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乡新闻网西雅图夜未眠好看吗:包龙图夜审九恶人（上） 兰比尔，奥卡利，萨利，罗德曼 - 篮球场 - 虎扑体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8 02:21:35
包龙图夜审九恶人（上） 兰比尔，奥卡利，萨利，罗德曼 由 张佳玮·信陵 发表在HoopChina·篮球场 http://bbs.hoopchina.com/nba推门处，灯火辉煌，阶前一片青砖，不知跪过多少奸佞。两厢看，三班衙役，齐刷刷竖着水火棍，色分红黑：红的叫你淤伤暗痛，黑的叫你屁滚尿流。偷眼瞧堂上，左有张龙赵虎，右有王朝马汉。面含杀气，手按佩刀，那模样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一百二十个不含糊。后头一位青衣先生公孙策，手奉着今上所赐尚方宝剑，上斩佞幸下斩奸臣，皇亲国戚到得此，身躯都要震一震。堂上一块匾额，明写着“公正廉明”，真是小鬼奉银、天神派金，到此都得走回头。当中书案，一位黑面大人：额上一弯金钩月，眉下两只烈火眼：能辨忠奸善恶，擅解蜚短流长；平生不知体面，只讲王法正义。正是倒坐西衙、为命请命的包拯包青天。
1 比尔·兰比尔·恶
且说这时，堂下叮当声响，镣铐零碎，押来几条大汉。包大人竖眉怒目，拍一声惊堂木，喝道：
“来人，且带上那恶字当头的比尔·兰比尔来！”
早有衙役提上一条白大汉，那汉着一身蓝衣，胸口写个斗大的“恶”字，来到堂上，跪倒尘埃。左右三班衙役板子击地，喝一声“威——武！”包大人展眉舒目，问道：
“兰比尔，判你一个‘恶’字，你可心服？”
“大人，小人口服心不服。”
“心不服？且问：第一桩，1987年，东部决赛第三场，与伯德对打，可有其事？1989年，与布拉德·多尔蒂打到停赛，可有其事？1990年，挑衅在先，输球撒泼，和巴克利扭做一团，引人群殴，可有其事？这桩桩件件，都是记录在案的，哪容你狡辩？”
“大人息怒，听俺说来。头一桩，单只怪我？那大鸟又怎是个良善的主儿？大人可知道，伯德那厮，生来就是垃圾话大师，俺当年全明星期间上了大巴，好心叫他一声：‘拉里，你好’，他却回一句‘操你妈比尔……’且说那1987，丹尼斯·约翰逊学俺小弟罗德曼做猩猩叫，伯德只顾着叨叨不休拿话骂我，拿肘子塞我。我也是无奈，才回他一肘。本来NBA就不是啥良善地界，推搡几把也是常事；怎奈伯德是巨星，俺是粗人，这打起来就是俺理亏了！又说那1989年，多尔蒂和俺打架，联盟火眼金睛明断了是非：俺俩都停赛了一场，难道不是俺俩的共同责任？俺连续685场出赛记录，还就此中止了哩！又说了1990年，俺只是一肘推开了查尔斯，查尔斯气不过，一拳打倒了俺，这才引了费城群殴：查尔斯才是首恶呀！大人，历来都说俺打人，实际上俺还老是挨打哩！就说1987年东部决赛，第五场，酋长帕里什为大鸟报仇，还一拳闷中了俺的脸！这怎么就没人提了呢？”
“果然是恶人先告状！还未治罪，你却先来说别人打你！二问：打架若无事，那些假摔戳眼、挥肘砸人的无耻事迹，难道也不是你做的？”
“大人，这些脏事，却是事出有因，听俺说来。先说那戳眼：俺打了十四年球，可并未戳瞎过谁。俺年少时在芝加哥街上打球，跑不快来跳不高，盖不到人帽，全仗这招。拿手掌往人家眼睛一戳一晃，这是虚招：对手一吓一躲，投篮自然大失准头。洪七公打狗棒法里还有这招哩。这却又脏得到哪里去？又说那架肘子，俺跳不高，又是白人，抢篮板全靠专心致志，盯球不看人。扫着人了，俺吃一个犯规：俺却又不是白打了人，只是不中看罢了。至于说那假摔，俺更是冤枉了。不说那拉姆西、杰里·斯隆等前辈，就说如今吉诺比利、瓦莱乔、斯科拉等小厮，摔起来比俺仿真多了。俺皮粗肉厚，有时被人耍了小动作，裁判都不判，俺不显摆给裁判看真切了，岂不白倒了霉？”
“看你歪理层出，倒是好一张利嘴。也罢，三问：你虚张声势、张牙舞爪、虚声恫吓、趁火打劫，把好好一个清清白白篮球场，做成了一片土匪窝，你可知错？”
“大人，这却是您想当然耳了。篮球场何时清白过？红衣主教拳揍鹰队老板、伯纳德·金私下花街柳巷。场上场下，从来都藏污纳垢。俺早年就对体育画报说过：‘俺不打架，只是煽动，然后走人。’篮球么，斗智斗力，本来就是胜者为王。怪俺虚张声势？那乔丹虚张声势，比俺还格外凶些哩；怪俺张牙舞爪？马龙倒不张牙舞爪，一肘把罗宾逊打晕过去。虚声恫吓本是拉里·伯德那厮惯常的心理战术，至于趁火打劫，俺可只是煽起火头来，趁人家心浮气躁，谋个赢球制胜罢了。和1963年红衣主教提前点雪茄又有啥不同：无非是心理战术嘛。”
“那，再问：大鸟伯德说不喜欢你，乔丹痛恨你，伊塞亚·托马斯说如果不和你是队友，他也会恨你入骨；你1994年退役，格兰特兴高采烈说要组织大派对：难道这些人眼睛都瞎了，都没看清你的真实面目？”
“大人，可不能忘了刺客的那句话：‘球迷不是恨他，只是喜欢去恨他。’说得极真极确呀！NBA么，本来就是一场大戏。圣贤如乔丹，疯子如阿泰，各得其所嘛。俺不过是做了些个让巨星老爷们心里疙瘩的事，于是纷纷说俺是大恶人。其实俺哪里有那么恶了？反而是好些人拿我的恶大做文章，无非是让裁判觉得，一旦出事，都是俺的手脚。比如吧，1988年总决赛第六场，明明俺离天勾还有半米，他却大叫一声仰天便倒，裁判判俺犯规，这都是齐天大冤。球迷看球多了，巴不得有个恶人来恨着骂着，无非把俺当个芙蓉姐姐。有痰就朝俺吐一口，积毁销骨，真把俺说成恶人了！”
“既然你有如许多的冤枉，为何不自做辩驳，总是铁青了脸？别人说你是‘谁在乎先生’，招摇过市，你却不当回事？无羞无耻，难道不算恶人吗？”
“大人，您想，俺是什么出身？芝加哥郊区长大，不会读书，跳又跳不高。1979年选秀大会，世人光知道挑了魔术师，谁知道有俺这个人？俺险些就去意大利终老了。俺无非靠着一手好三分球和一手好罚球混饭，若不能守护禁区，谁会要俺？先前俺不过无意殴伤了几个人，但被人说得名声坏了，其实倒也有好处：打球时，人都避我三分。这恶名就如同鬼脸儿面具，可以拿来吓人。俺终究是个打球的，打球好重要还是名声好重要？就如那布拉德利，倒也是个斯文人；谁见了他，都想扣他一下，如今声名狼籍，成了软蛋代表。俺想做个好球员，背点坏名又如何？大人顾念俺天赋不足，不像乔丹科比可以飞天遁地。老爷们金堂玉马，总得给俺们这些扫街头的蓝领点活路啊。俺不做辩白，也是留着副面具吓人罢了。俺当年就对体育画报说：‘做个中锋，当不了摩西·马龙也成不了贾巴尔，那就做余下那些人里最好的吧。’说穿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俺也是自谋生路罢了。”
包大人听兰比尔说罢，沉吟一刻，令差役：“先把此人押下，容后再议……再押那鲁字当先的查尔斯·奥卡利来审一审。”
2 查尔斯·奥卡利·鲁
但见远处，一条极高大壮硕的黑汉，胸口一个“鲁”字，与兰比尔一般高矮，提步上堂，一路大步横迈，衙役拖之不住。到得堂前，也不跪，只是就地一站，喊道：“洒家便是奥卡利。”
“大胆匪徒，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洒家跪了，便脚疼，说不得话，还是站着好些。”
“也罢，看你是条直鲁汉子，本官也只管照直问你：1991年，你和坎普、佩顿、麦斯威尔动手，1992年，又在玫瑰花园打伤克利福·罗宾逊，1993年操杠铃去打霍勒斯·格兰特，1994年踢伤霍利，1995年抽格伦·罗宾逊耳光，1996年朝艾佛森挥肘，1998年大战莫宁，1999年打伤格兰特与马什本，2001年提铁铲去砸洛克篮球公园……这种种暴行，可是你干的？”
“是洒家没错！只是，这又怎么怪得洒家了？1991年，洒家可是以一对三，1999年，洒家也是以一对二。哪一次，都是人家举众而来，意图威吓洒家，洒家公然不惧，和他们大打出手。最后是他们自己抵挡不住，屁滚尿流而去，只能怪自己不争气，与洒家何干？
说到打架，须知当年，洒家和查尔斯·史密斯，本就是纽约二座金刚铁煞。洒家离开芝加哥，乔丹痛惜，不外乎是因为有洒家保镖，没人敢动他一个手指。洒家在芝加哥保乔丹，在纽约保尤因，在多伦多保卡特，本是理所当然。你不来与洒家论长短时，洒家只和你比拼篮板球；当年罗宾逊年少骄横，艾佛森不识谦虚，洒家给他们几下，是为他恩前途着想！至于1999年，和热队打成一片，范甘迪教练都抱着莫宁大腿了，洒家还不上前挥几拳，真是枉为男儿！洒家虽然打得人多，但从不倚多为胜！当年兰比尔率了一伙匪徒，叠罗汉把洒家压在下面，压断洒家一条腿，这才叫暴行！一对一的打架，那叫单挑，洒家哪里有错？”
“打架这事，暂且揭过；只是你既然急公好义，为什么却屡屡出口伤人、说长道短？”
“洒家哪里说长道短了？听洒家一一道来。1999年，纽约卖了洒家，洒家说坎比不适合东部风格，去西海岸最好。这不是，他在纽约便屡屡受伤，到丹佛去却当盖帽王？洒家当年曾说，卡特老娘才是猛龙经理，这又哪里错了？格伦沃德尽做些丧权辱国的交易，连文斯的老娘都说不过，最好把文斯换去新泽西，这难道是假的？洒家2001年说，联盟60%的人抽大麻，这不，约什·霍华德前几天刚自己承认了。不是洒家撒谎，只是吸大麻的人多，不肯说来罢了。洒家又说，艾佛森该整整衣冠，穿点商务装……这又有啥错？2006年洒家就说，人年纪大了，衣冠该正经些，整天跟街头混混般不务正业，成什么体统呢？洒家一向不会说谎，只是鲁直。这些话伤人便伤吧，反正都是真话！”
“既然你为人鲁直，却又为何性情凉薄？1999年离了纽约，便说自己不关心尼克斯了，可有此事？1997年险些又打伤乔丹，莫非是假的？”
“大人哪，洒家是个直肠汉子，只说实话。1999年，洒家被纽约卖去多伦多，焦头烂额，对付自家球队训练尚且来不及。当时不过说了句‘纽约的球，我还没来得及看呢；帕特里克未必能多抢几个篮板了。’这些都是实话。那时我都不属纽约了，在那里几位老友都转会了，又何必多去关心呢？至于说我要打乔丹，那是场上，各为其主。乔丹扣篮时，何尝给过我面子？如今我还与他时常打高尔夫呢。”
包大人问了两遍，见他确是个直性子，便令：“先把他押下，待对了口供，却细细问。适才兰比尔的话，不尽不实。且把他那底特律的同伙，狠字当头的约翰·萨利与我押来。”
3 约翰·萨利·狠
转眼之间，约翰·萨利大摇大摆上得堂来：原来是条211公分长的黑面大汉，目露凶光，拳头粗硬，被镣铐缚着，就如一头巨熊，胸口挂个“狠”字
。包大人喝问：“下面的可是约翰·萨利？”
那大汉忽然噗嗤一笑，扬起脸来：“正是！”
“萨利，我来问你。都说你好勇斗狠，为人恶毒，底特律孩童见了你，哭都不敢哭了，还当过电脑黑客，可有此事？”
“大人，您糊涂了吧？我一个纽约粗人，在佐治亚理工大学上课光顾睡觉了，哪能做黑客这种高智商活儿？那是电影《坏孩子》里头，导演要个黑客来捣毁迈阿密警察局的网络，才让我去串场。那导演也是个草包，以为黑客就得黑大个呢，演了一集看大家都爱，就又要我演一集。咳，咋说呢？我天生了一张面黑心硬脸，一副铜筋铁骨身，拉出去收保护费，都没人敢说个不字。可这怪我吗？爹生母养就是这张脸！我也想长得和希尔一样俊秀好去拍广告，没办法呀！您长得那么黑，也不是您想的吧？”
“嘟！大胆的犯人，敢拿本官开玩笑。再问：都说你防守凶恶，绰号‘蜘蛛’，下手狠毒，这总假不了了吧？”
“大人，这就扯淡啦！库西还说拉塞尔是只蜘蛛哩，难道他也是坏人？我呀，是个好学的人。1986年进NBA呢，我是个小孩儿呀，就跟着阿德里安·丹特利大人学打球。丹大人一代豪侠，把我好生磨砺了一番。他教我卡位、训练和保持身材，又说了，防他这样的，必得贴脸擦身的紧挨着。我就是听他的话，练出一身牛皮糖似的好防守把戏。所以人送我外号，叫做‘蜘蛛’。这怎么能叫恶人呢？”
“哼，油腔滑调，避重就轻！且问你，你师兄兰比尔虽然奸险，每9分钟犯规一次也还过得去；你打了十一年748场球，每7分钟犯一次规，可是真的？这难道不是下手狠毒吗？”
“大人，这您就有些钻牛角尖啦。您听我说：这一来，当年丹特利大人创过单场29罚28中的记录，他教导我说：防守时犯规，最忌讳就是犯不彻底。比如吧，你轻轻一摸也是犯规，让人得2分加罚，那不是白犯了吗？当年摩西·马龙，如今勒布朗·詹姆斯，最喜好这个。犯规嘛，就得犯的你手忙脚乱，罚球都没手感，这才一举两得。这可不是我说的，当年尤因师傅最爱这个。我们做蓝领的，只要能防住对手，犯规多些也不是啥大事。这二来，蓝领算下层，不比乔丹伯德，小动作都巨星哨不吹的。我们这些街头小混混，一张犯规脸，难免大事小情都被吹上：这也怪不得我们呀。长一张伊尔戈斯卡斯的老实脸，倒可以被少吹几次，可还是那句：少被吹是要靠天分的，我们没有啊。”
“哼，那你当年和罗德曼、兰比尔一起，借着‘乔丹规则’，对乔丹上下其手、拳打脚踢、锁喉掐腰，那也是一举两得？”
“包大人，说到此事，我有话说。早1988年前，倒也风平浪静：我在底特律任乔丹蹂躏，也就罢了……可那年4月，他可是过啦：全国直播，又得了个59分。就这前头，他49分、47分、61分、49分的，把我们当死猪剁。泥人也有土性儿，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家主帅查克·戴利是个爷们，更衣室里和我们说：‘我拿主意了，不能再让乔丹一个人干掉咱。’这才有‘乔丹规则’。简单说吧，外头人嚼舌根，尽说这乔丹规则是打砸抢杀人放火，其实真那么着，联盟还不把我们请局子里去？俺倒还记着几条：
因为他老人家右手突破更厉害，乔丹一对一时，防守者逼他朝左移动；
他试图搞个挡拆，我和兰比尔便去包夹他，贴着他让他没法动弹；
他背身单打时，用三人包夹，杜马斯在后，托马斯在前，我就去锁底线；
他无球跑动摆脱掩护时，杜马斯先贴身紧逼，我就上步逼迫，让他离篮筐远点儿；
顶多过分点儿的，也就是托马斯那招底线反复移动嘛，这个充其量就是联防，如今联盟不还在打吗？说咱卑鄙，也就是咱用联防对付乔丹了，打了个擦边球。
您看看，乔丹规则可不是屠夫砍肉，咱也是费心动脑，拿细则来制约他呀。咱容易吗？不容易！”
“这泼皮，居然来与本官表功劳！本官最后问你：别避重就轻，你对乔丹那些抓咬拧撕摸爬滚打，抓痕带血，视之可惊，难道都是假的？”
“大人哪，听我来禀。您说那杀了人，是刀的罪过，还是操刀人的罪过哪？我们查克·戴利老爷说了：‘有人认为我们的策略是肮脏的，不是如此……我们仅仅是保持身体接触……’戴老爷要我们身体接触，我们只好去办。至于脏不脏的，咱只能图个完成任务不是？您看我履历：活塞6年，热队3年，猛龙1年，公牛1年。咱一无所长，不就是靠听话认真，指哪打哪，才混口饭吃？1999年咱都35了，湖人还要咱复出，不就是图咱听话？我对乔丹是不善，可是1995-96季，我在公牛，帮他老人家打了72胜，也算报答过他：也没见他老人家怎么记恨我呀？NBA嘛，大家混口饭吃，花花轿子人抬人嘛！您说哪？”
包大人暗思：“此人说话虽糙，倒还不失忠厚……眼见得他和兰比尔都是吃口苦饭的憨人，也罢。”于是拍惊堂木道：“且先把萨利押下，把那妖言惑忠、奸邪险诡的丹尼斯·罗德曼押来！”
4 丹尼斯·罗德曼·妖
众衙役“威武”声中，丹尼斯·罗德曼披红挂绿，内穿比基尼，外罩粉红透明睡袍，，胸口一个“妖”字，摇曳生姿，步上堂来。张龙赵虎双眼暴凸，王朝马汉冷汗遍体。饶是包大人见惯天南海北诸色贼人，见此也不免瞠目结舌。待回过神来，先拍一声惊堂木。诸衙役回过神来，板子击地，齐道：“威武！”罗德曼倒处变不惊，拱一拱手：“见过老倌。”
“罗德曼，本官问你：判你个‘妖’字，你服不服？”
“老倌，怎么叫做妖？”
“你的罪状，罄竹难书，本来都不用审，看你那本自传，就已明了。只是为让你心服，本官先来说道。先是你1992年，你不参加活塞的训练营，此后又拒绝去客场打比赛；11995年在圣安东尼奥，持冰袋飞砸主帅鲍勃·希尔，又诋毁主将大卫·罗宾逊；1998年，缺了训练，输了一场总决赛却跑去拉斯维加斯赌博：这桩桩件件，是为不忠。这一条，你服不服？”
“老倌，一看就知道，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道听途说就当事儿吧。不说别的，1992年，那时我家老帅查克·戴利走了，我又恰好离婚：走了干爹和老婆，谁还有心思在底特律那乡下穷混？人之常情你总得顾一顾吧？非得跟杰森·基德似的，斯科特一走才来劲的好？1994、1995两年？我累死累活，为马刺拿了两个篮板王，才有他罗宾逊的常规赛MVP，才有马刺的62胜。教练倒好！我开摩托车，他骂；我肩骨折，他骂；我复出了，他还老娘们一样絮絮叨叨。扔个冰袋还是轻的哩！大卫·罗宾逊那事？啐，这人1994年要得71分了，就要这个帮他那个帮他，1995年打大梦了，要我去防要他去防……怎么领MVP奖时没他什么事呢？我1995年说了：‘你拿工资最高，是全明星，自己去防去。’这又哪儿错啦？至于1998年，说我缺训练赌博什么的……老倌，那三年公牛，我好歹三个篮板王、三个总冠军哩，我又没误啥。这点芝麻绿豆小事，拿来吵吵也就算了吧。我这样的其实才叫职业球员：上场就用心打球，每场都抓十几二十个篮板，不自私，不推卸，我去哪队，哪队不得出个冠军和MVP？比起那些勾心斗角、内部倾轧、抢出手、骗合同的废物，我算忠得多啦。我这样若叫不忠，NBA都喜欢不忠的球员啦！”
“不忠这事，暂且揭过，再问：1993年3月，和公牛打架；1993年12月，头撞斯塔克·金；1994年，头撞斯托克顿；1995年，推倒穆托姆博；1997年，捣雄鹿沃尔夫的小肚子；至今皮彭下巴还有你撞飞出去缝针的伤疤。这些劣迹，都是你目无纲常，横行不义。你有什么话说？”
“哎呀老倌，刚才那两位说得还不够通透？NBA嘛，又不是斯诺克台球，还要西裤领结的。也就是大卫·斯特恩这老儿昏庸，前两年还一起穿商务装，好赛一群夜总会上班保安。NBA嘛，大家凭肌肉吃饭，终究比的是身手。打这么几架算什么鸟事？你天勾还是穆斯林圣人呢，生起气来，1978年不还朝人挥巴掌？不就是手法差点，打折了自己掌骨吗。打架吵嘴，在NBA这算常态，真要抓起来就没完了。我前两位兄弟说了：我们底特律出来的，不作威作福一点，吓不住别人；吓不住别人事小，打球就有困难。最后我不也被罚款被判犯规了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没白打人！话说回来，我打球那几年，纽约干嘛人山人海？那些白人吃龙虾吃得油面光光，您以为他们真是去看大猩猩尤因？非也！他们是看打架去了。看奥本山打起来，观众那个乐！美国人都这么样：拳击橄榄球，看的就是拳打脚踢。我们打NBA，不就是让观众找个乐子嘛？打架他们看着最乐，这样才好嘛。观众又不是来看我讲义气的。再者了，能和我打起来的，全都不是吃素的。我这也算替天行道嘛。”
“哼，那我再问：1993年，你握枪被警察捉着；3月，嫖妓；1994年，骂裁判；1996年1月，被裁判罚出却骂骂咧咧，不肯走人；3月，骂裁判；1997年1月，踢摄影记者；6月，辱骂盐湖城的摩门教徒……场外为非作歹，是为不仁。你服不服？”
“唉唉，这不还是媒体的祸端？谁让咱家是个率性之人，不像老尤因藏得严实，每天出入黄金俱乐部，却还被纽约媒体遮掩。戴利老师告诉咱：‘要做个正直的人，至少做个真实的人。’看，这不，咱虽然不怎么正直，至少咱真实。要不麦当娜怎么看上我的？不就是因为咱真实吗？伪君子，那得和媒体串好了。咱不干。一来，咱从底特律、圣安东尼奥直到芝加哥，没背景没后台，没人护着咱；二来，媒体都习惯把咱当坏人了，咱说点啥都是错的，那咱就顺着去呗！不仁就不仁吧，咱至少不伪，是个真小人！”
“那，你不以坏为耻，反以为荣，自撰《坏如我所欲》（《我行我素》），又在1996年号称结婚，假扮新娘，把自家无耻行径大肆传扬；又全身涂遍纹身，全不顾‘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甚至要改自家姓，如此宣扬丧名败德，是为不孝。这点，你总没话说吧？”
“老倌，早说过了！NBA是什么？生意。一半是钱，一半是女人。还有些边边角角，也就是毒品酒精。那些人来看球，难道是当善男信女烧香拜佛的？80年代嘛，我们还有忠诚这事：为干爹戴利打球，算是尽一份心。90年代嘛，球队里都他娘是搞政治的，尔虞我诈，蝇营狗苟。我在公牛打球，就跟一马戏团似的。跑到哪个城市，大家就来看乔丹，看皮彭，看我。他们要看我的纹身，看我的染发，我就让他们看呗。我如果不是坏蛋不是妖魔，他们早跑去看巴克利啦。老倌，我打球可不是为了传宗教，我是为了挣钱啊。至于那些听了我话的人，无非图一乐。真有人那么傻，一看我做坏事也跟着干的？这世上，没有什么谁教谁的。NBA就一个大游戏场，大家都在玩游戏嘛。演个戏而已。我穿女装，不就是化个妆做个鬼脸儿嘛，你当真干嘛呢，真是。”
包大人只听得头昏脑涨，挥手令衙役押下罗德曼去，一时汗出如浆，左右连忙端上茶来。公孙策劝道：“大人，还有斯托克顿、麦克丹尼尔、梅森、马龙、巴克利等诸位犯人。我看今日夕阳西下，且先罢了。待明日再审，如何？”
1 比尔·兰比尔·恶
且说这时，堂下叮当声响，镣铐零碎，押来几条大汉。包大人竖眉怒目，拍一声惊堂木，喝道：
“来人，且带上那恶字当头的比尔·兰比尔来！”
早有衙役提上一条白大汉，那汉着一身蓝衣，胸口写个斗大的“恶”字，来到堂上，跪倒尘埃。左右三班衙役板子击地，喝一声“威——武！”包大人展眉舒目，问道：
“兰比尔，判你一个‘恶’字，你可心服？”
“大人，小人口服心不服。”
“心不服？且问：第一桩，1987年，东部决赛第三场，与伯德对打，可有其事？1989年，与布拉德·多尔蒂打到停赛，可有其事？1990年，挑衅在先，输球撒泼，和巴克利扭做一团，引人群殴，可有其事？这桩桩件件，都是记录在案的，哪容你狡辩？”
“大人息怒，听俺说来。头一桩，单只怪我？那大鸟又怎是个良善的主儿？大人可知道，伯德那厮，生来就是垃圾话大师，俺当年全明星期间上了大巴，好心叫他一声：‘拉里，你好’，他却回一句‘操你妈比尔……’且说那1987，丹尼斯·约翰逊学俺小弟罗德曼做猩猩叫，伯德只顾着叨叨不休拿话骂我，拿肘子塞我。我也是无奈，才回他一肘。本来NBA就不是啥良善地界，推搡几把也是常事；怎奈伯德是巨星，俺是粗人，这打起来就是俺理亏了！又说那1989年，多尔蒂和俺打架，联盟火眼金睛明断了是非：俺俩都停赛了一场，难道不是俺俩的共同责任？俺连续685场出赛记录，还就此中止了哩！又说了1990年，俺只是一肘推开了查尔斯，查尔斯气不过，一拳打倒了俺，这才引了费城群殴：查尔斯才是首恶呀！大人，历来都说俺打人，实际上俺还老是挨打哩！就说1987年东部决赛，第五场，酋长帕里什为大鸟报仇，还一拳闷中了俺的脸！这怎么就没人提了呢？”
“果然是恶人先告状！还未治罪，你却先来说别人打你！二问：打架若无事，那些假摔戳眼、挥肘砸人的无耻事迹，难道也不是你做的？”
“大人，这些脏事，却是事出有因，听俺说来。先说那戳眼：俺打了十四年球，可并未戳瞎过谁。俺年少时在芝加哥街上打球，跑不快来跳不高，盖不到人帽，全仗这招。拿手掌往人家眼睛一戳一晃，这是虚招：对手一吓一躲，投篮自然大失准头。洪七公打狗棒法里还有这招哩。这却又脏得到哪里去？又说那架肘子，俺跳不高，又是白人，抢篮板全靠专心致志，盯球不看人。扫着人了，俺吃一个犯规：俺却又不是白打了人，只是不中看罢了。至于说那假摔，俺更是冤枉了。不说那拉姆西、杰里·斯隆等前辈，就说如今吉诺比利、瓦莱乔、斯科拉等小厮，摔起来比俺仿真多了。俺皮粗肉厚，有时被人耍了小动作，裁判都不判，俺不显摆给裁判看真切了，岂不白倒了霉？”
“看你歪理层出，倒是好一张利嘴。也罢，三问：你虚张声势、张牙舞爪、虚声恫吓、趁火打劫，把好好一个清清白白篮球场，做成了一片土匪窝，你可知错？”
“大人，这却是您想当然耳了。篮球场何时清白过？红衣主教拳揍鹰队老板、伯纳德·金私下花街柳巷。场上场下，从来都藏污纳垢。俺早年就对体育画报说过：‘俺不打架，只是煽动，然后走人。’篮球么，斗智斗力，本来就是胜者为王。怪俺虚张声势？那乔丹虚张声势，比俺还格外凶些哩；怪俺张牙舞爪？马龙倒不张牙舞爪，一肘把罗宾逊打晕过去。虚声恫吓本是拉里·伯德那厮惯常的心理战术，至于趁火打劫，俺可只是煽起火头来，趁人家心浮气躁，谋个赢球制胜罢了。和1963年红衣主教提前点雪茄又有啥不同：无非是心理战术嘛。”
“那，再问：大鸟伯德说不喜欢你，乔丹痛恨你，伊塞亚·托马斯说如果不和你是队友，他也会恨你入骨；你1994年退役，格兰特兴高采烈说要组织大派对：难道这些人眼睛都瞎了，都没看清你的真实面目？”
“大人，可不能忘了刺客的那句话：‘球迷不是恨他，只是喜欢去恨他。’说得极真极确呀！NBA么，本来就是一场大戏。圣贤如乔丹，疯子如阿泰，各得其所嘛。俺不过是做了些个让巨星老爷们心里疙瘩的事，于是纷纷说俺是大恶人。其实俺哪里有那么恶了？反而是好些人拿我的恶大做文章，无非是让裁判觉得，一旦出事，都是俺的手脚。比如吧，1988年总决赛第六场，明明俺离天勾还有半米，他却大叫一声仰天便倒，裁判判俺犯规，这都是齐天大冤。球迷看球多了，巴不得有个恶人来恨着骂着，无非把俺当个芙蓉姐姐。有痰就朝俺吐一口，积毁销骨，真把俺说成恶人了！”
“既然你有如许多的冤枉，为何不自做辩驳，总是铁青了脸？别人说你是‘谁在乎先生’，招摇过市，你却不当回事？无羞无耻，难道不算恶人吗？”
“大人，您想，俺是什么出身？芝加哥郊区长大，不会读书，跳又跳不高。1979年选秀大会，世人光知道挑了魔术师，谁知道有俺这个人？俺险些就去意大利终老了。俺无非靠着一手好三分球和一手好罚球混饭，若不能守护禁区，谁会要俺？先前俺不过无意殴伤了几个人，但被人说得名声坏了，其实倒也有好处：打球时，人都避我三分。这恶名就如同鬼脸儿面具，可以拿来吓人。俺终究是个打球的，打球好重要还是名声好重要？就如那布拉德利，倒也是个斯文人；谁见了他，都想扣他一下，如今声名狼籍，成了软蛋代表。俺想做个好球员，背点坏名又如何？大人顾念俺天赋不足，不像乔丹科比可以飞天遁地。老爷们金堂玉马，总得给俺们这些扫街头的蓝领点活路啊。俺不做辩白，也是留着副面具吓人罢了。俺当年就对体育画报说：‘做个中锋，当不了摩西·马龙也成不了贾巴尔，那就做余下那些人里最好的吧。’说穿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俺也是自谋生路罢了。”
包大人听兰比尔说罢，沉吟一刻，令差役：“先把此人押下，容后再议……再押那鲁字当先的查尔斯·奥卡利来审一审。”
2 查尔斯·奥卡利·鲁
但见远处，一条极高大壮硕的黑汉，胸口一个“鲁”字，与兰比尔一般高矮，提步上堂，一路大步横迈，衙役拖之不住。到得堂前，也不跪，只是就地一站，喊道：“洒家便是奥卡利。”
“大胆匪徒，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洒家跪了，便脚疼，说不得话，还是站着好些。”
“也罢，看你是条直鲁汉子，本官也只管照直问你：1991年，你和坎普、佩顿、麦斯威尔动手，1992年，又在玫瑰花园打伤克利福·罗宾逊，1993年操杠铃去打霍勒斯·格兰特，1994年踢伤霍利，1995年抽格伦·罗宾逊耳光，1996年朝艾佛森挥肘，1998年大战莫宁，1999年打伤格兰特与马什本，2001年提铁铲去砸洛克篮球公园……这种种暴行，可是你干的？”
“是洒家没错！只是，这又怎么怪得洒家了？1991年，洒家可是以一对三，1999年，洒家也是以一对二。哪一次，都是人家举众而来，意图威吓洒家，洒家公然不惧，和他们大打出手。最后是他们自己抵挡不住，屁滚尿流而去，只能怪自己不争气，与洒家何干？
说到打架，须知当年，洒家和查尔斯·史密斯，本就是纽约二座金刚铁煞。洒家离开芝加哥，乔丹痛惜，不外乎是因为有洒家保镖，没人敢动他一个手指。洒家在芝加哥保乔丹，在纽约保尤因，在多伦多保卡特，本是理所当然。你不来与洒家论长短时，洒家只和你比拼篮板球；当年罗宾逊年少骄横，艾佛森不识谦虚，洒家给他们几下，是为他恩前途着想！至于1999年，和热队打成一片，范甘迪教练都抱着莫宁大腿了，洒家还不上前挥几拳，真是枉为男儿！洒家虽然打得人多，但从不倚多为胜！当年兰比尔率了一伙匪徒，叠罗汉把洒家压在下面，压断洒家一条腿，这才叫暴行！一对一的打架，那叫单挑，洒家哪里有错？”
“打架这事，暂且揭过；只是你既然急公好义，为什么却屡屡出口伤人、说长道短？”
“洒家哪里说长道短了？听洒家一一道来。1999年，纽约卖了洒家，洒家说坎比不适合东部风格，去西海岸最好。这不是，他在纽约便屡屡受伤，到丹佛去却当盖帽王？洒家当年曾说，卡特老娘才是猛龙经理，这又哪里错了？格伦沃德尽做些丧权辱国的交易，连文斯的老娘都说不过，最好把文斯换去新泽西，这难道是假的？洒家2001年说，联盟60%的人抽大麻，这不，约什·霍华德前几天刚自己承认了。不是洒家撒谎，只是吸大麻的人多，不肯说来罢了。洒家又说，艾佛森该整整衣冠，穿点商务装……这又有啥错？2006年洒家就说，人年纪大了，衣冠该正经些，整天跟街头混混般不务正业，成什么体统呢？洒家一向不会说谎，只是鲁直。这些话伤人便伤吧，反正都是真话！”
“既然你为人鲁直，却又为何性情凉薄？1999年离了纽约，便说自己不关心尼克斯了，可有此事？1997年险些又打伤乔丹，莫非是假的？”
“大人哪，洒家是个直肠汉子，只说实话。1999年，洒家被纽约卖去多伦多，焦头烂额，对付自家球队训练尚且来不及。当时不过说了句‘纽约的球，我还没来得及看呢；帕特里克未必能多抢几个篮板了。’这些都是实话。那时我都不属纽约了，在那里几位老友都转会了，又何必多去关心呢？至于说我要打乔丹，那是场上，各为其主。乔丹扣篮时，何尝给过我面子？如今我还与他时常打高尔夫呢。”
包大人问了两遍，见他确是个直性子，便令：“先把他押下，待对了口供，却细细问。适才兰比尔的话，不尽不实。且把他那底特律的同伙，狠字当头的约翰·萨利与我押来。”
3 约翰·萨利·狠
转眼之间，约翰·萨利大摇大摆上得堂来：原来是条211公分长的黑面大汉，目露凶光，拳头粗硬，被镣铐缚着，就如一头巨熊，胸口挂个“狠”字
。包大人喝问：“下面的可是约翰·萨利？”
那大汉忽然噗嗤一笑，扬起脸来：“正是！”
“萨利，我来问你。都说你好勇斗狠，为人恶毒，底特律孩童见了你，哭都不敢哭了，还当过电脑黑客，可有此事？”
“大人，您糊涂了吧？我一个纽约粗人，在佐治亚理工大学上课光顾睡觉了，哪能做黑客这种高智商活儿？那是电影《坏孩子》里头，导演要个黑客来捣毁迈阿密警察局的网络，才让我去串场。那导演也是个草包，以为黑客就得黑大个呢，演了一集看大家都爱，就又要我演一集。咳，咋说呢？我天生了一张面黑心硬脸，一副铜筋铁骨身，拉出去收保护费，都没人敢说个不字。可这怪我吗？爹生母养就是这张脸！我也想长得和希尔一样俊秀好去拍广告，没办法呀！您长得那么黑，也不是您想的吧？”
“嘟！大胆的犯人，敢拿本官开玩笑。再问：都说你防守凶恶，绰号‘蜘蛛’，下手狠毒，这总假不了了吧？”
“大人，这就扯淡啦！库西还说拉塞尔是只蜘蛛哩，难道他也是坏人？我呀，是个好学的人。1986年进NBA呢，我是个小孩儿呀，就跟着阿德里安·丹特利大人学打球。丹大人一代豪侠，把我好生磨砺了一番。他教我卡位、训练和保持身材，又说了，防他这样的，必得贴脸擦身的紧挨着。我就是听他的话，练出一身牛皮糖似的好防守把戏。所以人送我外号，叫做‘蜘蛛’。这怎么能叫恶人呢？”
“哼，油腔滑调，避重就轻！且问你，你师兄兰比尔虽然奸险，每9分钟犯规一次也还过得去；你打了十一年748场球，每7分钟犯一次规，可是真的？这难道不是下手狠毒吗？”
“大人，这您就有些钻牛角尖啦。您听我说：这一来，当年丹特利大人创过单场29罚28中的记录，他教导我说：防守时犯规，最忌讳就是犯不彻底。比如吧，你轻轻一摸也是犯规，让人得2分加罚，那不是白犯了吗？当年摩西·马龙，如今勒布朗·詹姆斯，最喜好这个。犯规嘛，就得犯的你手忙脚乱，罚球都没手感，这才一举两得。这可不是我说的，当年尤因师傅最爱这个。我们做蓝领的，只要能防住对手，犯规多些也不是啥大事。这二来，蓝领算下层，不比乔丹伯德，小动作都巨星哨不吹的。我们这些街头小混混，一张犯规脸，难免大事小情都被吹上：这也怪不得我们呀。长一张伊尔戈斯卡斯的老实脸，倒可以被少吹几次，可还是那句：少被吹是要靠天分的，我们没有啊。”
“哼，那你当年和罗德曼、兰比尔一起，借着‘乔丹规则’，对乔丹上下其手、拳打脚踢、锁喉掐腰，那也是一举两得？”
“包大人，说到此事，我有话说。早1988年前，倒也风平浪静：我在底特律任乔丹蹂躏，也就罢了……可那年4月，他可是过啦：全国直播，又得了个59分。就这前头，他49分、47分、61分、49分的，把我们当死猪剁。泥人也有土性儿，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家主帅查克·戴利是个爷们，更衣室里和我们说：‘我拿主意了，不能再让乔丹一个人干掉咱。’这才有‘乔丹规则’。简单说吧，外头人嚼舌根，尽说这乔丹规则是打砸抢杀人放火，其实真那么着，联盟还不把我们请局子里去？俺倒还记着几条：
因为他老人家右手突破更厉害，乔丹一对一时，防守者逼他朝左移动；
他试图搞个挡拆，我和兰比尔便去包夹他，贴着他让他没法动弹；
他背身单打时，用三人包夹，杜马斯在后，托马斯在前，我就去锁底线；
他无球跑动摆脱掩护时，杜马斯先贴身紧逼，我就上步逼迫，让他离篮筐远点儿；
顶多过分点儿的，也就是托马斯那招底线反复移动嘛，这个充其量就是联防，如今联盟不还在打吗？说咱卑鄙，也就是咱用联防对付乔丹了，打了个擦边球。
您看看，乔丹规则可不是屠夫砍肉，咱也是费心动脑，拿细则来制约他呀。咱容易吗？不容易！”
“这泼皮，居然来与本官表功劳！本官最后问你：别避重就轻，你对乔丹那些抓咬拧撕摸爬滚打，抓痕带血，视之可惊，难道都是假的？”
“大人哪，听我来禀。您说那杀了人，是刀的罪过，还是操刀人的罪过哪？我们查克·戴利老爷说了：‘有人认为我们的策略是肮脏的，不是如此……我们仅仅是保持身体接触……’戴老爷要我们身体接触，我们只好去办。至于脏不脏的，咱只能图个完成任务不是？您看我履历：活塞6年，热队3年，猛龙1年，公牛1年。咱一无所长，不就是靠听话认真，指哪打哪，才混口饭吃？1999年咱都35了，湖人还要咱复出，不就是图咱听话？我对乔丹是不善，可是1995-96季，我在公牛，帮他老人家打了72胜，也算报答过他：也没见他老人家怎么记恨我呀？NBA嘛，大家混口饭吃，花花轿子人抬人嘛！您说哪？”
包大人暗思：“此人说话虽糙，倒还不失忠厚……眼见得他和兰比尔都是吃口苦饭的憨人，也罢。”于是拍惊堂木道：“且先把萨利押下，把那妖言惑忠、奸邪险诡的丹尼斯·罗德曼押来！”
4 丹尼斯·罗德曼·妖
众衙役“威武”声中，丹尼斯·罗德曼披红挂绿，内穿比基尼，外罩粉红透明睡袍，，胸口一个“妖”字，摇曳生姿，步上堂来。张龙赵虎双眼暴凸，王朝马汉冷汗遍体。饶是包大人见惯天南海北诸色贼人，见此也不免瞠目结舌。待回过神来，先拍一声惊堂木。诸衙役回过神来，板子击地，齐道：“威武！”罗德曼倒处变不惊，拱一拱手：“见过老倌。”
“罗德曼，本官问你：判你个‘妖’字，你服不服？”
“老倌，怎么叫做妖？”
“你的罪状，罄竹难书，本来都不用审，看你那本自传，就已明了。只是为让你心服，本官先来说道。先是你1992年，你不参加活塞的训练营，此后又拒绝去客场打比赛；11995年在圣安东尼奥，持冰袋飞砸主帅鲍勃·希尔，又诋毁主将大卫·罗宾逊；1998年，缺了训练，输了一场总决赛却跑去拉斯维加斯赌博：这桩桩件件，是为不忠。这一条，你服不服？”
“老倌，一看就知道，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道听途说就当事儿吧。不说别的，1992年，那时我家老帅查克·戴利走了，我又恰好离婚：走了干爹和老婆，谁还有心思在底特律那乡下穷混？人之常情你总得顾一顾吧？非得跟杰森·基德似的，斯科特一走才来劲的好？1994、1995两年？我累死累活，为马刺拿了两个篮板王，才有他罗宾逊的常规赛MVP，才有马刺的62胜。教练倒好！我开摩托车，他骂；我肩骨折，他骂；我复出了，他还老娘们一样絮絮叨叨。扔个冰袋还是轻的哩！大卫·罗宾逊那事？啐，这人1994年要得71分了，就要这个帮他那个帮他，1995年打大梦了，要我去防要他去防……怎么领MVP奖时没他什么事呢？我1995年说了：‘你拿工资最高，是全明星，自己去防去。’这又哪儿错啦？至于1998年，说我缺训练赌博什么的……老倌，那三年公牛，我好歹三个篮板王、三个总冠军哩，我又没误啥。这点芝麻绿豆小事，拿来吵吵也就算了吧。我这样的其实才叫职业球员：上场就用心打球，每场都抓十几二十个篮板，不自私，不推卸，我去哪队，哪队不得出个冠军和MVP？比起那些勾心斗角、内部倾轧、抢出手、骗合同的废物，我算忠得多啦。我这样若叫不忠，NBA都喜欢不忠的球员啦！”
“不忠这事，暂且揭过，再问：1993年3月，和公牛打架；1993年12月，头撞斯塔克·金；1994年，头撞斯托克顿；1995年，推倒穆托姆博；1997年，捣雄鹿沃尔夫的小肚子；至今皮彭下巴还有你撞飞出去缝针的伤疤。这些劣迹，都是你目无纲常，横行不义。你有什么话说？”
“哎呀老倌，刚才那两位说得还不够通透？NBA嘛，又不是斯诺克台球，还要西裤领结的。也就是大卫·斯特恩这老儿昏庸，前两年还一起穿商务装，好赛一群夜总会上班保安。NBA嘛，大家凭肌肉吃饭，终究比的是身手。打这么几架算什么鸟事？你天勾还是穆斯林圣人呢，生起气来，1978年不还朝人挥巴掌？不就是手法差点，打折了自己掌骨吗。打架吵嘴，在NBA这算常态，真要抓起来就没完了。我前两位兄弟说了：我们底特律出来的，不作威作福一点，吓不住别人；吓不住别人事小，打球就有困难。最后我不也被罚款被判犯规了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又没白打人！话说回来，我打球那几年，纽约干嘛人山人海？那些白人吃龙虾吃得油面光光，您以为他们真是去看大猩猩尤因？非也！他们是看打架去了。看奥本山打起来，观众那个乐！美国人都这么样：拳击橄榄球，看的就是拳打脚踢。我们打NBA，不就是让观众找个乐子嘛？打架他们看着最乐，这样才好嘛。观众又不是来看我讲义气的。再者了，能和我打起来的，全都不是吃素的。我这也算替天行道嘛。”
“哼，那我再问：1993年，你握枪被警察捉着；3月，嫖妓；1994年，骂裁判；1996年1月，被裁判罚出却骂骂咧咧，不肯走人；3月，骂裁判；1997年1月，踢摄影记者；6月，辱骂盐湖城的摩门教徒……场外为非作歹，是为不仁。你服不服？”
“唉唉，这不还是媒体的祸端？谁让咱家是个率性之人，不像老尤因藏得严实，每天出入黄金俱乐部，却还被纽约媒体遮掩。戴利老师告诉咱：‘要做个正直的人，至少做个真实的人。’看，这不，咱虽然不怎么正直，至少咱真实。要不麦当娜怎么看上我的？不就是因为咱真实吗？伪君子，那得和媒体串好了。咱不干。一来，咱从底特律、圣安东尼奥直到芝加哥，没背景没后台，没人护着咱；二来，媒体都习惯把咱当坏人了，咱说点啥都是错的，那咱就顺着去呗！不仁就不仁吧，咱至少不伪，是个真小人！”
“那，你不以坏为耻，反以为荣，自撰《坏如我所欲》（《我行我素》），又在1996年号称结婚，假扮新娘，把自家无耻行径大肆传扬；又全身涂遍纹身，全不顾‘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甚至要改自家姓，如此宣扬丧名败德，是为不孝。这点，你总没话说吧？”
“老倌，早说过了！NBA是什么？生意。一半是钱，一半是女人。还有些边边角角，也就是毒品酒精。那些人来看球，难道是当善男信女烧香拜佛的？80年代嘛，我们还有忠诚这事：为干爹戴利打球，算是尽一份心。90年代嘛，球队里都他娘是搞政治的，尔虞我诈，蝇营狗苟。我在公牛打球，就跟一马戏团似的。跑到哪个城市，大家就来看乔丹，看皮彭，看我。他们要看我的纹身，看我的染发，我就让他们看呗。我如果不是坏蛋不是妖魔，他们早跑去看巴克利啦。老倌，我打球可不是为了传宗教，我是为了挣钱啊。至于那些听了我话的人，无非图一乐。真有人那么傻，一看我做坏事也跟着干的？这世上，没有什么谁教谁的。NBA就一个大游戏场，大家都在玩游戏嘛。演个戏而已。我穿女装，不就是化个妆做个鬼脸儿嘛，你当真干嘛呢，真是。”
包大人只听得头昏脑涨，挥手令衙役押下罗德曼去，一时汗出如浆，左右连忙端上茶来。公孙策劝道：“大人，还有斯托克顿、麦克丹尼尔、梅森、马龙、巴克利等诸位犯人。我看今日夕阳西下，且先罢了。待明日再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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