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不是人浩扬:［读书报告］于宏：赫尔德的全球治理观

添加时间:2006-06-22 19:42    浏览次数: 2657 次
赫尔德的全球治理观
——世界主义社会民主治理模式
于 宏
摘 要：本篇读书报告围绕赫尔德先生的世界主义社会民主模式展开讨论。首先，承认全球化的趋势对现存的政治共同体提出了挑战，全球进程促进了民族国家政治向全球政治的转变；其次，分析了在向全球政治转变的进程中，现存世界秩序中的政治和经济的不平等造成了全球不平等和贫困的加剧，极大地危害到人类的安全和幸福；再次，为了创造一个更加人性和公平的世界，赫尔德先生在理论上设计出了世界主义社会民主模式；最后，笔者对该治理模式展开评论，一方面肯定了该模式作为理想所具有的意义，另一方面质疑了该理论在设计实施上可能存在的风险。
《全球化与反全球化》一书是赫尔德先生与麦克格鲁先生合著的又一本全球化著作。这部著作是一本综述性质的著作，总结了“全球化论者”与“反全球化论者”(又被称为“怀疑论者”)关于全球化的含义、全球化对现代民族国家各方面的影响以及各个不同派别关于全球化政治的不同立场之间的冲突与区别。但是本文所关注的并不是上述问题的相关论述，我所旨在关注的乃是本文的作者赫尔德在文中最后一章所阐述的作者本人的全球治理观，即世界主义社会民主治理模式。
一、 全球化趋势对政治提出的挑战
与其他的全球化论者不同的是，赫尔德先生对全球化的历史进程的发展并不持一种简单肯定或否定的学说，他认为全球化的“方向依然是不确定的”，“因为全球化是一个偶然的历史进程，充满着冲突和紧张”，所以“全球化将把世界引向哪里，世界秩序可能意味着什么……尚未有定论”。［1］但是，他也承认全球化的确在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知识等许多方面对现行的政治共同体提出了挑战，其中非常重要的变化就是全球化推动了政治共同体的深刻变革。
对于那些激进的全球化论者而言，“全球化是与政治的新限制和国家权力的削弱相联系的”，赫尔德先生对这种观点持批判的态度。［2］在他看来，全球变革的确改变了政治国家的权力范围、权力强度、权力形式和权力结构等等，但这些现象的出现并不表示着“政治的终结”，相反，全球化引发了越来越多领域问题的政治化以及更多的跨越国界的政治问题的出现，导致“政治权力可以有效管理和负责的政治空间不再与明确的国家领土相符”，[3]“国家主权已经被一种没有边界的、不可分割的、排外的公共权力形式所取代，这种权力形式体现在单个的国家之中，体现在多重的并往往是共同的权力中心的组织中，也体现在权力重合领域中。”［4］全球化进程所带来的这种从民族国家政治到全球政治的转变加深了“人类共同体命运与共”的观念，使整个人类的命运更加复杂且紧密地交织在一起。
二、“转型”背后的危险因素——不合理的国际秩序
但是，在赫尔德看来，当代的世界秩序却不容许我们表示乐观，当下的世界秩序中隐含着不平等的世界经济和政治秩序，隐含着强权政治和霸权主义，在这样一种世界秩序之下，全球化的结果自然是造成了全球极大的不平等和贫困的加剧。在这个问题上，全球化论者阵营内部发生了分裂。在新自由主义全球化论者而言，全球化确实造成了世界上最富裕国家与最贫穷国家的差距加大，但是他们却否认说这不能意味着全球不平等的扩大，理由在于世界上绝对贫困的正在下降；相比较之下，赫尔德的观点趋同于新自由主义的正统观点，即认为全球化的受惠者在全球和地区分布不均衡，以致于贫困和不平等加剧了。世界日益被分化为“富裕与贫困、开放与排外、有权和物权的两极”，［5］从而导致了世界秩序的进一步分裂以及国际犯罪、国际恐怖主义等跨国犯罪和冲突的出现，极大地危害了全人类的安全与发展。为了实现全球化的“正当转型”，即创立一个更加人性、更加和平的全球秩序，许多理论家们都在理论上进行了设计与构想，赫尔德先生创建了“世界主义社会民主治理模式”。
三、理想全球治理模式的探寻
“世界主义社会民主治理模式”的核心词之一是“民主”一词，因为世界主义的社会主义着所寻求的就是把民主的价值——法治、政治平等、民主政治、社会正义、社会团结和效率——应用到新的全球经济和政治领域。［6］笔者认为，这才是赫尔德全球治理理论的核心和亮点，且不论其结果的实现与否，但毕竟是对现行的民主观念的一种突破和尝试，也是对人类社会文明发展的一种美好理想。
该模式的另一核心词是“世界”。在现有的民主理论中，“民主”一词大多是和民族国家联系在一起的，表示国家的一种治理模式。众所周知，民主语词原自希腊语，其词根为demos,意为“人民”，kratein，意为“治理”，合意即为人民治理。［7］古代和近现代的哲学家们和政治家们都是在这个意义上使用民主一词，其核心和灵魂就是民众自治、平等参与、共同治理。民主作为一种文明的社会管理体制，成为现代民族国家所努力达致的目标。民主的适用范围可以说是相当广泛，小到家庭、团体，达到国家、国际层面。但是在赫尔德看来，在全球化时代，仅仅在国家、国际的层面上实行民主是不够的了，民主的适用范围要扩到的全球层面，全球化的任何参与者，包括个人、国家、区域性组织、国际组织以及超国家的市民社会力量都要平等地参与全球公共事务的管理，并且服从、尊重并遵守世界主义的民主法律，尤其是分割的权威体系也要服从世界主义的民主法律。用赫尔德的表述就是：“世界主义社会民主工程被认为是联合以下所有现象的基础，它们是：法律对国际层面上的公平管理的促进，国际治理的极度透明、责任和民主，在追求世界资源风味平等的分配和人类安全郑重承诺社会正义，共同体在各种层面上（从地方到全球）的维护和再造，通过全球金融和贸易流动的公共管理而协调全球经济，全球公共产品的供应，在协作治理中最重要股东的保证。”［8］
四、“理想模式”评析
正如前文所言，赫尔德先生的世界主义社会民主模式即使是一种乌托邦，也不是毫无意义的。理想不同于现实，但是谁又能否认这个现实世界的发展需要美好理想的指引呢？虽然我们也不否认这种理想有变为现实的可能，全球化将把世界引向何方我们还不得而知。但是就目前的国际形势和笔者有限的知识来看，笔者认为，赫尔德先生在他的世界主义社会民主治理模式在实现的道路上可能会遇到以下障碍：
其一，世界主义社会民主治理模式的实现需要民族国家的效忠与国家主权的牺牲，这在当下的世界发展来看似乎不太有希望实现；
其二，民主的实现有两个巨大的阻碍，一为利益的不平等，二为地位的不平等。［9］这两个问题的解决无疑需要全球化中占据优势地位的一方对居于劣势的一方做出让步，而这势必会损害到现在的全球化积极倡导者的利益，可能是巨大的跨国公司的利益，也可能是强大的西方国家的利益，包括其国际地位。因为在笔者看来，民主更倾向于平等价值的追求，而这必然会遭致全球化论者中最主要的力量新自由主义全球化论者的激烈反对，因为他们鼓吹全球化的目的无非是实现资本的全球自由流动，进而在更大程度上实现自己的利益。
其三，民主治理是和法治密不可分的，但是世界主义的民主法律的制定、执行存在着巨大的风险，例如，如何掌握全球都能接受的法律标准？如何保证法律的制定、执行做到真正的公正、公平？如何保证全球性法律的非西方化？等等。
注释：
［１］ [英]赫尔德，麦克格鲁：《全球化与反全球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112页。
［２］ 同[1]，第113页。
［３］ [英] 赫尔德：《全球大变革：全球化时代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版，第614页。
［４］ 同[1]，第111页。
［５］ 同[1]，第73-74页。
［６］ 同[1]，第116页。
［７］ [美]科恩：《论民主》，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第6页。
［８］ 同[6]。
［９］ 同[7]，第2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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