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门地皮出售:乐观主义VS悲观主义 中日文化同源异流

鲁迅提议：“我们研究中国文化不能就事论事，何不作横向比较，到邻邦日本去看看，请教一下福泽谕吉、川端康成？”

众人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乘云驾雾至东瀛，很快找到了二人。只见福泽谕吉长得浓眉大眼、身材高挑，着西服革履；川端康成瘦弱干小，穿传统和服，身边还带着两个美妓。

福泽谕吉介绍说：“在早期历史中日本受中国的影响很深，《汉书》中的‘海中有倭人，分为百余国’是有关日本的最早的文献记载。《魏志》还记述了魏国帮助邪马台国消灭狗奴国的事。日本最早的史书和文学著作是《古事记》，成书于公元712年。日本孝德天皇主政时定年号为大化，仿效大唐，实行革新。后来很长一个时期日本诸侯割据，织田信长力图统一全国，未竟而被迫自杀，丰臣秀吉完成统一。丰臣很狂妄，企图吞并朝鲜，并进而征服中国，但遭到失败。权臣德川家康夺得了政权，建立了德川幕府，实行锁国政策。”

川端康成补充道：“关于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在日本有这样的说法：鸟儿不叫，织田以武力强迫它叫，丰臣想办法逗它叫，德川坐在一旁耐心等它叫。这是日本人的‘忍术’——‘忍人之所不能忍’。从这方面来说，德川的本领最大。”

福泽谕吉说：“德川的忍术实际上来自于中国。可是，中国人的忍是逆来顺受之忍，日本人的忍是以顽强的毅力‘成人之所不能成’之忍。譬如，明治维新时，日本人情愿经济被殖民化、丢掉关税等主权，也要忍耐下去，学习西方人的经济手段，从而使自己也强大起来。说起来日本自德川家康以后260余年，一直实行幕府统治，将军掌权，天皇虚设，闭关锁国，那时经济上还不如中国呢！1853年，日本被美国舰队强行打开了国门；1866年，明治天皇登基，倒幕派获得了胜利；1868年开始明治维新，以‘富国强兵，殖产兴业，文明开化’为口号全面学习西方的文化、科技。那时，我崇尚西洋的哲学文化，强调科技等‘实学’，抛弃从中国学来的儒道佛、修身养性等‘虚学’。我听说中国人始终不愿对外开放，要么认为‘天朝第一’，要么‘中学为体，西学为用’，要么说什么‘物质文明西方先进，精神文明中国第一’；或者只学习西方的技术实物，或者只学习别人的管理方法，而拒绝现代文明的内核——先进的文化、先进的价值观念。你们中国人也不想想，经济那么落后，封建残余那么严重，文化那么闭塞，老百姓那么愚昧，精神文明能先进吗？只不过是长期锁国，夜郎自大，不了解别人而自以为了不起而已！”

川端康成见福泽说得慷慨激昂，恐伤了中国人的面子，连忙打断说：“中国的文化悠久吗，背的包袱当然就沉重；日本的文化向来是学来的，只能虚心些。明治维新时，天皇宣布《五条誓文》，一为召开会议，决于公众；二为上下一心，谋求发展；三为各遂其志，使民心不倦；四为破陋习，立公道；五为求知识于世界，振兴皇基。这五条，中国人就难以说出并做到。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倡贸易，重教育，兢兢业业，发愤图强，不惜‘过劳死’，终于迅速强大了起来。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我们又经过民主改革，经济自由化、股份化，一跃而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强国。”

福泽感叹道：“相比之下，中国人抱残守缺，妄自尊大，丧失了许多发展与改变的机会，真是可惜啊！”

此时，鲁迅等人脸色严峻，说不出话来。

川端又说：“日本是紧张民族、严肃民族，靠着奋斗精神、合作精神才有今天。而中华民族是轻松民族、窝里斗民族，老百姓生活闲散，社会常常分裂，人群如一盘散沙，没有协作精神。我听说，一个中国人独闯天下是英雄，两三个中国人在一起就会自相残杀，中国的英雄们很难合伙做一件事……嗨，我还是谈谈日本民族的情趣文化吧！日本人是悲观主义者，重视心灵感受，欣赏悲剧、无常，离不了一个‘哀’字，如文学主要表现哀伤、哀怜、哀叹、哀婉、哀怨、哀情、哀痛、哀感；日本人还迷恋自然美，欣赏风花雪月、淡雅幽玄、余韵袅袅、余情悠悠。这种日本之美，淡雅寓深情、无言之美、死之壮美，是我的小说表达的主题。”

梁启超开口道：“我们中国人是乐观主义者，小说戏曲大都以团圆结束，不像日本人、西方人之悲剧结尾；我们崇尚月圆、完美、和谐，也不同于日本人之崇尚枯山水、不平衡、不对称；我们面对死亡显示的是留恋、不甘心，而日本人死不回眸。乐观主义使得我们沉于享乐、懒散、世俗，迷于金钱、官位，而悲剧意识使得日本人紧张、敬业，有危机感，当然也有自杀之风。”

川端说：“我是在获得诺贝尔奖三年后口含煤气自杀的。我认为，‘临终的眼’才能映出自然的美、灭亡的美。画家古贺春江说得好：‘再没有比死更高的艺术了。’”

王国维说：“我也是自杀而亡的。在中国像我这样自杀的知识分子很少，可在日本却很多，这就体现了文化的差异。”

福泽说：“日本是个尚武的民族，有武士道精神，故而日本人勇敢，男人有男子气；中国尚文，重科举，热衷于孔孟之道，故而中国人温柔敦厚，男人有女人化的倾向。”

娥皇、女英听到中国的男人有女人化倾向的话，不禁掩面嬉笑，周作人、徐志摩、林语堂等人顿时面红耳赤。

鬼谷子因惦念着弟子苏秦、张仪等人，遂告别众人，回战国时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