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体姐妹老公怎么玩:笑看沧海欲成尘--全唐诗中的神仙鬼怪(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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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金车美人

 

《全唐诗》中,把金车美人的这一则故事,列入了鬼篇。然而据我看来,这位金车美人应该也是仙女之属,大概是因为故事过于幽怨凄怆,《全唐诗》的编者才将其列入鬼篇吧。

此故事最早出于晚唐时张读所写的《宣室志》:有一个叫谢翱的书生,为了考进士,在“升道里”(当时长安城内的住宅小区名)租了一处宅院,他很喜欢牡丹花,庭中遍植各类品种名贵的牡丹。

开始这个桥段,后来的《聊斋志异》中的《葛巾》那一篇,男主角常大用出镜时的情景相若。不过《葛巾》中的“男主角”是色迷迷地穷追“女主角”,而我们这篇故事中还是唐代特有的“女追男”模式。

闲话少说,书归正传。却说这一天恰逢雨过天晴,谢翱出得门来,向南走了几百步,对着终南山远眺。只见一匹马疾驰而来,走近后谢翱一看,马上竟然是一个青衣小丫环。她到了谢翱面前驻了马,说:“你在这里是等什么人吧?”谢翱答:“没有啊,我只是看看山罢了”。青衣丫环下了马,对谢翱拜了一拜,说:“请你回家去看看吧”。

谢翱惊疑不定,回到家中一看,只见三四个同样打扮的青衣丫环立在自己家门前,见了他纷纷行礼,走进家门一看,只见家中已经铺好了如茵的绣毡,设好了华丽的帷帐,一时间“锦绣辉映,异香遍室”。谢翱愕然不知所措。一个丫环看出他的心思,上前道:“ 郎君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没过多久,一辆金车来到他的门前,上面坐着一位绝色美人,看上去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生得“风貌闲丽”,对谢翱说:“闻此地有名花,故来与君一醉耳”。说罢,当即命人设下酒宴约谢翱一同饮食。所陈设的酒菜和使用的器具都极尽华美,殆非人间所有。谢翱饮了几口玉杯中的美酒,又惊又喜地问她是什么人,金车美人说:“你不要问我是什么人,你只知道我并非人类就行了”。谢翱虽然惊异,但依然和她一起赏花论诗,越看越是爱恋有加。

夜色将深时,这个美人就要告辞(从这里看,金车美人也不像鬼,鬼都是夜半来,天明去,天亮就要走,金车美人恰好相反,却是白日来,晚上要走),临走时她说:“我家好远,不得不现在就回去了!听说你擅长写七言诗,愿有所赠”。谢翱心下怅然,于是挥笔题了这样一首绝句:

 

阳台后会杳无期,碧树烟深玉漏迟。半夜香风满庭月,花前空赋别离诗。

 

此诗中,谢翱把他和“金车美人”的相逢比作楚王和巫山神女的阳台一会,此夜花好月圆,满庭香风,却离别在即,辜负如此良夜,更不知佳期重会在何时!叹惋惆怅之情透纸可见。

金车美人读罢,也唏嘘感慨不已,她泪下数行,说道:“我也曾写过诗,但水平尚浅,如今用来酬答,你不要笑话”。美人让谢翱替她找张红笺来,但谢翱搜遍竹匣中,只剩下一张碧笺了,于是金车美人就在这张碧笺上写下这首诗给谢翱:

卷866_55 【与谢翱赠答诗】金车美人

 

相思无路莫相思,风里花开只片时。惆怅金闺却归去,晓莺啼断绿杨枝。

 

从“相思无路莫相思”、“惆怅金闺却归去”等诗句看,这个金车美人似乎是个被管束的极严,不得自由的仙女。她心思细腻,多愁善感,诗也写得相当不错。

金车美人命左右撒了帷帐,点了灯烛上了车。谢翱送至门外,挥泪而别。未行数十步,车与人马就都消失在空中了。谢翱十分吃惊,但还是十分想念这位“金车美人”,他把美人留给他的诗放在竹匣中,不时拿出来看了又看。

谢翱和仙女这一别就是一年多,这期间,他考进士落第,在万般愁绪中东归故乡。这天,到了新丰的旅驿中,谢翱愁肠百结,无法成眠,他望着明镜般的皓月,又想起金车美人,于是在溶溶月色下吟了一首诗:

 

一纸华笺洒碧云,馀香犹在墨犹新。空添满目凄凉事,不见三山缥缈人。

斜月照衣今夜梦,落花啼鸟去年春。红闺更有堪愁处,窗上虫丝几上尘。

 

谢翱反复吟诵了几遍,只听得远处有车声自西而来,难道是自己思念过度的幻觉?然而车声越来越近,真的是他梦萦魂牵的金车美人来了,她身旁的婢女谢翱也都认得,正是当时的那些青衣小鬟。

金车美人驻了车,对谢翱说:“思念你好久了,只是不得一见”。谢翱请她留下来,住在他下榻的旅驿中,金车美人却坚决不肯。谢翱问她要到哪里去,她说:“要去弘农。”谢翱说:“我也要回洛阳,我们一起走,好不好?”美人说:“不行啊,我走得太急,不能和你一起走”。说完,她卷起车帘,脉脉含情地对谢翱说:“很感激你如此情意殷厚,可惜我们只有匆匆见此一面的缘份啊”,说完,就呜咽哭泣,悲不自胜。谢翱也悲泣泪下,于是,他把刚才所吟诗句又读给金车美人听。美人说:“没想到你这样牵念着我啊,真是让我好高兴,好感动。”接着又说:“我也再酬答你一篇吧。”谢翱忙取过纸笔给她,俄顷之时,诗就写成了:

 

惆怅佳期一梦中,武陵春色尽成空。欲知离别偏堪恨,只为音尘两不通。

愁态上眉凝浅绿,泪痕侵脸落轻红。双轮暂与王孙驻,明日西驰又向东。

 

谢翱拿了诗呆呆地伫立在那里,金车美人已经离去了,又是只行了百余步,就踪迹全无,仿佛蒸发在空中。谢翱虽然知道金车美人决非凡人,或是神仙,或是鬼怪,但他不管她是什么,哪怕是妖魔鬼怪,也深爱不渝。

谢翱到了陕西后,马上就取道去了弘农,他在弘农徘徊了好多天,想再见一面金车美人,哪怕就匆匆看一眼也好。但是,金车美人再也没有出现,音讯全无。谢翱悲痛不已,失魂落魄一般回到洛阳,把上面的诗和故事,告诉了他的朋友。此后,没多几个月,谢翱思念成疾,竟然一病不起,为情而死。

这个“金车美人”匆匆来去,似乎被什么人在管束着,她想爱又不敢,至于是仙是鬼,也费人猜测。难道她也和聂小倩一样,是一个被姥姥或黑山老妖等鬼物镇压住不得自由孤魂?只可惜,故事并不团圆美满――如花美人杳然无踪,多情书生情深不寿,这结局,令人扼腕长叹。然而,冷冰冰的现实世界中,这样的情景反而更多一些吧。

 

  

有道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仙凡悬隔,虽说是有霄壤云泥之别,但如果看惯了白云琼宇,想必却觉得地上一草一木,一花一果,鸟来鸟去,人歌人哭的世界更热闹有趣。

还有不少的仙女,虽然没有和凡人结下姻缘,但却也有过若即若离的情感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