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艺术“飞”了一把

　　尤伦斯走了，到底有没有人来接手?

　　答案前晚在香港苏富比春拍上揭晓

　　总估价近亿元的藏品100%成交

　　总成交额达到惊人的4.27亿港元

　　张晓刚等多位艺术家的拍卖纪录被改写

　　中国当代艺术“飞”了一把

　　特派记者 林梢青 文并摄

　　早报香港电　前晚，经过场内外买家4个多小时金钱与体力的激烈角逐，香港苏富比2011年春拍“尤伦斯重要当代中国艺术收藏：破晓──当代中国艺术的追本溯源”以100%的成交率，总成交额4.27亿港元的惊人结果完美落幕，这个数字超过估价近3倍。

　　最受大家关注的张晓刚早期重要代表作《生生息息之爱》(三联作)以7906万港元成交，不仅刷新其个人拍卖纪录，还超越此前曾梵志《面具系列1996 No.6》7536万港元，写下当代中国艺术品拍卖纪录。此外，张培力、王广义、耿建翌、余友涵、丁乙、关伟、刘炜等艺术家的个人世界拍卖纪录均被改写。

　　一个个令人咋舌的数据，成就了中国当代艺术的一个梦幻之夜，这无疑是一个足以载入中国当代艺术史的夜晚。

　　现场

　　艺术圈几乎集体出动

　　一个小时刷新4纪录

　　《生生息息之爱》以7906万港元成交

　　2日清晨6点，知名策展人皮力在微博上问：这是个什么日子?为什么微博上的朋友们都在往香港赶?但3日晚上6点，他也准时坐在了湾仔香港会议展览中心苏富比2011年春拍现场。半个小时后，此前几乎引起中国艺术界“爆炸式”讨论的“尤伦斯重要当代中国艺术收藏”专场(详见本报3月17日A18、19版)就要开始。专场中不乏许多诞生于“85新潮”(上世纪80年代，当时中国新生代的艺术家们形成了一股自发的全国性新潮艺术运动，并于1985年到达第一个高峰)时期的经典作品，包含了不少如今炙手可热的艺术家博物馆级的代表作。

　　被拥挤得水泄不通的拍场内，因为参与人数过多，只允许具备竞拍资格的买家入内就座。此外，除了工作人员与媒体，其余人均被拦在控制区域外“围观”，这样“界限分明”的保护措施，在苏富比拍场上并不常见。

　　座无虚席的场内，一个个都是中国艺术圈的“熟面孔”，知名艺术机构和画廊负责人、经纪人、策展人、藏家几乎齐齐到场。记者们玩起了“辨脸”游戏：著名藏家王定乾、瑞士藏家乌利·希克、印尼藏家马美玲、纽约高古轩画廊亚洲区总监NICK、佩斯北京画廊总监冷林、大未来画廊老板林天明、北京匡时拍卖副总尤永、民生现代美术馆馆长高级助理李峰、艺术家方力钧和卢杰、策展人黄燎原和皮力等。

　　开拍后，高潮迅速而至。第二件拍品802号张培力作于1986年的《X?No.3》100万港元起拍，经过10几分钟的角逐，2306万港元成交;803号拍品耿建翌作于1985年的《灯光下的两个人》以90万港元起拍，1858万港元成交;808号拍品也就是这场拍卖估价最高的作品，张晓刚作于1988年的《生生息息之爱》，以1500万港元起拍，7906万港元成交，超越最高估价一倍多;810号拍品王广义作于1988年的《毛泽东：P2》以100万港元起拍，1914万港元成交。以上4件拍品，最后都进入了本场拍卖的前五名，也全部刷新了画家的个人拍卖纪录。此时，拍卖才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幕后

　　神秘藏家频频出手

　　现场买家无力招架

　　0099号到底是谁?圈内猜测不是炒家

　　现场许多人都关注到了电话委托席上的0099号号牌，他以天价包揽了808、802和810号拍品。

　　电话委托席的强势表现，让现场在座的买家毫无招架之力，正是昨天拍卖会进行中令大家关注的现象。策展人顾振清在微博上说：“今天苏富比的拍卖电话委托竞投像上了发条一样，一些重要拍品几乎不给在坐的资深藏家、新藏家任何机会。在场的藏家每次理性地举牌竞投，都立马就被电话委托迅速超越。捡漏者几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北京藏家刘兰手持3009号牌坐在后排，开拍后不久，她就参与到多张作品的竞拍中，包括802号和803号拍品，且均在1100万元时加入，但最终因价格太高不得不罢手。直到824号拍品丁乙作于1990年的《十示》开拍，她才以1746万港元拿下。而这张作品，也缔造了丁乙的个人拍卖最新纪录。

　　拥有2000多件中国当代艺术品的瑞士藏家乌利·希克，拍卖前对藏品看了又看，但最后却告诉记者，他不打算竞拍任何拍品，因为价格超乎预期，他只能转身黯然离开。

　　著名藏家王定乾等多位圈内人士推断，0099号藏家应该来自西方，从其出手和对作品的选择来看，堪称眼准手狠。王定乾说：“看来是有人有系列地想承接"85新潮"这代早期作品。从作法来看，不像是炒家，炒家不是这种玩法。”而之所以场内买家大多未能成功竞拍，是因为“场下以画廊居多，他们不是藏家，不敢接这样的价格”。

　　根据苏富比随后公布的夜场前10名拍品名单购买者，两件被匿名买家拍走，两件被美国私人藏家拍走，一件被美国纽约Acquavella画廊抢得，5件被亚洲私人藏家拍走。Acquavella是美国一家代理曾梵志的画廊，以1690万港元买走了862号拍品曾梵志作于1994年的《假面系列四号》。

　　声音

　　给市场打了一剂强心针

　　有人质疑这和炒股一样

　　热钱走向艺术品的驱动力很大

　　由于角逐激烈，原本预计将在21点前结束的拍卖，一直持续到近23点。纪录频出，无一件流拍，总成交额远远超出估价。多数人认为，这场拍卖将对中国当代艺术的市场未来产生重大影响，其市场地位得到了认可与巩固。

　　王定乾直言：“拍得实在太好，出乎我的意料。”他说，此前观望的氛围很浓，“大家都在问，尤伦斯走了，有没有人接手?今天的结果证明很多人在接手他的藏品，有艺术机构也有藏家，他们都是冲着尤伦斯的名号和中国当代艺术来的，这说明大家对中国当代艺术的看好。”

　　“这场拍卖不仅奠定了张晓刚的地位，也彻底奠定了中国当代艺术家、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在未来的地位。接下来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将会走出一个稳健的步伐。”香港苏富比中国当代艺术部主管林家如也对这场拍卖结果表示兴奋，“现在很多人都在寻找一些具有代表性的藏品，结果把这次拍卖推到了一个新的里程碑。今天的拍卖无疑是给市场打了一剂强心针。这一次参与的买家遍及海内外，这也证明了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已是一个国际性市场的项目。”

　　策展人顾振清说：“之前有人认为尤伦斯的抛售会造成信心萎缩，但今天看来结果是逆反的。接力棒已经从老外传到了华人收藏家手中。未来华人收藏家将成为当代艺术市场的主力，当代艺术的价值支撑面在扩大而不是萎缩。”

　　加上如今的资金潮，他很看好当代艺术的未来市场表现。“中国当代艺术将从这次拍卖进入价值稳固和提升的轨道中。另外，现在通货膨胀、热钱没有地方去，热钱走向艺术品的驱动力非常大，这也会造成一些买家对当代艺术的投机心理，所以近几年内市场走好的趋势不会改变。”

　　而不断刷新的艺术家个人纪录，收藏家普遍认为是名至实归，这些作品从年代和题材来看都非常稀有，再加上尤伦斯这块“名牌”，被拍出高价是意料中事。许多人还强调，这也一再证明了学术和市场是结合在一起的。林天民说：“拍出好价格的作品都创作于作者的代表性时期。同一作者、年代不同的作品价格可以差10倍，在美术史上的价值决定了他们的市场价格。”

　　叫好声之外，也有人持不同观点。一位匿名人士就对记者说：“尤伦斯的更多藏品还将陆续推出，所以，这个专场必然会以天价落幕，否则信心从何而来?”他认为，尤伦斯事件，几乎是世界上最成功的艺术品投资案例，105件作品，10多年时间，每幅画平均以410万港元成交，尤伦斯赚翻了。“西方人对艺术品投资的操作手法，与索罗斯的炒股理论有异曲同工之妙。”

　　也有人更关心尤伦斯退出对中国当代艺术圈所产生的涟漪。以前靠着欧美收藏家支持的中国当代艺术，在回归国內市场后是否也能一帆风顺?王定乾说：“今天的拍卖结果，是大家对于中国当代艺术的肯定和鼓励。我觉得中国艺术家应该珍惜。今天的这些高价作品，都是当年他们生活最苦时创作的，今天你们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还能画出这样的作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