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女服务员丝袜:从威权解体到民主巩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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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志

两周前，我的专栏文章《解体之后：民主的希望与失望》引起不少讨论。该文是以苏联解体为例，谈到独裁政权的解体未必带来真正的自由民主体制（liberal democracy），反而可能出现新的强人政治，因此对利比亚和埃及等阿拉伯国家的未来提出保留态度。但部分人似乎有些误读，认为该文是对民主与民主化的质疑。

事实上，正是因为该文期待一个更健康的民主，所以要提醒人们，过去二十年的现实和学界的研究让我们认识到，许多独裁解体后的国家或者是走向某种民主与威权的“混合式政体”，或者是有表面的选举制度但其实是一个民选强人专制（例如俄国的普京）。因此，政治学界在上世纪90年代开始讨论“民主巩固学”，因为新生的民主体制十分脆弱，可能会崩解或者成为上述的“伪民主”，需要更根本和长期的工作。本文将进一步阐述相关问题。

新兴民主的危机之一是许多国家在进行政治转型的过程中也都同时进行市场化的经济改革，苏联和东欧等前共产主义国家在上世纪90年代进行的政治与经济的双重转型更是巨大。问题是，新自由主义的经济转型一来可能造成严重的贫富不均，二来在转型过程中由于缺乏法治与市场规范，很可能是民主化后依然有恶质的权贵资本主义。一旦政治转型后，仍有严重的社会不公和权贵资本主义，就可能会伤害民主体制的正当性和信誉(credibility)，因为人们会质疑新诞生的民主体制不能带给他们更好的生活，这也是上一篇专栏提到部分俄罗斯人民缅怀旧时代的主要因素。在不少转型国家都有这种情况。

在这种情况下，民众可能宁愿相信一个镇压反对派的民粹主义强人，当然，也可能即使民众不满当前的社会经济条件，但仍愿意支持脆弱的民主。

要解决这个困境，转型路径必须同时关照政治、经济与社会公正的改革，以提供新民主体制下民众的幸福感与对体制的信赖。另一个关键是公民社会的建立。大部分威权体制国家如埃及和利比亚等其他非洲国家，由于长期以来公民社会非常薄弱，一旦威权解体后可能会陷入混乱，从而让军队或强人建立集中化的政治权力。公民社会的重要性，从消极来说，在于可以抵抗转型期的许多恶魔诱惑（如民族主义和对强人政治的渴望）；从积极来说，在于可以培养公民参与和自我组织的德性与能力，可以监督新掌握权力的政客。捷克等部分东欧国家，虽然在转型早期的过渡期出现严重的经济问题和社会不平等，但因为有公民社会的历史传统，所以才可以维系民主体制，渡过转型阵痛。

民主推动者必须认识到，民主的建立绝对不是只有选举，而是要让各种政治制度都发挥强大功能，如政党、国会和地方政府，当然更重要的是公民社会的壮大。如果这些体制不能产生有意义的、在投票之外的公民参与，只让少数政治精英支配整个公共领域，这就会带来民主的危机。正如民主化研究权威戴蒙(Larry Diamond)所说：“民主要能维持下去，政治精英必须聆听公民的声音、强化公民对政治的参与、容忍他们的抗议、保障他们的自由，和回应他们的需求。”

唯有如此，独裁解体之后的新体制，才不会轻易地从希望走向失望。

（本文作者张铁志，台湾知名政治与文化评论人，现任台湾《新新闻周刊》副总编辑，今年于两岸出版《时代的噪音：从迪伦到U2的抵抗之声》，并担任多个NGO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