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具制作吧:罪恶之下的光(永远的紫百合作)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4:59:20
就着午后隐约的阳光,捧着一份并不美味的午餐,清空杂念,静下心来,认真地再读一遍陈希我的短篇小说《遮蔽》——早两年复制下来存在邮箱里的,当时还是“遮蔽”这个题目,现在已改为《我爱我妈》——相比而言,我更喜欢这后一个题名《我爱我妈》。

    再一次读完,我想要说的是,在陈希我的作品中,我看到了作家对于底层对于弱势群体的深层关注,无论是这篇《我爱我妈》还是发表在《小说林》杂志上的另一短篇《底层与美女》。陈希我曾说过这样的话“我的浪漫与传统意义上的牧歌式的浪漫是不同的。”套用这一句话,陈希我作品中所表达出来的对于生活在底层的弱势群体的同情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温情脉脉的同情——如果单是这样,我想我一定是不至于受到如此强烈的心灵的震憾。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在底层的女性来说,我同样有着自己独立的思想,有着自己的人格和尊严,我需要的不是空洞伪善的同情,当然,我并不能代表这个群体。然而即使是所谓底层或者说弱势这个群体,他们需要的,恐怕也不仅仅是同情,正如《我爱我妈》中的儿子所说的“做一个同情人的人多么好!可以在施舍中让自己圆满做个好人”“这个世界太轻巧了。所以他们也习惯于轻巧解决问题”,同情是过于轻巧了,而这轻巧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小说中的儿子,身体残疾,但智力正常,作为一个性功能正常的成年男人,他与其他任何一个成年男人一样有着肉体的欲望,而这欲望又不单单是肉体的,同时包含情感上的需要,需要和女人的实实在在的爱,在逾越最后的极限之前,他曾无数次责问自己“就是一个洞吧,借用一下,完了就算。有什么不可以?多少嫖客还不照样是好丈夫、好父亲、好职人,是良民,不会去炸大楼,滥杀无辜”,当母亲把他背到发廊里,和发廊女谈妥之后留下他,“我看到了比手更加年轻漂亮的身子。我承认,我有点把握不住自己。”他要的不仅仅是肉体的发泄“可是这是我所需要的吗?”“我猛地跳起,把小姐掀下去。”

    男性在一定程度上都有着恋母情结。由于伦理的限制,男人通常不会将母亲作为自己的性对象臆想。在成长的过程中,他逐渐在身边人群中寻找到某个女性完成其恋母情结的悄然转移。曾听过关于女人性的概括,似乎是“妻性,母性,女儿性”,一个完美的女人身上通常具备这三方面的特征。小说中这个男人,他的情况非常特殊,他是个残疾人,“没有人认为那个残疾人有结婚的权利”、“那儿子,根本就娶不到媳妇”,这样的人,自然根本没有条件去寻找女人,即使是熟人介绍来的非常丑的丑女见他“竟然站都站不住”“马上就回绝了”,然而他也有爱的权力有选择的权力“并不能因为她们不给我,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他的恋母情结无法得到转移,同时作为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的性需要又很迫切地“胀得不行。我其实是被胀醒的。我没有办法排出来”,在这种处境下,他所面对的女性只有他的母亲,何况母亲在他眼里是最美的。

    当他终于到了无法克制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吓一跳。我这是怎么了?”然而面对这爱,这爱的欲望的决堤的洪水,“我要奔地狱!我要奔去!我进入了”。

    在整个过程中,我清楚地看到,他其实一直是把对于母亲的爱对于道德的伦理的底线清清楚楚地搁在心中的,但是,现实——对于女性的爱最终无法逃避地集中到了母亲的身体上这一现实——逼着他一步步后退,那底线一点一点后撤,终于撤于无法再撤无路可退的境地。在这个过程中,他挣扎,他试图说服自己,但这一切都不如爱这洪水猛兽来得猛烈。 

    无疑他的身上带有浓重的悲剧色彩,虽然最终母亲死在了他的皮鞭之下,但必须承认的是,首先他是一个悲剧人物。在审问过程中,当刑警队长一步步撕开遮蔽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时候对他说“记住,你是过失的!我暗示他,提审你时,你要好好说。”。对于刑警队长的这一表现,有人会认为是丧失立场,有人会认为是高高在上的同情怜悯,其实我倒以为,这里同样闪现着人性的光芒,微弱然而不可忽视:对于处于弱势群体的理解。 

    小说第三部分《我:自白》中有一段描写儿子和母亲同睡一床,儿子发现了自己对于母亲的性的欲望,强烈遏制住,夜晚母亲睡着了,他却睡不着,对着母亲的身体手淫,第二天又非常害怕母亲发现,然后这欲望一晚甚过一晚。这一部分描写,我看着看着,眼泪就快流下来了。一次次的挣扎一进进地将底线撤后,终于无处可去,终于冲破了道德的伦理的最后的底线。到了这时候,他也清楚“假如我营营苟苟,假如妈闭上眼睛,我们可以苟且下去,我的问题可以解决,她也可以装做不知道”,但是他不肯苟且,用作家的话说“他掀翻了苟且的宴席,他确认了罪恶”。 

    作家说主人公身上闪着人性的光芒,是因为他确认了他自己的罪恶,这一点更是让绝大多数人难以接受,因为他们根本没认真读这句话,他们将作家的意思理解为儿子将母亲作为性对象这儿子身上闪着人性的光芒!!!完全两回事。鸡同鸭讲了。 

    个人以为,对于弱势群体的同情,并不是物质的给予这样简单,因为,底层的人也是人,有着人最基本的需要,比如性,比如爱。《我爱我妈》中涉及的其实主要是这个问题,分析不可谓不深彻,虽然最终无法给出一个解决的方案——很多问题,尤其是人性方面的,恐怕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但至少提出了这个问题,让我们有更多深层思索和解决的可能,哪怕微小的。

    作家对于底层的深层关注,我心怀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