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地铁 百度地图 api:【病房-45】教女卫生员栽白菜

【病房-45】教女兵栽白菜

              一、

我写好了给父亲的信，跑步去投邮，返回路经698医院大门里侧的两个绿化花坛，两个花坛有环路包绕，每个花坛有星状路4条，向四方放射，花坛之间有水泥小路连接。我穿过花坛绿化区，脑子里闪出一个几何学中的“一笔画”问题。

早在18世纪，瑞士的著名数学家欧拉就找到了一笔画的规律。欧拉认为，能一笔画的图形必须是连通图。连通图就是指一个图形各部分总是有边相连的。
　　一笔画问题是一个简单的数学游戏，即平面上由曲线段构成的一个图形能不能一笔画成，使得在每条线段上都不重复？例如汉字“日”和“中”字都可以一笔画的，而“田”和“目”，则不可以一笔画。

这是我国著名数学家管梅谷教授1962年首先提出的，被称为“中国邮路问题”，中国邮路问题”是欧拉回路的一个变种，邮递员在投递路上，能不能一次投递出行，不走回头路，不走重复的路，完成投递任务。

我在花坛四周，来回走动，寻找着花坛一笔画问题的答案。

刘本新，你在干什么，住院急的发疯了是吗，嘻嘻。

啊，是王锦屏呀，我在演示咱们山东师范大学管校长的“中国邮路”问题。

什么有路不有路，周班长正到处找你们能跑能动的病号，去我们病区的菜地搞小生产呢。

活重吗？我问。

不重，就是翻地，挑肥，拔白菜苗子，然后移栽，来吧，你，你到到菜地里干点活，我们还有照相机，你帮我和小沈拍几张照片总可以吧。

哎哎，哎，我可真要去。

我随着王锦屏向医院西部的菜地走去，我说，我不光是给你们照相，我向你们推广一项蔬菜移栽新技术。

什么新技术。

“水稳根法”。

管用吗？

可管用了，是咱们山东泰安农业科技学院发明的，用于移栽蔬菜，地瓜栽秧，一栽就活，今天栽上苗，过一个夜晚，明天秧苗的叶子见了太阳也不打焉。

真这么灵。

就这样么灵。

                           二、

698医院西部至西南部，是一大片菜田，西红柿，豇豆，韭菜，青菜，茄子，样样有，它们分属不同的科室和病区。一病区的菜地在西部中间部位，种了两畦西红柿，一畦大白菜苗，还有三畦青菜。青菜，上周就砍光了作价卖给伙房了，接下来周班长计划移栽三畦大白菜，冬初，就可以收获千斤大白菜，卖给伙房，、可获得可观的一笔卫生班活动费用，用于老兵退伍，拍照留念，赠送纪念品什么的一定绰绰有余。

周班长看准今天下午天气不错，号令全班到菜地劳动，争取在病号开晚饭前的两小时内完成任务。周班长、鲁野、许乃江、王锦屏、沈连芳，五个人显得力量单薄，如果不动员一些可以劳动的病号参加卫生班的劳动，卫生班是无法在下午短暂的两小时内完成翻地、挖菜苗、挑肥、移栽、浇水等活计的。

周班长挨着病房动员病号，出来了三位肢体健全的病号，和许乃江使用两把铁锹两把钉耙，负责翻三畦地。沈连芳与王锦屏负责剜白菜苗，鲁野与周班长负责到病好喽后的化粪池挑人粪尿。周班长分工完毕，突然想到了我这个肢体健全血尿病人，差王锦屏到四处里找找我，班长嘱咐王锦屏，说，别看23床他胳膊腿没什么，可是病区里的比较重的病号，你找到他就和他商量，叫他来给咱们拍照吧，听说保密员都会拍照。

不一会，菜地北头，蹲着两位用白布挎着胳膊的病号，他们不吭一声，直直地望着在白菜苗地里剜取良苗的沈连芳，沈连芳穿着白大褂，带着无沿军帽，半弯着腰，一看她这个姿势，就知道她是怕泥土弄脏了衣服。

又过了一会，来了一位拄着拐杖的病号，他看者别人干活，心里痒痒嘴也不闲着，不停地评论东，评论西，发表者难得的高见，说，你们看23床领导也来了，你们要听他指挥，这人粪尿要先泼洒在地上，然后再用铁锹钉耙翻地，翻好地，再挖栽苗的坑。我没理睬拐杖的茬，说，我们移栽要科学种田，我给大家演示一下水稳根法。

                           三、

说着，王锦屏和我站在菜地北头，许乃江喊我一声，老乡，你别到地里来了，你在地头上演示就可以了，等会你给我们拍照片吧。

我这时注意到许乃江和三位肢体完好的病号，他们已经翻了两畦地。鲁野和周班长一前一后挑着两担人粪尿从远处走入菜地南头。

大家都过了，看我老乡的水稳根法栽白菜。王锦屏没干什么活，脸却热得红红地，我斜眼看了她一眼，她捋一把刘海。

沈连芳走过来递给我两棵根部带着方正泥土的白菜苗，我说，小沈干活真是有板有眼。小沈说，在家里栽棉花，根上都是带着圆柱样的泥土。我说，在山东，这个土叫姥娘土。

不对吧，叫妈妈土才对。王锦屏、许乃江这两位山东人疑问道。

不管什么土，一定要带足这个土，你们两位剜苗的女同志要细心。

我们听你的。王锦屏沈连芳点头答应。

翻好的地，由两位病号挖栽菜的窝，窝与窝前后左右间隔45厘米左右，窝深在15厘米左右，啊，许乃江负责找两根45厘米左右的细竹棍子，做挖窝的尺子，这样挖窝，我们的菜就列好了队列，格外整齐好看。

许乃江找来两根树棍子，约莫折成两根45厘米的尺子，在翻好土的菜畦里丈量着。小许，你活像一位大老农。我说。

在菜畦北头挖两个示范的土窝，让鲁野舀来半粪舀子稀粪水，分倒进两个土窝。呀，臭死了。王金平喊。哇，脏死了。沈连芳叫。两位女兵逃开两米远。

大家哄然大笑，拄拐杖的病号笑的前仰后合，嗤嗤地说，周班长，你和鲁野挑的是女厕所的粪水吧，要不怎么那么臭。

去你的。周班长举起铁锹吓唬他，滚，你这个瘸子。

                             四、

别闹了，看我做示范。我拿起沈连芳剜的两棵白菜苗，说，菜根入窝底，菜苗向西南方向放在土窝边上，然后，慢慢浇水。我看了一下四周，没有水头桶，指派许乃江去西边水汪里提一桶水。

大家看着许乃江急速地跑步提来汪水。

小老乡，来，向这两个土窝里倒水，慢点，让土窝喝透水，让白菜苗的根系在水的渗透力牵引下舒展开来。我蹲下说着，还用手比划着，说，山东泰安农学院发明了这个栽培方法，1975年时，我去那里学习，回到家乡在全大队推广，后来公社有组织推广，是一个省水的成活率高的科学栽培方法。

在场的战士们听的仔细，向我问了一些水稳根法的细节。我说，都记住，将来回到农村积极推广这个方法，特别是干旱地区，这个方法最好了。

我站立起来，眼前一黑，摔倒在地，许乃江王锦屏上来扶起我，慢慢地，我的眼前又恢复了色彩。刘领导，你别干活了，千万别干了。周班长发话，你给我们照相吧，照相机挂在番茄架子北头，这个相机是从院部借的，我们都不会用呢。

一个小时后，两位女兵早已剜够了白菜苗，参加到栽苗的队伍里，她们两脚土，两手粪水泥，满地里是粪水臭味，她们似乎充鼻不闻。又半个小时，周班长栽完最后一棵菜，我也为卫生班的同志们拍光了一卷胶卷。

2011-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