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外祟:亲历古巴：居民收入很低酝酿经济变革 官员清正廉洁

编者按：6月5日，在古巴访问的习近平会见了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兼部长会议主席劳尔·卡斯特罗，据新华社报道，劳尔介绍了前不久召开的古共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情况，表示六大通过的政策“将极大地促进古巴经济社会发展”，愿同中方进一步加强治国理政交流，“学习互鉴”。古共六大会给古巴带来什么？古巴改革将走向何方？

- 观察

改革核心是“吃饭问题”

古巴80%的粮食和食品依赖进口，每年耗费15亿至18亿美元，这对政府财政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古巴将进一步改进土地承包制，给农业生产者更大的自主权以减少对进口的依赖。

古共“六大”主要完成了两项任务，一是通过了《经济和社会政策方针》(简称《方针》)；二是选举产生了以劳尔·卡斯特罗为第一书记的新的中央委员会。

“六大”的中心议题是经济模式的“更新”(西班牙语是actualizar或actualizacion，英语是update to)。古巴领导人一般不使用“改革”(reforma)这个词，而常常使用“变革”或“变化”。

据古巴学者说，古巴尽量避免使用中国使用的“改革开放”和越南使用的“革新开放”，而提出了“更新”经济模式，以示区别。

古巴领导人强调，古巴不会抄袭任何其他国家的模式，古巴的社会主义经济模式是“具有古巴特色的”、“土生土长的”。

经济变革方针和重点

根据《方针》和劳尔在“六大”所作的中心报告，古巴在今后5年经济变革的基本方针有三点：

一是古巴是以计划经济为主，考虑市场取向的社会主义国家；

二是社会主义全民公有制是所有制的主要形式，此外，承认并鼓励外资企业、合资企业、个体劳动者、合作社、土地承包、租赁等其他所有制形式，使所有制形式多样化；

三是古巴将继续保持免费医疗、免费教育等革命的成果，但将减少或取消过度的、不必要的社会开支。

今后5年变革的重点又包括几个方面，比如，国家将修改就业结构，减少冗员。据官方公布的计划，将在未来3年内共辞退占全国国有部门员工总人数的25%，即130万名职工。原计划在今年3月底，下岗50万国有部门员工，但这一指标没有完成。

还有，扩大个体劳动者和其他非国有部门的经济活动范围，并向其提供银行贷款和允许其进入原材料批发市场。按照原计划，到今年3月底，应安排25万下岗人员干个体户，但这一指标没能完成，政府共发放了18万个新的个体户执照，而其中大部分为原无业人员。由于征收税收过高、进货渠道不畅等原因，近几个月来，有4.2万户个体户停止营业，目前个体户总数为29.5万户。

此外，还要深化农业的变革，将进一步改进土地承包制，给农业生产者更大的自主权以减少对进口的依赖。古巴经济变革的核心是农业变革。古巴80%的粮食和食品依赖进口，每年耗费15亿至18亿美元，这对政府财政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最后，还将逐步减少政府不合理的社会开支和不必要的补贴，逐步取消低价定量供应日常用品的购货本；逐步取消货币双轨制(目前古巴流通古巴比索和可兑换比索两种货币)；将向个体户和居民进行贷款；放松对买卖住房和汽车的限制；进一步吸引外资等等。

古巴依然强调计划经济

上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后，古巴曾采取了一些经济变革措施，但以往的变革只是涉及某一方面、某些领域，可以说是零敲碎打的，而且常常政策多变，反复比较大。

如政府对个体户和自由市场的政策，先后曾发生多次变化。而这次古共“六大”提出的变革，可以看出是全面的、深入的改革，用劳尔的话说，是涉及经济结构和思想观念的变革，是涉及古巴经济模式“更新”的变革。

比起中国的“改革开放”和越南的“革新开放”，相同之处是：经济改革(变革)的目的都是为了完善和巩固社会主义、发展国民经济和改善人民生活水平；经济改革(变革)都是在执政的共产党的领导下进行的；有关改革(变革)的政策都是根据本国的特点来制定的。

- 亲历

社会稳定得益于“廉洁”

古巴居民收入低，但社会秩序相对稳定，这同他们的党政领导清正廉洁分不开，古巴没有为政府官员建造高档住宅区，高级官员同老百姓混住在一起，古巴绝大部分政府机关的办公楼十分简陋。

古共“六大”通过了《经济和社会政策方针》，其中包括将取消实施半个世纪的“供应卡”体制。这使我想起今年在古巴的所见所闻。

古巴从1962年就开始实行“供应卡”。就像我国在改革开放前那种凭票或凭本、定量供应基本生活必需品那样，政府向全国约1100万人口提供部分食品及少量日用品，但数量有限。

据导游介绍，目前的供应量不足日常生活必需的1/3。譬如每人每月供应大米6磅，食油1瓶，鸡肉2磅，鸡蛋8个，还有白糖、咖啡、巧克力等，日用品则有肥皂、香皂、洗衣粉、火柴等，每月1块或1袋。

所有这些都是凭“供应卡”领取，价格极低，可以说是象征性的，差价由政府进行补贴，这种巨额补贴，用劳尔·卡斯特罗的话来说，已经成为古巴政府“不堪承受之负担”，因此这种价格补贴的做法必须取消。

取消供应卡并不容易

但是这一改革，涉及古巴的全体老百姓的切身利益，需要有很大的勇气，准备好切实的措施，否则必然会大幅度降低人们的生活水平。因为古巴职工的工资水平很低，一般职工的工资不到300比索，相当于15美元左右。

那么这些生活必需品的市场价又怎样呢？

今年年初到古巴，在古巴中国城的中餐馆进餐时，看到一张价格表，白米饭是每碗1元，肉丝炒面是2.5元，虾仁炒面是7.5元，红烧猪手每个2元。这个“元”，千万不要以为是中国的人民币，而是古巴的一种特殊货币“转换券”(CUC)，类似于我们过去的外汇券。

外国人在古巴买东西，必须用这种CUC。1UCC相当于24个古巴比索。1美元可换0.8CUC，也就是1美元相当于20比索。按这个价格来说，古巴老百姓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够吃十几碗大米饭的。

尽管古巴老百姓要采购这些食品，不会是这个价格，但至少要比供应卡的价格贵得多。因此取消供应卡一定要有新的措施跟上，这是一项十分复杂而又牵涉面极广的民生工程。

古巴官员没有高档住宅

当然，尽管古巴实行的是低工资，但古巴的住房是配给的，教育是免费的，医疗是覆盖全民的。

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经济还不发达，在国家财政收入不多的情况下，古巴政府仍然拿出高达15%以上的财政收入投入教育，从小学、中学到大学一律免费，初级和中等教育的入学率达到甚至超过许多发达国家的水平。

古巴还建立了城乡免费医疗系统的医疗体制，其投入占国民生产总值的7%-9%，使国民的预期寿命和婴儿死亡率等多项健康指数，达到了世界发达国家的水平。

古巴居民收入低，人们还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但社会秩序相对稳定，这同他们的党政领导清正廉洁分不开。古巴政府部长的工资约500比索，卡斯特罗也只有750比索。

古巴没有为政府官员建造高档住宅区，高级官员同老百姓混住在一起。古巴绝大部分政府机关的办公楼十分简陋，绝对看不到中国一些县乡政府那样豪华的办公大楼。

我们在公路上，经常看到行人摆手招呼停车，原来古巴政府有规定，只要是挂蓝牌照的公家车(不是公交车)有空位，车主就要停车让行人无偿搭乘。

古巴民族英雄何塞·马蒂说：“我们的酒很苦，但这酒是属于我们的。”卡斯特罗强调：“古巴宁可沉入大海，也决不改变航向。”期待古巴能走出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