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车中车辆突然爆胎时:1966年红卫兵大串联纪事:4点12分见到毛主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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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红卫兵大串联纪事:4点12分见到毛主席

2011年03月13日 10:06
来源:南方周末 作者:葛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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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事后想,被看的称得上“神圣”,看的也称得上“虔诚”,神圣与虔诚总是相生相伴。我记得,路过邮局便给家里发电报,邮局营业员头也不抬,因为当时挤在邮局里,争先恐后发回家的电报,肯定千篇一律地是“4点12分见到毛主席”。

毛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了中国红卫兵(来源:资料图)

本文摘自:《南方周末》2011年2月24日版,作者:葛兆光,原题:《铁流、洪流与盲流——我的1966年大串联纪事》

“革命大串连的洪流汹涌澎湃。大串连,是出现在中国地平线上的新生事物,是群众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的伟大创造。大串连,是广大革命师生和红卫兵的革命大熔炉,是学习毛泽东思想的最大的最好的学校。大串连,把文化大革命的烈火燃遍全国。”——《人民日报》1966年11月27日的报道

第一部·铁流

戴上袖章冒充“红卫兵”

当停留在贵阳南站已经一天多的火车,吭吭哧哧艰难地开动的时候,一直窝在座位下面的我高兴极了,把早就准备好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的袖章往左胳膊上一套。说来也奇怪,戴上这个袖章,就仿佛日月换了新天,打灵魂里把前几个月的霉气一扫而光,虽然这袖章是自个儿捡了红布缝的,那八个字也是自己悄悄用黄漆写上去的,但不知咋的,戴上它好像就浑身往外蹦豪气,连胸脯也挺得起来,更别提说话了,带了袖章算“革命小将”,说话就是比没戴袖章的“黑五类子女”嗓门大。

就在两个月前,我还在贵州凯里城外三十里的挂丁还往南的苗寨山上,每天抡锄头开荒。被送到这里开荒,是因为我所就读的凯里一中,从六、七月间已经开始文化革命了,红色队伍觉得这些“黑五类子女”很碍事儿,批斗一阵后兴味索然,就干脆集体打包,送到学校农场了事。后来想想,觉得这方法就像古人区隔华夷之法,索性把红与黑分开,叫“壤断土隔,不相侵涉”。在一个月的开荒日子里,山上几乎能吃的野果子和地里漏网的红苕根儿,都被我们这几十个“黑色”学生吃完了,因为太饿,顿顿四两米饭带五分钱白水煮南瓜块儿沾辣椒,顶不住十五六岁的学生干这样重的体力活儿。人饿的时候,常常两只眼睛发绿光。更难受的是,每天要面对红卫兵们的鄙夷眼光,心里好像长着毛,实在觉得憋屈。真没有想到,就是两个月时间,居然没有了人看管,也就自行回到了县城,人一获自由,连骨头都轻得发痒。唯一羡慕嫉妒恨的,就是可以戴上红袖章去北京见毛主席的红卫兵,于是照猫画虎,悄悄缝制了一个,时时戴上自我欣赏一下。

很巧的是,我的几个朋友,家里不是从广东来的,就是从上海来的,都想出去看看已经差不多忘掉的大城市。刚刚从乡下释放回来的父母,好像也很怂恿我们出行。于是,揣着父亲塞给的五十块钱巨款,悄悄从凯里搭了便车,溜到了贵阳,七转八转,乘黑夜上了据说会开往北京的火车。只是没有想到,这列火车居然从南站开到西站,从西站开回北站,然后又转回南站,就是没有走出贵阳。直到11月10号下午才算真正出发,这时离我们上车已经一天两夜了。直到这个时候,才仿佛“鲤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不再回”,终于放大胆子,戴上了红卫兵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