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勾犇

　　有湖北市民近日向媒体反映，在武汉同济医院院内误叫了一辆黑救护车，因车上既无专业医生、护士，也无专业的抢救设备，导致病人死在车上。

　　■事件

　　黑救护车开进医院接人

　　李玉莲家住湖北黄石，记者进门时，她正对着老伴的遗像流泪。她不敢相信成功做完心脏手术的老伴会死在她在同济医院院内找的救护车上。

　　李玉莲说，老伴在武汉住院做手术一共花了16万余元，这些钱都是借来的。为了节省开支，征得医生同意后，她想把老伴接回黄石治疗。于是，她在医院院内外科楼楼下找了一辆“救护车”，支付了200元押金。

　　7月3日8时左右，“救护车”来病房接人。让李玉莲疑惑的是，来的人就像民工，推个车子，拿个氧气袋就上楼了。据死者的儿子张询回忆，医生曾问接人的人，有无担架和抽痰器，对方说都没有。医院只好用被单把病人抬到车上。

　　来到楼下，家属才发现这不是真正的救护车，没医生也没护士。为此，双方发生争执，其间病人的病情发生变化，黑车司机慌忙拨通了武汉迅康呼叫医生救护站的电话，这是武汉市唯一一家从事院前急救工作的民营医疗机构，在当地被称为“讯康120”。救护车到达现场时，病人已经被拖延了两个小时。

　　无医生无设备病人死亡

　　当时出车的医生叫刘茜，从事院前急救已有10余年。

　　刘茜接受采访时说，当天10时左右接到的电话，20分钟左右，他们赶到了同济医院。在一辆很不起眼的小破面包车里，病人已经是叹息样呼吸，就是临终状态。车里有一个破旧的心电监护，只能显示心率和血氧饱和度，不能显示血压和呼吸。呼吸机也很破旧，只显示叹息样呼吸。

　　刘茜把自己车上的设备搬上了黑救护车，投入抢救，病人家属叫来了同济医院急诊中心的医生，但刚刚为病人办理完出院手续的同济医院却拒绝了再次收治的请求。刘茜说，同济医院急诊中心的医生说，只能维持现状，抢救晚了。

　　此时，黑车司机不见了踪影，顺手还拔掉了车钥匙。车上的风扇停止了转动，而当天武汉的最高气温是36摄氏度。最终，病人抢救无效，死在了黑救护车上。

　　据刘茜分析，这类做了主动脉夹层术后的病人，外界气温的变化都可能引起一系列反应。

　　■黑老板

　　自己人生病绝不用黑车

　　除了同济医院，黑救护车在武汉其他地方是否也存在呢？一位“黑老板”告诉记者，这样的车在武汉共有30余辆，遍布于同济、协和等多家医院。

　　记者问，如果自己家里人出现什么情况会用那个车吗？黑老板说，自己家里人绝对不会用自己的车子。如果自己家里人出现什么情况，打120。

　　黑救护车仍在违规经营，而李玉莲为了偿还借来的16万余元医药费，则不得不走进另一种生活。

　　■家属

　　以为医院内的救护车均正规

　　李玉莲说，医生曾告诉她“你可以出院，在路上要带医生带护士没问题”“你必须要找我们医院的救护车”。结果，她一下来就找到那个车子，就在住院部里边的楼门口。李玉莲说，她以为只有医院的救护车才停在医院的门口。

　　120医生刘茜说，如果是正规救护车接送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同济医院心胸外科曾护理过该死者的护士说，既然病人符合转院条件，走之前她们还把病人该用的药物都准备好了。如果具备同等条件的监护、呼吸机，过渡一两个小时，到别的医院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餐馆刷碗还债

　　李玉莲告诉记者，自己的退休工资是每月1000元钱，独生儿子张询刚参加工作，试用期的工资是每月500元。李玉莲说：“16万元，如果他在，根本就不成问题。但是他走了，对我们压力就太大了，我就承受不起了。我60岁了，还要出去奔波，还债。”她说，已经找了一个餐馆里洗盘子刷碗的工作，月薪800元，至少可以贴补一下。

　　■暗访1

　　“黑护士”笑谈病人离世

　　记者辗转混入黑救护车老板们中间，并登上一辆黑车。据车上的“护士”介绍，死在黑救护车上的病人绝非一例。

　　记者：以前当过护士吗？

　　黑护士：我以前没当过。

　　记者：害怕吗？

　　黑护士：开始害怕，但到

　　后头要抽痰，那个人刚好死了。人家叫你拔尿管，然后人死了要拔这个抽痰的管子。你是护士你要拔啊，你不能说你是冒牌护士啊。

　　记者：那你敢弄吗？

　　黑护士：不敢弄也要给他弄，我就戴了口罩，戴了一次性手套，就给他拔。我一拔他就坐起来了，我就说，我的妈呀，他又活了（笑）。

　　黑护士：有些人死了，有些人能维持到家。反正不管你死活，我们只管送，听天由命。

　　记者：那你们经常能见到死在路上的？

　　黑护士：对对对，那次走到半路上，他说没气了，我说怎么氧气没气了？家属说，人没气了，死了（笑）。

　　司机买驾照高速路练手

　　据黑护士介绍，他们买这辆金杯车花了7万余元钱，车上的设备花了不到2万块钱，现在已经拥有了两辆黑救护车。武汉车多路堵，黑救护车一路颠簸，一会儿溜车，一会儿又险些追尾。

　　黑护士：他开车开得不行，没学过开车。

　　记者：那怎么考的驾照？

　　黑护士：没有考，就是买的，没有学，到高速上开，一开就会开车了。

　　记者：那现在拉人都没问题？

　　黑护士：没问题，慢慢练出来了，比人家好的还差一点。驾照是真的，但司机还是水货。

　　（黑护士又接到下一位患者家属的电话。）

　　黑护士：我们是金杯车，我们大车小车都有啊。

　　黑护士：120元钱。我们上面设备齐全，包你满意，这个你放心。

　　黑护士：那个医院经常去。你什么时候走？

　　黑护士：100元钱啊，你看现在油价都涨了，那么贵，又那么远的路程，又堵车，又红绿灯……

　　■暗访2

　　护士透露有黑车主系医院家属

　　在同济医院外科1号楼和外科2号楼之间，密密麻麻停放了七八辆“救护车”，有的挂顶灯，有的贴红十字标识，有的无任何标志，但都是车门大开，车内的铁床和设备告诉人们这是一辆“救护车”。在外科楼上，黑救护车的名片随处可见，有的印着“本院救护车”字样。

　　在同济等活儿的“黑老板”中，最有影响力的是一个绰号叫“胖子”的人，他一共经营着6辆黑救护车，李玉莲的老伴就死在他经营的车上。按湖北省卫生厅要求，正规医疗急救站只能配3辆救护车，“胖子”的规模已是正规急救站的两倍。

　　这么多的黑救护车怎么就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进到医院里面，堂而皇之地招揽生意呢？一位“黑老板”说，那是因为医院里有自己人。

　　>>对话

　　是要找医生，医生又来找我，我们还不是要给钱。

　　记者：还要给他们回扣？黑老板：那回扣是相当的重。

　　记者：你们请的医生都是哪里的？

　　黑老板：医院里的。同济，我妹妹就是医生。

　　记者：你妹妹就在同济

　　在连病人家属都不能进入的重症监护室的墙上也贴有黑救护车的名片。

　　记者：你们重症监护室里面怎么会有这种名片呢？

　　心胸外科护士：嗯，可能是有的人捡到了就顺手一粘，因为联系车子都是病人医院当医生？

　　黑老板：嗯。

　　记者：她是哪个科的？黑老板：内科的。

　　黑老板：你找120还不自己联系。

　　记者：病人家属是不能进监护室的吧？

　　心胸外科护士：是不能啊。记者：那名片还能够贴进去啊？

　　心胸外科护士：他那个名片有时候是我们随手捡起来贴在里面，这也没什么关系啊！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提供这个车，那不是相当于跟我们有关系了。

　　心胸外科护士：就是医院家属在底下接出院的病人。

　　记者：那是私人的车。心胸外科护士：嗯。

　　漫画/勾犇

　　有湖北市民近日向媒体反映，在武汉同济医院院内误叫了一辆黑救护车，因车上既无专业医生、护士，也无专业的抢救设备，导致病人死在车上。

　　■事件

　　黑救护车开进医院接人

　　李玉莲家住湖北黄石，记者进门时，她正对着老伴的遗像流泪。她不敢相信成功做完心脏手术的老伴会死在她在同济医院院内找的救护车上。

　　李玉莲说，老伴在武汉住院做手术一共花了16万余元，这些钱都是借来的。为了节省开支，征得医生同意后，她想把老伴接回黄石治疗。于是，她在医院院内外科楼楼下找了一辆“救护车”，支付了200元押金。

　　7月3日8时左右，“救护车”来病房接人。让李玉莲疑惑的是，来的人就像民工，推个车子，拿个氧气袋就上楼了。据死者的儿子张询回忆，医生曾问接人的人，有无担架和抽痰器，对方说都没有。医院只好用被单把病人抬到车上。

　　来到楼下，家属才发现这不是真正的救护车，没医生也没护士。为此，双方发生争执，其间病人的病情发生变化，黑车司机慌忙拨通了武汉迅康呼叫医生救护站的电话，这是武汉市唯一一家从事院前急救工作的民营医疗机构，在当地被称为“讯康120”。救护车到达现场时，病人已经被拖延了两个小时。

　　无医生无设备病人死亡

　　当时出车的医生叫刘茜，从事院前急救已有10余年。

　　刘茜接受采访时说，当天10时左右接到的电话，20分钟左右，他们赶到了同济医院。在一辆很不起眼的小破面包车里，病人已经是叹息样呼吸，就是临终状态。车里有一个破旧的心电监护，只能显示心率和血氧饱和度，不能显示血压和呼吸。呼吸机也很破旧，只显示叹息样呼吸。

　　刘茜把自己车上的设备搬上了黑救护车，投入抢救，病人家属叫来了同济医院急诊中心的医生，但刚刚为病人办理完出院手续的同济医院却拒绝了再次收治的请求。刘茜说，同济医院急诊中心的医生说，只能维持现状，抢救晚了。

　　此时，黑车司机不见了踪影，顺手还拔掉了车钥匙。车上的风扇停止了转动，而当天武汉的最高气温是36摄氏度。最终，病人抢救无效，死在了黑救护车上。

　　据刘茜分析，这类做了主动脉夹层术后的病人，外界气温的变化都可能引起一系列反应。

　　■黑老板

　　自己人生病绝不用黑车

　　除了同济医院，黑救护车在武汉其他地方是否也存在呢？一位“黑老板”告诉记者，这样的车在武汉共有30余辆，遍布于同济、协和等多家医院。

　　记者问，如果自己家里人出现什么情况会用那个车吗？黑老板说，自己家里人绝对不会用自己的车子。如果自己家里人出现什么情况，打120。

　　黑救护车仍在违规经营，而李玉莲为了偿还借来的16万余元医药费，则不得不走进另一种生活。

　　■家属

　　以为医院内的救护车均正规

　　李玉莲说，医生曾告诉她“你可以出院，在路上要带医生带护士没问题”“你必须要找我们医院的救护车”。结果，她一下来就找到那个车子，就在住院部里边的楼门口。李玉莲说，她以为只有医院的救护车才停在医院的门口。

　　120医生刘茜说，如果是正规救护车接送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同济医院心胸外科曾护理过该死者的护士说，既然病人符合转院条件，走之前她们还把病人该用的药物都准备好了。如果具备同等条件的监护、呼吸机，过渡一两个小时，到别的医院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餐馆刷碗还债

　　李玉莲告诉记者，自己的退休工资是每月1000元钱，独生儿子张询刚参加工作，试用期的工资是每月500元。李玉莲说：“16万元，如果他在，根本就不成问题。但是他走了，对我们压力就太大了，我就承受不起了。我60岁了，还要出去奔波，还债。”她说，已经找了一个餐馆里洗盘子刷碗的工作，月薪800元，至少可以贴补一下。

　　■暗访1

　　“黑护士”笑谈病人离世

　　记者辗转混入黑救护车老板们中间，并登上一辆黑车。据车上的“护士”介绍，死在黑救护车上的病人绝非一例。

　　记者：以前当过护士吗？

　　黑护士：我以前没当过。

　　记者：害怕吗？

　　黑护士：开始害怕，但到

　　后头要抽痰，那个人刚好死了。人家叫你拔尿管，然后人死了要拔这个抽痰的管子。你是护士你要拔啊，你不能说你是冒牌护士啊。

　　记者：那你敢弄吗？

　　黑护士：不敢弄也要给他弄，我就戴了口罩，戴了一次性手套，就给他拔。我一拔他就坐起来了，我就说，我的妈呀，他又活了（笑）。

　　黑护士：有些人死了，有些人能维持到家。反正不管你死活，我们只管送，听天由命。

　　记者：那你们经常能见到死在路上的？

　　黑护士：对对对，那次走到半路上，他说没气了，我说怎么氧气没气了？家属说，人没气了，死了（笑）。

　　司机买驾照高速路练手

　　据黑护士介绍，他们买这辆金杯车花了7万余元钱，车上的设备花了不到2万块钱，现在已经拥有了两辆黑救护车。武汉车多路堵，黑救护车一路颠簸，一会儿溜车，一会儿又险些追尾。

　　黑护士：他开车开得不行，没学过开车。

　　记者：那怎么考的驾照？

　　黑护士：没有考，就是买的，没有学，到高速上开，一开就会开车了。

　　记者：那现在拉人都没问题？

　　黑护士：没问题，慢慢练出来了，比人家好的还差一点。驾照是真的，但司机还是水货。

　　（黑护士又接到下一位患者家属的电话。）

　　黑护士：我们是金杯车，我们大车小车都有啊。

　　黑护士：120元钱。我们上面设备齐全，包你满意，这个你放心。

　　黑护士：那个医院经常去。你什么时候走？

　　黑护士：100元钱啊，你看现在油价都涨了，那么贵，又那么远的路程，又堵车，又红绿灯……

　　■暗访2

　　护士透露有黑车主系医院家属

　　在同济医院外科1号楼和外科2号楼之间，密密麻麻停放了七八辆“救护车”，有的挂顶灯，有的贴红十字标识，有的无任何标志，但都是车门大开，车内的铁床和设备告诉人们这是一辆“救护车”。在外科楼上，黑救护车的名片随处可见，有的印着“本院救护车”字样。

　　在同济等活儿的“黑老板”中，最有影响力的是一个绰号叫“胖子”的人，他一共经营着6辆黑救护车，李玉莲的老伴就死在他经营的车上。按湖北省卫生厅要求，正规医疗急救站只能配3辆救护车，“胖子”的规模已是正规急救站的两倍。

　　这么多的黑救护车怎么就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进到医院里面，堂而皇之地招揽生意呢？一位“黑老板”说，那是因为医院里有自己人。

　　>>对话

　　是要找医生，医生又来找我，我们还不是要给钱。

　　记者：还要给他们回扣？黑老板：那回扣是相当的重。

　　记者：你们请的医生都是哪里的？

　　黑老板：医院里的。同济，我妹妹就是医生。

　　记者：你妹妹就在同济

　　在连病人家属都不能进入的重症监护室的墙上也贴有黑救护车的名片。

　　记者：你们重症监护室里面怎么会有这种名片呢？

　　心胸外科护士：嗯，可能是有的人捡到了就顺手一粘，因为联系车子都是病人医院当医生？

　　黑老板：嗯。

　　记者：她是哪个科的？黑老板：内科的。

　　黑老板：你找120还不自己联系。

　　记者：病人家属是不能进监护室的吧？

　　心胸外科护士：是不能啊。记者：那名片还能够贴进去啊？

　　心胸外科护士：他那个名片有时候是我们随手捡起来贴在里面，这也没什么关系啊！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提供这个车，那不是相当于跟我们有关系了。

　　心胸外科护士：就是医院家属在底下接出院的病人。

　　记者：那是私人的车。心胸外科护士：嗯。

　　漫画/勾犇

　　有湖北市民近日向媒体反映，在武汉同济医院院内误叫了一辆黑救护车，因车上既无专业医生、护士，也无专业的抢救设备，导致病人死在车上。

　　■事件

　　黑救护车开进医院接人

　　李玉莲家住湖北黄石，记者进门时，她正对着老伴的遗像流泪。她不敢相信成功做完心脏手术的老伴会死在她在同济医院院内找的救护车上。

　　李玉莲说，老伴在武汉住院做手术一共花了16万余元，这些钱都是借来的。为了节省开支，征得医生同意后，她想把老伴接回黄石治疗。于是，她在医院院内外科楼楼下找了一辆“救护车”，支付了200元押金。

　　7月3日8时左右，“救护车”来病房接人。让李玉莲疑惑的是，来的人就像民工，推个车子，拿个氧气袋就上楼了。据死者的儿子张询回忆，医生曾问接人的人，有无担架和抽痰器，对方说都没有。医院只好用被单把病人抬到车上。

　　来到楼下，家属才发现这不是真正的救护车，没医生也没护士。为此，双方发生争执，其间病人的病情发生变化，黑车司机慌忙拨通了武汉迅康呼叫医生救护站的电话，这是武汉市唯一一家从事院前急救工作的民营医疗机构，在当地被称为“讯康120”。救护车到达现场时，病人已经被拖延了两个小时。

　　无医生无设备病人死亡

　　当时出车的医生叫刘茜，从事院前急救已有10余年。

　　刘茜接受采访时说，当天10时左右接到的电话，20分钟左右，他们赶到了同济医院。在一辆很不起眼的小破面包车里，病人已经是叹息样呼吸，就是临终状态。车里有一个破旧的心电监护，只能显示心率和血氧饱和度，不能显示血压和呼吸。呼吸机也很破旧，只显示叹息样呼吸。

　　刘茜把自己车上的设备搬上了黑救护车，投入抢救，病人家属叫来了同济医院急诊中心的医生，但刚刚为病人办理完出院手续的同济医院却拒绝了再次收治的请求。刘茜说，同济医院急诊中心的医生说，只能维持现状，抢救晚了。

　　此时，黑车司机不见了踪影，顺手还拔掉了车钥匙。车上的风扇停止了转动，而当天武汉的最高气温是36摄氏度。最终，病人抢救无效，死在了黑救护车上。

　　据刘茜分析，这类做了主动脉夹层术后的病人，外界气温的变化都可能引起一系列反应。

　　■黑老板

　　自己人生病绝不用黑车

　　除了同济医院，黑救护车在武汉其他地方是否也存在呢？一位“黑老板”告诉记者，这样的车在武汉共有30余辆，遍布于同济、协和等多家医院。

　　记者问，如果自己家里人出现什么情况会用那个车吗？黑老板说，自己家里人绝对不会用自己的车子。如果自己家里人出现什么情况，打120。

　　黑救护车仍在违规经营，而李玉莲为了偿还借来的16万余元医药费，则不得不走进另一种生活。

　　■家属

　　以为医院内的救护车均正规

　　李玉莲说，医生曾告诉她“你可以出院，在路上要带医生带护士没问题”“你必须要找我们医院的救护车”。结果，她一下来就找到那个车子，就在住院部里边的楼门口。李玉莲说，她以为只有医院的救护车才停在医院的门口。

　　120医生刘茜说，如果是正规救护车接送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同济医院心胸外科曾护理过该死者的护士说，既然病人符合转院条件，走之前她们还把病人该用的药物都准备好了。如果具备同等条件的监护、呼吸机，过渡一两个小时，到别的医院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餐馆刷碗还债

　　李玉莲告诉记者，自己的退休工资是每月1000元钱，独生儿子张询刚参加工作，试用期的工资是每月500元。李玉莲说：“16万元，如果他在，根本就不成问题。但是他走了，对我们压力就太大了，我就承受不起了。我60岁了，还要出去奔波，还债。”她说，已经找了一个餐馆里洗盘子刷碗的工作，月薪800元，至少可以贴补一下。

　　■暗访1

　　“黑护士”笑谈病人离世

　　记者辗转混入黑救护车老板们中间，并登上一辆黑车。据车上的“护士”介绍，死在黑救护车上的病人绝非一例。

　　记者：以前当过护士吗？

　　黑护士：我以前没当过。

　　记者：害怕吗？

　　黑护士：开始害怕，但到

　　后头要抽痰，那个人刚好死了。人家叫你拔尿管，然后人死了要拔这个抽痰的管子。你是护士你要拔啊，你不能说你是冒牌护士啊。

　　记者：那你敢弄吗？

　　黑护士：不敢弄也要给他弄，我就戴了口罩，戴了一次性手套，就给他拔。我一拔他就坐起来了，我就说，我的妈呀，他又活了（笑）。

　　黑护士：有些人死了，有些人能维持到家。反正不管你死活，我们只管送，听天由命。

　　记者：那你们经常能见到死在路上的？

　　黑护士：对对对，那次走到半路上，他说没气了，我说怎么氧气没气了？家属说，人没气了，死了（笑）。

　　司机买驾照高速路练手

　　据黑护士介绍，他们买这辆金杯车花了7万余元钱，车上的设备花了不到2万块钱，现在已经拥有了两辆黑救护车。武汉车多路堵，黑救护车一路颠簸，一会儿溜车，一会儿又险些追尾。

　　黑护士：他开车开得不行，没学过开车。

　　记者：那怎么考的驾照？

　　黑护士：没有考，就是买的，没有学，到高速上开，一开就会开车了。

　　记者：那现在拉人都没问题？

　　黑护士：没问题，慢慢练出来了，比人家好的还差一点。驾照是真的，但司机还是水货。

　　（黑护士又接到下一位患者家属的电话。）

　　黑护士：我们是金杯车，我们大车小车都有啊。

　　黑护士：120元钱。我们上面设备齐全，包你满意，这个你放心。

　　黑护士：那个医院经常去。你什么时候走？

　　黑护士：100元钱啊，你看现在油价都涨了，那么贵，又那么远的路程，又堵车，又红绿灯……

　　■暗访2

　　护士透露有黑车主系医院家属

　　在同济医院外科1号楼和外科2号楼之间，密密麻麻停放了七八辆“救护车”，有的挂顶灯，有的贴红十字标识，有的无任何标志，但都是车门大开，车内的铁床和设备告诉人们这是一辆“救护车”。在外科楼上，黑救护车的名片随处可见，有的印着“本院救护车”字样。

　　在同济等活儿的“黑老板”中，最有影响力的是一个绰号叫“胖子”的人，他一共经营着6辆黑救护车，李玉莲的老伴就死在他经营的车上。按湖北省卫生厅要求，正规医疗急救站只能配3辆救护车，“胖子”的规模已是正规急救站的两倍。

　　这么多的黑救护车怎么就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进到医院里面，堂而皇之地招揽生意呢？一位“黑老板”说，那是因为医院里有自己人。

　　>>对话

　　是要找医生，医生又来找我，我们还不是要给钱。

　　记者：还要给他们回扣？黑老板：那回扣是相当的重。

　　记者：你们请的医生都是哪里的？

　　黑老板：医院里的。同济，我妹妹就是医生。

　　记者：你妹妹就在同济

　　在连病人家属都不能进入的重症监护室的墙上也贴有黑救护车的名片。

　　记者：你们重症监护室里面怎么会有这种名片呢？

　　心胸外科护士：嗯，可能是有的人捡到了就顺手一粘，因为联系车子都是病人医院当医生？

　　黑老板：嗯。

　　记者：她是哪个科的？黑老板：内科的。

　　黑老板：你找120还不自己联系。

　　记者：病人家属是不能进监护室的吧？

　　心胸外科护士：是不能啊。记者：那名片还能够贴进去啊？

　　心胸外科护士：他那个名片有时候是我们随手捡起来贴在里面，这也没什么关系啊！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提供这个车，那不是相当于跟我们有关系了。

　　心胸外科护士：就是医院家属在底下接出院的病人。

　　记者：那是私人的车。心胸外科护士：嗯。

　　漫画/勾犇

　　有湖北市民近日向媒体反映，在武汉同济医院院内误叫了一辆黑救护车，因车上既无专业医生、护士，也无专业的抢救设备，导致病人死在车上。

　　■事件

　　黑救护车开进医院接人

　　李玉莲家住湖北黄石，记者进门时，她正对着老伴的遗像流泪。她不敢相信成功做完心脏手术的老伴会死在她在同济医院院内找的救护车上。

　　李玉莲说，老伴在武汉住院做手术一共花了16万余元，这些钱都是借来的。为了节省开支，征得医生同意后，她想把老伴接回黄石治疗。于是，她在医院院内外科楼楼下找了一辆“救护车”，支付了200元押金。

　　7月3日8时左右，“救护车”来病房接人。让李玉莲疑惑的是，来的人就像民工，推个车子，拿个氧气袋就上楼了。据死者的儿子张询回忆，医生曾问接人的人，有无担架和抽痰器，对方说都没有。医院只好用被单把病人抬到车上。

　　来到楼下，家属才发现这不是真正的救护车，没医生也没护士。为此，双方发生争执，其间病人的病情发生变化，黑车司机慌忙拨通了武汉迅康呼叫医生救护站的电话，这是武汉市唯一一家从事院前急救工作的民营医疗机构，在当地被称为“讯康120”。救护车到达现场时，病人已经被拖延了两个小时。

　　无医生无设备病人死亡

　　当时出车的医生叫刘茜，从事院前急救已有10余年。

　　刘茜接受采访时说，当天10时左右接到的电话，20分钟左右，他们赶到了同济医院。在一辆很不起眼的小破面包车里，病人已经是叹息样呼吸，就是临终状态。车里有一个破旧的心电监护，只能显示心率和血氧饱和度，不能显示血压和呼吸。呼吸机也很破旧，只显示叹息样呼吸。

　　刘茜把自己车上的设备搬上了黑救护车，投入抢救，病人家属叫来了同济医院急诊中心的医生，但刚刚为病人办理完出院手续的同济医院却拒绝了再次收治的请求。刘茜说，同济医院急诊中心的医生说，只能维持现状，抢救晚了。

　　此时，黑车司机不见了踪影，顺手还拔掉了车钥匙。车上的风扇停止了转动，而当天武汉的最高气温是36摄氏度。最终，病人抢救无效，死在了黑救护车上。

　　据刘茜分析，这类做了主动脉夹层术后的病人，外界气温的变化都可能引起一系列反应。

　　■黑老板

　　自己人生病绝不用黑车

　　除了同济医院，黑救护车在武汉其他地方是否也存在呢？一位“黑老板”告诉记者，这样的车在武汉共有30余辆，遍布于同济、协和等多家医院。

　　记者问，如果自己家里人出现什么情况会用那个车吗？黑老板说，自己家里人绝对不会用自己的车子。如果自己家里人出现什么情况，打120。

　　以为医院内的救护车均正规

　　李玉莲说，医生曾告诉她“你可以出院，在路上要带医生带护士没问题”“你必须要找我们医院的救护车”。结果，她一下来就找到那个车子，就在住院部里边的楼门口。李玉莲说，她以为只有医院的救护车才停在医院的门口。

　　120医生刘茜说，如果是正规救护车接送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同济医院心胸外科曾护理过该死者的护士说，既然病人符合转院条件，走之前她们还把病人该用的药物都准备好了。如果具备同等条件的监护、呼吸机，过渡一两个小时，到别的医院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餐馆刷碗还债

　　李玉莲告诉记者，自己的退休工资是每月1000元钱，独生儿子张询刚参加工作，试用期的工资是每月500元。李玉莲说：“16万元，如果他在，根本就不成问题。但是他走了，对我们压力就太大了，我就承受不起了。我60岁了，还要出去奔波，还债。”她说，已经找了一个餐馆里洗盘子刷碗的工作，月薪800元，至少可以贴补一下。

　　■暗访1

　　“黑护士”笑谈病人离世

　　记者辗转混入黑救护车老板们中间，并登上一辆黑车。据车上的“护士”介绍，死在黑救护车上的病人绝非一例。

　　记者：以前当过护士吗？

　　黑护士：我以前没当过。

　　记者：害怕吗？

　　黑护士：开始害怕，但到

　　后头要抽痰，那个人刚好死了。人家叫你拔尿管，然后人死了要拔这个抽痰的管子。你是护士你要拔啊，你不能说你是冒牌护士啊。

　　记者：那你敢弄吗？

　　黑护士：不敢弄也要给他弄，我就戴了口罩，戴了一次性手套，就给他拔。我一拔他就坐起来了，我就说，我的妈呀，他又活了（笑）。

　　黑护士：有些人死了，有些人能维持到家。反正不管你死活，我们只管送，听天由命。

　　记者：那你们经常能见到死在路上的？

　　黑护士：对对对，那次走到半路上，他说没气了，我说怎么氧气没气了？家属说，人没气了，死了（笑）。

　　司机买驾照高速路练手

　　据黑护士介绍，他们买这辆金杯车花了7万余元钱，车上的设备花了不到2万块钱，现在已经拥有了两辆黑救护车。武汉车多路堵，黑救护车一路颠簸，一会儿溜车，一会儿又险些追尾。

　　黑护士：他开车开得不行，没学过开车。

　　记者：那怎么考的驾照？

　　黑护士：没有考，就是买的，没有学，到高速上开，一开就会开车了。

　　记者：那现在拉人都没问题？

　　黑护士：没问题，慢慢练出来了，比人家好的还差一点。驾照是真的，但司机还是水货。

　　（黑护士又接到下一位患者家属的电话。）

　　黑护士：我们是金杯车，我们大车小车都有啊。

　　黑护士：120元钱。我们上面设备齐全，包你满意，这个你放心。

　　黑护士：那个医院经常去。你什么时候走？

　　黑护士：100元钱啊，你看现在油价都涨了，那么贵，又那么远的路程，又堵车，又红绿灯……

　　■暗访2

　　护士透露有黑车主系医院家属

　　在同济医院外科1号楼和外科2号楼之间，密密麻麻停放了七八辆“救护车”，有的挂顶灯，有的贴红十字标识，有的无任何标志，但都是车门大开，车内的铁床和设备告诉人们这是一辆“救护车”。在外科楼上，黑救护车的名片随处可见，有的印着“本院救护车”字样。

　　在同济等活儿的“黑老板”中，最有影响力的是一个绰号叫“胖子”的人，他一共经营着6辆黑救护车，李玉莲的老伴就死在他经营的车上。按湖北省卫生厅要求，正规医疗急救站只能配3辆救护车，“胖子”的规模已是正规急救站的两倍。

　　这么多的黑救护车怎么就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进到医院里面，堂而皇之地招揽生意呢？一位“黑老板”说，那是因为医院里有自己人。

　　>>对话

　　是要找医生，医生又来找我，我们还不是要给钱。

　　记者：还要给他们回扣？黑老板：那回扣是相当的重。

　　记者：你们请的医生都是哪里的？

　　黑老板：医院里的。同济，我妹妹就是医生。

　　记者：你妹妹就在同济

　　在连病人家属都不能进入的重症监护室的墙上也贴有黑救护车的名片。

　　记者：你们重症监护室里面怎么会有这种名片呢？

　　心胸外科护士：嗯，可能是有的人捡到了就顺手一粘，因为联系车子都是病人医院当医生？

　　黑老板：嗯。

　　记者：她是哪个科的？黑老板：内科的。

　　黑老板：你找120还不自己联系。

　　记者：病人家属是不能进监护室的吧？

　　心胸外科护士：是不能啊。记者：那名片还能够贴进去啊？

　　心胸外科护士：他那个名片有时候是我们随手捡起来贴在里面，这也没什么关系啊！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提供这个车，那不是相当于跟我们有关系了。

　　心胸外科护士：就是医院家属在底下接出院的病人。

　　记者：那是私人的车。心胸外科护士：嗯。

　　据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