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男腐女重口味漫画:张中行,《青春之歌》阴影下的智者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6:03:51
张中行,《青春之歌》阴影下的智者


    一、

    老鸭浮躁不爱读书,因无知而丢人现眼之事时有发生。95年我经香港赴美探亲,后绕道日本回国。沿途意外发现,但凡能读中国字的,不问肤色发质五官布局,没有不读张中行的。穷其究竟,透着中国文人几千年的高贵气质和文化独立,透着老北大的民主科学自由容忍。说这些话的是波士顿哈佛广场一位钻研东亚文化的黑人学生,我听罢不由汗颜。因为我混迹北大,不但从未读过张中行的著作,而且一直以为他老人家必是与蔡元培、胡适、刘半农同代的“老朽”,几番改朝换代,自忖其肉身一定“荒冢一堆草没了”,其思想也必与改革大潮格格不入。

    钻进北大图书馆找来张中行的书,没读前不知学问有多大,读了后更不知学问有多大。颇有“风动竹而以为故人来”的亲切。于是星夜驱车闯到北京北三环健翔桥外,一幢普通得令人生厌的塔楼里,双手颤抖,迫不及待地“剥啄”。惊叹如此庸俗的制式建筑,藏匿如此不凡的自由灵魂。

    张中行,河北香河人,1909生于一普通农家,虽衣可蔽体食可果腹,但家境清寒既无玩具可玩、又无诗书可读。连大名张仲衡也是小学业师刘秀才给的,直到北大毕业,有了放弃学名的自由,才改弦更张去了“仲”的人旁,“衡”的游鱼,改成“张中行”。

    张中老瘦而高,四体不勤而溜肩膀,人高明、身材也高,布衣布履,为省衣服平常总戴套袖。步履轻盈、健步如飞,至死穿着老鸭送的“内连升”。90好几还挤公共汽车,倒几次长途车回香河老家。偶而性起小跑一阵,像久困笼中的大型猫科动物。

    张中老生活简单几近清贫,85岁才分得一套78平米的三居室,白灰墙水泥地,没做任何时兴的房屋装饰。室内一床、一桌、一椅、一柜,别无他物。屁股下的破藤椅是1932年在北大上学时买的,扶手、椅背磨得油亮,破损之处缠着白塑料绳。桌上、床上摊着文房四宝和片片稿纸,井然、简洁而有条不紊。

   冬天的张中老好像穿得挺单薄,遇人问冷不冷时,总是一手掀起外衣左襟,一手拉出里面的小袄:“我还穿着棉袄呢!”暗素的棉袄很抱身,温暖可靠,显然出自夫人之手。


张中行与北大哲学系张岱年。      中国文化书院在北大农园开会,张中老双目微合坐在主席台上,仿佛老僧入定。突然小眼睛放光,站起身径直走下来,主办者以为老人家要出恭,紧随其后左右搀扶。可老人家双目直视,一直走到靠大门的最后一排台阶上,俯下身来:“唐老鸭,你刚出院,怎么能坐地上呢?”

   北大百年校庆,我开车送张中老回家,途中遇雨,大地颇有寒意,我自己因白血球低最怕感冒,故兔死狐悲,关心张中老冷不冷。他斜睨窗外暴雨,口占五言律诗一首,无奈我资质愚钝,古文功底尤差,只听懂一句“添衣问老妻。”见我迷惑,张中老解释道:“吃饭我不知饥饱,老妻不给盛饭,必是饱了。穿衣我不知冷暖,老妻不让添衣,必是暖了。”态度安祥语气和缓,远比我听到的所有英雄壮举更令我怡然心动。

    张中老的老妻,文革中在什刹海鸦儿胡同看见大活人被利器革命,受了惊吓,从此脑力不济。张中老虽为名人,但靠劳动吃饭属工薪阶级,常年坐公共汽车上下班,早出晚归披星戴月。为避免老妻担心,时时、事事请示汇报,用心良苦……

    我见天阴下雨,怕老夫人担心他滑倒,就一直把车开到张中老家楼梯门口。可这次他并不急着下车,扭过脸来问我:“唐老鸭,根椐联合国统计,女人的平均寿命比男人长5岁,你知道为什么吗?”面对国学大师一对炯炯目光,我惭然无言以对。他眨眨尖锐的小眼睛:“只为能让男人死在自己女人的怀里。”

    
    二、

    张老夫人李芝銮乃世家独女,清秀温婉,长张中老一个月,两人都属猴,张中老称夫人为姐,老夫妇相濡以沫已经厮守了半个多世纪。看到老鸭照相,张中老建议抱着本命年猴子与姐姐合影。50多年前,在北大与张中老同居四年并怀有身孕的文学青年杨沫,突然家庭革命,借口“负心、落后”而由幽谷迁于乔木,投身轰轰烈烈。

    “总是沿着母校老路走,讲理,不说违心话”的张中行毅然娶回李夫人,家风正,家教好,为张中老连举四女。光阴荏苒,现已子孙成群。小外孙金榜题名刚考取北大化学系,张中老很得意。大女儿张静毕业于河北医学院,是张家口全国人大代表。二女儿张文、三女儿张彩,四女儿张莹,四个女儿都受过高等教育。二女儿、二女婿、四女儿、四女婿、二女儿的女儿、三女儿的女儿、四女儿的女儿都是北大毕业,一家三代八个北大。

    张中老学识渊博著作等身,可毫无名家气势。朋友间有事相求,出钱出力从不推诿。总参兵种部政委田永清少将收集“闻鸡起舞”,张中老不仅带头挥毫,还亲邀启功、吴祖光等一帮老友入伙。见老鸭时常暴怒,特写横幅一张:“淳华鸟中王,老鸭合该拜下床。若是不听话,罚他三天三夜不上床。”总参三部副部长潘惠忠将军在洛阳外院当政委时,90岁的张中行独自乘长途车去洛阳看望朋友,途中自带干粮、咸菜、燕京啤酒,像个走亲戚的老农民。

    平日三五知己小聚,九秩老人亲自下厨煮速冻饺子,切猪头肉,开二锅头,其乐无穷。我多次在张中老家撞上复旦教授葛剑雄,千里迢迢从上海赶到张中行陋室蹭涮羊肉。朋友送来三个大萝卜,当下吃一个,送人一个,留下一个当雕塑欣赏。自己收藏的玩意儿,但凡朋友喜欢,立即让你拿走,包括价值连城的宣德炉。


    张中老天生一对过于狭窄的小眼睛,犹如藏金纳宝神秘殿堂的小窗、生怕禅机外泄。可每谈到老北大,必有奇光异彩迸射而出。红楼的“老北大”贯穿张中老的一生:学校里北大最老、学术空气最新、管理最民主、生活最自由、最相信科学的价值。鲁迅兄弟、蔡元培、胡适、刘半农、钱玄同、蒋梦麟、顾颉刚、钱穆……在张中老笔端委蛇而出,出入沙滩的北大校门。连我这样混迹“新北大”学无所成,受校风浸染习惯胡说八道的小字辈,在张中老家也大受欢迎。“自由与容忍是红楼精神。心里有所疑就说,是自由,听着不以为杵是容忍。在北大,这是司空见惯的。”“老北大教人‘疑’,新北大让人‘信’,这就是区别。”

    一套中式小棉袄的张中老形貌本土,心里口中却有不少来自异邦,对自然、社会及人生种种事物的科学看法。这些科学看法不同于本土的阴阳太极占卜推背,玄想而脱离事实。科学看法是详考因果,遵循逻辑,在事实基础上建立的知识体系。如外国的月亮圆不圆,亮不亮,均需科学考究,不是哪一个人一句话定的,此谓之科学。

    说到一个民族的优劣,张中老亦有科学标准:如将一个人绑起来令众人随便打,打了白打,不用负法律责任,看有多少人跳出来残害自己同类,同类之间互相残杀的民族在世界文明之林很难说及格。只有像钱钟书夫人杨绛那样,“宁肯挨打,决不打人;宁肯挨骂,决不骂人”的,才与优秀沾边。

    《XX日报》文艺副刊约张中老写文祭钱钟书,文章写好后X编辑来电话称赞文章很好,但有一句“不愿作至上的爪牙”最好删去,张中老顿发雷霆之怒:“XXX !文章一个字也不用改,我现在就告诉你地址,你直接给我寄上海去,人家正等着用。”转过脸对我说:“唐老鸭,这就是至上的爪牙。”“借助运动整别人的人不能原谅,损人利己的人不能原谅,无情无义的人不能原谅。”


               左起:季羡林、吴祖光、张中行、欧阳中石在湖广会馆听戏。

    三、

    张中心一生光环不多,阴影不少,都是红色小说《青春之歌》抹上的。由于那部小说影响太大,初见张中老总难脱阶级敌人的不良印象。其实张中老年轻时文武兼备,动手能力极强,为谋生还在保定学过开车。1931年“九一八”,年轻力壮的张中行血脉喷张,纠集北大200多名学生坐火车到南京请愿,强迫政府武装抗日。1937年七七事变后,张中行又写信给恩师周作人教授,力劝不可出任教育局长。 

    平日的张中老挺诙谐,一日宴吴祖光、方成,我为司机。途中,张中老唱《鹧鸪天》:“亲婉丽,记温存,丁香小院共黄昏。”我趁机请教,说我每见佳丽总灵机一动。张中老嘿然一笑,“慢说你黄嘴小儿灵机一动,我九十老翁还灵机总动呢!”接着命我专心开车,不可乱动,否则给他惹祸。我问此话怎讲,他说他老家香河,一小伙套车带一老者走亲戚。途中遇另一挂大车,车上端坐一俊媳妇,小伙忍不住慨然长叹道:“如能怀抱如此好女睡一夜,也不枉为人一世啊!”声音洪亮,被对面听了去,扑将过来打架,老者得意地训斥小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吧?”不料众人冲过来竟放过小伙,反把老者按翻在地一顿暴打。老者喊冤,说是小伙喊的。众人边打边答:“他年轻人说者有口无心;你一介老匹夫,嘴上不言,低头闷射。不打你打谁?”   

    1931年夏到36年春,张中行在北大中文系读书及毕业之初,认识芳龄17、初中文化的杨沫。当时杨沫抗婚离家走投无路,求张中行帮她找工作,后彼此互有好感而同居,时间长近5年。其中前两年“婚姻的花期”也“难得忘却”。有过两个孩子,男孩夭折,女孩离异后出生,至今也是八旬老人。

    杨沫在火红年代创作《青春之歌》,把一小资女青年林道静塑造为革命化身,将其夫余永泽写成自私、落后、庸俗、打小报告、揭发他人、踩着别人往上爬的反革命。出书之外还改编成主旋律电影,周恩来把剧组请到中南海家里,邓颖超看该书而“忘食”。极端年代,让原本在出版社苟且偏安的张中行顿时灰头土脸,被人戳戳点点,沦为专政对象。

    谈到故人杨沫在《青春之歌》中丑化“余某”,并在此后多次攻讦时,张中老坦然一笑:“《青春之歌》是小说,依我国编目传统,入子部,而不能入史部。小说是可以编造大小情节的。”“既是小说,就不必当真,就是余永泽干脆叫张中行也无妨。”“我一生自认为缺点很多,受些咒骂应该。但小说不是历史。如果我写小说,不会这样做。”穷极张中老与其分手原因,是两人思想上出现差距,一个走“信”的路,一个走“疑”的路,道不同不相为谋,“疑”是红楼老北大的精髓。


北师大化学系(辅仁大学)与北京十三中(辅仁附中暨涛贝勒府)之间的小门,就是杨沫独门独户的“风水豪宅”。此时,被《青春之歌》打倒的张中行一家老小,挤在什刹海鸦儿胡同的危房里。

    大军进城,杨沫曾把张中行约出来,抱怨“有人常喜欢大姑娘”,似有悔意,可见由幽谷而迁乔木的生活也未见的天衣无缝。危城之下,张中行不动声色。文革期间,家住什刹海柳荫街(北师大与十三中之间)的杨沫挨整,文联要张中行揭发杨沫,张中老只说杨沫直爽、热情、有济世救民理想,并且有求其实现的魄力。直到杨沫翻拍了旧照片,亲自题字“照片可以翻版,生活可以翻版吗?逝者如斯”,张中老仍以不变应万变。他将婚姻分为“可意、可过、可忍、不可忍”四个层次, 觉得女性的心最难测度,不敢强不知以为知。对往事“尤其曾经朝夕与共的,有恩怨,应该多记恩,少记仇。”

    杨沫遗体告别仪式头天晚上,吴祖光打电话给张中行,问参不参加,张中行说不参加。张中行认为所谓告别,有两种来由,或情牵,或敬重,也可谦而有之,对于她,两者都没有。仪式后,张中行接到女儿来信,说生时恩恩怨怨,人已故去,就谅解了吧。张中行复信说,人在时,我沉默,人已去,我更不会说什么。


                                                 张中行住在什刹海时,与妻、女合影。
    四、


                               1997年,老鸭把张中行、季羡林码在布景前拍旧式合影。两人都是中山装,身材稍高的张中行微驼背,季羡林更挺胸。

    2006年2月24日,张中行在解放军305医院不幸逝世,98岁高寿善终,有德有才无权无势,是学问和生命的奇迹。以张中老人品才情,如涉足党派至少官至中央委员,若享受高干待遇,估计能活一百五十岁。可他偏有老北大基因,特立独行、卓而不群,既不趋炎附势,也不攀高权贵,终生无党无派、无官无位,不肯参加任何组织。郑万隆夫人反复动员其参加作协,但张中行坚称:“我一辈子什么组织都没参加过,现在快入土了,就不麻烦作协了。”

    张中行好友、总参兵种部政委田永清将军说:“张中行没能活到100岁,是深受官本位之害,也是深受官本位之福。”前半句感慨柴门布衣、一生草根、无权无势,尽管女儿孝顺,但在权势社会生存艰难、老无所养,也锻造出张中行绝世独立、思想自由的老知识分子人格。   

    常有媒体把季羡林、邓广铭、金克木、张中行并称为“未名四老”,此言大谬。前三位都是北大教授,住在北大最好的风水宝地——朗润园,唯独张中行与北大毫无关系,是寄居在女儿、女婿宿舍而已。张中老每天笔耕不辍,直到85岁熬成老妖精,人教出版社不好意思,才在健翔桥分给老爷子一套三居室。

    至于老有所养,季羡林根红苗正贵为国宝,被保护在301“大区正”高干病房自不必言。金克木与季老关系不恰,老鸭鲜有来往,估计也能享受不错的医疗救治。邓广铭是我亲戚,按规定规规矩矩在友谊医院安然长逝。唯独张中行毕业后就与最高学府断了瓜葛,年近70岁还被当作富农处理,赶回河北香河务农。一生草根,全腿着来、腿着去,90多岁还挤公共汽车。偶尔天寒地冻风沙雨雪,才会急呼朋友学雷锋。那时候还没四环路,我从石景山赶到健翔桥,最快也得一个钟头。而一生不愿给人添麻烦的老先生,早已习惯自力更生。

    季羡林说:“在现代作家中,人们读他们的文章,只需读上几段就能认出作者的,极为罕见。在我眼中鲁迅是一个,沈从文是一个,中行先生也是一个。”吴祖光自谦道:“我那点学问纯粹蒙事,张中行先生才叫真学问。在张中行面前,我们都是学生。”但这些仅是文人惺惺相惜,在现实生活中苍白无力。


                                                                                                               张中行在305医院。

    张中老一辈子写字为生,手书工整,全靠自己一个字、一个字,抄抄写写。96多岁还偷着独自下楼复印手稿,不料突发脑溢血,突然歪倒在路边小店。

    早上6:30,“老粉丝”总参兵种部政委田永清将军派来自己司机,接张中行和二女儿张文到安贞医院,按规矩排队挂了专家号。老人家坐在轮椅里熬到中午,专家突然宣布另有公干,今天不看病了。把等了一上午的90多岁的老国宝,扔在安贞医院冰冷的大厅里。11月中,没有暖气。

    此前,故宫单士元发病到协和医院,也是没路子住不进去,在楼道里待了一天一夜。最后打电话求新华社记者杨飞,找协和医院书记通融,才让单士元进了病房。想不到帮助单士元住进协和的杨飞,最终自己也死于突发脑血栓。彼时的张中行歪在轮椅里,仍自嘲“一个人能享大福不算本事,能吃大苦才算本事”。

    总参三部副部长政委潘惠忠将军得知后,立即带车赶赴安贞医院。此时的张中行已经看不到东西,听到潘将军声音,老人伸出双手来抓潘将军。粗通医理的潘惠忠明白此时老人脑血栓已相当严重,立即打电话给总参管理局孙健民将军,协调总后301、302。解放军的“福特”救护车一路警灯长鸣,把被人民抛弃的张中行接到解放军305医院。   

                                        2006年2月24日,张中行在305停止呼吸,享年98岁。其后,在八宝山竹厅告别,老鸭安慰张家四位姐姐。 

    五、 

    中国传统文化崇尚个人服从整体、下级服从上级,只有人云亦云、隐藏思想,或圆滑不讲真话的“智者”才仕途亨通,养尊处优、颐养天年。科学时代机器世界,盛行急功近利、精巧算计。据此而论,张中行一生相当失败,无权、寡钱、草根一生。八宝山葬礼鲜见权贵,最引人注目的是嚎啕大哭的小保姆和泪眼垂垂的电梯工,北大这个“最高学府”算是白念了。

    但从历史发展的长河看,“五四”在他这里薪火相传,他是中国知识分子的脊梁。学问往上看,享受往下看。不仅独立思考,而且适度发表自己的思想,建设新中国。鲁迅博物馆馆长孙郁认为:“他使‘五四’那代人的智慧、风范重新复活……他像化石一样……使当代很多东西黯然失色,让人们警醒什么是好的,什么是真的,什么是伪的。”

    张中行顺从自然的生命规律,淡泊名利,不跟自己较劲。顺从内心的道德律令,尊重良心,不与别人为难。他坚持一个人影响一个时代既不正常、而且危险。自己独立思想不是要突出自己,而是促进民族繁荣。故“顺生”但绝不盲从。大学的根本是以知识培养每个人的独立判断,对“完美事物”存疑。肚子里有没有学问是一回事,能不能表达出来是另一回事,表达的好不好是更高的一回事。他的文章知识、文采、情感、哲理、余韵俱全,影响力紧追老北大的鲁迅、胡适,被季羡林称赞是“高人、逸人、至人、超人”。

    戴逸教授认为大师级人物有以下四点:一、学术上博大精深;二、有创造性的思想贡献;三、学术上薪火相传,桃李天下。四、不仅学问高,道德也高。张中行对社会给予的作家、学者、编辑家、文学家、哲学家、散文家、教育家、国学大师一概不受,“如果非要给我戴一顶帽子,我想可能是思想家吧?”


1954年,住在什刹海金丝套胡同的熊十力,给住在什刹海鸦儿胡同的张中行题字“每日于百忙中,须取古今大著读之,至少数页,毋间断。寻玩义理须向多方研究,更须钻入深处,勿以浮泛知解为实悟也。甲午十月廿四日,于北京十刹海寓写此漆园老人”。熊十力为唯识宗大师,晚景凄凉,连遭批判,最后的女弟子都投齐白石学画去了。其人书法怪异,遭世人嘲笑,唯齐白石对熊十力的书法称赞有加。半个世纪过去,张中行一直保存着恩师的墨宝。


                                                                             张中老给老鸭写的“不屑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