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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3/29 04:42:29
《理想国》是柏拉图的经典著作,千百年来,有无数的学者对它进行阅读与研究,而且,随着每位阅读者本身的知识结构不同,阅读时的视角也不同。《理想国》除了被认为是哲学著作外,最多的就是被看作是关于政治与法律的著作了。笔者作为哲学系的学生,阅读时运用的是哲学的视角。
  
  《理想国》被广泛的阅读与传承,学者们对其内容早以熟悉不过了。然而,《理想国》中最为人所乐道的,莫过于柏拉图的“洞穴比喻”。
  
  我们先来看看“洞穴比喻”的描述:
  
  苏格拉底:……,让我们想像一个洞穴式的地下室,它有一长长通道通向外面,可让和洞穴一样宽的光照进来。有一些人从小就住在这洞穴里,头颈和腿脚都绑着,不能走动也不能转头,只能向前看着洞穴后壁。让我们再想像在他们背后远处高些的地方有东西燃烧着发出火光。在火光和这些被囚禁者之间,在洞外上面有一条路。沿着路边已筑有一带矮墙。矮墙的作用像傀儡戏演员在自己和观众之间设的一道屏障,他们把木偶举到屏障上头去表演。
  [1]
  
  柏拉图这个场景的描述,就是对现实的描述。这基础在于柏拉图认为俗世中的人都是无知的,现实世界也是不真实的,我们看到的,触到的,感觉到的,只不过是影子。我们看似自由,其实是像比喻中的人一样,被绑住不能动。造成这样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被意见世界的种种所迷惑,不能达到理念世界,而理念世界又不轻易直接地显现,因此,我们如同囚犯般被禁锢。
  
  我们再看:
  
  苏格拉底:接下来让我们想像有一些人拿着各种器物举过墙头,从墙后面走过,有的还举着用木料、石料或其它材料制作的假人和假兽。而这些过路人,你可以料到有的在说话,有的不在说话。
  格劳孔:你说的是一个奇特的比喻和一些奇特的囚徒。
  苏格拉底:不,他们是一些和我们一样的人。你且说说看,你认为这些囚徒除了火光投射到他们对面洞壁上的阴影而外,他们还能看到自己和同伴们的什么吗?……[2]
  
  这是一个看似有趣其实严峻与悲哀的场面。为何严峻,因为“他们是一些和我们一样的人”;为何悲哀,因为囚徒们所追寻的是事物的影子。我们生活的就是如此的一个世道,人人忙忙碌碌,所追求的只不过是幻影。就因为他们看不到真正的光亮,触不到至善的太阳。于是,有一些自觉到这样的人,挣脱掉束缚,开始走出洞外,追寻真正的光亮。然而,对于习惯了洞穴生活的人来说,至善理性的太阳无疑是刺眼的。他们还不能直接观看它,需要灵魂的转向。
  
  苏格拉底:于是这方面或许有一种灵魂转向的技巧,即一种使灵魂尽可能有效地转向的技巧。它不是要在灵魂中创造视力,而是肯定灵魂本身有视力,但认为它不能正确地把握方向,或不是在看该看的方向,因而想方设法努力促使它转向。”[3]
  
  柏拉图还是肯定人性的,人的灵魂可以通过转向,认识真实的事物,不像其它一些哲学家那样彻底否认人性。但是,灵魂得以转向,并进入理性世界的人,是极少数的。柏拉图认为这些人,就应该管理国家,作为“哲学王”统治那些囚徒般的民众。他通过苏格拉底之口,无比赞赏这些人,因为这些人能够“…在看到某个灵魂发生迷盲不能看清事物时,不会不加思索就予以嘲笑,他会考察一下,灵魂的视觉是因为离开了较光明的生活被不习惯的黑暗迷误了呢,还是由于离开了无知的黑暗进入了比较光明的世界,较大的亮光使它失去了视觉的呢?于是他会认为一种经验与生活道路是幸福的,另一种经验与生活道路是可怜的;如果他想笑一笑的话,那么从下面到上面去的那一种是不及从上面的亮处到下面来的这一种可笑的”[4]
  
  一个哲学家做统治者的国度,是柏拉图等哲学家梦寐以求的,因此,他才写下《理想国》,并以“洞穴比喻”突出表现。但这并不意味着柏拉图想做王。正是由于有如此的讨论,《理想国》被看作是关于政治的著作,在我看来,这最多只是“政治哲学”的著作。按我的理解,这两者的区别在于,政治著作关心具体的城邦事务,而政治哲学只关心如何处理民众,城邦与哲学家的关系。柏拉图在看到自己的老师苏格拉底被城邦处以死刑后,深觉哲学家与民众的矛盾,于是用《理想国》为哲学家辩护,并试图早找出解决矛盾的方法。“洞穴比喻”除了是描述人从无知到有知的状况外,更多的是描述无知的人与有知的人的关系。“洞穴比喻”就是《理想国》政治哲学的集中体现。
  
  对《理想国》在内容上进行了一番阅读之后,既然我们提到了柏拉图的政治哲学,就无可避免的涉及斯特劳斯的政治哲学视角,下面,我们对柏拉图的“情节辩证法”作一些剖析与讨论。
  
  对于柏拉图的辩证法,传统的观点所注重的,是柏拉图在作品里对苏格拉底不同辩论场景刻划中所表现出来的辩论技巧,然而我们将要探讨的,却不是这种柏拉图的辩证法。
  
  柏拉图的作品,首先是文学文献,而不是哲学文献。因此,我们重视他的文学手法,了解他是“如何写”,亦即“情节辩证法”。我们先来看《理想国》的开头。
  
  《理想国》发生的场所,是在城邦外,是在比雷埃夫斯港,是边缘地带。而整个《理想国》主要讨论的,是正义问题。如果我们要从“情节辩证法”的角度考虑,就必须十分注意柏拉图写的每个对话所发生的地点。讨论正义要在城外,可以说是因为没有城邦是正义的,除非哲学家做王。所以《理想国》所讨论的理想国家是一个乌托邦,是无法实现的,然而柏拉图还是用如此多的篇幅进行讨论,他是在反讽。反讽很多的用在苏格拉底的身上,反讽是自身的冒险性,反讽的人知道自己滑稽可笑,但却保有了人格与魅力。《理想国》里对灵魂进行了三分,欲望就代表政治,而柏拉图另一篇著作《会饮》,就是以欲望的讨论为基础。《会饮》开头的场景也很重要:阿波罗多洛斯说他是在“进城”的路上遇上格劳孔的(172a)。 “进城”意味着他们是在城外,但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却是谈论城邦里的事的。我认为它的意思是说,谈论城邦是危险的,会与城邦里的一些人产生冲突,所以,要在外进行。所以,柏拉图的辩证法不仅体现在一篇作品中,同时体现在各作品之间。“城外”在这两个作品中,就同为讨论的内容进行了解释。解释为什么可以谈论危险的城邦里的事。人出城还意味着对自身的反省,因为你不先跳出你要思索的那个环境,是不能得到什么新的见地的。我们的老祖宗不是也留下“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诗句吗?所以说边缘地带一直以来都是思想争斗与变革的起点,从这一点上来看当今中国的改革,也不失其意味。
  
  《理想国》的最后是要将诗人赶出城邦。这是一个困境,而更大的困境是,柏拉图本身就可以说是一个诗人。诗歌是广泛流传的,是供一般人吟诵的,流传本身就意味着可以教授,所以诗是可以用来教育广大民众的。那柏拉图是否要利用诗歌进行哲学教育呢?这就涉及到第三个问题。
  
  柏拉图最为关注的,是真理是否可教的问题。柏拉图意义上的真理,是形而上学。一般的哲学,柏拉图认为是显白公开的,而形而上学则是隐秘的,是要秘传的。为什么要这样呢?因为并不是所有人,更确切地说是只有少数人接受形而上学,而大多数的民众都是反对形而上学的。如果将形而上学公开,必将引起哲人与民众的冲突,结果很有可能像苏格拉底那样。刘小枫老师在一篇关于诺斯替派的名为《真理为何要秘传》的文章中,将哲学家(或者是接受了真理要秘传的哲学家)分为三类:关心民众生活的;关心与民众关系的;激进,离世的。柏拉图就是属于关心与民众关系的,他要将哲人与形而上学保存下来,就不能公开地与民众冲突,这一点是柏拉图的情节辩证法里最为意义深远的。
  
  对柏拉图情节辩证法作深入的理解与分析,需要大量的阅读与良好的哲学功底,笔者在目前是远没有这种能力,所以上面的对《理想国》一小段的分析,是建立在柏拉图课程学习与老师传授的阅读视角上的。在承认这种源于斯特劳斯的柏拉图式的阅读以后,在此想脱离大量阅读作一小小的猜想。柏拉图的一系列讨论“什么什么本身”的作品,如讨论勇敢的《拉凯斯》、讨论知识的《美诺》以及讨论友谊的《吕西斯》,都运用了繁复的辩论,到最后却都是没有得出答案。这可能让以追寻答案为阅读目的的人不得以满足。我认为这也是柏拉图一贯的“高贵的谎言”。这些关于“本身”的询问,其实是形而上学。柏拉图不给出答案,是要通过这种形式对人们进行筛选。哲学是种冒险,同时也需要有耐性。柏拉图这样做是让那些心智不高的人自然地放弃形而上学,而让形而上学继续秘传下去。当然,这样的猜想是否“郢书燕读”,还需要长时间的阅读与研究。
  柏拉图的著作就是有如此的魅力。很多关于哲学与哲人本身的问题,都不能从文本的内容上直接得到,而需要进行情节分析。学习柏拉图的作品,必须考虑到这样的一种阅读方法,意识到秘传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