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科剃须刀哪款实用:万历为何清算老师张居正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03:11:52
       在明朝,按法律规定,抄家的罪状有三条,“一谋反,二叛逆,三奸党”。张居正生前身居首辅,位极人臣,政令通达,功勋卓著,死时谥“文忠”,也极尽哀荣。然而死后不到一年,却遭到了“抄家”的惨祸,长子自缢,家人被发配戍边。

  他有谋反、叛逆、奸党的嫌疑吗?没有。那么,他的家庭为什么要在他死之后遭此灾难呢?对此,人们百思不得其解。

  首辅之路

  张居正,嘉靖四年(1525)生于湖北江陵(今荆州),字叔大,号太岳。相传他出生时,他的曾祖父梦到月亮落在水瓮里,照得四周一片光明,然后一只白龟从水中悠悠地浮起。曾祖父认定白龟就是这小曾孙,便顺口给他取了个乳名“白圭”,希望他来日能够光宗耀祖。

  张居正的确聪颖过人,很小就成了荆州府远近闻名的神童。他五岁入学,十岁通六经,十二岁中秀才,十三岁时参加乡试,写了一篇非常漂亮的文章,只因湖广巡抚顾璘有意让张居正多磨炼几年,才未中举。三年后,才高气傲的张居正顺利通过乡试,成为了一名少年举人。嘉靖二十六年(1547),二十三岁的张居正中二甲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

  翰林院是朝廷的智囊团,人才储备库。进入了翰林院,标志着张居正将有一个坦荡的仕途。他被安排到裕王府,为嘉靖皇帝的第二个儿子朱载垕讲课。1566年,嘉靖皇帝去世,朱载垕继承了皇位,是为隆庆皇帝。登基不久,他就将张居正拔擢为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参赞机务。同年四月,又改任礼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这年,张居正四十三岁。

  隆庆六年(1572)五月,意外的机遇降临了:皇帝病故,遗诏任命高拱、张居正、高仪三名内阁辅臣与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同为顾命大臣,辅佐不到十岁的小皇帝万历登基。

  高拱一向以精明强干自诩,傲视同僚,对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弄权于宫闱极为不满。他起草了一份旨在削夺冯保权力的《陈五事疏》,以阁臣联名的方式提交皇帝。在征求张居正的意见时,张居正假意答应了他,暗地里却把消息传递给了冯保。

  按照高拱的部署,他的门生故吏一起向冯保发难:什么“四逆六罪”、“三大奸”,罪名骇人听闻,措辞毫不掩饰,必欲置冯保于死地。比如“不可赦”罪第一条,就是指责冯保虽然是个太监,却精通房中术,给先帝“诲淫之器”、“邪燥之药”,导致先帝早崩。仅此一条,就足以要了冯保的命。

  当然,冯保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派亲信向张居正讨教,张居正告诉他:“勿惧,便好将计就计为之。”

  原来,穆宗死时,高拱在内阁恸哭时,曾说过“十岁太子如何治天下”之类的话。冯保根据张居正提供的线索,改变成一句“十岁孩子如何做人主”,向皇太后、皇上告密。皇太后听了,非常震惊;小皇帝听了,也马上变了脸色。

  高拱败局已定,不过他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隆庆六年六月十六日早朝,宫中传出话来:“有旨,召内阁、五府、六部众至!”高拱满以为是小皇帝要下旨处分冯保,颇为兴高采烈。

  当高拱、张居正及文武百官到会极门跪接圣旨时,太监王蓁捧着圣旨高声念道:“皇太后懿旨、皇贵妃令旨、皇帝圣旨:……今有大学士高拱,专权擅政,把朝廷威福都强夺自专,通不许皇帝主管。不知他要何为?我母子三人惊惧不宁。高拱着回籍闲住,不许停留。……”

  据王世贞《嘉靖以来首辅传》描述,当时的高拱“面色如死灰,汗陡下如雨,伏地不能起”,在一旁的张居正“掖之起”,“使两吏扶携出”。

  高拱出京途中十分狼狈。文秉《定陵注略》用这样的措辞来描绘:“缇骑兵番,踉跄逼逐”;“囊筐攘夺无遗”;“仆婢多逃,资斧尽丧”;“出都门二十余里,馁甚,止野店为食”。

  卧病在家的另一顾命大臣高仪,听到高拱“回籍闲住”的圣旨,大惊失色,担心牵连自己,忧心忡忡,病情加剧,呕血三日而死。

  三位顾命大臣,一个斥逐,一个病死,剩下张居正一人,理所当然地成为内阁首辅,担当起了辅佐小皇帝的重责,同时也开启了他十年辉煌的政治生涯。

  一个成功的改革家

  就其业绩而言,张居正不只是明朝唯一的大政治家,而且是汉朝以来最成功的改革家。现代学者黎东方先生说,能同张居正勉强相比的只有诸葛亮和王安石。不过,诸葛亮处境艰难,未能施展其经纶于全国;王安石则富于理想,却拙于实行。

  张居正则不然。上有皇太后、皇帝的支持,内有太监总管冯保的呼应,张居正的改革是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因而也是卓有成效的。

  在内政上,他大力整顿吏治,以“尊主权,课吏职,信赏罚,一号令”为目标,淘汰了一批冗官,厘清了六部及有关单位的职责,使政令畅通,秩序井然。

  在经济上,他下令清丈全国土地,查出漏税土地达三百万顷,使朝廷的税收成倍增加。在这个基础上,他又雷厉风行地推行“一条鞭法”,即把田赋、徭役和杂税等集中起来,折合成银两,分摊到田亩上,田多者多出。这不只抑制了强豪兼并,而且切实地减轻了贫苦农民的负担。

  在军事上,他任用李成梁、戚继光等名将整饬武备,边境晏然。不只东南沿海一带的倭寇几近绝迹,连西北一带的边患也不再发生。

  史家一致认为,万历初年,是明朝中叶以来形势最好的一段时期。张居正运筹帷幄,勤勤恳恳,取得了“海内肃清,四夷营服,太仓粟可支十年,库寺积金四百余万”的辉煌业绩。

  黎东方先生说:“明朝自成祖、宣宗以后,朝野泄沓成风,政以贿成,民不聊生,张居正能以超人的铁腕,把政风士习扭转,做到令出必行,有功必赏,有罪必罚,边境相当太平,国内家给户足,转贫为富,化弱为强,真令人心向往之。”

  但是,张居正的为人却有一些致命的弱点。

  首先,由于他过于负责和专断,未免得罪了一些僚属;而清丈田亩、改革赋税,又触动了一些官僚集团的既得利益;他办事雷厉风行,锋芒毕露,因而也树敌过多。

  其次,张居正善于玩弄权术,纵横捭阖于宫闱与朝臣之间,他与太监冯保互为表里,建立起来的政治联盟有效地垄断了朝廷,不论其用心如何,都为正统的士大夫所不齿。

  第三,他生活张扬、豪奢,律己未必甚严,在有些人看来,他有贪污、受贿的嫌疑。

  当他有权有势的时候,确乎能形成一派政通人和的假象,而一有风吹草动,他就容易受到无情的攻击。

  “夺情”是他死后灾难的一次预演,可惜的是,张居正工于谋事,拙于自保,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惕。

  “夺情”风波

  万历五年(1577)九月十三日,张居正父亲病逝。按明代礼制,内外官吏人等都有“丁忧”制度。如果父母去世,须辞官守孝二十七个月,不计闰月,期满起复。

  但是,如果国事需要,由皇上特别指定,不许辞职守孝,继续留任,则称之为“夺情”。不过,明朝立国以来,除了直接带兵打仗的官员外,在朝大臣是很少被“夺情”的。

  开始,万历小皇帝朱翊钧给张居正写了一道谕旨,安慰老师,但是并没有刻意挽留。

  此时的张居正内心十分矛盾:一方面,皇帝年幼,他们母子都离不开他这个深谋老算的顾命大臣;另一方面,他自己推行的改革正处在关键时刻,一旦离任,后继非人,后果不堪设想。但如果他恋栈不退,则容易在道德上遭人非难。

  正在他进退两难之际,小皇帝果然下了一道“夺情”的圣旨:“安定社稷,朕深切依赖,岂可一日离朕?父制当守,君父尤重,准过七七,不随朝,你部里即往谕着,不必具辞。”

  尽管张居正一再上疏要求“守制”,而小皇帝却坚持“夺情”。张居正毕竟是玩弄权术的老手,他最后提出了“夺俸守制”的要求,即在守制期间,照常给皇帝办事,不拿薪水。这下子小皇帝同意了。 

  但是,朝廷也不能让张先生白干呀!于是,小皇帝命令,光禄寺每日给张先生家送酒饭两桌,有关衙门每月给张先生送米十石,香油三百斤,茶叶三十斤,盐一百斤,黄白蜡烛三百支,柴薪二十杠,炭火三十包,到服满为止。

  朝廷对张先生的恩宠,可以说是到了极致。

  但是,在以宗法、礼教立国的明朝,父死不守孝是有关天理、人伦的大事。适逢十月初五,天上出现彗星,当时人们认为这是不祥之兆,皇帝下诏求言,于是有人把这件事同“夺情”之举联系起来。

  率先上疏的是翰林院编修吴中行。这位隆庆五年(1571)的进士,与张居正有师生之谊,但此时却上了一道《因变陈言明大义以植纲常疏》,以为“夺情”既不近人伦情理,也不合义理法度。第二天,翰林院检讨赵用贤再上疏,请令张居正奔丧归葬,事毕回朝。第三天,刑部员外郎艾穆、主事沈思孝又联名上疏,奏请令张居正回籍守耕。小皇帝朱翊钧龙颜大怒,他觉得吴中行四人的矛头不只是对着张先生的“夺情”,也是对自己权威的藐视。他决定效法列祖列宗,对直言犯谏的大臣施行惯用手法——廷杖。吴中行、赵用贤各六十棍,被打得死去活来;艾穆、沈思孝各八十棍,刑后收监充军。

  朝臣中竟也有不被这场淫威所吓倒的,那就是刑部观政进士邹元标,他对张居正素无好感,就在四人廷杖的当天,他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奏疏呈上,矛头直指张居正的诸般过失。结果,邹元标也被廷杖,遣戍都匀卫。同时遭廷杖的还有一位来自浙江余姚的布衣姚韩,他也上了一道万言疏指责张居正,被打后发送原籍。

  反对张居正“夺情”的斗争终于被镇压下去了,但张居正在士林中的声望却从此一落千丈!

  身后荣辱万万千

  万历十年(1582)春,张居正病重,久治不愈,上自六部尚书下至各部刀笔吏,无不设道场为其祈福。有些朝廷命官弃本职工作不顾,日夜奔走于佛事道场,甚至在官署中也摆上了香火缭绕的神坛。京官们如此,各地封疆大吏也起而效尤。一时间,僧道云集,乌烟瘴气,朝野一片混乱。

  万历十年六月二十日,五十八岁的张居正病逝。

  张居正死后,神宗“怆悼辍朝”,特许京城设祭坛九座,供官、民吊唁,后因赴吊的人太多,又增设七座。追封张居正为上柱国、谥文忠,特派司礼监太监陈政为总管事,由在京的四品堂官、锦衣卫等组成护丧队伍,护送其灵柩归返故乡荆州。夏日炎炎,张居正的灵车及辎重车七百余辆,在三千名军卒夫役的推拥下,浩浩荡荡地沿官道向湖广方向缓缓行进;这支队伍前后十余里延绵不绝,沿途路祭的各地百姓更是看不到头。

  同年十二月,朝政格局却发生了出人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重大倾斜——神宗瞅准宫内太监总管冯保失去了内阁支持的时机,成功地翦除了这个自幼即掖抱陪伴他的“大伴”。事后,他还故作宽大地假惺惺说道:“冯保欺君蠹国,罪恶深重,本当显戮。念系皇考付托,效劳日久,故从宽着降奉御,发南京新房闲住。”总算是宽大处理,只查抄了家产,并未为难他本人。

  冯保倒台了,这不啻是个政治信号。反对派们活跃起来了。

  率先弹劾张居正的是陕西道御史杨四知,他上疏开列了张居正的十四条罪状。神宗对此疏的批注含糊不清,模棱两可。敏感的朝臣们心领神会,于是弹劾的奏章雪片似地飞来。

  万历十二年(1584)正月,洪竞上疏为父申冤,向万历皇帝哭诉了张居正指使劳堪害死其父的经过。

  前任首辅高拱也送来了《病榻遗言》,揭露了张居正与冯保联手,把自己赶下首辅之位,并欲置之于死地的过程。

  一时间,朝野呼应,上下其手,闹得群情汹汹,最终导致神宗决定对尸骨未寒的张居正痛下杀手!

  万历十二年四月,神宗颁发了查抄荆州张家的诏书,由司礼监太监张诚和刑部右侍郎丘橓等人所主持的抄家之举,把皇帝翻脸不认人的冷酷面目实施到了极致:他们还没有赶到江陵,就命令地方官登录张府人口,封闭府门,一些老弱妇孺来不及退出,门已封闭,饿死十余人,相传死者“皆为犬所残食而尽”。

  在查抄家产中,张、丘二人更是锱铢必究,大加拷问,穷迫硬索,扬言张家藏有两百万两银子。其长子张敬修经不起拷掠,屈打成招,指认有三十万两银子藏匿于张居正的亲信曾省吾、王篆、傅作舟等人家里。于是,锦衣卫分头赶往上述三家,可抄查出的银子却一共未足十万两。三子懋修实在受不了如此折磨,自杀未遂;敬修羞愤交加,自缢身亡。

  此番抄查张家所获,据刑部当时列的清单,计为:黄金两千四百余两,白银十万七千七百余两,金器三千七百一十余两,金首饰九百余两,银器五千二百余两,银首饰一万余两,另有玉带十六条等等。这与神宗原先的估计相去甚远。

  张家的财产,后来被运到了北京,共一百一十抬,并没有什么值得注目的珍品。有专家估算,若是把他家的总资产折合成白银,大约只是严嵩的十分之一二;而与冯保相比,还不到其十分之一。不知万历帝过目之后有何感想,应该多少有点失望吧!

  死后清算之谜

  张居正是明朝最有权力、最具影响的内阁首辅。他协助十岁的小皇帝推行改革,把衰败、混乱的明王朝治理得国富民安,他是小皇帝不可一日或缺的靠山,是“起衰振隳”的“救时宰相”。他的赫赫功绩,堪与商鞅、王安石并立,而被称为我国封建社会初期、中期与后期最具盛名的三大改革家。

  然而,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神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对死去不久的张居正下如此毒手呢?

  历史学家分析,其主要原因有三。

  其一,这是君臣之间十年积怨的总清算。

  在封建王朝里,君权和相权是一对相依相克的矛盾。君权过于弱小时,需要强大的相权来支撑;而过于强大的相权,则会矮化皇室,遭到帝王的忌恨。

  张居正开始辅佐神宗时,小皇帝年仅十岁,为了稳定政权,神宗母子都对张居正有所倚赖,尊重备至,言听计从。但是,这位元辅对小皇帝管束过严,干涉过多,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已经开始了由亲近、尊重向着畏惧、厌恶的方向转变。这一点,过于自信的张先生并没有察觉。

  张居正以严师对待学生的态度对待小皇帝,每天布置功课,如果小皇帝没有认真背诵或领会,就会遭到严厉的斥责。有一次,小万历读《论语·乡党》时,把“色勃如也”读成了“色背如也”。张居正当着众大臣的面,厉声吆喝,吓得小皇帝连忙低头纠正。平时,如果小皇帝背着张居正做了越制出轨的事,冯保就会吓唬他:“让张先生知道了,看你怎么办?”小皇帝听了,很快就会收敛自己。

  但是,小皇帝逐渐长大了,成人了,开始懂得了皇上的权威和分量了。而张居正仍然把持朝政,作威作福,甚至对他的宫闱生活也说三道四,这使得神宗对张居正的态度向着仇恨方向迅速逆转。

  权高震主,是为臣之大忌;张先生却是自鸣自得,浑然不觉。岂知,他所揽之权,就是神宗之皇权;张居正的高大显赫,就反衬出神宗的卑微猥琐;群臣对张居正的恭维,就是对皇上的蔑视。是可忍,孰不可忍?成长起来的神宗必然要扳倒张居正,夺回皇权,一消这十年的积愤。即使张居正不死,这场君权和相权的斗争也将在短期爆发。

  而在封建社会里,权力的天平总是向着君权倾斜,因此,张居正的覆灭和被清算是必然的。

  其二,这是走出张居正阴影,一展帝王雄威的大决策。

  张居正死了,走了,埋了;神宗皇帝就可以乾坤独断,一展帝王雄威了。这就是神宗皇帝充分展示他的大度,极尽哀荣地礼送张居正归山的根本原因。

  但是神宗皇帝没有料到,张居正虽然走了,却是阴魂不散,自己仍然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中。每有诏令,群臣就会观望、比较,假如张先生在,将会怎样决策;每有行事,神宗皇帝也会自我掂量,假如张先生在,将会怎样评判。张先生的阴影仍然高高地悬立在朝堂之上,俯视着神宗,使他自卑,自疑,猥琐,狼狈不堪。他的自尊心、虚荣心受到极大的创伤,与此同时,他的逆反心理、仇恨心理也开始极度膨胀。他愤慨,激昂,烈火中烧,不能自已,就像咆哮在火山之下的岩浆,必欲冲破压顶的山石,一吐胸中之块垒而后快。

  最初,他用温和的手段割舍他的“大伴”,他感受到了一种无羁无绊的轻松,独来独往的愉悦,以及隐秘于心灵深处的邪恶的复仇的快感。这使他惊奇,震动,也受到启发和诱惑。于是,他决心粉碎这座高立于庙堂之上的偶像,搬掉压抑在他心灵之中的块垒,扫荡笼罩在他头顶之上的阴影。这是一个大决策,大决战!战斗必然成功,唯如此他才可以真正成为屹立于万民之上、天马行空、受到万民仰望的皇帝了!哈,痛快!

  有了这样的思维,张先生的形象能不被撕裂、不被践踏吗?

  其三,神宗的贪财好利,也推动了清算的进程。

  《明史纪事本末》中记叙了明神宗查抄张居正荆州老宅之前与皇太后的一段对话。

  这一年,神宗的同母弟潞王已年满十六岁,该议婚了,可操办婚礼的银子还有一多半没有着落,慈圣皇太后一想到此事,就感到烦心。神宗听了,满不在乎地说:“这事您别着急,我有办法!现在朝中的这些官儿们都无耻极了,他们一定是看冯公公、张太师权大,把好多钱财珠宝都作为礼物存放在这两家了。”

  太后听了,心里有了些把握,跃跃欲试地说:“假使查抄他们的家,这些钱财就都到手了吗?”

  “这个冯保诡计多端,那些钱财恐怕都悄悄地转移了。”

  正好这时候,云南道御史羊可立上了一道“已故大学士张居正隐占废辽府第田,乞严行查勘”的疏奏,已废辽王次妃王氏也奏称辽王府“金宝万计,悉入居正府”。都说得有根有据。再加上冯保抄家,所得巨万,这位贪财好利的皇帝能不动心吗?至此,张居正家厄运难逃。

  此外,张居正一人独大,后继无人,也是他败亡得那样迅速、那样彻底的一个原因。他刚愎自用,偏信偏听,喜欢阿谀奉承之徒,打击直言敢谏之士。到万历皇帝决心向他清算的时候,大家一呼百诺,奋勇争先。没有人敢替他说话,替他伸冤。相反,那些受他提拔、被他重用的新政人物,反倒成了反张居正的急先锋。张居正厉行的改革,也就因此而寿终正寝了。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当初大骂张居正是禽兽,被廷杖致残的邹元标,竟然拖着一条瘸腿,为张居正的昭雪奔走呼号,试图召回失去的新政。

  然而,无可奈何花落去,这座经历了两百年风雨的古老的帝国大厦,终于在六十年后,被历史的巨浪冲击得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