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欣怡空姐的私生活:爱,在北美大草原—— 第四十四章、盼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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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盼三年

如果不是小薇和迈克尔帮了鲍伯的忙,鲍伯不是因为没有钱,才拿土地来抵债,小薇也就始终不知道莫泊桑在<项链>中的那句“人生真是古怪,真是变化无常啊。无论是害您或者救您,只消一点点小事。”,到底这一点点小事是什么。只不过这次的小事,是救她。

2010年5月份,Land agent来敲门,给小薇带来一个好消息。一条从加拿大卡城(Calgary)出发,横贯美国南北,直达德州的Pipe Line Project(输油管道工程),计划在经过俄克拉何马州的时候,正好要从鲍伯的土地下穿过,当然包括小薇的那块土地也在征收的范围内。听到这个消息,正在为另一栋房子的装修费发愁的小薇和迈克尔,简直不知道如何来表达内心的大起大落后的激动,他们只能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对视着,热泪满眶,迈克尔说:“我的小老鼠,你说得对,土地是永远不会欺骗我们的……”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鲍伯也欣喜若狂地给迈克尔打电话,说真的是没想到啊,他几年前就听到传来传去的Rumor,什么有人来勘探啦,有人来测量啦,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以为就是有什么工程也得等到猴年马月,况且那么大范围的Area,怎么就天上掉馅饼正好砸他家的地上了呢?没想到,Rumor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不说,大馅饼还就不偏不倚地砸在他家的房梁上。连带着他的房子坐落的那块土地,整个像个糖葫芦,将被地下石油管道贯穿而过,他能得到一笔数目可观的temporary compensation(拆迁补偿)呢。
鲍伯不断地向迈克尔邀功,真是让你们拣了个大便宜啊!迈克尔试探地逗他:“怎么?后悔啦?”
“No!No! ”鲍伯急忙说:“我落难的时候,一个人都找不到,只有你和Vivian来救我,况且还欠你们的钱,那块土地是你们买的,也不是我送的,当然不会反悔啦!今天打电话不是和你说这个事的……”
鲍伯压低声音,神秘地告诉迈克尔,一定要沉住气,先不要接offer,受石油公司委托的land agent还会再来给第二次offer的。
果然,鲍伯和迈克尔都没有同意这个offer后的两个星期后,Land agent第二次抛出了橄榄枝加价。迈克尔觉得差不多,就欣然接受了第二次给出的价格。鲍伯却还是贪心不足,等第三次offer的时候被告知,如果这次再不接受,将会被政府无偿Eminent domain(征用土地)。
胆小的鲍伯怕了,虽然他表面上极不情愿地接受了政府的征用赔偿,其实心里还是窃喜不已的。他现在终于有钱了,虽然还没到手,但是腰杆明显比以前硬了好多。有了钱,自由和选择似乎也多了起来,他要先去请个好律师,彻底地把他的案子结了。同时,他还要起诉那位诬陷他的雇主,不仅要把那400块钱要回来,还要让他赔偿自己的精神损失,误工费。现在的鲍伯可不是以前的鲍伯了,不争馒头他还得争这口气哪!

小薇问迈克尔说:“我在国内时,读的关于在美国的故事,可都是政府为了保障私有财产的神圣不可侵犯,如果屋主不同意,只能被迫改道的。原来你们也有强行拆迁啊?”
迈克尔扬扬眉毛:“那你就告诉你的中国朋友,这种情况,Not often!”

很快,三个月之后,小薇和迈克尔就从Land agent那里拿到了赔偿金。用这笔钱,他们把第四套房子用两个月的时间装修好,并出租了出去。
蓦然回首,已经是2010年的金秋——小薇最心爱的季节。这些年来,生活的忙碌和艰辛让她埋头工作,甚至都没有时间再像从前那样醉心欣赏草原秋色,现在的她终于可以直起身来喘口大气,抬眼望天空的云卷云舒了。

虽然迈克尔曾经说要把祖先的土地一块一块地再挣回来,可是小薇却觉得,生活还有更多有意义的事情要做,是暂时收手的时候了,她要把更多的时间陪伴孩子孝顺父母身上。等孩子长大以后,他们再亲手设计和构建“塔拉”庄园,种上十二棵橡树……

肚子填饱了才会有力气说话,2010年的圣诞节,小薇第一次给铃铛,还有小琪发送了电子贺卡,祝她们圣诞节和新年快乐。收到卡的铃铛和小琪迫不及待地要和她视频。小薇在msn上出现的频率多了起来,刘毅然竟然也几次发出了谈话的邀请,小薇都没有接受。

2011年的春节到了,小薇上网准备给家人拜年。刘毅然也不再发邀请了,而是几次连发了一个相同的连接。终于,小薇好奇地打开了这个连接:
若你愿耐心等多一天
定会令历史因此改编
情人或许不必光阴虚渡
漫漫长又三年
又见面万千说话尽怀念
但只字未讲瑟缩嘴唇边
柔情蜜意一到分开之后
留下来更多凄怨
又相见还心愿
痴恋生生世世难断
迟一天盼三年更痛失再续前缘
让你甜蜜的倚于身边
让美丽回忆于今天重演
遗留下了一些开心的片段
离别时加添温暖……

当陈百强的这首粤语老歌〈盼三年〉,从电脑的音箱里缓缓流淌出来时,潮湿了小薇的心。思考再三,她终于接受了msn上刘毅然再次的邀请,打开了视频。
视频镜头里面,刘毅然除了有些略微发福的面庞和开始稀疏的头发,其他的一切一切都还是小薇心中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史莱克”。
从小薇把结婚的礼金退回给他的那天,刘毅然就再也没有了面对小薇的勇气。其实,他能够托铃铛表示对小薇的祝福,已经表明在心里对小薇一点都不恨了。
自从那天他离开小薇,小薇不但没有给过他电话,甚至都没有试图从同学那里打听过他,令他更加觉得自己不过是小薇心灵空虚的时候寻找的一个替代品。其实那个时候的小薇是觉得无颜再见他,而且她的性格又那么倔强,绝不走回头路,当然只有一个人找地方疗伤。
刘毅然哪里知道这些,这种对他的无所谓态度,让他心痛不已,痛和恨在一起,就成了“痛恨”小薇。正好公司里新来了位小姑娘,80年代生人,对网络上一切新潮的事物都不堪落后。与刘毅然交往几次,就提议闪婚。刘毅然那个时候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加上女孩子年轻,漂亮,活泼,也挑不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很快地组成了家庭。
结婚以后,刘毅然才渐渐地发现出两个人有着不可逾越的代沟。小孩子一样的妻子不但不尊敬自己的父母,刁蛮任性不说,三天两头变着花样地与她同龄的网友,什么车友,驴友出去玩,令刘毅然叫苦不迭。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刘毅然的眼前都会浮现出娴静稳重的小薇的身影,浮现出每到周末,两个人去图书馆查资料,看北京人艺的话剧,在香山铺满红叶的小路上深情地拥吻……这种感觉在铃铛告诉他小薇离开北京,去了上海之后,更加强烈。
他不再恨小薇了,开始恨自己,觉得狭隘的心胸让他彻底失去了小薇。也许,他是说也许,他能够再一次接纳小薇,小薇是不会拒绝的。而且和那个混蛋彻底了结了,他相信小薇会更加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和他的感情中来。可惜,他没有那么做,连最后一丝机会和希望都没给小薇留,否则小薇怎么会听说他结婚后,立即就离开了北京?
后来,他有了自己的孩子,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也就没有什么后来了。那个小妻子除了月子期间消停了几天,等出了月子,早就按捺不住自己“作”的本性,断了母乳,把孩子扔给保姆,恢复从前。刘毅然已经麻木了,现在他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孩子。
听说小薇嫁给一个老外远走他乡,他知道她是要彻底忘掉往事,换一个全新的生活和环境。他不愿意失去这次机会,托铃铛带给小薇祝福,希望小薇能够明白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恨她了,再见亦是朋友。虽然小薇没有收他的红包,但是足以让他欣慰,至少小薇知道了他的心。
小薇在美国的这些年,没有人知道她究竟过得好不好。可是刘毅然却在心里默默地挂念小薇会不会幸福,跨国婚姻里是否受委屈。他试着在msn她曾经的ID上联系她,却始终没有回复。他是确定小薇还用着那个ID的,因为铃铛肯定地告诉过他。
从和小薇分手,刘毅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开始愿意听粤语歌曲了,他体会到粤语独特语音的魅力和含义的深刻,也许离小薇的心能够更近一些。
视频里的小薇变得又黑又瘦,穿着随便,不施粉黛,与从前那个光彩照人,朝气蓬勃的小薇完全两样,但是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大大的黑黑的眸子,流露的坚毅倔强,一如从前。
刘毅然感到一阵心疼,他问小薇:“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联系?我听铃铛说了,这些年你吃了很多的苦……”
小薇听完那首歌,虽然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但是表情依然是淡淡地一笑:“一言难尽。不说我了,你怎么样?”
“今年公司开发的手机增值业务还有游戏大概能获利几千万不成问题。听说你现在在美国做地产,好做吗?”
“可别说‘做地产’那么大,不过是几套破房子而已。几套加起来都比不上你在北京的一套吧?”
刘毅然很惊讶:“这么便宜啊?”
小薇说:“是啊。你以为美国到处都是曼哈顿呢。我这里是中部,都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唯一不缺的就是‘地’。”小薇以为自己带点小小骄傲的介绍会引起刘毅然的兴趣,没想到刘毅然的眼里闪过的是一点点惋惜和失望:“那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种地啊,除草啊,装修啊,带孩子啊……”小薇连着一口气,说出她忙得乐在其中的事情。
还没等小薇说完,刘毅然就不相信地瞪大眼睛说:“小薇,你做这些?都没有技术含量啊。凭你的聪明和才气,完全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可以雇干体力活的人帮你做啊。 ”
小薇迟疑了一下:“那你认为什么样的工作是好工作?”
“你原来在IT行业工作的经验呢?你所学过的金融专业呢?为什么不往这上面靠?现在国内发展这么快,要不,你还是回来吧。我的公司里各个部门都需要扩大招人,我知道你,只要想做,你也能像铃铛那样,做到个总监不成问题。”

小薇知道刘毅然是因为和自己不见外,所以才会想什么就说什么。但是小薇觉得曾经的那种熟悉已经隔座山了。她转了个话题:“你怎么想起来给我发这首粤语歌?不过如果这首歌里唱的是事实,也应该是我发给你听才对。当时可是你,连一天都不愿意等我。”
“是我不好。可是你也没等我,很快就嫁人了。”刘毅然开玩笑地说,“还跑得那么远,更没希望了。”
小薇没笑,突然问:“你太太呢?”
刘毅然说:“过节,带孩子回娘家了。”
小薇问:“那你怎么没一起回去?”
刘毅然没在意,随口回答:“我告诉她今天有重要事情和客户谈。过年了,我想你一定会上线来给国内的家人拜年的,所以我不想她在家的时候和你聊天。”
“好哇,男人开始以谈客户为借口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小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忘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说慌的人?”
刘毅然听出了小薇的话里有话,脸色一变:“你说什么?我是那样的人吗?别人不了解,你还不了解我么?”
小薇看他的脸变得如此之快,也就赌气地说:“我谁也不了解。”
刘毅然在谈话开始时候的那种欣喜表情已经消失,代之以失望,愤懑:“小薇,想不到你是这样想我的。你放心,我今天不过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叙叙旧而已,绝不是想和你旧情重谈。说实话,即使你想再续前缘,我都不会接纳。”
看到那一端的刘毅然因为激动,已经有点涨红了的脸,这不禁让小薇回忆起当年他们分手的那一幕,小薇沉默了。
她不顾刘毅然还在那边说什么,关闭了视窗,将刘毅然从联系人里面删除了。小薇在电脑前呆坐了一会,对自己说:“我倒是盼三年后的果树大丰收呢!”然后笑了。

迈克尔经过书房,正好看到小薇自言自语,还傻笑,他急忙进来问:“Honey,你没事吧?”
小薇说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对迈克尔说:“你说,你究竟哪点好,让我能和你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呢?”
迈克尔警觉地回答:“怎么?后悔了?Too late!Return policy was already expired。(太晚了,已经退不了货啦!)”
小薇见迈克尔傻乎乎有点不解的表情,觉得特别好笑,忍不住地一下子窜到迈克尔的后背上,指挥着迈克尔在屋子里走来走去:“March! March!March! This way!That way!我这只老鼠今生也跟定你这头大笨象,甩都甩不掉啦!”欢乐的笑声在屋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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