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门火云邪神爱说:融媒时代记者人脉的变与不变

融媒时代记者人脉的变与不变

    2010年11月11日 来源： 《新闻实践》 

    传统媒体的一些同行谈起当下的生存环境，时常发出不约而同的感喟：“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这个时代一个显眼的标志，就是被越来越多媒体人谈论着并焦虑着的“融媒时代”，或曰“融合时代”。

    什么是“最好”？什么是“最坏”？不同介质、不同背景的传统媒体各有各的解读。面对不可逆转的融合大势，所有媒体的应对之策却是不约而同——被浩浩荡荡的互联网潮流所裹挟，办网站已经成为报纸、杂志、电视、广播等“旧媒体”的不二之选，即使心有不甘，也得欲拒还迎。

    诚然，置身融媒时代，报刊纷纷触“网”，其实还只是触及皮毛。复旦大学张志安博士最近考察美国传媒业，带回了最新且富有见地的考察报告《融合时代的变与不变》，发表在最新一期的《南方传媒研究》。张志安眼中的美国传统媒体，或被迫关闭，或无奈裁员，或弃“纸”建“网”另起炉灶，或融“旧”入“新”再造流程。简言之，美国的同行“正在痛苦地进行变革、探索，以寻求新的盈利模式和生存之道”。

    这是一场向死而生的涅槃。

    遥想不久的将来，中国的传统新闻业是否也要经历这样的涅槃？当涅槃降临，传统媒体能不能获得浴火重生？这真是个令人忐忑不安又不无憧憬的巨大悬念。至于在媒体融合的大变局中，作为传统新闻从业者的记者，他们的职业特性会发生哪些变化？他们的人脉积累和人际交往将产生怎样的变异？新闻先贤们炼就的铁肩辣笔还能够一脉相传吗？及早思考，犹未为晚。借助张志安考察报告提供的宏观视角和丰富案例，拙文着眼于微观层面，探究融合时代记者的人脉变与不变，些许思考，仅为一孔之见。

    上世纪80年代进入报社的年轻人，听年长的记者聊这门职业的要求，每每会被告知要具备“铁脚、马眼、神仙肚”的本领，意即做记者要有两只“铁脚”，无论走多远的路都不累；要有一双“马眼”，随时随地站着都能入睡；还要有一个“神仙肚”，可以几天几夜不吃不喝。这几个比喻其实寓示了记者的职业特性：视野开阔，反应敏捷，行动迅速，善于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有适应环境、搜集信息、判断事物的超强能力。换成教科书式的定义，即“记者是社会活动家”。

    进入互联网时代，记者们忽然不无沮丧地发现，网络更像个“铁脚马眼神仙肚”的超人。它无远弗届，无所不知，瞬间即达，瞬息万变，以无可比拟的搜索功能、传播功能和互动功能彻底颠覆了传媒形态，从此传统媒体不再是独此一家的传播媒介，新闻记者也不再是独一无二的报道者。尤其自2009年8月新浪率先推出微博，2010年各大网站争相开通微博以来，“自媒体”时代仿如从天而降，一下子就变成了“人人都是记者”，而传统媒体引以为荣、赖以为生的独家性、权威性及其优越感等，却随之面临被消解的危险。

    当然，被消解的不仅仅是传统媒体的“护身符”，同时还有传统媒体的“紧箍咒”——那些曾经行之有效的新闻封锁、新闻管控之类，在网络这个公共话语平台面前开始变得捉襟见肘，甚至束手无策。我想，这也是做传统媒体的许多人慨叹“这是最好的时代”的一个因由吧。

    既然如此，对传统媒体的记者而言，融媒时代就不尽然是令人沮丧的。试想一下，能够拥有传统媒体的十八般武艺，倘再加上新媒体的新式武器，是不是如虎添翼呢？当然，那些习惯了守着“自上而下发通稿”、“你说啥我就登啥”等宣传范式，习惯了靠跑机关、泡会议、拿材料过日子的人不在此列。

    事实上，已经有许多传统媒体的记者开通了个人微博，这些记者微博通过信息传递和彼此呼应，不但使一些原先难以获得报道的真相很快公之于众，甚至打破了各自服务的媒体之间的隔阂与隔膜，形成良性的竞争与合作，包括信息的共享，道义的共担，以及面对压力共同进退，等等。至于通过名人微博、民众微博广泛获知各种信息，更是让不少记者大大开拓了信息源。

    融媒时代的到来，可以令记者有许多改变，也促使记者朝着全能目标作更多的改变。张志安博士在美国目睹了一个全能记者及其报道流程，令人叹为观止：在一个编辑部内，所有的采编人员都要给报纸、电视、网站等三个平台做新闻，记者们既要用电脑写稿，又要懂得拍摄视频和用手机传稿。以报道飓风为例，“一个全能记者到达现场后，首先用黑莓手机拍摄现场照片，以最快速度发到公司的新闻网上；之后用摄像机拍摄视频，如果急的话，要把这些视频放到车上的移动电脑里，通过电脑卫星传送，如果不急则带回编辑部，剪辑后给电视台用。这些都要在30分钟内完成。如果报纸决定要用这条报道，一般情况可根据视频画面和采访内容整理生成，如果不够，可派记者继续深入报道。如果新闻事件特别重大，还要在网上建立专题、滚动报道，不断更新。”

    在国内，已经有一些传统媒体积极备战新媒体，主动进行融合。比如南方都市报的记者人手一部iPhone，并通过培训实现手机传稿；而南都的视觉中心更是早在2008年就对摄影记者展开全媒体的全员培训，朝着全能记者的目标努力，已经取得初步成效。通过融合，传统媒体的记者也看到了自身不可替代的优势，尤其是对于被权力遮蔽的真相的报道，对于被利益集团垄断的信息的挖掘，专业记者和调查记者都是不可或缺的力量。

    互联网正在深刻改变世界，包括改变传统新闻业及其从业者。但它不会改变新闻的本质和规律，新闻就是报道真相，真相就是力量。它也不会改变一代又一代报人传承的“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报格与人格。在我们的头顶之上，报业先贤的精神感召是一片永远值得仰望的星空。失去这片星空，也就失去传媒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作者：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副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