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与白蛇:黄祖斌：中国奶业标准之争的背后是利益

黄祖斌：中国奶业标准之争的背后是利益

    不久前看到一个有趣的事：一美国妇女买了一辆可自动导航的房车，兴高采烈地开车去渡假。开车的时候，就离开驾驶座去冲杯咖啡，因为她认为自动导航就是自动驾驶。结果撞上了车，冲出了高速公路，车破人伤。这个傻呼呼的美国女人就起诉车辆制造商，居然胜诉，赔得200万美元。厂商从此在说明书中特别强烈调，自动导航功能，不等同于自动导航+自动驾驶功能。

这种事感觉在中国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除非是那样的傻女人跑到中国来开车。

自因为中国人还算比较聪明，所以在中国要想散布一些善意或是恶意的谎言，就要装出一副为社会大众利益的样子。红十字会等慈善组织就是这样。而一些明明是商人，明明是为了自己的企业利益最大化，却喜欢装着好象为社会利益着想。

前两年，中国颁布了新的乳业标准。这个标准较1986年的标准出现了下降，主要体现了两个方面：从新旧两个标准的指标来看，生乳蛋白质含量下限从1986年的每100g为2.95g降至2.80g，细菌总数从1986年的每毫升不超过50万个提升至200万个!

于是，有些人就开始表演，素有“乳业大炮”之称的广州市奶业协会理事长王丁棉，在6月20日举行的南方巴氏鲜奶发展论坛上一语惊人，炮轰国内中国乳业行业标准被“个别大企业绑架，是全球最差标准”。他还称牛奶中“很少的蛋白质，那么高的细菌，那还不如喝开水。”

方舟子则反驳说：“新标准下的牛奶也还是高蛋白食品，再高的细菌也是要消毒了才喝的，不是像此人暗示的那样是让人直接把活菌喝下去的，怎么叫不如喝白开水？”

而且方舟子披露王丁棉是当警察出身的，专业方面什么都不懂，所以经常闹笑话，却顶着“奶协理事”的帽子制造恐慌。他举出了五个“牛奶笑话”为例。

1、巴氏杀菌奶总乳球蛋白变性率是48%，常温奶的总乳球蛋白变性率是99.96%。王丁棉认为这说明常温奶的主要营养成分发生了变化，消费者上当了。我怀疑他根本就分不清蛋白质变性和变质的区别。有高中生物学知识就知道蛋白质变性不会对蛋白质的营养价值产生影响。蛋白质都是要变性、降解了才被人体吸收的。

2、王丁棉说喝常温奶补不了钙，喝了白喝，“用150度杀下去，它就焦化了，喝的钙是钙的尸体，而没有生命力了，喝尸体喝下去你有什么作用，说实在可能是喝了等于白喝。”如此说来，奶粉中的钙岂不更是钙的尸体的尸体？这么个连基本的生理学和化学知识都没有的人，被媒体炒成了奶业良心。

3、王丁棉说牛奶中的脂肪对人体有用，不用担心，因为人体需要燃烧脂肪提供能量，只有往牛奶中人为添加棕榈油才需要担心。其实牛奶中的脂肪和棕榈油一样，主要是饱和脂肪酸，对人体有害无益，应尽量避免。人体并不需要靠燃烧食物中的脂肪来提供能量，只需要摄入某些必需脂肪酸（不饱和）。

4、王丁棉说温热巴氏鲜牛奶“不能超过40度。加热时间越长，温度越高，其营养物质流失越严重。”王丁棉不知道巴氏鲜牛奶生产时已经过至少65摄氏度加热消毒？怎么反而不能再加热到超过40度？莫非消毒之后产生了什么神奇的营养物质受不了40度以上的温度？

5、王丁棉说“牛奶属性为性平、味甘，具有补虚益肺、清胃、滑肠、润肤、生津、止渴等作用，饮后不会导致上火或热气。”改当老中医了。

方舟子也表示：“我也提倡喝巴氏消毒奶，但是你不能因此无限夸大巴氏奶和常温奶的区别，妖魔化常温奶。按原奶新国标的标准原奶的品质当然下降了，但是不能因此就危言耸听，误导、吓唬消费者，让多少人以为那200万细菌是要活活喝下去的，少了0.15克蛋白是多大的事儿。”

王丁棉如此失态，根本原因是巴氏奶和常温奶之间的市场恶性竞争。目前常温奶占据国内80%以上的市场份额，而巴氏奶市场逐渐萎缩，占有率不到20%。巴氏奶主要集中在南方各城市周边，如今仅存福建长富、江西阳光、南京卫岗、北京三元和上海光明等企业；常温奶的代表则是蒙牛、伊利两大巨头。

由于中国较多的专家身价比妓女还要低，所以在牛奶的标准上，专家说什么都不值得一提。

至于说中国乳业标准全球最差，我想起在上海当律师的时候，有个律师说，中国的《草原法》是世界上最好的草原法，因为只有中国有草原法。同样，如果全球只有中国一个国家，那可以这样讲。全球有200多个国家，怎么可能中国在乳业标准上最差？其他200多个国家调查了吗？一般判断一个人是不是骗子，只要看他是不是说“全球最X”，就基本可以做出定性。

在王丁棉这个退伍警察发炮后，光明乳业总裁郭本恒在上海参加“中国经营论坛”时开腔“放炮”，指中国生奶标准不仅在“细菌总数”和“蛋白质含量”两项指标上全球最差，而且对抗生素、亚硝酸盐等指标“甚至不作要求”。郭本恒说，用如此低的标准要求生产出高级产品，根本无法做到“垃圾生产出来的就是垃圾”。

说得义正辞严，显然有利于光明牛奶的销量，但就在这次装完孙子后，《扬子晚报》9月3日报道，家住江苏句容万宏小区的12岁男孩小雨，已经喝了几年的鲜奶了，如今他却要和牛奶告别了。几天来，他一看到牛奶就会想到蛆，想到蛆就想吐，因为就在几天前，他在喝送奶工送来的“光明”鲜奶时，无意间用手抹嘴，却惊奇地发现手背上竟然有很小的3条蛆在蠕动，吓得他一阵尖叫。妈妈赶来一看，发现小雨嘴上还有两条蛆。8月29日，南京光明乳业有限公司一位自称姓董的生产科长解释，很有可能是运输环节中出的问题。

巧的是，在7月下旬，一杭州消费者在喝光明酸奶时，喝出了一只苍蝇。“我给光明乳业打电话，对方说，要给苍蝇做尸检确定死亡时间才能得出结论，来证明苍蝇到底是本来就是随着酸奶来的，还是事后飞进去或者被扔进去的？”

很显然，对于光明乳业来说，漂亮话不是不可以讲，先把卖出的牛奶中的蛆和苍蝇弄掉再说。

牛奶这个行业中，当然有很多黑幕，正因为如此，我看新的牛奶标准非常正确。牛奶中的蛋白质含量下降难道不是好事？这年头谁营养不良？是营养不良的人多，还是有减肥必要的人多？如果非盯着100克牛奶中少了0.15克蛋白质，哪只能说是吃抱了撑的。

至于说生奶中细菌多了，在加工中的高温会杀得差不多。其实几百年前，或者50年前，蒙古人、哈萨克人，根本没有什么冰箱之类的工具，细菌含量不知比现在高出多少，不是照样生活？较多的细菌有利于保持人的免疫力。前几年，北京发生一个院士喝“粪水”的笑话。一位西医专业的科学院院士得了一个怪症，到处治不好。经过认真检查，发现其肠胃道的杆菌数量远远低于正常。原来该院士有洁癖，他的病乃肠道的微生物缺少。于是医生就采用培养病人粪水所含菌液灌胃的方法，治好了这位院士的怪病。医学专业的院士，应该是很权威了，却连人体内微生物生态平衡也不懂。因此被传为笑话。

如果非要把生奶中的蛋白质含量提高到所谓的国际先进水平，结果是什么？当然是三聚氰胺。所以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2008年的事发生后，蒙牛在收奶的时候，质检员因为拒收有三聚氰胺的生奶，被打昏。恐怕很多喝奶的人，终生都不会知道这个行业有“奶霸”这种行业。黑社会和少林寺，都在与时俱进，这是国情。

在内蒙古大草原，哪有广东、上海、北京等地大量生产巴氏奶的设备？最重要的是广大牛奶养殖户要有饭吃，广大普遍消费者要有足够的奶喝，如果要提高消费水平，完全可以选择巴氏奶，或是蛋白质较高的产品。

由上可见，不管是王丁棉，还是光明奶业，看起来好象在为消费者的健康着想，其实说话的时候，嘴里还有一张1元纸币。在中国，如果有人嘴上说得很好听，一定要考虑一下这个人的动机。哗众取宠谁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