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学管理学院在哪:詩人情深 ■羽嚴/瘂弦?詩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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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情深■羽嚴世界新聞網 北美華文新聞、華商資訊March 24, 2011 06:00 AM | 383 觀看次數 |  | 6  |  |  元宵節過後接弦老師來函,他剛為白內障開刀,正恢復中。

老師眼力初癒即提筆,令人感懷。再讀兩回信中所提的人、事,心頭湧上暖意,彷彿回到那時我們坐窗前,談著文字的雋永茂華,回憶些人文軼事和歷史掌故。我聆聽老師兩場演講,陪伴詩人亞城郊遊,相處幾天的收穫豐碩,尤感於詩人對人、對文字的深情,點滴歷歷。

瘂弦?詩農?詩

2008年秋天,在台灣世新大學的文學講座上初識弦,聆聽詩人「上帝吻過的聲音」傳達著博雅的閱歷與學養,當時就希望美東南僑界的朋友,也能分享這精采的講演。次年晚秋,我們迎來期盼了整年的詩人,一償亞城(Metro Atlanta)文友的心願。

在機場接到弦。雖然長途勞頓由溫哥華南來,詩人依然神采儒雅;我們感受到濃濃的詩情,正如詩人稱此行:詩農到亞城種詩。弦以詩名入主報界副刊編輯,主編《創世紀》、《幼獅文藝》、聯合報副刊等近四十年,對副刊「作家搖籃」的角色努力耕耘;九○年代移居加拿大,仍參與當地的文學活動,繼續在詩壇上荷鋤播種。

詩人二十歲就在拍紙簿上「塗鴨」,三十歲前已經泉湧創作,為我國現代新詩留下許多傳誦至今的作品,對詩壇的影響深遠。我們在等待詩人的「弦月」期間,賞讀他的有聲詩集《弦外之音》,大家對詩、對讀詩,有不同層面的感悟,對其詩心或詩意感受朦朧,戲稱「看抽象畫」。哪料到,我們朦朧得不算太離譜。

詩農的性情隨和,傳道授業很幽默,他說,「散文像鵝掌或鴨掌,中間有蹼聯繫;然而詩像鳳爪,中間並不連結,要靠讀者自己連結。」大家頓然發傻,哦,想要做個會讀詩的人,還得有連結的功夫?詩人笑得可愛,「是啊,在功夫中享受。」他見我們對連結的信心存疑,繼續解惑,「詩的趣味在多意,可以像跳舞、像放風箏,浪漫地在空中舞畫線條……」

多詩意!想像著,當年網住小鴿子們翅膀的,就這線條吧。也想起了三毛,詩人在大學講述三毛旋風,說到三毛穿著斗篷、張臂伸足當地圖來說明她的遊蹤;我與課堂裡年輕的學子們,依稀見著三毛浪漫的舞畫,斗篷裡舞出撒哈拉、舞出自由的靈魂。靜下來想想,任是詩人、是報人或是詩農,只要是弦,他的詩語弦吟就感染著你我,讓我們相信詩的多意境界,相信詩的情、壘著情。

世新和亞城,兩堂滿滿的人,都陶醉著。詩人說了,「詩——米到酒的過程」。

莊園?橋園?橋

弦不讓我們隨報界人士稱他公,我們只好稱老師。老師談吐優雅,用字古典意味深遠。如今回味,老師的特質,正是天生詩人的內涵元素吧。觀賞陶瓷藝品時,詩人說破了、補過的比完美的更有價值,因為有著「先民生活的痕跡」。車子轉進我們社區時,老師抒發眼前所見,當他說出「這個村子」時,我心中一動,原來美洲大陸的住宅區,也能有如此樸拙、如此鄉親的「村子」。這村裡,有我的家園。

我們也去近郊見到大莊園,那是大學城裡的丘陵上,放眼秋楓勁草坡連天。老師想起了《飄》(Gone with theWind),他伸手南北揮指,「是不,『這——都是我們的莊園』。嗯,電影——拍得好。」郝思嘉父親的意氣風發,這會兒濡染著倜儻、一派詩情、放膽豪氣的景象。

《飄》是詩人早年與夫人張橋橋女士的共同喜愛。我們找了天進城,遊訪作者瑪格麗特?米契爾的故居與博物館。看到瑪格麗特當年使用的打字機,詩人慨嘆:就用小小一台機器,竟完成那麼偉大的作品。詩人遍覽牆上每一幀照片,從瑪格麗特四歲抱著貓、直到她生前最後的街景照,並在那張特寫前流連。

心中正歡欣著老師喜愛而沉湎其中,卻聽詩人輕聲一喟,「娟秀內向,與橋橋很像……」我這才發現詩人睹物思情的心境,由女作家連綿到愛妻,奈何兩位堅韌有才華的女性都已離世,獨留詩人傾聽那有弦無弦的清音。

回程車上,聽老師話家常說橋橋,當初遷往楓葉國就希望調養她衰弱的體質,儘管她熱情好客不露疲態,卻經常獨自隱忍痛楚。橋橋身體纖弱,卻是家中生機的來源,隨口說來都帶詩意,稱讚別人家乾淨整齊「連灰塵都排隊」,讓人不要大聲說話「尊敬夜晚」。想他二人詩情詩語,相互敬重親愛,無怪老師那句「娶她不虛此生」,聽著宛如穿過深情長廊來,繼往思念的磬音悠悠盪去。

日後閱讀老師的贈書,才明白「橋園」即詩人在楓國的家園。橋園是橋橋「比較小、但精緻」的女性世界,是詩人凝聽世界、遊觀世界的「橋」。

書序?札記?書

老師曾表達,對文字的尊敬;早年信投了後發現個錯字,繞郵筒轉三圈不肯去,直想切開筒子取信。儘管已是多年舊事,老師急切的神情如在當下,聽著令人想幫忙掰開郵筒,對那個字鞠躬道歉。事實上,老師對各種與文字關聯的活動,都抱著虔敬的態度。從他閒談的許多話題中,聽到前輩大師們的趣事,知道些文化界的大小故事;心想,詩人兼報人的老師閱歷廣聞強記,讓我們享足了耳福。待我細讀了《聚繖花序》才了然,當時聽聞老師的講述真是份心福,那是他深厚涵養與認真提煉的融熔昇華,字句都是情。

二十多年間,老師為許多詩人、詩集、散文、小說撰寫六十多篇序文,以及多篇論述,匯成四十多萬言的《聚繖花序》。那時聽老師提過,上海文人辦報而留下副刊傳統;讀到《花序》中的〈副刊一百年〉,在字裡行間咀嚼了全貌,知曉如何從附送的刊頁演變為副刊,深感此序「肯定之必要」。

對每位作者的撰述都認真讀過,再反芻胸中對古今中外的學養,詩人在燈下鐫琢情懷,書寫序言。這樣的態度,想來基於他從小抄書、做札記的工夫;那年代的書本不多,再扣掉禁書,能擁有的文字書籍,實在是有限中的珍貴。坐書房裡聽老師回憶,青年時在高雄煉油廠讀書、童年時家鄉敲鑼引伴讀畫畫兒書,詩人幾十年的書文情愫在小室間迴盪,書香久久。

弦讀書、抄書、惜書,簽書更見摯情與講究。先寫上讀者的名或號,接著區分書的性質,是他人研究弦的文字而作、或是他自己的著作,前者「惠存」後者「教正」,然後是很「弦」的簽名,附上時地。詩人落筆,每一畫都出以真誠;我在旁看著,不由得感動,書寫的文字依然有其神采。

如今,手寫信函少;詩人秉持古風,書來年卡。讀上幾回,只覺那份「書」的真情,汩汩復涓涓。(寄自喬治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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