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汗停颗粒价格:重读《高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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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9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重读《高帽》

赵健生


  两顶高帽,成了热门话题。先是车延高先生的诗作荣获“鲁迅文学奖”,接着许爱民先生被授予“中国陶瓷大师”荣誉称号。两位均是在岗的厅局级高官,官帽之外,又各平添了一顶高帽。据说高官们常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可是这两位既忠于职守,又把“副业”活干得这么出色,人们在赞叹之余,不免有所质疑;还有人则由此担心影响了高官的公信力。社会透明,舆论活跃,七嘴八舌,在所难免,好在两位在民意面前,保持了应有的雅量。我无意凑这个热闹,倒是心存感激,因为这件事让我有了重读清人俞樾《高帽》的兴致。

  巧的是,俞樾头上也有两顶高帽。他当过河南学政,相当于今天的厅局级高官,又是颇负时誉的学者。这篇《高帽》,极可能是夫子自道,否则难以写得如此绘影绘声、入木三分:有京官出仕于外者,往别其师。师曰:“外官不易为,宜慎之。”其人曰:“某备有高帽一百,逢人辄送其一,当不至有所龃龉也。”师怒曰:“吾辈直道事人,何须如此?”其人曰:“天下不喜戴高帽如吾师者,能有几人欤?”师颔其首曰:“汝言亦不为无见。”其人出,语人曰:“吾高帽一百,今止存九十九矣。”

  任何东西畅销与否,都决定于市场。高帽这玩意儿自昔迄今,广受青睐,热卖不衰,自然有其存在的理由。请看这位京官的老师,面对高帽,由“怒”转而“颔其首”,只在转瞬之间;然而,就在这转瞬之间,他以“直道事人”自诩的道德堤岸,也轰然崩塌了。借句俗话来形容,是“拣了一辈子的柴,一锅烧掉了。”高帽的诱惑力与腐蚀力,由此可见一斑。面对此物,凡我同志,能不慎哉?

  但高帽也有卖不动的时候。这里举几个熟悉的例子:“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的范文澜先生,还有自白“我不是文学家,也不懂艺术。我写作不是我有才华,而是我有感情”的巴金先生,都是对高帽不屑一顾的;季羡林先生更是坚拒别人扣在他头上的“国学大师”等多顶高帽,他甚至说,除非“让我的脸皮厚一点,让我的心黑一点,让我考虑自己的利益多一点,让我自知之明少一点”。这椎心泣血之言,表明了他对一切浮名浪誉的深恶痛绝。这几位前辈,显然与《高帽》里这位京官的老师大异其趣。这怕是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吧?

  置身于这个多元利益构成和多元价值取向的社会里,五光十色,诱惑多多,读读这篇《高帽》,似能让人清新一点,淡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