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银河战士 中文版:王树勋:滇西抗战龙陵战役亲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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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3月06日 16:30【 】 【打印已有评论0条

 

向龙陵前线运送补给品的民工

王树勋,远征军第71军直属山炮营2连上士通讯员、美军派驻71军炮兵联络指挥部准尉。

光复黄草坝

远征军第十一集团军八十七师于一九四四年五月十日强渡怒江成功,便一路势如破竹地攻拨了日军于怒江西岸所设的护卫龙陵的所有据点,二十二日即直捣敌人龙陵城前卫的第二道防线——黄草坝。

黄草坝位于龙陵城北约十多公里处,东扼怒江,西靠腾龙公路,北近松山,故被日军视为松山外的龙陵县城的第二屏障。除在东面山地筑有互距一公里左右的三个坚固堡垒外,还设有一个重要的军需物资仓库。因此,当我军攻抵该地时,敌拼命据守,妄图以逸待劳,予我军于疲劳而后歼。然我军锐气正盛,意在速战。正面猛攻不下,乃采取迂回战术,既分散敌人力量,又给敌造成疑惧心理。在此情况下,我军发现其薄弱所在。我部即向北佯攻松山,造成从背面包抄松山的假象。这样一来,敌军果然抽一半以上兵力向松山后面驰援,我军便乘势向其兵力薄弱处的阵地发起猛攻,当敌军发现我主攻意图急回兵来救时,我军已克取了两个坚固堡垒。

敌军深知,如黄草坝被我攻克,不仅使其固守龙陵城受到极大威胁,而且使其要害据点松山守军处于腹背受敌以致全军覆没的境地。为此,日军又作剧烈反扑。但敌三个堡垒丢其二,我军已占绝对优势。被我所占的两个堡垒各当一面,敌屡攻屡败,在此关键时刻,张绍勋师长临阵督战,一时士气大振,杀声震天,步步前进。在山炮掩护下,以排山倒海之势,一鼓直冲敌仓库重地。张师长当即命令二六O全团围攻敌孤军据守的最后那个堡垒。这时,我炮兵开路,以强大的火力把敌人轰打得不敢抬头,我步兵便乘势冲逼敌堡,将美制强烈炸药包和火箭筒从敌堡的机枪射口投入。一声巨响,直如天崩地裂。敌堡被摧毁了,里面死剩的十多个日军,一个举枪自杀(敌中队长野村一郎),其余的均举手投降(其中的七个印度黑人)。至此,黄草坝完全被我光复,所剩残敌全部向龙陵城北第三道防线深沟溃退。与深沟守敌会合,企图把我攻夺龙陵县城的部队拒于门外。

五月二十八日,军司令部关于我军光复黄草坝缴获数以吨计的战利品的战地通报传到前沿阵地时,所有战士无不为之鼓舞,一时士气倍增,军威大振。三天前攻取黄草坝的二六O、二六一团的先头部队,仅一天多时间,便摧毁了敌人筑于深沟桥上那个极为坚固的桥头堡,拿下深沟据点,并长驱直入进取龙陵城北的最后一道防线——(下)碗厂。

龙陵城西面的文笔坡、西山坡,东面的广林坡、华坡、风吹坡等日军据守龙陵县城的临城阵地都我相继攻克。

这时,日军除了东面的老东坡,南面的伏龙寺,西面的赵家祠堂,北面的东卡这四个与敌存亡相关的据点外,其余日军都被我压缩在方圆五里大的县城内,成为瓮中之鳖了。

回头坡两个营长殉国

一九四四年七月二日,正当我八十七师主攻龙陵城外围敌阵赵家祠堂、敌伪行政班、东卡等地即见效果的关键时刻,忽有二十多辆满载日军的装甲车,从腾冲顺腾龙公路溃退而来,从后面包抄了已攻入城内的八十七师。胜利在即的八十七师瞬间便变主动为被动,形成了腹背受敌难以支撑的危险局面,担任前沿主攻的二五九团伤亡更为惨重。情况如此严峻,军司令部不得不下令所有围攻部队晢行撤退。八十七晢撤地点是黄草坝。

在黄草坝休整三天后,集团军司令部又组织对龙陵城的全面反攻。在已熟悉敌我双方战地态势的有利情况下,各部队的主攻任务和目标不变。这次攻击,因敌人已有援兵,所以较前次任务更为残酷。赵家祠堂、回头坡、东卡等阵地,均是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极难固守。其中,尤以二五九团第一营的攻击目标回头坡更是白刃拼搏都互无进退。这便极大地影响了左右两翼部队攻击的进取。

虽然全面攻击已经两天一夜了,但双方仍处于胶着状态。八十七师由于前次总攻击在快见战果时突然全面失利,师长张绍勋饮恨自杀。副师长黄炎接任师长后,眼看这次攻击的剧烈与残酷与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便召开阵前会议,要各团、营长重拟战机,使攻击快速见效,否则将影响整个战局。会后,各团、营长亲临前沿察视阵地,重布战局。

二五九团第一营攻击目标回头坡是龙陵城外围敌阵的第一线,所以营长陈秉利、副营长秦良都共同亲往实地察核一天来的攻击情况,以便根据实际调整作战机宜,避免再产生不必要的牺牲。不料就在此时,两营长才走出前沿营指挥所不远,便被隐蔽在暗堡里负伤日军开枪射击,两位营长应声倒地,为国捐躯。

全营兄弟悲愤至极,跳出掩堤要与日军死拼,团长下令阻止,一面指派重机枪连连长李忠国为该营营长指挥战斗,一面下令团直属便衣队拼命抢回二位营长尸体。便衣队在两个机枪连的掩护下,全体队员与敌人血战了四个多钟头,始将二位营长的尸体抢回团部,大家将二位营长全身的血渍洗去,换上一套新的校官军装,装进从附近找来的几块木板做成的棺材里,掩埋在团后面的山上。团长含着泪分别在两块木板上写上两位营长的藉贯、年龄、军衔,以便胜利后再作抚恤处理。

两营长葬后的次日拂晓,我一营弟兄怀着要为他们报仇的强大决心和力量,终于将日军视为龙陵城左翼的王牌据点回头坡攻克,为全面攻取龙陵县城打开了左边的大门。

卫司令长官临阵布战机

一九四四年六月二十八日,远征军司令长官卫立煌将军从长官司令部所在地——保山马王屯,携同七十一军军部少将秘书姚梓繁和两名中央社的战地记者到龙陵战地前线进行全面视察。

记得那天,天气特别助兴,从早到晚都未落雨。似此天气,从渡江到龙陵攻克,可算是仅有的一天。这一天一早,老东坡左右两侧的风吹坡、广林坡、三关坡、黄土坡、文笔坡、华坡等地的所有前沿指挥所里,特别是第十一集团军和七十一军的前沿司令部,气氛都异于平常。约九点左右,卫长官在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宋希濂将军和七十一军军长钟彬将军、秘书姚梓繁少将、美军参谋团两名少将及其翻译官、几名中央社随军战地记者的陪同下,走进总司令部的前哨指挥所。卫长官风度谦和,步履矫健。那威而不严,充满胜利信心的神态,令人一见不禁肃然起敬。尤其是统帅着二十万人马,作为整个战区的决策、指挥者,在战火中进行活动不用警戒,这更为鲜有。

约十多分钟后,从战地来的各报社记者陆续走向集团军司令部的那个前哨指挥所。下午六点左右,才见宋总司令等将领簇拥着卫长官走出哨所。他们相互一一握手行礼作别后,卫长官才和同来时的随行人员一道,从尖山寺脚的崎岖小路朝黄草坝方向走去。

当晚十一时前后,集团军司令部便将卫长官阵地布战的结果形成文件,指派专人分别送达各部队,主要内容为:

一、多方勘察,不惜一切代价地将敌在龙陵城筑有的各个重炮暗堡摧毁,以造就攻克龙陵的优势,加速对龙陵的攻克和固守。

二、不论何时何地遇有老百姓耕牛不准宰杀。

三、不论官兵,其伤在头部或腹部者,应及时送黄草坝,再用军用飞机转送保山抢救,除此均在战地野战医院治疗。

四、再不许互拉兵员补充本部兵额,对逃兵处决须经集团军审核,再经长官部批准。

五、捕获的汉奸、间谍、查明属实就地枪决。

卫长官临阵布战后的一个星期,集团军司令部便抽调美军上尉教官舒尔到黄草坝用飞机侦察敌人筑在龙陵城内各处的坚固暗堡,同时又指令军、师各级前沿指挥部,重新调整部署新的作战机宜。

东卡围歼战

时近中秋,战已四月,敌人设在龙陵城的大小据点,不论其坚固程度如何,都已被我一一攻拔。特别是老东坡的攻克,大家总以为龙陵城是唾手可得的了,谁知与敌生死悠关的最后据点——东卡,却屡攻不下,并使我军花了不亚于老东坡的代价。

东卡,是龙陵城的东大门,北面是滇缅公路穿城的入口处,正东面是老东坡脚下一个不很大的坝子。日军便面对坝子和公路入口处筑有四个坚固的堡垒。堡身周围均在五公尺左右,但高出地面不过一公尺。堡垒的四周均选用椎栗树、红木树等坚硬木材,一棵挨一棵地栅在周围,再用钢板钉其上。顶端也有同样硬的木头栅严,再用钢板铺钉其下。因此,一般炮弹都没奈他何,就是重炮、榴弹炮等重武器,射程远点也很难奏效。

其次,还有更大的困难是,我四面围攻部队的交通沟都挖到敌人的堡群边,飞机轰炸或炮弹射击都无法进行。因此,除了用步兵的躯体去拼死攻克外,再无其他良策。

据这种情况,前沿各高级指挥部在长官部的统一部署下,决定以最大的牺牲和花最大的代价摧毁被日军视为是最后一张王牌的那四个堡垒,以快速完成总攻龙陵城这一光荣而又艰巨的历史使命。

八月八日,长官司令部对敌人四个堡垒目标进行全面总攻。所有重武器都要交织成强大严密的火网,不给敌人一点抬头喘息的机会。即使不能全部摧毁,也要削弱其予敌人仗恃的作用。在重武器总攻击之前,四周的前沿步兵先晢后撤一千公尺。以避我炮火锋芒,而后再待命行动。

下午一点,总攻击开始。所有重武器都从四面八方朝着东卡这个目标射击。真是万炮齐发,山摇地动。一刹那,只见东卡上空硝烟弥漫、尘土蔽天,整个龙陵城都火光和浓烟笼罩着。这时我们的山炮阵地早从广林坡推进到龙陵城东约一公里处的碗厂设阵,对龙陵城敌人的护卫阵地东卡作直接射击。如雨点一般的各种炮弹的轰炸,把我们阵地周围都震得似地震那样波动,炮弹爆炸发出的热力所形成的热流,也不断向我们身边冲来,虽然天气还是和往常一样不停地淋着雨,但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汗流浃背。

大约一个钟头,枪声全部停止了,大地一片寂静,简直连虫鸟都无一丝声息。不多时,步兵们便从东卡四周跳出掩体,层层向东卡敌阵压缩而进。先是工兵全面扫雷,清除障碍。查出堡垒所在地,并作出标志,以便认清目标进行搜索。因几万发炮弹的威力所掀起的泥土、瓦砾、树枝、房屋断料几乎把四个堡垒全部掩盖了。因此,一时清找就非常吃力,只有把上面的掩盖层渐次清除,才能发现堡址。近千名工兵,步兵协力清理,直到下午五点多钟,堡身才逐渐显现出来。

这时,坚守在堡垒内的绝大部分残敌,由于堡垒被我军炮击掀起的泥土、瓦砾等物掩盖,里面的空气几乎不能流通,再也不能顽抗,被迫冲出来和我军拼以一死,这正中我军下怀,真是打蛇已把蛇引出洞来了。敌一出堡,我军便从前后左右一步紧接一步地压缩过来,包围圈越来越小,轻武器手榴弹都不能使用,一场天昏地暗,神惊鬼愁的肉搏恶战便开展起来。双方士兵丢下枪支,赤手搏击,四手紧抱,滚来滚去,直到把对方弄死为止。这样拼搏约两个多钟点,顽敌全部被歼,这场恶战方告终止。

打扫战场,在堡垒外击毙之敌不算,在堡垒里共有日军死尸一百六十多具,其中一名大佐、四名大尉。正当我军进一步向四面搜索时,突然,敌第四号堡垒又传出枪声,我清扫部队近前查看,方知是里面的日军指挥官田原小板持枪自杀,并于自杀前用所佩战刀,将堡内两名尚未窒息的日本军妓杀死。

这次战役,除击毙日军三百多人外,还俘获一百多名印度、缅甸等国奴役士兵、十二名日本军妓及她们的一些刺绣慰劳品,多为白绸手绢和千人皱。同时缴获的还有六百多条大小枪支、四面太阳旗、六把战刀。在一、三两号堡里的第二三两层,共缴获各种枪支、子弹、瓶酒、食品罐头、药物等两百多箱、衣服被毯30多袋(以上均为当时战地通报数字)。

就在我军打扫战场结束的当天傍晚九点多钟,七十一军司令部分头传下命令宣称:随着东卡的攻克,龙陵全境已胜利光复。各兵种及所属民夫全部进城休整三天,待命行动。在此期间不得侵扰惊恐未定的回家居民。

敌伪龙陵县平戛区区长、伪龙陵县平戛区维持会长、敌伪“警保总司令”蒋三元,在远征军神速攻取平戛之际,未及潜逃,遂被俘获。在平戛光复后的区公所囚禁了一个星期,于五月×日在平戛街外的一个广场,由第二军军法处执行枪决。

日军侵占龙陵后。蒋三元便投敌对态度为奸、卖国求荣、被日军赏以上述“头衔”。这条汉奸走狗配合日军血腥统治,犯下了灭绝人性的滔天罪行。在当上伪区长的第一年,就杀害了第六十军抗日军人的父亲唐大爹。唐大爹的大儿子于民国二十六年从军,编入六十军随军出征参加台儿庄战役,英勇立功,晋升连长,并获六十元半开(滇币)的奖金。他将喜报及四十元奖金寄给家中父亲,因而此事遍传乡里。日军来后,蒋便说他父亲拒抗皇军,便将无辜的唐大爹杀害。企图以此对抗日家属及有反抗情绪的人进行威慑。

一位姓匡的老人,他的儿女都到山林里躲避去了。蒋贼知道他有个女儿生得较好,硬逼他交出来,作为“花姑娘”献给日军淫乐。老人至死不从,被蒋三元下令杀害。

有一个被蒋三元派给日军的“花姑娘”,因较其她的美一些,蒋三元便将她藏在家里做他和他小老婆的烟枪手,专门为他们烧鸦片烟。一天,小老婆为在,他便要强奸这个女子。这女子极力反抗,并将他的两支手咬出血。蒋贼恼羞成怒,拔出手枪将这女子打死。

一九四三年一月,我第二军在芒市、象达、平戛一带搞敌情活动的人员,有四人暴露了目标,不幸被捕。蒋贼对他们用尽酷刑进行逼供,均无一所获,便将他们活埋。

从日军侵占龙陵,蒋三元当上伪区长和维持会长到我军反攻前夕,他共派了九十多个“花姑娘”共日寇淫乐。在查派时,如家属或本人稍有反抗表现,不是枪毙就是坐牢。

日寇侵占龙陵后,便到各地强派民工到县城及周围,沿江要冲构筑工事堡垒。修筑各地的工事和堡垒的民工,都要从几十里外的地方派来。这些民工被日寇视为牛马,任意摧残。日军在平戛修筑一个堡垒,从黄草坝派来二十多个民工,因忍受不了鬼子的虐待,便在夜间把看守的两个鬼子打死后一起逃跑。不幸,跑出不远便被日寇追回,二十一个民工有六人被活活打死,其余全部被打伤致残。

在处决蒋贼的大会上,当第二军军法处李处长宣布蒋三元的罪状时,那些受害者家属简直泣不成声,有的竟跑到台上去,要求用刀子当着大会把他活活剐死。

汉奸蒋三元被枪毙后,在会所有人都高声呼喊,要将他小老婆及他一家老小抓起来统统伏法。可是,他小老婆在他被俘后便畏罪上吊自杀了,其余的均已逃匿,一时不能追捕惩办。在去搜捕他小老婆时,在他家里缴获了一百多包大烟,一千多块银元,大小枪支四十多支,军大衣和军装多件,食品罐头数箱。

处决蒋三元后十多天,又在绕廊抓获了他的走狗副会长李才,但未及处决,他便在囚禁的房间里撞墙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