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欧奥特曼手机壁纸:过云楼人间至宝的收藏故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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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及登峰造极之作,顾文彬兴致盎然,前人名迹必需后人题跋,方为可据,如契券之有中保。颜真卿、怀素“名震古今”,今得一已是至宝,况兼双美乎?苏州收藏界强有力的买家中,李鸿裔最爱得大件头,及遇之,却吝惜钱而放弃,顾文彬叹息其“愚哉”,继而庆幸“或者天意欲留此名迹畀余,特令香严回绝。 ”他冀望吴封翁因此死心,只得卖给过云楼。他揣测,颜真卿、怀素墨宝即使能留,总是押局,以一竿为率,或银或洋,“我皆愿出”。若要一竿以外,则待儿子禀商再定。
    面对颜真卿、怀素双璧,顾文彬激动而不失冷静,“颜、怀双宝,我意在必押,但出如此巨款,必得万无可疑之物。 ”顾承经鉴赏,认为怀素的书法确定无疑,而颜真卿的书法尚有一分疑义。他询问儿子,“不知所疑何在,汝须细心斟酌。 ”总之,千真万确之物,必不可失,若介乎疑似之间,断不可上当,此两言而决耳。他思索一气相生之物,何以有此区别,或者又是化一为二,以作伪的颜真卿书法续于怀素真迹之后。此种书画中狡狯伎俩,米芾尚且不免,故不可不防。顾文彬就颜真卿、怀素的双宝真赝,与儿子认真探究,怀素的书法既然的确无疑,便是至宝。而颜真卿的书法不能确定,也是李鸿裔一家私言。顾承认为颜真卿的《送刘太冲叙》,也用侧笔,即可印证。顾文彬坦言,“作书有法、有意,法可迹求,意须神会”,他要儿子将《送刘太冲叙》与颜真卿其他碑帖,并几对勘,只要意足神完,便是真迹,“此处全在心光独照耳”。他断言,此件若怀素的书法真、而颜真卿的书法伪,已值千金,若颜真卿的书法也是真迹,便加一倍。故绝卖可千金,抵押可千元,如议押,须议绝期,以短为要。
    为了万无一失得到颜真卿、怀素双宝,顾文彬可谓千方百计,思忖如果买与押俱议不成,必用一藕断丝连之法,倘有他人欲得,议有定价,必写一信,“先尽我家”,有此阑阻,庶不致为捷足所得。
    顾承反复鉴赏,品出了颜真卿书法的奥妙。顾文彬表示,“汝以为妙”,大约真迹之数居多。他嘱咐儿子,颜真卿、怀素两宝,若一宝真,愿出千金;若两宝俱真,愿出二千元,此亦至足之价,“普天之下,出价之人,谅亦无出我右者矣”。吴封翁坚执要四五之数,他表示断无此吃客,只得任其携去,冀望于秋天吴芷舲再携之来苏州。
    顾承审慎地鉴赏颜真卿、怀素墨宝,终于得出皆为真迹的结论,顾文彬岂能让墨宝交易有丝毫闪失?同治十三年(1874)六月初八日,殷殷叮咛儿子,“颜、素两宝,汝细审,确皆真迹,寔是人间伟宝,除右军真迹之外,当首屈一指。 ”他嗔怪儿子,“我前信曾云,两宝皆真,愿出两竿,汝止略露肯出千元,并未将我意达到,又未与商押局,皆属欠事。 ”但一时以数竿得书画,未免声名过大,稍缓再办,未为不可,如此巨价,未必即有吃客。
    顾承虽约吴芷舲来宁波,顾文彬恐其未必践约,关照儿子于六月中,务必致信吴芷舲,“言我甚慕颜真卿、怀素一件,渴欲一见”,如果合意,价必可增。
    人间瑰宝,过云楼岂能眼睁睁放过?重金购宝,顾文彬在所不惜,同年六月十五日,嘱咐儿子,“芷舲如有信来,务必照我言覆之,二宝耿耿不忘也。 ”
    转眼到了光绪元年(1875)正月二十日,顾文彬仍旧牵挂着二宝,吴封翁祖孙来,必携有书画,如怀素、颜真卿合璧带来,“能寄我一阅最妙”,然而必须专人乃可,若由信局寄,断不放心。他叮咛儿子,此件如价巨难购,或以千金抵押,最为活动,未知做得到否。他声称近来书画之兴虽已阑珊,“设遇剧迹,究难弃置耳”。
    过云楼收藏的门槛极高,“除非唐、宋、元剧迹,尚可勉收,此外一概不收”。妙品接踵归入过云楼,顾文彬欣喜之至,“年来书画缘深,有求必遂,凡平昔所求而未获,无不渐次来归”。喜获数件人间至宝,过云楼犹如登上了泰山绝顶,一览众山小。
鉴别真赝
    顾文彬、顾承父子堪称鉴赏家,集毕生鉴赏心得,顾文彬领悟到真谛,“总之观古人遗迹,必须虚心细审,若自执己见,一望便决其真伪,必有失眼之处。 ”他谆谆告诫儿子,“必须心细如丝,庶无千虑之失。 ”
    顾文彬虽身处宁波道署,却对各地收藏家的佳品、行踪了如指掌,同治十年(1871)五月廿九日,嘱咐顾承,浙江海盐人陈容斋已归,可往访之,迟则恐其出门--因为元代书画家赵孟頫小楷书《黄庭经卷》最令他心醉。
    让顾文彬心驰神往的《黄庭经卷》,是其家书中出现频率颇高的字眼,他在所著的《过云楼书画记》中写道,“松雪小楷《黄庭》,相传吾吴有两本,一藏桃花坞程氏,一藏石塔头顾氏,乱后程本已失,顾本归海盐陈君容斋,每往访,必出此卷与余共赏,近岁其弟良斋始以归余。
    赵孟頫,字子昂,号松雪道人,宋太祖赵匡胤十一世孙,是元代画家,楷书四大家。顾承将存疑的赵孟頫之作寄给父亲。顾文彬反复鉴赏,竟也真赝难定,首三行稍滞,以下便有自在流行之妙。吴云指摘其首行“有”字以为几不成字,他评论此乃胶柱鼓瑟之见,未为定评。惟他所见赵孟頫的书法真迹皆有劲气,此卷秀而不劲,是其毛病,惟诸跋皆逼真无疑。他认为,昔年相传本有《黄庭经卷》化一为二之说,桃花坞程氏,本身真,而跋假;顾仲安所藏,本身假,而跋真,或即是此卷。然而《黄庭经卷》即使不真,亦是下真迹一等之物,况且诸跋亦可爱。此卷陈容斋得价八十元,顾承还价百元,卖家还有二十元的纯利。
    《黄庭经卷》这幅存疑之作一直缠绕在顾文彬心头,细审之,无劲骨,故疑其不真,但诸跋似皆真迹,跋中杨元诚、应仲父图章与本身图章相合,如一真一伪,岂能符合?他期望儿子解开此谜团。
    同治十年(1871)十一月十二日,顾文彬与儿子顾承坦诚交流:
    观书画要诀,我最佩金兰坡之言,曰“以乍展阅时,一眼望去为准,此最初一念,所谓是非之公心也。及至反复审视,往往有搜寻出来之好处,然此已是转念,未免有回护之意,而是非之公心淆矣。执此以论定书画,十得八九。 ”赵《黄庭卷》乍见,因其少劲骨,遂疑为伪,及反复细审,虽无劲骨,而一种冲和之气亦不可及,且于不经意处,时流露松雪笔意,此或因对临古帖,求其毕肖,故不露一毫刚劲之笔,亦未可知。况杨瑀、应本两跋决非伪迹,而其图章与印在本身者校对相符,据此则又不得疑为本身假,而跋真矣。又阅《复初斋文集》载,观赵书,必验其印,“子”字之顶,其铜边偏右、偏左皆有微凹入内之痕,方是真印,今细审赵子昂印,其“子”字顶上,铜边偏右微凹甚显,偏左微凹略隐,与翁说相合,或亦真迹之一证,然终恐涉于回护之意,未敢竟以为深信不疑也。
    赵孟頫的《黄庭经卷》,引发顾文彬观书画要诀的精彩阐述,充分显示了严谨的治学态度。存疑的赵孟頫《黄庭经卷》,顾文彬以百元购得。他坦言,真则便宜,伪则吃亏,大约真数少,而伪数多。他向顾承感慨,书画眼光,我与汝平素颇自信,“实则究不甚老”,即此件便试出矣。勇于承认不足,此等坦荡胸襟令人敬佩。
与收藏家打交道
    过云楼之所以收藏甲江南,顾文彬自我剖析:“我遇事皆存知足之念,惟于书画则贪多务得,此亦通人之蔽也。 ”然而各处佳品云集而来,固由聚于所好,亦因出价稍松,故趋之若鹜。而有脾气之人,却不在此列,居奇、留难,变幻不穷,此等人只宜淡淡相交,盖求之愈急,得之愈难也。
    同治十二年(1873)六月,顾文彬赴杭州,充任乡试提调,沿途的收藏家是他必访的对象,虽车马劳顿,却乐此不疲。探访大名鼎鼎的藏书楼天香楼后人就极富戏剧性。位于浙江上虞县梁湖乡的天香楼,由清代乾隆、嘉庆年间人王望霖创建,藏书数万卷。顾文彬写于同治十二年(1873)六月十九日的家书,向顾承描述了与天香楼后人见面的经过:十九日早,至上虞界,水涸,红船不能行,乘舆行四十里,道出里梁湖,有王姓者,旧家也,先数日有王心梅者,托人以书画古玩来宁波求售,恽格册八页,出色之作,即其人之物,我约其进省之便,必顺途往访。上虞李姓县令,先遣人通知,却误引至王心梅兄长王渠源家,王渠源,绅士中有名人也,一见如故。此公亦有收藏,书画少,而古泉、古砚甚多。王心梅不与兄长住在一起,知我在乃兄家,与前此来宁波的古董友挈书画而来。共看数十件,复有《恽格山水册》一本,与八页册相伯仲,因匆匆不暇细观,仅借其王翚、董邦达、黄道周三册,恽格册意在居奇,不肯借出,约于返棹时再往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