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司定焦能自动对焦:会当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

   在网上与领导多次相遇。他说他要离开县局了，下个星期就到市局去任职。“有些舍不得离开你们。”走之前希望我回去一趟,与他叙叙旧。他去市局任职是荣升，我为他高兴。于是去超市买了一个小玩意儿准备送他。说叙旧有些不贴切，我与他不到一年的相处，应当是“新”而没有“旧”。

   他是二00七年夏天从安庆市国家税务局财务科调到宿松县国家税务局当局长的。到机关第一天，按照贯例，由第一副局长叶常青同志陪同，到各个办公室去与同志们见个面，然后才是“就职演说”。我的办公室在机关四楼，新上任的局长第一个到我的办公室来，看到我在认真地写墨笔字。当他们来到我的背后时我才发现。我心里想，这下完了，新上任的局长看到我在上班的时候写大字，第一印象就是不好。不过也没有关系，我明年就退休了，他能对我怎么样呢？只不过今后要多一些观察，多一些防范才是。和同事们一起去会议室听过新局长的就职演说后也谈不上对这位新领导有什么好的或者说坏的印象。

第二天机关请历年退休的老领导来局里面与新局长见面。一大早新局长就关照办公室，把空调提前开开，茶水准备好。“可能有些老同志抽烟，你们要办几包。”听着新局长的话，感觉这个领导有些人情味儿。

　　　没过几天他又来到我的办公室，这回我没有写大字，在正而八精地做着我的工作。

“市局像你这样的年纪都不做工作了。我查过资料，你今年五十八岁了。”

我说是的。不敢多说什么，静静地听着新局长的下文。心里有些防范。

“我在市局就听说你很优秀，能写文章。很多人都看过你发表在《安徽税务》和一些杂志上的文章。省局的那个叫U₂网络管理员很喜欢读你的文章。哟，最近写了些什么？”

“那些文章都是领导交办要写的，有时写写好玩，就发了一些。更何况编辑部来了稿费，县局还两三倍的奖励我呢。目前嘛……没有写什么。”

“能不能把你写的《药芹菜》给我拜读、拜读。”看得出，新局长有备而来----他怎么知道我写了《药芹菜》呢？倒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那，……看我写的《药芹菜》？”他怎么知道我写了《药芹菜》？《药芹菜》有许多题材都是取自本单位真实的人和事，是不是看到过《药芹菜》的同事们先发致人，告了我？我没有办法想下去，看来没有余地了，“…好吧…”我的心里七上八下，是福呢？是祸呢？

新局长拿走了我拷给他的那里有《药芹菜》的Ｕ盘。

几天无话。进入工作状态，新局长星期日的晚上或者星期一的早上从安庆到宿松，星期五下午有时回到安庆家中，听说他妻子在市里上班，还有一个读中学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子，我太清楚。只晓得他常常乘别的下派干部的便车来回与安庆和宿松之间。有些像廉政的干部。

“我看过你的大作了。”一日下班的时候在楼梯上，新局长看到我。

“客气，…过奖了。”心里有些戒备，只是违心的附和着。也算是和新局长打过招呼。

“你真的很优秀！”他这个话里的用词我可以理解成上级对下级的一种虚伪，也没有什么恶意，很普通，很普通的那种机关常常用到的无盐无油的话。因为他是领导，我感觉正常。

“你连‘蝴蝶效应’都晓得了，你真的了不起。”我听了这个话倒是感觉有些真切，早就听说他在市局很直爽，没有想到他在我这个老年下级面前表现得这么早这么快。气象学家洛仑兹1963年提出来的“蝴蝶效应”我早就读过，是作为常识了解一点的方式去读了，也知之甚少。不想新来的局长如此感兴趣。

他事后告诉我，他知道我为什么用“药芹菜”来命名书名。也猜测到我选取的题材的来源和影子。不过他终于没有去深究，没有去细问。由此表现出来的“真切”是有些让人相信的成份。但是我还有有些防范，毕竟他是新上任的局长。

也许是因为他对我有些兴趣吧，也有可能是因为刚来宿松局上班，作为一把手要全方位了解情况吧，连我这个老同志都要多次交谈？他亲自来过几次我的办公室。

“明年就要退休了，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什么要求，如果局长认为我必须再工作几年，我只能按局长的要求再工作一年。”我对新局长也有些好感，或者说信誉度了。本来我的孙子出世了，我和老伴马上要到上海去给他们带孩子的。出于对新局长尊敬，和对我关切的回报，我决定再在宿松局工作一年。算是对他的工作的一点点小的具体的支持吧。

“你真的很优秀，明年就要退休了。按市局的要求你只要工作到五十八岁，二００六年就应当下来的。同你商量，能不能工作到今年的十一月份。”我思索：就是那句“同你商量”有些领导者的威严，而这种威严是领导者应当具备的----他在宿松局一定能干出名堂来。我的心里不仅有信任，有尊敬，还有一种期盼和看好。“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句诗适时地出现在我的脑际。于是我爽快地答应了“没有问题。工作到十一月。”

“你真的很优秀，你有什么要求吗，比如说政治方面的？”

“我没有什么要求，宿松局档案工作达到省二级标准后，党组没有按照承诺给我的一次性奖金，希望你能补上。”

“政治方面的呢？”他在暗示，这里用“提示”确切些，因为我看得出他的心里想帮我要达到什么目的，某某目的呢？我心里无底。

“我想在你退休前到市局给你争取一个‘副科级’。”新局长主动地说了出来。这个主动机关工作的同志都知道，说白了就是许愿。一般的领导干部都不会用到，万一没有兑现就好事成坏事。要不就是胸有成竹，话说出来一定能办成的。“不过你不要随便说，我能争取到就争取到，没有争取到你也不要怪我。”这话听上去诚恳到了一定的程度。我感激，我相信。

“我感谢你，局长。不管你到市局争取到没有争取到，我都感谢你。因为我看到了你的真诚。”我说这个话的时候我对这位新局长防线解除了。作为下级对上级，不管你年纪再大也不能用“希望你怎么”来表达上级做什么。我又想起“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句话来。

几年过去了，那位局长在宿松县国税局干得不错，各项工作上去了，职工福利上去了。自己也选上了全省青年十佳标兵。省委领导约他去电视台做访谈节目的那天，他给我电话告知，我目睹了他在电视上的风采，为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