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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老手艺
编辑：徐佳毅 时间：2010-08-31 09:53 查看：113 [打印] [大中小]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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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在所有可以谋生的职业中，最使人接近自然的职业是手工劳动。很多老手艺，跟当时的生活息息相关。我生于1970年，对纺线织布、锔碗锔盆、烘炉打铁、修理“风铣”这些手艺，都耳闻目睹，记忆犹新。
早年，做件布衫子、被子、褥子，都得用布，那时“洋布”花色虽已多，但没有布票也只能望“布”兴叹。纺线织布就成了家庭妇女必备的手艺。纺线织布说起来容易，操作起来既复杂又烦琐，大大小小几十道工序。
首先要将籽棉拿到轧坊脱籽，用弹花机或棉花弓子将脱籽棉弹成很暄很暄的纕子，用秫秸上的挺秆搓成一尺来长的布绩，接下来就开始纺线了。纺线时将布绩扯出一根头来缠在纺车的锭秆上，右手摇动纺车，左手抻动布绩在不停转动的锭子上抽出棉线。纺线很讲究技巧，左右手配合很重要，左手的拇指与食指捏着布绩，抽线慢了纺的线就粗，快了会把线拉断，右手摇车的速度要与抽线配合一致，用力得当，快慢均匀，棉线一圈圈地缠上锭子，变成一个大线团，这线团叫“线穗子”，此时纺线工序完成。然后，经过牵机、刷机、上柱、过经等，最后将长穗线上到梭子里，经过织布者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数月来回投梭，一块块棉布就织成了。织布主要用于解决全家人穿衣，有时也拿到集市上换些油盐钱。后来纺织工业的迅猛发展，使手工纺织逐渐消失。
“没有金钢钻儿，别揽瓷器活”，说的是锔碗锔盆这个行当。家里吃饭的碗盆，喝水的茶壶，和面的大盆，盛水的缸，装盐的坛子都是陶制瓷制的，由于经济困难和物资贫乏，这些家什除非粉碎，只要能拼合就都请锔匠。锔匠一般肩挑一副两头带有抽屉的小木柜，里面盛着钻头、钉锤、锔子等工具。手敲一小锣，嘴里吆喝着“锔盆子锔碗，锔——大缸”。谁家要有锔的家什，喊一声“锔盆的”，锔匠挑着挑子就来到他门前，将破碗破盆按旧茬口对好，用绳子五花大绑地捆牢，定准钻眼的位置，抹上点唾沫，用拴着皮绳的钻，左拉拉，右拉拉，一会儿一个细小的孔洞就显现了，需要锔合的两部分对称打好眼后，将“锔子”两头的腿嵌入钻孔，然后垫上块布，用小锤儿轻轻敲打，使那个锔子腿深入到盆碗体内，紧紧箍实破裂的部分，最后在那盆碗的裂纹上抹些油膏，就行了。如今，塑料碗、不锈钢盆、纳米材料制成的各种杯子等物美价廉，经久耐用，即使瓷碗瓷盆破了，甚至裂一道小纹，也没人留着再锔，而是随手扔进垃圾箱，到超市买新的。
“打铁先得自身硬”，“打铁关键看火口”，道出了打铁不仅是个力气活，更是个巧妙活。菜刀、镰刀、铡刀、斧头、锄头、耠子、犁划、门穿条、马蹄铁……都是烘炉打造。打铁铺一般有三四个人，分工明确，紧张热烈，有条不紊，自然有序。一般经过“烧活”、“掌钳”、“抡锤”、“淬火”、“夹钢”、“熟火”等步骤。
烧活的小伙计“咕嗒嗒”拉起风箱（我们都叫它“风铣”），烧旺炉火，依次放入将要锻打的铁，每道火烧什么地方，烧到什么时候都有讲究。
“掌钳”的是师傅，他根据炉中铁块的颜色变化判断锻打的最佳时间。打铁时基本不说话，全靠师傅手中的小锤指挥，小锤有节奏地在砧子上连续敲击，大锤就加快速度，小锤在工件上用力锤打，抡大锤的就腰身伸展，臂膀高扬，锤落铿锵有力，大小锤熟练默契地配合，伴着“叮当一穷，叮当一穷”和“嗨、嗨”的节奏，构画出力与铁完美撞击的画面。经过改革开放以来的市场经济洗礼，锻造业已从村村冒烟发展到园区集群，从粗放经营提升到科技含量高、附加值大的阶段；从国内市场到同时拥有国内国际两个市场。设备集电、液、气于一体，技术正朝着精密成形、塑形加工智能化、复合成形、液压成形、激光成形、新材料成形等方向发展。
“咕嗒嗒”拉的“风铣”，用得时间长了，中间的隔板就漏风撒气，任凭推拉的速度再快，炉火也旺不起来，这就需要专门修理“风铣”的。只见他熟练地取下“风铣”上面的一块盖板，手伸进去摘下隔板，除去已经磨光的旧鸡毛，拿出丝线打上蜂蜡，按照原先隔板上的针眼穿针引线，把软软的鸡毛勒在线空里。勒鸡毛可是个经验，勒多了拉不动，少了还是透风撒气。“风铣”拉杆拉细了也得换新的。勒完鸡毛，换好拉杆，串上“风铣”盖，点火一试，风足火旺。现在取暖做饭普遍用上了天然气、电气、沼气、太阳能、地热等新能源，干净、舒适、安全、方便，“风铣”的用武之地慢慢萎缩。
据统计，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已有3000余种职业消失，许多手艺许多职业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能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文/崔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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