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第四中学:你好欧洲(三):事儿事儿的法国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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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欧洲(三):事儿事儿的法国大餐

(2011-03-11 09:25:44)转载 标签:

游记

欧洲

旅游

分类: 欧洲随笔

飞哥和萌姐


我们俩

巴黎的地陪是我媳妇儿的朋友萌姐及其男人飞哥,我们在巴黎就睡在她家客厅里。

萌姐是我媳妇的发小儿,从小一起在西山边上的部队大院长大的,连她们两边父母小时候都是发小儿。萌姐无论何时何地说起话来都带哭腔,我想要不就是她生来紧张,要不就是从小被我媳妇欺负惯了;飞哥是传说中的数学天才,研究数论的博士(注1),一个中国人在法国用法语学数学,有时候还得用英语给研究生讲课,但是他跟他媳妇用法语点菜都很困难,地铁站站名也不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飞哥最喜欢看的中文博客不是我的,是av共享,这么说起来萌姐紧张起来的样子还真有点儿像av女优。他们俩情比金坚,平时最主要的娱乐就是在家看中国的电视节目,港版的《天龙八部》、《射雕英雄传》什么的,虽然跟我和桑同龄,却总跟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小情侣似的,当着人面飞哥就抱住萌姐说“萌萌我们晚上怎么玩儿啊”,非常的理科生,单纯可爱,而且身体好。

他们两位拿我们当贵宾,请我们去吃法国大餐。该饭馆他们之前只去过一次,提前在网上订可以打五折。我一向认为,食物一旦太贵,味道就会打折,但既然到了法国总得吃一次,更何况还有我媳妇儿这个事儿逼事儿的人在。

饭馆在著名的商场老佛爷附近,位置蛮显赫的,是一个酒店的一层餐厅,门口装潢的很漂亮,我们还很没有起子的在门口照相。虽然该餐厅确实很古朴、很典雅、很值得合影留念,但作为一个要面子的北京人,我还是很担心我们的行为被饭馆的服务员、领班等人看到。

 

 

领班兄是一个印度阿三,法语说的比萌姐飞哥可溜多了,他很和气的把我们领到靠窗的不错的座位,放下菜单就走了。点菜这件事情,不知道是法餐让人崩溃,还是飞哥萌姐让人崩溃。虽然我非常之饿,但还是用去了半个小时。当然,俗话说客随主便,我们不能怪主人,据说光是烤牛排几成熟这个事情,在法文中就是用各个级别的专用名词的(注2),尤其是当他们拿出字典开始查菜单的时候,我更体验出了海外游子生存的不易。在法国生活三年了呀,一个是参加工作近两年的专业程序员,一个是在巴黎最好的大学研究数论的数学博士,就这,上讲究点儿的饭馆点菜还不得不上字典,法餐真是博大精深。若是可能,真不想来第二次了。

终于确定了吃什么,印度阿三兄腆着肚子昂着头巴拉巴啦了一阵,我和媳妇儿在一旁默默观战,只见飞哥萌姐二人轮番上阵,嘴皮子都快抽筋了依然疲于应付,当阿三风卷残云的收走菜单,他们俩都快虚脱了,并忿忿的跟我们说:“你看,法国人讨厌吧,一听出你法语不利落,他们立马加快语速!”

飞哥更极端,恼怒地说:“你就把法国人当傻逼就行了,我跟学校都绕着法国人走!”(注3)

但其实法国人也有不错的,比如说阿三的手下侍者A,金发碧眼的帅小伙,看上去就像是娘Gay,他笑起来的样子比女人还多几分温柔,做高级餐厅侍者这份工作真是太适合他了。飞哥他们也承认这个法国人还不错,并总结阿三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印度出身而自尊过度了。总之,侍者A给这家餐厅挣足了面子,对于我和我媳妇这种头次在法国吃法餐的人来说,更是给法餐挣足了面子。

 

 

法餐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怎么讲呢,基本是通往美好世界的绊脚石。我的那份冷盘,大约110人民币左右,是几片腌制过的生牛肉,沾着带芥末味的蛋黄酱吃。我媳妇那份价钱也差不多,但内容就更过份了,是一浅盘的南瓜汤。如果不是由一个精致的小银壶里倒出来,我想连侍者A那样的和善的人都会不好意思,那么温文尔雅的一个人,难道不会因为这份类似抢劫的工作而掉泪吗。我要是他那样的人,一定会忿而辞掉工作!

主菜嘛,我媳妇的和萌姐的,真的乏善可陈,为了顾及小资产阶级的面子就不提了。而我和飞哥点的那份牛肉,倒还比较惊艳,很有一些内容:厚厚的一片20厘米见方的背脊肉,用大火急煎,阿三兄鼻孔朝天的帮我们把肉切成长条形,一刀下去,血水便流在砧板上。切下一片放在嘴里,丝丝入扣,新鲜得仿佛能听到牛在哀嚎。我想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牛肉,如神户牛肉虽好,日料的烹饪方法却难得大口吞食,亦不见血,不及这个有吃肉的感觉。此牛排基本不放佐料,只在大块肉中间放一块海盐,切成长条后,偶尔入口是盐便咸得要死,却正应了茹毛饮血之西人与我中土人士之不同,嚼来颇为有趣。

 

看!阿三在切肉

 

 

此肉虽宜,但价格不菲,令吾心痛。思来想去,这法餐的优势,还在于那侍者A一人身上。比如黑发帅哥侍者B中间一来服务,拿一个小刷子在桌子上扫来扫去扫半天也没有扫干净。换菜之时,取海盐盏浅碟等物离去,交由侍者A时,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技惊四座,令我不由得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欧洲电影:一个服务了三十多年的侍应生,将盘子掉在地上一次,从此颜面尽失退隐江湖。那一声响让我以为会遇上什么大事,却见侍者B蹲在地上,将东西敛吧敛吧进厨房去了。所谓礼崩乐坏之事,可见不止我国独有,但凡文明古国均有礼崩乐坏,比如这高级餐厅的侍者B就没有切腹自杀、掩面而去的派头了嘛!

饭后甜点中的两种冰淇淋煞是有趣,分别是胡椒以及芥末味的。原来东方香料也可以入冰淇淋,真是佩服佩服。不过比起后来我们在意大利街边吃到的,还是显得少了些质朴可爱,此事留待后面的章节慢慢讲。

这顿饭如果不计价格其实还不错,只是见了账单,换算成人民币后悲愤之情还是有的。读者诸君若到了法国,不带媳妇的,就不要去高档餐厅受这份煎熬了。

掏钱时,我们问是不是该按传闻留些小费?飞哥和萌姐是法国老江湖了,纷纷说不必,服务费肯定已经算在账单里了,并且掏出硬币如数付清了小数点后两位的数字。而自尊心特别强,特别拿自己当法国人的印度阿三来收钱时,见到了桌上的硬币,从鼻孔中发出了近乎打喷嚏和咳嗽的声音,老大不情愿的一个一个捡走了。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让我很尴尬。

我觉得,如果巴黎和法餐是一种艺术的话,那么它一定是随意的、不可复制的,礼貌和规矩当然要有,但客气和互相的谦让也要有。先入为主跟这世上的一切奇妙之物都没有关系,像侍者A那种个人努力的结果,也一定会被领班、侍者B、以及像我们这样的亚洲游客摧毁殆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法餐这东西,如我等第三世界国家来的穷人还是浅尝辄止吧。

 

 

注1:

我问过飞哥什么叫数论。他用尽量简单明了的方式给我讲了大约15分钟,我还是听不明白,没有办法,本人高中虽然是理科生,但是大学就转中文系了,我们中文系可是连微积分都没有学过的不学无术之人。

有一回四个人一起喝过酒,我教育我媳妇说:“你们女孩子找老公的那些标准常常有偏差,什么车啊房啊的都不重要,只要找一个术业有专攻的男人就好了!”

飞哥很幽默的说:“你跟你媳妇说这些已经晚了。”

可我的意思其实是,我也是一个术业有专攻的人。无奈啊,在他们理科生眼里,一个中国人学中文基本等于混吧。虽然实际上可能确实是在混。

 

注2:

爱斯基摩人有好几十种专用名词来形容不同颜色不同状态下的雪,相应的,法国人用十种单词来形容不同熟度的牛排似乎也情有可原。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法文一定要设计出这套牛排专用术语呢?用1到10这几个数字后面加上“成熟”两个字不是很简单明了吗?

更奇怪的是,法文的语法要求将所有事物分成阴性、阳性来区别对待,比如桌子是阴性词,凳子是阳性词,而椅子又是阴性词,不论何时都不可用错。这简直比得上王阳明那拨人格物致知了,说这世界上所有东西都分阴阳,并且用逻辑论证的方法论证竹子到底算阴算阳。好在这事儿只是在明朝理学心学时期流行过一阵子,还不像法文这样上升到语法层面。

我觉得我天生对学习一门新语言这事儿有恐惧,对法文语法的这些东西大呼小叫显得很没有起子。但是,真的很奇怪啊,比如说法文里说“80”,就不是一个专门的词“八十”,而是说“四个二十”!照这个语言习惯,法国人研究起数学来难道不会很吃力吗?虽然一般的法国人,比如超市收银员在算术上确实水准较低,但据飞哥介绍,法国人在理论数学界领先全世界,这这……

 

注3:

飞哥所在的学校,似乎是全世界研究数论的中心之一,全世界各地的同学同事都有,大家大多用英语交流。而且博士在法国与其说是学生,莫若说是一份工作更合适,主要的学习都是自己搞研究和参加各种研讨会,不但不交学费还要拿工资的,更类似于我们这边说的“研究员”。这样一来,你选择跟什么人合作、交流当然是有一定自由度的。

再说句题外话,结账的时候,我们都猜测这账单刨税后是多少钱,我忽然说:“飞哥,不要多想,现在就告诉我刨除16%后是多少?”

飞哥露出很为难的神色,略有不悦地说:“我不想算这个。”

看看,我就是喜欢他们术业有专攻的,这就是专业的态度!要是有人饭后忽然要求我背唐诗,我也一定会觉得是对我专业人士的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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