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泰界河:一个时代的悲剧人物——一言难尽王洪文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3:29:05

一个时代的悲剧人物——一言难尽王洪文  

一个时代的悲剧人物——一言难尽王洪文  

            知道王洪文,是四十年前的事了,自己还是小毛孩儿。每看到报纸上有毛主席和周总理的照片时,他们的身边经常站着一个年龄不大,但看上去很帅气的人。仔细读照片下的文字注解,终于搞明白了这个人叫“王洪文”。那时候心里羡慕死了这个人,因为他总能和毛主席、周总理在一起。后来还知道他是中央的什么副主席,心想他一定是和毛主席、周总理一样伟大的人物,于是羡慕之余,又多了一些如对毛主席、周总理一样的崇拜。对这个人的了解,在那个年龄就仅限于此。 

    76年十月,人们高呼粉碎“王张江姚”四人帮,这么热闹的事,我当然不落后,也跟着喊着口号,只是不知道这个“四人帮”指的都是谁。后来还是从报纸上知道了,“四人帮”里这个“王”就是指王洪文。当时我感到很气愤:他能在毛主席身边,天天都能看到毛主席,这该是多幸福的事情,可他不好好地工作,却跟别人结帮反对毛主席,真是太不象话了,就该好好处分他。

  

  再后来,随着年龄渐渐增长,知识的日渐增加,我开始仔细翻阅有关王洪文的资料。 

    借着文化大革命的风潮,王洪文从一个造反派起家,迅速“崛起”,先是成立工人造反司令部夺取了上海市委大权,接着将“夺权风”传播至全国各地,使得自己的名声大振,逐渐走进了毛泽东的视野,从而一跃而成为党和国家的主要领导人,位居毛泽东、周恩来之后,成为共和国第三号领导人,一度成为毛泽东眼里的“接班人”。

           

  我没有见过王洪文本人,通过大量史料了解得知,他似乎是一个不学无术、只知吃喝玩乐、无才无能之辈。王洪文有不足、有错误这是事实,但我觉得王洪文不可能一无是处。 

    为了更多的了解王洪文,揣着难以名状的心情,2009年7月26日,我走进了王洪文的老家——吉林省长春市绿园区西新乡开源村。实地寻访王洪文,破解谜一样的——王洪文。

 

    少时伙伴彭守贵:能吃苦会说话的儿童团长

 

    当日上午8时,东子从长春市区驱车西行20多分钟,来到了位于长春市西郊西湖岸边的开源村,穿过西湖堤坝,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门楼,门楼上方镶嵌着“大开源堡”几个大字。

     越过门楼,前行300多米是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四周是些小饭店和商店,路边是各种小摊卖着各色杂货。开源村是西新乡较大也较富裕的村子,有公交车通达市里,站在村口,我想象不出王洪文童年时村子的原貌,看到的是绿树掩映、红砖绿瓦的村庄,听到的是高音喇叭传出的流行音乐和地摊小贩们的吆喝声及各种机动车辆发出的轰鸣声…… 

    



 我来到在一个水果摊,向围坐在摊前的几个人,打听王洪文胞弟王洪武的家,告诉我王家的确切地址后,一个年过50的中年妇女,指着路边房头底下坐着的一个老人说:“你要了解王洪文呀,找那个老头去,他小时候一直和王洪文在一起。”

         随后,这位热情的大姐扔下摊,领我来到那位老人面前。 

    老人叫彭守贵,今年77岁(虚岁),他说王洪文比他小一岁,要是活到现在该76岁了,怕我听错,他又强调说,他属鸡王洪文属狗。他们自小在一个屯子长大,他家住5队,王洪文家住7队,相邻不足百米。

         

  1934年王洪文生于开源村一个贫农家庭。他的父亲叫王国胜,因为耳朵有点聋,所以俗称“王聋子”。母亲王杨氏,为人宽厚善良。 

    没有文化而且老实巴交的农民王国胜,却给儿子个个都起了响亮的名字,而且组合起来竟是“文武双全”。王洪文是长子,下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二弟王洪武在西新乡开源村当农民,2002年去世;三弟王洪双,1958年参军,1962年转业到陕西省武功县飞机修配厂工作,现已退休;四弟王洪全,在西新乡百家屯当农民,1996年去世;妹妹叫王桂兰,在吉林市当家庭妇女。

       

  小时候,王洪文同那个年代大多数贫苦农民家的孩子一样,没读过书,只念了3个月的《百家姓》。10多岁时,他就给地主家放猪了。后来给当地富户扛活做苦力,他从没有怨言。因为他是家中长子,他认为自己出力为家里赚钱,填补家用是应该的。 

    彭守贵说,自小和王洪文一起玩着长大,直到王洪文17岁参军到朝鲜去。他没感觉王洪文有什么特别的,也没感觉他有什么大的理想和志向,只是想将来不再为别人出苦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王洪文给彭守贵留下的印象,除了能吃苦,就是会说话,由于他能说会道,所以深得乡邻们的喜爱。我们般大般的孩子愿意和他在一起玩,老人也喜欢这个嘴甜的孩子。由于能吃苦会说话,“8.15”光复后,王洪文还当了一段时间村里的儿童团长。 

    最后,彭守贵老人无限感慨地说:“王洪文还比较聪明、懂事,所以即使我比他大,也愿意听他的。我父母很支持我和王聋子家大小子(王洪文)在一起玩,还让我和他学。”

 

    王家邻居:经历“三起三落”的王家宅所

 

    辞别彭守贵老人,在乡亲的指引下,我来到了王洪文的老宅,当年的老宅已经变成了新居——四间红砖瓦房,新居的主人是王洪文的二弟媳及子孙,王洪文的父母及二弟都故于这里。

   

     与这亮丽的红砖瓦房不相配的是,光秃秃的没有大门的两个门垛,还有大门两侧堆积的柴火。刚要进院,一条大狗拦住了我的去路,听到大狗的叫声,一个邻居过来帮我看着狗,另一个邻居领我进院,见大门上锁,邻居突然想起,他们家人都去上坟了,要临近中午才能回来。而且,从邻居的口中得知,此次上坟,不仅是王洪文的大弟王洪武一家,还有从上海赶来的王洪文夫人崔根娣、从陕西赶来的三弟王洪双和从吉林市赶来的妹妹王桂兰。 

    考虑到直接追到墓地采访不礼貌,我就在王家门前静候他们的归来。

      此间,王家的左邻右居聚来,和我聊起王洪文及其家事。 

    由于王家世代为农,日子过得一直挺紧巴,泥草房是他们几代人的居所,王洪文的童年、少年就是在泥草房中度过的。直至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王家一直在泥草房里过着清苦、淡定而平和的生活。

          

          王洪文升任中共中央副主席一年后的1974年,王家扒了旧房想盖新房,王洪武筹钱托人买来砖瓦、木料。房架子、门窗都做好了,村里说要帮着盖房子。王洪文的母亲做事小心谨慎,不同意村里帮着盖,怕有什么影响。可村里却非要帮着盖不可。 

    无奈,最终只好顺应村里。村里最初决定帮王家盖起砖瓦房,但是王母坚决不同意,一是太浪费钱财,二是别人都住泥草房,自己住着砖瓦房心里过不去,最后建起了红砖、泥土结合的“砖挂面”,就是房子的门脸是砖的,后墙和左右大山墙是泥土的。就是这,在当时的东北农村也是少见的。

           时隔两年,王洪文突然“出事”了,刚被抓起来,村里就来人撵王家的人搬出家门,并拿着铁镐、二齿子把王家4间房子给扒了,扒下来的砖瓦木料全拉走了。 

    王洪文的母亲和弟弟王洪武平时为人挺好,房子被扒了后,没了住的地方,村民们见状主动帮王洪武盖房子。王洪武已没钱再盖砖挂面的房子了,只好盖了3间土房。王家就在这3间土房里住了近30年,一直没有能力再盖新房。

      王洪文的母亲和大弟王洪武,先后在这个土房里过逝。 

    直到2005年,为了给孙子娶媳妇,王洪武的老伴和她的大儿子才东借西凑,拉饥荒盖起了这四间红砖瓦房。而且,至今饥荒也没有还完。

         胞弟王洪双:不徇私情的党中央副主席   

           时间在与王家邻居的畅叙中滑过,不觉中一队人马向王家走来,邻居齐声说:“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在王家人还没走进家门时,邻居们就热情的介绍开了:中间那几个岁时大的,男的是王洪文的三弟王洪双,女的胖一些的是王洪文的妹妹王桂兰,很瘦的那个老太太是王洪文大弟王洪武的妻子。

      哦,怎么没有王洪文夫人崔根娣呀?王洪武的大儿子告诉我:“大娘(崔根娣)上完坟,直接从墓地回市里了,因为下午她要赶回上海。这次给爷爷奶奶上坟,就是大娘和三叔(王洪双)倡议的。” 

    带着没能见到王洪文夫人崔根娣的遗憾,我被王洪武的大儿子迎进了家门。

    四间房子,王洪武的老伴、大儿子夫妇、大孙子夫妇各住一间,余下一间是厨房和仓库。室内陈设简陋,没有像样的家具,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农家居所,屋角几只小鸡在啄食。 

    



 我和王洪双、王桂兰随王洪武的老伴来到她的房间,坐在王家的火炕上,我与几位老人聊起了王洪文。提起大哥王洪文,王桂兰泪流不止,再加之她的身体不太好,过了一会,她和王洪武的老伴被搀到了隔壁的房间。随后,泪花萦绕的王洪双饱含深情的讲起他的大哥——王洪文。

  “小时候,我对大哥的了解很少,因为大哥当兵离开家时,我才10岁。只是记得,他很能干活,经常照顾我们姐弟几个。和别人家的哥哥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王洪双比王洪文小7岁,今年也已经68岁了,身体很是硬朗,眉宇间能看出王洪文的影子。王洪文参军走后的第七年,也就是他脱下军装的时候,王洪双穿上军装来到了部队。5年后,王洪双转业到陕西省武功县飞机修配厂工作,直至退休。

      

 王洪文进京做了高官后,王洪双也成了让人刮目相看的人物,虽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但厂里有什么事,都尽量请他出去办事。他到哪里,只要一说是王洪文的弟弟,想办的事立刻就办成了。 

    1972年4月,靠造反起家的王洪文,掌管着上海的行政大权。在计划经济时代的当时,钢材十分紧俏,王洪双所在的厂子要购买一批钢材,派其到上海找王洪文看看。王洪文当时在北京开会,于是王洪双就找到也是靠造反起家的上海市革委会常委、王洪文的心腹干将陈阿大。

     陈阿大一见是“恩人”的弟弟有求,满口答应,迅速为王洪双解决了40吨钢材。可正在王洪双欢喜之时,大哥王洪文从北京回来了,王洪文得知此事坚决阻止,最终连一吨钢材也没运回去,自己也只好无奈的回去交差。 

    3年后,王洪文已是党中央的副主席。这时仍在大西北当工人的王洪双,想调进上海同类军工企业当工人。大哥王洪文联系不便,再加上怕大哥不同意,就自己到上海找到王洪文的老部下,要求调动,很快上海市劳动局就为王洪双办好了调令。

        

 为了稳妥起见,这位老部下向王洪文汇报了王洪双调动的事,王洪文让其转告弟弟不能调他到上海。过后,王洪文通过电话安慰王洪双道:“如果所有干部亲属都调到北京、上海,那不乱套了,你好好在那边待着吧,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告诉我。” 

    如今,每月拿着1100元退休金的王洪双,满足于这种清淡、平静的生活。

       尾声 

    曾在中国政坛上纵横上下的王洪文离我们远去了,但他给我们留下的思索并没有结束。在共和国第3号人物的位置上三年多,但他那些亲人们始终在东北的小山村里和大西北的荒原上,过着清贫而本分的贫民生活,就是妻子崔根娣,也一直是普通工人,他们没有随之“鸡犬升天”。

       

 而今,王洪文的两男一女和崔根娣都生活在上海,儿女都很孝顺,都靠自己打拼过着平淡的生活。 

    1992年王洪文在狱中去世后,他的骨灰一直在上海的家中放着,与夫人崔根娣日夜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