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桥由美子 虹之彼方:松博伊:从如何评价政治历史人物谈到辛亥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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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博伊:从如何评价政治历史人物谈到辛亥革命

发布时间:2011-10-09 09:36 作者:松博伊 字号:大 中 小 点击:194次

  “辛亥革命”和被赶到台湾小岛上的国民党有关;现在对此次革命的评价也颇多异议,有不少否定此次革命的观点。“辛亥革命”无疑在今天的意义应当是十分沉重的。然而舆论导向依然是“隆重庆祝”。历史上不知有多少事情就这样被做成了“标签”,做成了毫无实际内容的“概念”,人们稀里糊涂的作为庆典的“由头”。而这里只是想以史为鉴,认真来清理我们的思路。


  谈到如何评价政治历史人物有两点是需要注意的,这第一点是:只能从某个具体方面去评价政治历史人物,从普通人的角度或综合去评价政治历史人物都是没有意义的。第二点是:对政治历史人物的评价主要应当从他执政时期的社会状况来分析,而不是谈空洞的“目的”、理想是什么。如果谈他的理论或是所谓思想,只能也必须从他的著作中去评价。也就是说我们评价历史人物,必须“有的放矢”,不对不确定的,或根本不存在的“的”乱放“箭”。


  世界各国的民众都有对体育和文艺明星的“崇拜者”,所谓的“追星族”,他们是从有共同专业爱好的角度去看人,这种对人的“崇拜”现象是正常的,而且往往促进文化发展。国人喜好把人分为“好人”和“坏人”,大多数情况是以普通人的标准建立了“坐标系”。一人如果讲信用,勤劳,有智慧,有责任感,乐于助人,同情弱者……,我们就认为他是个“好人”。如果是有些方面做得比较好,但也有缺点,就以普通人的标准综合一下,得出好、坏的结论。但这对于政治历史人物来讲这是没有意义的,他们的所作所为对社会影响太大,甚至可能对每个人都产生了影响,此时他个人的生活细节已经不是重要的了。现在人们对争议的政治历史人物总是谈什么“三七开”,谈什么成绩多还是缺点多。这种笼统评价一个人的做法是算糊涂账,是反科学的,是没有意义的。例如一个外科医生在手术室抢救出十个人的生命,在外面又谋杀了一个人,我们不能得出他的行为“总体是好的”这样的结论。在数学上,只有“同类项”才有合并也就是加减的结果;在物理上量纲不同的量是不可能做加减法的。一个政治历史人物的行为是多方面的,某一方面做得怎样,我们只能在这方面来评价,没有“合并”起来看的理由。这种“多少开”评价历史人物的做法始于对斯大林的评价,现在看是毫无意义的。他领导苏联卫国战争不过是历史的“机遇”,从大量历史来看,他既没有预测到德国入侵,也没显示出他的大智大勇,如何能“冲抵”他在大清洗中所犯的罪恶呢?每一个真实的人都可以找到“优点”,也一定有不足的地方,把某个人称为“伟人”只能是一种情感说法,而不能把“伟大”之类的极端评价作为对政治历史人物评价的共识。


  作为政治历史人物,很可能与一些历史事件有关,这些“事件”对社会产生了什么影响,人民得到的是安居乐业,还是民不聊生,甚至是灾难,由这些具体的历史事件来评价政治历史人物是应取的态度。而不是先把政治历史人物“神化”或“妖魔化”,然后进行极端和情绪化的评价。人们在评价政治历史人物时,常常推出“某某(人)思想(理论)”,此时要特别注意,任何思想或是理论都是由语言文字构成的,我们评论某人的思想或理论必须以这个人的“著作”作为评论的“靶子”,不能是李四根据张三的一些行为和言论,“总结”出一些“理论”东西,称为“张三思想”,这时还不如称为“李四思想”更恰当。例如一介武夫,很会率兵打仗,我们直接赞扬他在战争中的作用就行了。如果有个文人来总结他打仗的经验,写出一部著作,此时对这本著作的评价是对这个“文人”的评价,而和这个武夫就没有关系了。同时我们还要注意的一点是,任何“思想”、“理论”都是系列的文字著作,很多还是大部头著作,甚至原著是外文的,所以评论“思想”或“理论”的人必须是有一定文化程度的人,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可以来评价的。一个普通人对历史的喜好是人之常情,多数人是把历史作为“文艺作品”来欣赏,所谓的“古今多少事,都付谈笑中”。所以我们谈历史是为了“以史为鉴”还是“欣赏传奇”是要分清楚的两种态度。


  有了上面我们评价历史人物的基本“游戏规则”,这个人物的轮廓就会清晰,历史的脉络也会变得清楚。以古鉴今,我们只有对历史有理性客观的认识,摒弃“欣赏传奇”和“胜王败寇”的意识,才能对未来社会的走势看得清楚。今年是辛亥革命百周年纪念,下面来分析一些当时的政治历史人物。


  孙中山先生在半个多世纪以来,非议较少,海峡两岸都予以肯定,被尊崇为“国父”,伟大的“革命先行者”。对他的赞扬主要是指创建共和,结束了王朝的专制体制,建立民主宪政国家;他的主要思想集中在提倡的“三民主义”上,认为这是中国历史思想上的一大进步。清朝末年,国家内忧外患,各种新思维进入古老的国家,认识到结束帝制,并努力去实践,这样的仁人志士实在太多了。当时从表面上推翻帝制并不是很难做到一件伟业,而是结束清王朝的专制统治是明摆着的事,关键在于如何“推翻”,如何使百姓受到的干扰尽可能小。武昌一声炮响,并没有发生多大的社会动荡,清廷就退位了。这个事件在中国历史上是极其有意义的,结束了几千年由皇帝统治社会的形式。但这一壮举孙没有直接参与,当时他远在美国,参与者也不是受他指使,现在每当纪念辛亥革命,他的画像总是排在第一,这不是有些不合历史实情吗?把孙中山定位在众多“积极推翻清帝制的仁人志士”是比较恰当的。尊崇孙中山的理由主要指在清廷退位后“继续革命”的各种努力,如此来看就要分析当时最需要的是什么。


  清王朝的衰败主要是从太平天国开始的,虽然有曾国藩、李鸿章等“能臣”辅政,但也无法挽回颓势。尤其慈禧死后的继承者认不清形势,昏庸无能,不能及时改革图新,使清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武昌起义不过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草”。清廷退位,民国初建,此时最需要的是稳定局面,需要的是各方的妥协,需要的是抛弃“暴力”,提倡“谈判”。而孙中山是大唱“继续革命”的调子,甚至不惜借用外来势力,以己为是,要扫荡“残渣余孽”才算革命彻底。是真要实现“为公”的理想呢?还是自己掌权才算革命成功呢?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做法得到一些人的认可,不过是将“革命”神化后的强词夺理。当初南北议和时,孙提出放弃“大总统”职位,准备去修铁路。如果是真这样去做,去想,才是值得赞扬的。辛亥革命的目的就是推翻清廷,建立民主共和之国,这第一步是胜利了,但第二步是不容易做到的,甚至可以说是做不到的。此时还要革命,不是幼稚就是别有企图。如果是希望在中国实现较彻底的“民权”制度,就首先要在已经有的一点点立宪基础上(主要是“清帝逊位诏书”和“临时约法”)去走“下一步”,尤其要反对以“非民主”的方式(武力)去达到民主。历史的轨迹并没有这样行进,孙创建和最早领导的国民党取得了北伐的胜利,统一了中国,虽然孙被戴上了“光环”(其实为了突出国民党“伟大”而已),但没有带来民主,而是一连串的战争和动乱。以至有史学家认为是辛亥革命是上世纪中国灾难的根源,这个看法有些过头,但孙中山被尊为“国父”不过是又一次灵验了“胜王败寇”的中国传统。


  孙中山可能是忙于“革命”的缘故,并没有创作出系统而有思想的理论著作,他的政治主张集中在他的“三民主义”上。我们仔细分析孙在这三个主义上的言论,可以说很多都是泛泛而谈的空话,在实践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首先他所提出的“民族主义”,早期的含义是“驱逐鞑虏”的大汉族主义,这比各民族要相互融合的观念落后。国民党执政时的国旗意义也比民国初年的“五族共和”旗帜更缺少民主性。同时孙在为了取得革命胜利上不遗余力,多次乞求国外势力对中国的干预,他最后的成功就是“联俄”的结果,此时民族主义何在呢?关于建立民主自由宪政共和国的理念,上面已经提到,不再多述。至于提到的“民生主义”不过是全世界人们都追求的“普适价值”,这在王朝专制时期也有“民为贵”之说。“公平”、“正义”是人们普遍希望的社会状态,出现严重的贫富不均和劳动力极其廉价的现象是需要改革的。孙中山笼统地提出的“平均地权”和“节制资本”,这些语言反映的是多数普通公民的意愿,只要是有远见的政治家都会提出的,而关键是结合实际提出切实可行的办法和措施。强调这些笼统的话语,而无切实可行的措施,很容易造成人们思想的混乱,破坏了经济秩序,继而引发社会的剧烈动荡。国民党在大陆的失败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只有“空话”而无实际措施,土地问题就是最典型的。败退台湾之后,实行了切实而温和的“土地改革”,为民主宪政打下了经济基础。而这些和孙中山无关。


  谈谈袁世凯。有哲人讲:“需要英雄的时代是一个不幸的时代,因此真正的英雄应当是包含有那个时代的不幸的阴影”。中国也有俗话讲“乱世出英雄”。袁世凯正是在中国一个不幸时代和乱世中出来的“英雄”。说他是英雄,他一生的业绩说明了这一点。他没有多少“背景”,也远不是科举的佼佼者,能做到这样的高位,一是因为“乱世”之故;二是袁也的确有办事处世的过人之处。他对辛亥革命的最大贡献是逼迫清廷颁布“逊位诏书”,使辛亥革命没有引起大的战争,让老百姓一早起来就“光复”了。有不少人因此嘲笑辛亥革命的不彻底性,这是没道理的,难道一定是“血流成河”才是彻底的“革命”?袁世凯能力上赶不上他的“老师”曾、李,对时局的洞察和判断也不准,洪宪称帝使他丧失了一世“英名”,只能自食恶果。


  从1911年起不到二十年里,是北洋军阀统治的民国,一些历史学家认为这段时间政治黑暗,出现清廷复辟,军阀混战,民主遭到破坏,所以后续的“革命”是应当的。这段时间的确没有建立起强有力的中央政府,无论是皖、直、奉各系,都没建立起足够的权威。但这局面是清廷长期不作为,不及时改革,在内忧外患中形成的。这一段混乱时期的出现是符合中国最正常的发展规律,“群雄逐鹿”的混乱并不是袁世凯等军阀造成的,而是和天灾一样不可避免的。此时需要“英雄”,需要使局面稳定下来,但不是需要“革命”。实事求是讲,袁世凯和后来的段祺瑞、吴佩孚,甚至张作霖都在稳定局面上作了一定努力,把权力争夺只是局限于军阀和政客身上,并没有去挑起普通民众参与进来,这一点证明了他们的政治权谋是有限的,最终只能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但需要我们关注的是他们“权谋”的不足,无意中还保留了中国政治传统。这就是让百姓去做自己的事情,去过自己的日子,而不是参与到夺权的混乱中来。


  要真正从社会发展的角度去看民国初时年代,应当是看文化、经济是否得到发展,民众是否有了更大的自由。从历史现实不难看出,推翻清廷后,首先文化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新文化运动就是例子。工商业发展也是惊人的,新型城市不断涌现。在政治上也是比较宽松的,尤其言论自由、新闻自由得到初步实现,这些都说明了辛亥革命的伟大意义和成果。当然也和所有社会一样有其不足,有些地方还是很严重。我们心平气和,不带任何意识形态去看,当时中国确实需要一个有极高权谋的“英雄”。能不通过太大的战争,又能看清形势发展,在清廷退位后能延续正统法理,制约住“各路诸侯”,逐步实现国家的宪政共和。但出现这样“英雄”的几率实在太小了,事实也是如此。


  最后分析一下“君主立宪派”。辛亥革命的正当性是清廷的不作为,不改革,不搞民主制度,而不是“君主立宪”不合中国国情。一个帝王专制的王朝向民主制度转型时,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暴力革命,不惜代价来实现;另一种方式是各退一步,相互妥协,实现“君主立宪”。显然这后一种方法对社会的破坏较小,百姓也将受到较少的苦难。更重要是后一种方法才符合“民主”的真意。民主是提倡妥协的,提倡遵守“契约”的,是最少采用暴力手段的。中国没有实现“君主立宪”,我们只能为之惋惜,而不是为“暴力”叫好。“君主立宪”这一种民主形式在世界多国“扎根”,说明是一种合理的体制,哪里有“失败”之说呢?主张君主立宪的主要人物严复和梁启超主要是著书立说,他们的著作为革命找到理论上“依据”,在中国的“读书人”中产生极大影响,使人们的思想观念为之一新,是最早的民主思想启蒙者。清末之后发生的所有文化上的进步,莫不和他们提倡的主张有关,直至今日依然被谈论,如何能认定他们是失败者呢?他们不主张“暴力”,也不主张没完没了的“革命”,甚至主张保留一定的君主制度,所有这些恰恰是努力在中国推行真正的民主制度。他们深知在“暴力”之后很可能是新的“暴力”,国家将陷于混乱,民主将更难实现。从百年之后的今天来看,他们这些“君主立宪”派们才是真的胜利者。对孙中山、袁世凯的评论都将被反复争议,而中国在实现完整的宪政之后,这些真正宪政制度的推行者,宪政的启蒙者,将会没有争议的立于中国的“先贤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