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连载】之十二 顺其自然
——痛苦的隐瞒(十二)
眼看妈妈的精神状况一天比一天差,她的生命能延长一天算两个半天。治疗是不可能的事,只盼她老人家的生命力强一点,生命之油迟一点烧尽,生命之火晚一点熄灭。一切顺其自然吧!
“如果二妹苓能回来就好了。”我正在考虑“第二梯队”是否应该投入“战斗”了。
她服从组织“腾位置”的安排,几年前就休息了(下半年就要正式办理退休手续)。儿子辰是一家外企的“白领”,丈夫印还在上班。我当时之所以让她成为“第二梯队” ,是从长远考虑的。一是,眼下妈妈精神状况还可以,暂时不需投入要太多的人力;二是他家里的人还要她照料;更主要的是她体质弱一些,闻到医院的那种药味就恶心(月子里落下的毛病),不能在医院里陪伴病人。
5月17日(妈妈住院第11天),二妹苓从J市回家了。她不仅包揽了我原来所做的全部后勤工作,也多了一个遇事可以商量的人。更重要的是在妈妈的精神上增加了一份安慰,——自己的五个子女,现在身边就有了三个。
现在有了一个好帮手,护理妈妈就更有规律了。我除了上午和爸爸、幺叔在医院照护妈妈和送中、晚饭外(苓买菜、做饭、洗衣、做卫生。有时还要往医院送饭),晚上还要在病房陪护妈妈(和二婶、欧分别轮流着)。
护士每天按医嘱给妈妈挂针、输液。时间一长,妈妈手上的血管变硬变脆了,打一次针就受一次罪。
每当看到妈妈打针不顺利的时候,就觉得护士的针不是扎在妈妈的手上,而是扎在我的心头。遭罪啊!真是遭罪。
每当看到爸爸烦躁不安时,我比他更加烦躁不安。有几次,我的头几乎都快要爆裂。我得忍着啊!更要忍住。
“你是‘老大’,你不能乱了方寸!”一个声音在提醒我。
好在还有幺叔在我身边,他总是会耐心的现身说法的用自己患病的体会来安慰哥哥和嫂子。往往会让他们都渐渐地平静下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到了5月25日(住院第十九天)。
这期间,锐的领导和同事专程前来看望妈妈(还骗她是开会顺道来的)。
十几个亲朋好友也分别来看望了妈妈。
当爸妈的小亲家俩老(鹂的公爹公婆,欧的爸爸妈妈)看望妈妈时,妈妈还显得信心十足。答应“病好了之后,先到鹂的家里住一些日子,天热了北方去(避暑)。”
5月26日,我陪母亲在外面吃完早餐后返回医院的途中碰见了母亲的一位熟人,问了一句:“您的面色怎么这么黄?”(自欺欺人的我们总是欺骗她说:“您今天的面色还好。”)无奈的我当时真想用手捂住她的嘴。
话已出口,一切都晚了。何况那位女同胞也是出于关心,我又怎么能责怪人家呢?
说实在的,她老下肢水肿越来越明显,加之皮肤越来越黄,病人不仅不见丝毫好转,还越来越严重。她曾经也怀疑的问过我们:(她)“是不是得了和外公一样的病?”但都被我们几个人否定了。
今天是妈妈住院的第二十天。
上午,丁主任又来査房。
妈妈问:“我会不会是‘胰腺癌’(因为她父亲也是皮肤发黄,是得这个病去世的)?”
“不是的。只是胆管有些堵塞。”丁主任继续隐瞒着病情说。
丁主任走后,妈妈有些着急了,萌生了转院的念头。
“你去和丁主任商量一下,我想出院。”妈妈对我说。
“好!转院的事,我这就去找刘院长商量。如果定不下来只能先回家再说。”
“无论怎样,先回家再说!”妈妈立即表态。看来母亲是天天吊针打怕了,也想回去休息几天。
爸爸和幺叔也同意先出院。
母亲生病的事本来不想让她的退休单位“市妇女儿童医院”知道的,但考虑到下一步治疗,我只好找她们医院的刘院长商量转院的问题。
刘院长很痛快的答应帮助到“市一医”联系。并随即委托工会和办公室负责人来看望母亲,还送来了慰问金。
5月27日,上午吊完针,成和勇各开来一辆轿车,我和爸爸及幺叔一起陪同妈妈回到家中。
我要感谢市三医院的院长,丁、王二位主任和其他医生护士对妈妈的关心并给予地精心地治疗与护理。是你们的辛勤劳动和付出,让老人家顺利的度过了她人生最后旅途中的二十一天。
谢谢!谢谢你们!
下集:痛苦的隐瞒(十三)——与家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