在大清王朝恐怕都没有人敢于公开宣传。另一个理由，更可笑了。说为什么要坚持三千元起征的方案，因为政府收支已经不平衡。以2010年为例，全年财政收入为九万亿，而支出十万亿，缺口一万亿，所以多征税。这又让我想起国骂来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收支不平衡，关键在于你的支出是不是合理。换言之，你具体的支出是个什么状况。这些年人们对三费的反应非常强烈，但直到今天三费的明细依然没有完全公布。究竟中国的公务人员一年吃掉了多少钱？购买公车或者用在交通费上花去了多少钱？以及因所谓出国交流耗费了多少资产？这些都是糊涂账。我想如果把这些帐真正的清一清，一定比提高个税的那一点收入影响要大上几倍。第三个理由是政府发展教育要增加支出，提高社会保障要增加支出，提高医保水平要增加支出，提供公共服务要增加支出，好事都要多支出，办法就是多征税，这纯属无赖语言。把它说穿了，就是说，你想改善生活就得多缴费，你不多缴费，医保就没保障，社保就没保障，养老就没保障，教育经费就没保障，一切好事都没保障。这样的专家如果我们认定他们是帮闲都是对他们过分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