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文化完结文np肉bg:准回忆录：2004朝鲜行（原创）

准回忆录：2004朝鲜行（原创）最近，朝鲜又成了焦点。早先，有北大孔才子盛赞朝鲜。想起，我2004年曾经去过朝鲜。正逢整理旧文，把那篇写于2006年的东西捣腾出来，再帖一遍。
    2004年5月，我去吉林延吉开会。时间安排上，给了自己一个提前量，去了一次朝鲜。时间关系，选择了“罗津－先锋”线二日游。
    第一天：延吉、罗津、先锋——早餐后途径图门－珲春到达圈河口岸；办理过境手续进入朝鲜；元町里；罗津市容；罗津自由港；观看学生演出；罗津海洋事迹地；纪念品商店；罗津市场。 第二天：罗津、先锋、延吉——琵琶岛；英皇娱乐酒店（博彩）；乘船看海狗。午餐后乘车回国。
    向来不擅长记忆地名人名。为作文计，上网，查到旅游线路日程。
 
   1．过境检查
 
    过境检查，照样要排队。由于我们出发早，队不很长，还算顺利。有两点需要提及。
    其一，中国赌徒。快到边境的时候，导游再次官腔强调，入境只能携带人民币最多5000元。车上，一位东北口音的游客公然卷起裤管，把好几迭人民币塞进袜桶。这躺车上，大部分人是去英皇酒店赌博的。
    其二，朝鲜人的表情。最先接触到的朝鲜人，应该是海关的检查员。例行公事，神情倦怠。只看包，不看人，动作机械。不与人进行任何的目光交流，一种天长地久的漠然。我想，这应该是极权国家里普通民众的经典表情。
 
    2．公路黄龙
 
    前往罗津的公路，谈不上任何等级。全是土路。车体颤抖，剧烈颠簸。一些游客受不了啦，真正的怨声载道。回望，旅游车一路扬尘，拖着一条黄龙前行。这样的路，让我想起童年，毛泽东时代的中国乡村。
    汽车，在朝鲜乡村穿行。很长时间，才能遇到另一辆汽车。每一辆，都比我们乘坐的破旅游车更寒碜。与中国公路上一派车水马龙相比，朝鲜的汽车，实在少得可怜。
    看去，朝鲜多山，土地比较贫瘠。农田里的庄稼，长势并不好，蔫蔫的。
 
   3．不锈钢语录牌
 
    途经之处，成片的农田并不多见。大多，只是一绺一片的零碎。奇怪的是，只要稍有成规模的田地，远处，定然矗立着一面很大很大的标语牌。从其露天，尚能熠熠发光的特性来看，那些个牌子，应该是不锈钢做的。
    问导游，导游翻译给我们。原来，上面的朝文是：21世纪的金太阳金正日将军万岁！
    后来，尤其到了城市，标语更是见怪不怪。
    上网，搜罗一些朝鲜标语，粘贴于下――
    民族的伟大性不在于领土的辽阔或历史的悠久性,而是在于引导民族的领袖的伟大性。
    如果说社会主义是我们人民的生命,那么主体思想是我们社会主义的生命。
    我们民族的伟大性就是我们领袖、我们党的伟大性。
    我们社会主义祖国是金日成祖国,我们民族是金日成民族。
    领袖是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一切幸福的象征。
    谈论没有领袖的革命胜利,就像奢望没有太阳的花一样。
    革命在领袖的领导下前进,在领袖的怀抱里人民才能过真正的生活。
    只要领袖伟大,小小的国家也会成为伟大时代思想的祖国、思想的强国和政治大国,四射光芒。
    伟大的领袖和伟大的党创造伟大的人民。
    一个民族的伟大性取决于其国家领袖的伟大,人民的未来取决于其领袖的英明。
    如果没有英明的领袖领导, 群众就等于没有大脑的肉体。
    如果没有卓越的领袖,人民就等于没有父母的孤儿。
    有领袖的福气,必然会有人民的福气。
    革命的领袖观是革命的世界观的核心,在其形成发展过程中起决定性作用。
    我们领袖是扶持万民的伟大的慈父,是万民景仰的恩惠的太阳。
    主体思想是任何力量也打不破的百战百胜的宝剑。
    思想、技术、文化,都要遵照主体的要求！
    种子不管播在哪里,总是向着太阳开花。
    对领袖的忠诚,要实现信念化、良心化、道德化、生活化。
    把这些东西罗列出来，说明两点：
    其一，我以个人的身份，对这些标语的真实性负责。车上，我不断地让导游给我翻译，见一条翻译一条。网上的帖子证明，其他驴友也看到了。
    其二，对这些标语本身，我无话可说。只是贴出来，让大家看看，公道自在，不必多言。
 
    4．朝鲜女人
 
    我脑海里有关朝鲜女人的第一印象，来自一部遥远的片子《摘苹果的时候》。那部电影里，朝鲜女人，鲜艳，瓷实，饱满。似乎，像健康的苹果一样健康。
    在罗津市场，我再次见到，朝鲜的女人和苹果。整个市场，人比苹果多。所有摆在市场上的苹果，没有一只是健康靓丽的。所有的苹果，无不满面雀斑，甚而疤痕累累。卖苹果的女人的表情，小气，贪婪，兼具老年祥林嫂与中年杨二嫂的气质。憔悴，瘦削，刻薄，绝望。
    回到路上。公路两旁，不时可见席地而坐的妇女。朝鲜车少，交通基本靠走。路边，经常可以见到打尖小憩的女人。她们，一般都席地而坐，不很讲究。穿传统朝鲜裙子的女人，是见不到的。衣服颜色只三种——军服色，或藏蓝色，或灰色。用当年香港同胞的话，整一个“毛式服装板刷头”。
    到了罗津，终于可以近距离观赏朝鲜女人。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许多朝鲜女人，居然，穿着金正日常穿的那套紧口甲克衫。衣料的质地，普遍很差。女人们的身材，普遍瘦削。裤子显得格外宽裕，几乎，个个都没有屁股。好女人的身材，应该是看起来苗条，抱起来丰满。而朝鲜女人，大多，不会让你萌生拥抱的愿望的。
    罗津大街上，照样有大气磅礴的领袖语录牌，但，铺了柏油的马路，只市中心短短的一段。最广大的朝鲜妇女，依然是，在尘土飞扬的街道上，席地而坐。
    谁让她们瘦成一把骨头的呢？
 
   5．演出与儿童
 
    看朝鲜儿童的演出，最深切的感受是——参与了一场虐待儿童的活动。有罪。
    每天都有旅游团，每天都有演出。我想，应该是一场一场地演下去的。因为，所有旅游团的日程上，都有“观看学生演出”一项。问题是，这些学生不用上课么？
    出境前，中国导游便嘱咐我们要看演出，要我们给朝鲜小演员买些食物，到时候送给他们。按照旅游常规，这是违规的。不过，我还是买了。我是在毛泽东时代度过的童年，知道朝鲜孩子现在的处境。导游说，不必买昂贵的，但数量不能少。于是，我们个个都大包小包一大堆，带进剧场。演出结束的时候，游客把这些零食堆在舞台上。不过，我没发现哪个孩子弯腰把拿起来。至于零食最终的分配及去向，不得而知。
    演员都是些孩子，从幼儿园到小学不等，应该没有中学生。如果只凭歌唱、演奏和舞蹈的“技术指标”看，不低，准专业水准。但，愣是看着难受。我寻思难受的原因，结论有二：其一，孩子们表演的，都是些歌颂领袖与抽象祖国的宏大主题，没有任何童趣；其二，所有的表演都是“集体项目”，没任何个性，更别想从中找到“个人”；其三，孩子们的表情呆板，机械至机器，僵硬之极。
    演出结束，全体小演员在舞台上亮相。这时，不少游人上台与小演员合影。应该是可以“私人化”一点儿的时候了，但那些小演员依然保持着亮相时的姿态与神情，没有任何“个人化”的回应。我没参与。只是觉得，游人们并没和鲜活的孩子们合影，只是和芭比娃娃。芭比娃娃们，个个做幸福状。他们，真的幸福么？
    表情虚假，笑容僵硬，口号充斥，无异木偶。这就是朝鲜的儿童歌舞。把儿童歌舞设为“旅游项目”，估计，当今世界，绝无仅有。在这样一个政府决定一切的国度，绝对属于政府行为。
 
    6．乞讨的儿童
 
    在罗津大街上，只要来自中国的旅游车一停下，马上，就会有成群结队的朝鲜儿童聚拢过来，纷纷伸出小手，口里叫着：“叔叔，一块！叔叔，一块！”
    一般来说，这些儿童，以三五人为一个批次，轮番上阵。操着还算流利的汉语，不达目的不罢休。说起汉语，估计这就这两个单词，因为，没听到他们说过别的。中国人，大都富于同情心，加之所要并不过分，只一块钱。所以，刚到罗津的时候，大家无不有求必应。后来，发现，谁要是慷慨，谁便难以脱身。
    我下车来，站在一棵树下，远远地看着。发现，这些十岁左右的孩子，讨到钱之后，总会有几个更大点儿的少年在远处招呼。讨到的钱，得马上交于他们，然后，折返再去，继续讨要。几个大佬少年，遥控着整个乞讨活动，控制着那些劳动者，不得偷懒。
    这些少年大佬，与中国大街上那些问题少年毫无二致，畜长发，刁香烟，着牛仔服，步态痞气十足，猥琐而霸道。充分证明，无论什么社会体制，全世界的小痞子，表情是一样的。他们伸手从小乞讨者手里接过钱，看都不看，顺手装进自己口袋。从他们的表情里，没有剧场里那些“祖国花朵”们虚假的优美，也没有乞讨儿童们真切的可怜。
    回国时，汽车到了海关前排队。两边的小数从里，依然有几个脏兮兮的朝鲜孩子，探头探脑，冲游客做出要钱要东西的手势。口里的汉语，还是那两个单词——叔叔，一块！
 
   7．领袖神龛
 
    上世纪，中国也有过一段“全民佩戴领袖像章”的日子。不过，过去得很快。而朝鲜，直到现在，每个人，胸前，都佩戴着金日成像章。金日成在他们胸前，始终微笑着，而他们，却不会笑。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显得，凝重而疲惫。
    朝鲜的大街上，经常，可以发现有一个特殊的花坛，里面，盛开着“金正日花”。我不是植物学家，不知道这种花本来的“芳名”。据导游介绍，此花的来历是——日本国某著名生物学家，怀着对伟大领袖金正日将军的无限敬仰，专门培育了一种最美丽的花，将他献给朝鲜领袖。于是，这花，便具有了“国际意义”，俨然，象征着金氏政权的“主体思想”在世界范围内的强大感召力。
    导游的解说词，毫无例外的“官话”。其可信度，我不想评价。因为，实在不值得列入评价。但我知道，在日本，金正日将军的口碑大致的处境。也知道，一个饿殍遍地的国度，其领导人在全世界范围内“受爱戴”的程度。
    除了花，还有画像。朝鲜的领袖画像，自然，置于城市和建筑物的最显要的位置。领袖画像，一般份四类：金日成的，金正日的，金日成和金正日的，金氏全家福的。所谓“全家福”，上面有三人——金日成、金正日以及金日成老婆金正日妈妈。那位名女人的名字，我忘记了。不必记得。
    一般都是水粉画，个个面如敷粉，娇嫩无比，青春无限，看不出年龄与性别的差异。微笑着，豪迈，雍容，彼此间不失亲和。背景，一般都比较抽象，大约像《蒙娜丽莎》那样。站在祖国的大好河山里，表情放松。难怪，三千里江山，不过是他们仨的后花园嘛！
    “领袖神龛”这个词，是我生造出来的。在朝鲜，每一幢像样的建筑——一般是政府大楼，正中，都设有一个专门悬挂领袖像的位置。远远看去，绝类神龛。神龛里，神的人数不定，最少一尊，最多三尊。至于，怎样的情况下一尊，怎样的规格下三尊，我想，一定有说法的。不过，我不知道。
    每一尊，都那么豪迈雍容，都那么娇嫩无比。仪态万方地，总是微笑着，俯视着，脚下，他们灰头土脸的人民。
 
    8．先军主义
 
    朝鲜盛产“主义”。不奇怪。几乎所有不能生产足够的面包黄油的国家，其政权，总是会胡诌出一系列“主义”。填不饱老百姓的肚子，就填满他们的脑袋。撑死他们！
    正如我搞不明白朝鲜的“主体思想”一样，我也搞不明白他们的“先军主义”。似乎，就是，以军队建设为先，悠悠万事，惟此为大——“人民军”的事，是最大的事。
    于是乎，2000万人口的朝鲜，却养了100万军队,还不算无以计数的民兵。无法解决老百姓的普通生计,1994年一般劳动者口粮定量为每天450克。1995年北朝鲜以水灾为由,口粮定量减半,1996年口粮定量又削减三分之一。据说，现在的口粮供应为每人每天100克左右。2005年朝鲜人均GDP是世界的倒数第一。
    按照朝鲜“民军比例”，美国近3亿人口，应该有军队近1500万；中国13亿人，应该有最少6000万人的军队。我想，到了那个份儿上，无论中国美国，大概，老百姓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在朝鲜，时时处处都能感觉到“先军主义”的存在。走在大街上，乡村里，都很容易发现军人的踪迹。不过，军事要地肯定是不会开放的。就此，在大街上，建筑工地上，到处都能够发现抬箩筐拿铁锹的兵娃子。我所见到过的朝鲜军人，其军容风纪，与他们公开媒体上宣传的样子，相去甚远。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个头普遍矮小，黑瘦，营养不良。
    参观罗津自由港的时候，发现，港口入口处，有女民兵荷枪执勤，刺刀雪亮。问导游，她们的枪膛里会有子弹么？导游说，应该会有的。我想，也就一个港口，里面没几条船，正在装运的船，一条也没有。在中国，是不会有这样的所谓港口的。因为，这样没有吞吐量的港口，是不会产生任何经济效益的，早就倒闭了。一个事实上早就倒闭的港口企业，门口还要设岗哨上刺刀，够滑稽。
 
    9．英皇赌场
 
    2005年1月14日，吉林延边州公安局和延边州旅游局联合下发紧急通知：即日起整顿规范边境旅游市场，整顿期间，各旅行社一律停办休闲游业务及广告宣传。这标志着备受关注的赴朝鲜英皇赌博的旅游线路正式叫停。或许是受此影响，15日中午，开业已5年、一直红火的朝鲜“英皇娱乐中心”停业了。
   英皇娱乐与中国旅游互动如此良好？不奇怪。因为，英皇赌博游，其顾客，全部来自中国，以贪腐官员为主。2004年12月14日，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交通运输管理处处长蔡豪文挪用公款到朝鲜赌博案件被通报。资料显示，2004年，从延边出境计25万人次，其中5万人次参加了专程到朝鲜罗先市“英皇娱乐中心”赌博的“休闲游”。
    英皇娱乐是港资企业，朝鲜政府在其中坐收渔利，高税收是自然的了。金氏朝鲜，号称社会主义国家。即使开放如中国，至今，其主体中国大陆，赌博业尚未合法化。而在朝鲜，却专门建立这种“抽血”机制，专门对准中国大陆。其道义合法性何在？
    2005年去过港澳。觉得，澳门民众对大陆的好感，远超香港。还是导游一语道破——大陆客人，多有豪赌。这些客人，无非“公费”或“自费”。无论那个途径，都不会“生成”社会财富，只能导致罪恶孽生，法纪败坏。
    我们去的时候，是2004年上半年，应该正是腐败赌博如火如荼的日子。我们团里，应该有人参与了彻夜豪赌。我和同事，每人买了50元筹码，打老虎机，在据说很社会主义的朝鲜，体验了一下资本主义腐朽堕落的生活。还好，不一会，我面前的机器音乐大作，吐出了近200个筹码。我拿其中的22枚，换回自己的本钱。然后，继续打，直到输光。
    我的农民行为，遭到了同事们善意的嘲弄。至今，必要的时候，他们，还拿这个来取笑于我。以充分证明，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我呢，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心里，有一个异常执拗的念头——凭什么，那么随便地拿走我的钱！
 
   10. 终于，“金二核爆”一声炮响
 
    不写了。流水帐越写越多，不写也罢。
    或许，有人会问，你哪根神经出问题了，突然想起写朝鲜？回答是，不是我，是金正日金二胖先生的神经出问题了。
    想想，人家金二胖的神经向来正常，也没出问题。朝鲜核爆，冰冻三尺，已非一日之寒。想想，一个独裁政权，国内压榨，国外孤立，已经没法运作下去了。只好，来点儿狠招，摆出一幅“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混混样儿。意思是，谁想推翻我，只有和我玉石俱焚。
    很多人，包括教师，并不知道金二胖政权的真相。教育与教师，应该以追求真理为己任。真理是什么？我的说法是，真理首先应该是一种真相。多年以来，出于意识形态的考虑，我国的各种媒体都在对朝鲜与金氏政权实施某种“保护措施”。普通民众，并不知道金氏政权下朝鲜的真相。于是，许多人做出误判，并不奇怪。
    物质、能量与信息，是引发变化的三个可能的因素。信息匮乏，我们便无法判断，无从判断。于是，把自己亲身经历的朝鲜印象写出来，贴出来。虽属道听途说，浮光掠影，但我有说出来的愿望和权利。
    塔利班政权倒台，萨达姆政权倒台，一些媒体，总是津津乐道一些零星的“爆炸”之类的坏消息。近来，这种消息越来越少了，少到几乎听不到。至于，阿富汗女童终于能够重返学堂，伊拉克人民终于开始获得真正的普选权，我们总是选择沉默。至于朝鲜，那些媒体很想找出点“好消息”出来，却苦于找不到，也只好沉默。这两种沉默，其实质，是一样的。
    终于，“金二核爆”一声炮响，你说，给中国送来了什么主意？似乎没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