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喜欢女下属的眼神:第三章 [二战三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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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战事一败涂地 敦刻尔克十万火急
法兰西之战的确很槽。
正在前线指挥作战的法国甘默林将军和英国盟军指挥官乔治将军都感到形势严重,没有料到敌人推进如此迅速。
得势的德军气势正雄。德国克莱斯特集团军以其大量的轻重装甲部队,狂潮般涌向法境,立即把法军防线冲得七零八落,这是过去战斗中未曾有过的进攻速度。
几乎在两军交锋的所有阵地上,所有德军的攻势和火力都无法抵挡。
北线,法国第1集团军以及守卫瓦弗和卢万的英国远征军第1军、第2军,在蒙哥马利将军的指挥下,虽然也作过顽强的抵抗,但最终挡不住德军的锐气,只好后撤。再往北,比利时军和法国第7集团军靠海一线渍退的速度更快。
南线,法国第9集团军完全溃不成军。英国驻法皇家空军虽然连续出击,但也无法挽回败局,结果损失了100多架飞机。
当天下午,丘吉尔乘坐“红鹤”式英国客机赶到巴黎的时候,他所看到和听到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糟。前来机场迎接的伊斯梅将军告诉丘吉尔:“预料,最多不过几天,德军可能占领巴黎!”
形势紧急,来不及讲究许多礼节。在法国外交部一间精致的房间里,丘吉尔见到了法国当局几位要人。在那里迎接他的法国总理雷诺、国防部长兼陆军部长达拉第和甘默林将军等高级官员,除了礼节性地与丘吉尔拉了拉手外,惟也无力说话似的,脸上蒙着一层阴气,眼里充满忧郁。
大家围着桌子坐下,又沉默了好一阵,那气氛叫人憋得难受。是的,一切严峻的事实都摆在面前,失败已成定局,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丘吉尔只好似关心,似责备,似埋怨地打破难堪的沉默:“战备后备队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似乎谁也没听懂他的话。
“机动部队!——机动部队在哪里?”丘吉尔改用法语说。
甘默林将军转过痛苦的脸来,摇摇头,耸了一下肩膀:
“一个也没有。”
这么严重的一场战争,法国竟没有战略后备部队!奈何!丘吉尔吃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丘吉尔把眼光转向窗外。外交部的花园里,几大堆火正冒着滚滚浓烟,法国官员们用小车推着档案向火堆走去。看来,法国最高当局已经在作撤出巴黎的准备了。
大家望着军事地图出神。对此败局,谁都无可奈何。地图上,已用铅笔在色当一线画了一个显著的突出部位,那是德军已经突破法军防线,直接指向巴黎的位置。
甘默林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将,现在是法军前敌总指挥。丘吉尔希望他拿出一些办法来。遂道:“甘默林将军,你有什么想法?”
心情沉重的甘默林想了一阵,有气没力地说:
“我们是不是想法集中兵力,向突破口反攻——从侧翼反攻。反攻部队,从比较平静的马奇诺防线调八九个师来,那里还可调两三个尚未投入战斗的装甲师。再不然,迅速从非洲(法属自治领)远征军中调几个师回来。这样,两三个星期完成集结,然后反攻。”
“反攻?难哪!”达拉第痛苦地摇摇头说。
甘默林继续说:
“兵力缺乏,是难。——目前,北方防线出现了一条很大的缺口。那条缺口,可由吉罗将军负责。今后,德军前进要经过南北两条战线之间的走廊地带,在这两条线上,可以按照1917年和1918年战争的方式进行战斗。我估计,德军要保住他的两个侧翼,又要为前面的装甲部队补给,只要我们及时反攻,他们是保不住这条走廊的。”
甘默林的指挥意图是有道理的。但在这时,其他要人似乎已无心听取。所以,没有什么人附和支持。丘吉尔看到法国首脑们这种状况,心里不禁歉然。遂问道:
“甘默林将军,我认为你这考虑是有道理的。那么,你准备在什么时候向突出部位的侧翼反攻呢?”
这一问,把甘默林难住了。他明白,他的指挥意图从道理上讲是对的,但实施起来却相当困难。遂耸了耸肩说:
“我们数量上占劣势,装备上占劣势,方法上也占劣势。所以..要组织有力的反攻,具体时间,这很难说。”
此刻,总理雷诺最关心的,是向英国要求更大的支援。因道:
“现在不是要不要反攻和怎样反攻的问题,要害问题是缺乏兵力。首相,你们至少要马上增派10个战斗机中队来才行!”
丘吉尔道:“这个..我正在想办法。”
丘吉尔没说假话。为此,他在来到巴黎之前,的确作了很大的努力。昨天,丘吉尔针对法国前线的紧急状况,已经叫伊斯梅将军向英国内阁发了紧急报告。那报告说得非常清楚——
局势极端严重。疯狂的德军从色当突破后,发现法军部署不当,许多部队布署在北方,其它在阿尔萨斯。至少需要4天才能调集20来个师防守巴黎和反攻突出部位的两翼。目前,这个突出部位宽达50公里。3个德国装甲师连同两个或3个步兵师已经冲过缺口,另有大批部队在他们后面兼程前进。为了挽救此等危机。我们应该在明天调来他们要求的战斗机中队。如果拒绝他们的请求而导致他们的毁灭,这在历史上将是不好说的。因此,我请求内阁立即开会决策此事。我必须在午夜之前得到答复,以便鼓舞法国人。——请用印第语打电话到大使馆给伊斯梅。
丘吉尔和法国高级官员议了半夜,不甚了了。
午夜,英国内阁的回电来了,表示同意首相的提议,立即向法国增援。
丘吉尔即同伊斯梅乘车赶到雷诺官邸,要把这个消息告诉雷诺。
一路上,黑沉沉的。灯光很少,清清冷冷。偌大巴黎,像在黑夜中等待着什么,忍受着什么。雷诺穿着睡衣从院里出来,听了这个消息,似乎并没有鼓起什么劲头。丘吉尔把这个消息转达给达拉第,达拉第除了礼节性地表示感谢外,同样心情沉重。
丘吉尔明白,此时的法国当局,已经灰心失望到捡不起来的程度了!面对当前危局,英国派10个战斗机中队来又有什么用呢?就是立即派100个中队来,仍然远水难灭近火啊。
核心问题不是兵力,是法国这批无心抗战的高级官员!
丘吉尔在心里叹息:“可怜的法国!完了。”
丘吉尔返回伦敦的时候,他反复考虑的问题已不再是如何援法反攻,而是被德军压向法国西部的大批英国驻法远征军如何逃生这个严重问题了。
盟军节节败退,德军步步紧逼。
巴黎政府笼罩在严重的失败主义的烟雾中..
海峡彼岸的严峻形势强烈地冲击着丘吉尔。
一连几天,他无法平静下来。历史竟然如此巧合——1940年5月10日,丘吉尔出任大英帝国首相;同一天,希特勒冲着英法联盟的欧洲发动了凶猛的进攻。
“我与希特勒,冤家一对,势不两立。这大概是上帝的安排。”
然而,上帝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公正。战争刚刚开始,为什么盟军就败得这么快?为什么德军这么轻易地占了上风?难道上帝竟也贤愚不分,偏袒邪恶?
前天晚上,他到伦敦威斯敏特大教堂参加祝愿和祈祷仪式。与他同去的大多是政府首脑机关的官员,也有附近的市民。他们都带着各自的希望来向上帝祈求。一路上,许多人向他提了不少问题,他们尤其关心这场正在进行的战争。
“首相,我们能够打赢这场战争吗?”
“能。我们大英帝国没有打不败的敌人。”
“听说盟军吃了败仗,正在撤退?”
“胜负乃兵家常事。撤退并不等于失败。有时,撤退正是胜利的前奏。”
人们对于战争的辨证法和军事战略战术并不完全了解,但大家对这位生气勃勃的首相是寄予厚望的。他们希望首相指挥的这场战争能够转败为胜,希望英国能够得到保卫,得到安全。
威斯敏特大教堂是伦敦最雄伟最气派的宗教建筑之一,哥特式的尖顶高低错落,直刺云天。其时,夕阳西沉,余辉散绮,给教堂披上了一层迷人的色彩。沉沉的钟声响过之后,人们缓缓步入教堂祷告厅。厅里红烛高烧,香烟袅袅,教父披着宽大的的红袍,手捧圣经,正襟危坐在教台上。
教台的后壁供奉着万能的圣母——那是怎样仁慈的神灵啊!她面庞端庄,眉清目秀,神采弈弈,尤其那双张开着的宽大羽翼,就像要把整个人类拥抱。任何人来到她的面前,就像投入慈母的胸怀一般,感到安全,感到温暖,感到幸福,感到有一股圣洁的泉水在悄悄沐浴自己的灵魂。顿时,人间的一切苦难、烦恼和肮脏也就烟消云散了。
面对仁慈的上帝,坐在歌唱班的位置上,丘吉尔感到一种郁积在胸的激昂,感到一种害怕英国被战败和最后灭亡的忧伤。他虔诚地祷告上帝:“万能的主啊!救救英国,救救法国,救救灾难深重的人类。阿门!”战事的紧迫,几乎把丘吉尔推到直接总指挥的位置上。他不得不暂时丢开内政的许多大事,亲自了解各条战线和各个战役的情况,以最高指挥的身份向下发布原则的甚至具体的作战命令,从全局的高度把握这场战争的整个运筹。
于是,内阁军事委员会成了他的临时指挥所。他成天在那里召开军事会议,批阅电文,听取汇报,他咀里叼着长长的雪茄,不停地抽烟,一边在宽大的军事地图上作标记,一边发布各种指令。他的秘书伊斯梅将军和其它各方面的助手,围着他忙得团团转。
“请接通戈特勋爵。”他从桌上抓起红色铅笔,命令说。
伊斯梅立即执行,很快把接通的电话递到首相的手上。
“喂!戈特勋爵吗?”
“我是戈特。首相!”
“你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阿拉斯一带。”
“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糟啊,首相!北方战线比荷卢3国军队的互相协作非常重要。可是眼下这种协作已经无法实现。我现在已经处在南北两面腹背受敌的困境里。我向南方的任何推进都是突围性质的。”
丘吉尔知道,要戈特向南推进的命令是新任法国总指挥魏刚发布的。在战争的紧要关头,法国总理雷诺对内阁和最高统帅部进行了突击改组。18日,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著名老将贝当元帅,被任命为法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达拉第被免去国防部长兼陆军部长职务,调去主管外交。刚从近东回国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将魏刚将军接替了甘默林将军的指挥权。
魏刚命令,北方各集团军必须不惜任何代价,不怕包围,强行向南转移到松姆河,并向切断他们交通线的德国装甲师进攻。同时,命令第2集团军和新成立的第6集团军向北攻打到梅济埃尔。这样,力争南北两军汇合,形成反击的集结优势。但是,让北方集团军向南突围转移的命令至少已经延误了4天,以至戈特将军所指挥的盟军很难执行这一命令。
战事危急的紧张程度,每小时都在增加。
按照英国乔治将军的请求,由戈特将军指挥的英国陆军占据了从杜亚至佩龙纳的整个战线的据点,并以此延长他的防护翼,从而掩护阿拉斯这个战略要地。但是,法国第7军团、第1军团和比利时盟军,在南北两侧挡不住德军的攻势。结果,戈特将军两面受敌,孤掌难鸣,也只好一面抵抗一面作后撤的准备。
“首相!我怎么办?请指示。”
“顽强抵抗。千方百计守住阿拉斯。我已去电巴黎,请雷诺增派增援部队。”
“不行哪,首相!甘默林将军告诉我:他只能在今明两天和明天夜里担保巴黎的安全。巴黎甚么部队也抽不出来了。”
这确实是一道难题。执行魏刚的命令吧,非常非常之难,这等于让兵力并不大多的戈特前去送死。不执行那个命令吧,又很难符合英法联军最高统帅部的指挥意图。
丘吉尔对此也难抉择。他关心法国的安危,更关心英国远征军的安危。
“这..你的意见呢?”
戈特回道:“我请求: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放弃阿拉斯,向敦刻尔克撤退。”
敦刻尔克是法国西部的海滨城市。这种撤迟,意味着在法国北部本上的抵抗已到最后关头。这种撤退,对于英国远征军的安全当然是有利的。
“首相!现在,除了向敦刻尔克撤退,别无生路了!——请你指示,请你指示!”
戈特将军在电话里几乎哭着在请求。
“可以考虑。”丘吉尔想了想回答。“但是,一定不要放弃抵抗。——请你随时向我电告战况。”
“是!”
戈特将军放下了电话。
哎!向敦刻尔克撤退,奈何!
戈特将军指挥的英军,作战英勇,这在英国远征军中是著名的。但就是这样一位将军,也难独撑大局,只好提出后撒的要求,形势之险恶,由此可见一斑。
其实,丘吉尔从巴黎返回伦敦时,早就预测过这种局面,并作了若干后撤的准备,这能怪戈特将军吗?只是在后撤不后撤这个问题上,丘吉尔不好直接向巴黎说,也不便直接向部下说罢了。
这时,伊斯梅将军将一份电报送到丘吉尔面前:“首相!巴黎来电。”
丘吉尔看时,只见电文写道:
今晨你电收悉。你曾命令戈特将军继续执行魏刚将军的计划,现在魏刚将军告诉我,根据布朗将军的电报,当我军由南往北运动的军队顺利向北推进,并希望与在北方的贵国盟军会师时,不料贵国盟军已擅自向沿海各港口撤退了25英里。贵国盟军的这种行动直接违反了魏刚将军今晨再次下达的命令..我必须重点指出由此可能产生的后果的严重性。
戈特勋爵对法方司令部的抱怨,以及雷诺对英军的责难,同时摆在丘吉尔的面前。此时,他很难对彼此的抱怨和责难进行什么评断。他明白,无论是英军还是法军,眼下无论如何无法组织有力的反攻。除了撤退,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如何组织好这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撤退。丘吉尔大口大口地抽着雪茄,在屋里踱了一圈,然后命令道:
“接通多佛尔港海军司令部——找拉姆齐海军上将!”
电话很快通了。
“首相吗..我是拉姆齐。请你指示。”
“请汇报2号命令执行情况。”
所谓2号命令,是上次内阁会议之后,由丘吉尔签发,向海军部发出的一项密令。当时,内阁会议讨论了海峡彼岸的战局,认为在德军的强大攻势面前,可能有相当多的英军和部分法军被迫向海岸撤退。为此,作为预防措施,海军部应集合大量的小型船只,准备随时开往法国沿海的港口和海湾接应,海军部必须立即行动。这项任务,由多佛尔港海军司令拉姆齐海军上将具体执行。
拉姆齐上将在电话里回道:
“我们已经认真研究紧急撤退大量军队渡海的问题,并已制定了‘发电机计划’。这个计划包括:第一,组织停泊在索斯安普敦和多佛尔海湾的30只私人船只原地待命。第二,将30艘旅客渡船,12艘海军扫描船、6艘贸易船,以及在这里避难的40艘荷兰小船,全部集结,编入现役,备好水手,随时作好出海接应的准备。”
“很好!”丘吉尔指示说。“不过——亲爱的上将!形势的严峻已经表明,撤退渡海的日子越来越紧迫了。渡海后撤的军队,既有我们的驻法远征军,又有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的军队,还有不少的法军,数量可能很大。你这批船只是远远不够的。望你千方百计继续筹集船只,以备待命出发。”
“是!首相。保证完全任务!”拉姆齐回答。
战争的厄运已经到达顶点。
北线。戈特将军指挥的英国远征军,面对潮水船涌来的德军,死拼硬打,虽然在代尔河一带顶住了敌人,但处于英国右翼的法国第1军团挡下住德军的进攻,被德军撕开一条5000码宽的裂口。英军左翼的法军更是溃不成军。与法军协同作战的荷兰最高统帅投降德军。法国第7军团退到临海的安待卫普,至此,盟军北部战线已被完全分割,夹在中路硬顶的英国远征军司令戈特将军只好后撤。
南线。法国第9军回不堪一击。德军以闪电似的速度冲开一条50里宽的缺口。一群群坦克、装甲车,火炮,装甲运输车,以及用卡车运输的步兵部队,像狂潮一样诵来。装甲车队前面,一批批弯翼的样子很难看的施图卡俯冲轰炸机,用每颗500磅的高爆炸弹狂轰滥炸。这种黑色的鬼怪式的轰炸机,咆哮着从云端往下俯冲,在低空投弹之后,又急速地爬上高空,接着进行第二轮俯冲轰炸,气势咄咄逼人。一阵狂轰滥炸之后,德军乘势蜂涌而来,如入无人之境。
法国魏刚将军关于南北两线互相靠拢,以便集中兵力反攻的计划已经无法实现。
不久,德军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同时进攻,以法国西部临海的敦刻尔克为圆心,逐渐形成了对盟军和法军的扇形包围。至5月25日,大批盟军和相当部分的法军,被压缩在大约90英里长的半圆形战线之内。至此,盟军和法军在大陆反攻突围的路完全被堵死了,只有从临海的敦刻尔克澈退才有生路。
处于扇形边沿的盟军受到空前未有的压力。他们必须且战且退,最好是死死守住阵地,以保证大批部队安全地到达海滩,迅速登船渡过英吉利海峡,撤到英伦三岛。
于是,防守布伦和加莱两个前沿阵地的英法军队接到命令:
“寸土不让!战斗到死!”
两处守军苦战三天三夜,一直打到最后一兵一卒,一枪一弹。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整个战区,硝烟腾腾,烈火熊熊,几乎一片焦土。
已被压在扇形包围圈的英军和法军,处处紧张,频频告急,由于北线比利时友军防卫失利,扇形防线出现了新的缺口。为此,戈特将军忙命参加过阿拉斯反击战的两个精锐师赶来堵缺口。同时再度调整防线,由法军防守格拉夫林——贝居一线,由英军防守贝居——弗内斯——纽波特海滨和运河沿岸一线。
已占绝对优势的德军,从陆空两路加强进攻。德国冯·伦斯德的5个装甲师行动最快,其中由著名战将隆美尔所率之师,已经推进到离敦刻尔克12英里以内的地方,在西南面封住了网口。冯·包克将军所率的B集团军群从东南面步步紧压。
这形势,好比冯·伦斯德提供铁砧,冯·包克作为铁锤,在空军全方位的狂轰滥炸下,要把包围圈内的英法联军压成肉饼一般。
几十万英法联军危在旦夕!
“战斗到死!掩护撤退!”
处于前沿阵地的英军和法军视死如归,艰苦鏖战。
英国布鲁克将军的掩护部队,死死地将敌人顶住,在拉紧的网口撑持了两天之多。
法国第1军团的5个师,在里尔阵地死死咬住德军7个师,历时三天三夜,直至弹尽粮绝。
扇形包围圈还在紧缩..
现在,英法联军只剩下一条15英里宽50英里长的走廊到达海滨。这一地带,泥沼遍地,沟渠纵横。为了有效地挡住德军,盟军将领毅然下令,立即打开敦刻尔克和加莱之间的水闸,让海水潮涌般涌入低地。
一片洪水挡住了德军的装甲部队。
此时,不知什么原因,希特勒莫名其妙地下了一道前沿部队暂停前进的命令。德军装甲部队逡巡不前。几十万盟军和法军乘机赶到敦刻尔克侮滩,开始了一场空前规模的大兵回渡海撤退。
敦刻尔克原是一座古代城堡,地处法国北部海滨,与英伦三岛遥遥相望,中间隔着英吉利海峡。
一千多年来,这座城堡一直用作港口,到1939年已是法国第二大港。它拥有7个适于停泊大型船只的船渠,有4个干船坞和5英里长的码头。船坞一直伸进城内,一条通过疏浚的航道可供大船进出。巨大的码头和宽大的防波堤互相映衬,气势显得十分宏伟。
从扇形包围圈撤出的英法联军,像潮水一般涌向敦刻尔克被洪水堵住的德军装甲部队和步兵无法追赶,遂动用几乎全部飞机,对敦刻尔克城进行连续轰炸,重点对码头进行毁灭性轰炸。于是,整个城区浓烟滚滚,一片火海,几成废墟。
急如星火的渡海撤退正在抓紧进行。
英国海军上将拉姆齐和他的16名助手组成了临时班子,具体指挥拥挤在敦刻尔克的几十万英法官兵的登船工作。
临时指挥部设在多佛尔悬岩峭壁的洞子里。洞口前面是宽阔的沙滩和波涛滚滚的大海。沙滩上和港口区密密麻麻等待登船的几十万官兵,远远看去像是团团蠕动的蚂蚁。如何以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把这么多部队安全运到海峡彼岸,这的确是世界上空前未有的最危险最复杂的海上作业。
“快!快!——不要拥挤,不准乱抢!”
“各军以连排为单位,排好队,依次上船!”
“你这混蛋!挤什么?挤什么?”
“狗娘养的!”
整个海滨,人声嘈杂,乱成一团..
身材高大,白发灰眼,高鼻梁,脸庞酷似鹰隼的但南特上校,被拉姆齐任命力组织登船的海军高级军官。乐于此任的但南特上校用香烟锡箔纸剪成“S.N.O”三个字母,把它贴在自己戴的钢盔上,右臂戴着红袖套,手里挥着一面小黄旗,表示自己是组织登船澈退的绝对权威。一切部队,所有官兵,必须服从他的安排和指挥。
“娘的!挤什么?挤什么?”
“再挤,老子毙了你!”
“怕死鬼!混蛋!”
但南特上校和他的助手们声音嘶哑地吼着,骂着,指挥着。
这个时候,但南特的确成了三军的最高权威。所有官兵,谁也不敢冒犯他的威严,原本争先恐后上船的官兵,只好以连排为单位,每50人为一组,耐着性子排成长长的单线,依次上船。
由于纪律严明,指挥有方,部队大约以每小时1000人的速度向前移动。第一天就顺利撤出3.35万人。
盟军争分夺秒,不分昼夜地撤退..
德军出动大批飞机,在这一带狂轰滥炸。
英国皇家空军针锋相对,大批机群同德机追截撕咬。一连数天,激烈的空战在敦刻尔克上空进行。只见天上地下,硝烟弥漫,火光闪闪,流弹飞窜,爆炸之声惊天动地。
地面上,城区,港口,沙滩,浓烟滚滚,一片火海。海面上,遍布着油污、碎物、被炸破的小船,以及浮动的绳索和旋转翻滚的尸体。
面对这种生死难定的情景,拉着绳索一步步向海滩挪动耐心等待上船的官兵们,在狂轰滥炸中似都麻木了,一个个反而显得十分平静,只把命运交给上帝安排。
“万能的主啊!救救我们!”
“阿门!”
官兵们在心里暗暗祷告着..
人处生死之中,时间久了,就会渐渐习惯,从而置生死于度外。这时候,耐着性子等待登船的官兵再也没有什么惊惶。有的战士等得疲倦了,干脆平卧在沙滩上一动不动,有的坐在沙滩上悠闲地啃苹果。更有甚者,有的竟在沙滩上玩足球,打板球,堆沙堡,还有的人干脆跳进满是油污的海里洗澡,有的则在海边悠然垂钓。在这批官兵的眼里,仿佛眼前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危险之地,而是一个理想的乐园。
夜里,官兵们默不作声地排在长队里,一边抽烟一边缓缓向前移动。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漫长的时间终于将他们送到没踝的,及膝的,齐腰的海水里,然后,由水手们一个个拉上小船。满载之后,小船迅速划动,把他们转移到停在深海的大船上去,开始横渡海峡..
然而,几十万人马横渡大海撤退,任务实在艰巨。无论怎样努力,人们仍然感到撤退的速度太慢太慢。为此,拉姆齐将军从海军部增调了几十艘军舰前来运送官兵,同时,又从部队集中了无数汽车、坦克和木板,就地搭起许多临时船坞和跳板。为了尽量减少人员伤亡,针对德机白天轰炸最烈的情况,重点加速夜间登船。
这样,整个渡海撤退的速度大大加快了..
敦刻尔克大撤迟,创造了历史奇迹!
在德军围追堵截、狂轰滥炸的危险时刻,困在敦刻尔克的32万盟军,竟然克服万难,顺利地渡过英吉利海峡,安全地撤到了英伦三岛。这在人类战争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与其说盟军这次撤退是一次重大的失败,勿宁说这是一次了不起的胜利。
6月4日,英国国会的会议大厅里,座无虚席。所有国会要员怀着悲壮的心情,专心致志听取丘吉尔关于敦刻尔克大撤迟和整个法国战事的报告。
丘吉尔满脸严肃,提高嗓门报告说——
整个撤退,可用八个字概括:组织严密,及时高效。
撤退进展如下:
5月27日,撤退7669人;
5月28日,撤退25473人;
5月29日,撤退72783人;
5月30日,撤退126606人;
5月31日,撤退194620人;
6月1日,撤退259049人;
6月2日,撤退285305人;
6月3日,撤退312051人;
6月4日,撤退338226人;
总计安全撤出32万多人。
整个撤退过程,英国和其它盟军动用军舰、各种军用船只和民用船只816只。其中被击沉损坏243只。
丘吉尔报了一大堆统计数字之后,强调:
“我们必须极其小心,不要把这次救援行动涂上一层胜利的色彩。战争不是靠撤退打赢的!但是,在这次救援行动中却也包含着胜利,这一点应予注意。”
接着,他报告法国境内的最新战况——
从整体讲,法国战场是失败的,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开战之初,指挥防卫的前敌统帅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著名战将甘默林将军。但是,他吃了败仗,现在,甘默林将军已被免职,由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另一名将魏刚将军接替了指挥权,但同样打得很糟。可以说,叫一败涂地。
从战争进程来看,甘默林将军的免职其实有些冤枉。人们指责他指挥失误,理由并不那么充分。在迎击敌人进攻之前,他制定了著名的“D”计划。从战略意义上讲,还是比较恰当的。按照“D”计划,整个军事防卫分为三线。一是靠海一侧,由吉罗将军率领法国第7集团军深入荷兰国境布防;二是在中心区,英国第20轻骑兵团深入代尔河布防;三是南线由法国比约特将军车第1集团军群开往默兹河布防。
盟军的高级首脑们认为,上述部署是恰当的。如果执行得好,就可以在整个战线上腾出12—15个师的兵力作为预备队。可惜得很,由于多种原因,这个比较恰当的计划执行不力。
如果说甘默林将军的兵力部署不当,那是战争打响以后才发现的。因为,按照“D”计划,法国有一半以上的兵力驻防在法国南部和东部地区,而北部与中立国比利时、荷兰、卢森堡接壤的边境线,防卫力量相对弱了一些。而德军似看出了这薄弱环节,采取了首先对中立小国不宣而战的策略,很快解决了那些小国,然后迅速进攻法国。这样看来,也许甘默林将军过高地估计了中立小国的屏障能力。
再从敌方那面看。德国对这场战争的准备时间是很长很充分的,至少不少于8个月时间。无论从装备力量讲,从战略计划讲,德军都占着优势。一方面,德国在东方占领了捷克和波兰之后,从那里夺得了大量的装备和物资武装自己;另一方面,因在波兰问题上与俄国分脏,希特勒与斯大林签订了协定,这样希特勒对东线的俄国比较放心,只在东线部署一只轻型部队就行了,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向西线进攻。再则,德国以坦克装甲车加上飞机配合的闪电似攻击,这是盟军估计不足的。
综上所述,所有这些,注定了法军必然溃败的命运..
丘吉尔口似悬河,大论滔滔,看似客观,似乎是在总结法国战场的经验教训。而骨子里却是文过饰非,对自己的某些失误只字不提,对他的盟友法国最高当局的严重失败主义也只字不提。
结束了上面那些冗长而枯燥的分析之后,丘吉尔开始了他真正的富有鼓动性的演说。他几乎调动了他的全部演说艺术,向下院,向大英帝国,向全世界宣告——
尽管欧洲的大片土地和许多古老有名的国家已经陷入或可能陷入纳粹统治的魔掌,我们也毫不动摇,毫不气馁,我们将战斗到底。我们将在法国作战,我们将在海上和大洋中作战,我们将具有愈来愈大的信心和愈来愈强的力量在空中作战;我们将不惜任何代价防卫本上;我们将在海滩上战斗,我们将在登陆地点战斗,我们将在田野和街头战斗,我们将在山区战斗。我们决不投降;即使我们这个岛屿或这个岛屿的大部分被征服并陷于饥饿之中——我从来不相信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们在海外的帝国臣民,在英国舰队的武装和保护之下,也将继续战斗,直到新世界在上帝认为是适当的时候,拿出它所有的一切力量,来拯救和解放这个旧世界。
丘吉尔的演说,感情充沛,慷慨激昂。他以一连串气势磅礴的排比,把抗击法西斯的信心和勇气表达得淋漓尽致,获得了极好的鼓动效果。
整个会场,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可悲的是,敦刻尔克大撤退之后,法国南部战事仍然连连失利。
6月5日,法国战场的最后阶段到来了。这时,法军阵线共有第2、第3和第4共3个集团军群,总兵力100余万人。按照魏刚将军的部署,第2集团军群防卫莱茵河防线和马奇诺防线;第3集团军群负责从埃纳河到松姆河口的战线;第四集团军群据守埃纳河沿岸。德军方面,124个德国师同样编成3个集团军群,分别由包克将军、尤德施泰将军和勒布将军指挥,于是,一场针锋相对的大会战在法国广大地区展开。从6月5日到6月14日,德军全面突破法军防线,一群群坦克长驱直入。6月14日,首都巴黎危在旦夕。雷诺政府被迫迁往图尔。
法国的悲剧愈演愈烈。6月11日上午11时左右,丘吉尔再次接到雷诺的紧急电报,邀请他到图尔参加最高军事会议。并明确告知:巴黎政府已经撤到图尔,法军司令部已迁到布里阿尔附近。若丘吉尔答应赴会,只能在奥尔良附近的布里阿尔接待。
丘吉尔明白,法国最后的危机已经到来。
无论从道义从朋友的角度考虑,他都应该抓紧时间再到法国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