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行:橡树村:祖鲁系列·4·祖鲁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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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跑了鼎刚,布尔人只达到了一半的目的,剩下的一半,是寻找被祖鲁人卷走的牲畜。这就不这么容易了。鼎刚这时候已经退到了祖鲁地的东北面,距离斯瓦济人只有一天的路程。所有的牲畜都跟着他到了这里。稳定下来,鼎刚和他的头领们商量,寻找击破比勒陀利斯的方法。布尔人的阵地,鼎刚是再也没有兴趣去进攻了,但是缺少了牛车阵帮助的布尔人,鼎刚仍然有信心击退。怎么能够把布尔人从牛车阵里面引诱出来呢?他们选择了诈降,诱饵就是牲畜群,人选,是Bongoza。圣诞节的傍晚,Bongoza找到了布尔人的营地。营地不难找,就在鼎刚自己烧掉的大本营附近。布尔人发现了他,把他带到了比勒陀利斯面前。Bongoza自称是祖鲁的高级将领,由于家庭成员被鼎刚杀掉而跑了出来。他曾经亲历了Retief被杀,向布尔人提供了一些故事,当然不承认自己亲自参与了任何谋杀行为。他自称恨鼎刚,想寻求布尔人的保护,作为交换,他可以带领布尔人去寻找牲畜,因为他知道这些牲畜放养的地方。比勒陀利斯相信了他的话。27日,一队三百人的布尔骑兵跟着Bongoza出发了,跟着骑兵一起出发的,还有Biggar带领的70名黑人火枪手。
 越过了白Mfolozi河,队伍果然看到了山谷里面没有人看守的牲畜群,周围能看到零零散散的祖鲁人,懒洋洋的聚在树下,妇女在忙碌着,一副平和景象,看不到祖鲁士兵。布尔人派出侦察兵,也没有发现敌踪。这时候比勒陀利斯的伤口发作,带领几个人转回了大本营,临行前警告一定要小心提防。队伍跟着牛群进入山谷,却忽然发现Bongoza不见了。布尔人立刻警觉,却为时已晚,山上已经响起了祖鲁士兵的呼喊。布尔人没有携带多少弹药,不能恋战,就趁着祖鲁人的包围圈还没有合围,骑马全速冲向了一个缺口。大部分布尔人都及时撤出,只有五个布尔人被祖鲁人围困。Biggar率领的火枪手却没有马匹,没有办法,只能与祖鲁人死战,Biggar本来有逃走的机会,但是他拒绝丢弃他的队伍,最终战死,父子三人都死在了1838年。布尔人匆忙回到营地,提高警戒,等候祖鲁人的进攻。进攻没有来。两天后,比勒陀利斯认为不宜再外出寻找牲畜,也不宜在祖鲁地继续停留,下令班师。回到布尔人的大本营,队伍受到了隆重欢迎。
 但是比勒陀利斯一回到大本营就遇到了新麻烦,英国人来了。这次来的可不是英国商人,更不是来祝贺胜利的。来的是英国士兵,高地第72团已经在十二月初,比勒陀利斯的队伍出发不久就抵达了纳塔港。他们可不是帮着布尔人来打祖鲁人的。英国人扣押了布尔人运往纳塔港的军火,断了布尔人的补给,并把驻守在纳塔港的布尔人缴了械,英国人和布尔人的关系急转直下。英国人强迫布尔人与祖鲁人停战。
 虽然布尔人已经撤回了图盖拉河南岸,但是鼎刚还是不敢回到原来的都城。他在祖鲁地东北面建造了自己新的营地,规模要小了很多,不过地势要好了不少,利于防守。北面不到一天的路程,就是崇山峻岭的斯瓦济人的势力范围,便于鼎刚进一步退却。1839年3月,祖鲁人的老朋友Ogle作为英国代表来拜见鼎刚,Ogle告诉鼎刚,英国人希望他能和布尔人停战。于是鼎刚派出代表与布尔人谈判。双方约定,鼎刚要归还抢掠的所有布尔人的马匹,武器,牲畜,再加一万九千头牲畜的罚金来补偿布尔人的军火,并保证不再到图盖拉河以南活动,布尔人则保证不再进攻祖鲁地。5月,双方代表在协议上正式签字。签字后,英国军队离开了纳塔港。这个时候彼德玛利兹堡已经有了一点规模,布尔人耐心等待着耕种季节的到来。
 不久,鼎刚归还了抢掠走的马匹,武器,以及Retief一队人的物品,不过许诺的将近四万头牲畜,却迟迟不肯交还。这个十足的守财奴,鼎刚这个时候正在准备发动对斯瓦济人的战争,计划使用抢来的牲畜去偿还布尔人。Ndlela指挥了对斯瓦济人的战争,动用了鼎刚剩余的所有的力量,却惨败而归。鼎刚把失败的原因,归结到了他还活着的两个弟弟之一身上:占据着图盖拉河下游的潘迪拒绝出兵。
 潘迪大约比鼎刚小五六岁,这时候大约在四十岁上下。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面,潘迪的日子过得还是很舒服的。由于从小就傻乎乎的,与鼎刚齐名,所以潘迪从来没有被人看成具有威胁的人物。虽然在鼎刚执政的初期卷入了政治风波,但是潘迪与祖鲁长老们的关系非常好,终究是保住了性命。从那以后,潘迪就更是天天醉生梦死,吃喝玩乐,不过问任何部落的事情,自然也没有任何战功。要不是一年前战胜纳塔大军的那场战役,祖鲁人几乎都忘了这位王子的存在。潘迪从小就生活在祖鲁地的南部,图盖拉河下游,他所有的关系都在这里。自从鼎刚把祖鲁人都撤回到图盖拉河以北之后,他就成了防御纳塔地进攻的屏障。防御自己的领地,潘迪还是比较认真的。但是接到要他出兵斯瓦济人的命令,他是一百个不情愿,认为是要消耗自己的实力,打赢了自己也没有任何好处。于是,潘迪就派出了一队新兵装装样子。这队新兵的首领也没有经验,竟然连鼎刚新建的都城都没有找到,在祖鲁地游荡了几天,只好返回。鼎刚非常生气。
 不久,鼎刚又下令,要潘迪率领部下移民到祖鲁地北面斯瓦济的边境,成为鼎刚与斯瓦济人的缓冲,这下子潘迪更不干了,想尽办法推托。九月,Ndlela找到了潘迪,奉鼎刚的命令,要带领他的军民去北方,如果不抓紧,就要抓了潘迪。Ndlela和潘迪的关系很好。鼎刚有多次要杀掉潘迪,都被Ndlela拦住,而Ndlela阻止鼎刚杀害潘迪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鼎刚这一代里面,夏卡和鼎刚没有后裔,就是说他们正式的妻子里面都没有儿子,而其他的兄弟,基本上连家人都被鼎刚杀光了。实际上这一代里面,只有潘迪有儿子。潘迪的家族要是也被灭,祖鲁王的继承就要出麻烦了。所以说Ndlela不会真的杀了潘迪,但是潘迪也不能让Ndlela交不了差,毕竟Ndlela刚打了败仗,这个时候自身难保。怎么办?潘迪就联合了图盖拉河中下游的其他首领:跑。
 去哪里呢?只有一个方向好去:南方,去寻找布尔人的支持。潘迪很快就召集了一万七万人,大部分是原先就生活在图盖拉河南岸的人们,因为鼎刚撤离纳塔地,不得不迁移到图盖拉河北岸。这些人以及两万五千头牲畜,悄悄渡过了图盖拉河,驻扎在距离纳塔港不远的地方。潘迪只带了几个随从去见布尔人,包括他七岁的长子开西瓦。潘迪先和纳塔港附近驻守的布尔人接触,布尔人知道一年前潘迪还率部大胜纳塔大军,非常怀疑潘迪的动机,但是仍然把潘迪护送到了彼德玛利兹堡,见到了比勒陀利斯和布尔人的委员会。几经反复,布尔人终于相信了潘迪的诚意,双方达成协议:布尔人将协助潘迪推翻鼎刚,需要的时候要出兵保护潘迪。而潘迪则需要保证担负鼎刚的债务。在推翻鼎刚之前,允许潘迪暂时在图盖拉河南岸居住。
 这样,布尔人就又开始准备讨伐鼎刚。1839年11月,比勒陀利斯向开普殖民地和龙山西面征招布尔勇士,这时候,大部分曾经臣服于鼎刚的酋长们也都愿意为消灭鼎刚出力,而北面的斯瓦济人也对消灭鼎刚这个老对手非常感兴趣。鼎刚这个时候真的找不到盟友了。1840年1月,比勒陀利斯再次要求鼎刚归还所欠的四万头牲畜。鼎刚仍然找借口推托,派遣了一小队人马,带领了两百头牛作为礼物去见布尔人。这自然改变不了布尔人讨伐祖鲁人的决心,战争准备工作继续,而鼎刚的使节,被认出是出主意杀害Retief的人之一,也自然再也不会见到鼎刚了。
 1月底,讨伐大军出发了。布尔人派出了350个布尔人,500名随从,50辆牛车,从西路出兵,沿着两年前血河战役的进攻路线。潘迪则派出自己的将军带领部队从东路进攻。潘迪跟随布尔人行动。这一次,潘迪的队伍很快就找到了鼎刚新的都城。得到了消息,鼎刚带领自己的家眷逃走,进入了斯瓦济人的势力范围,躲避在深山里,留下Ndlela抵抗两路进攻。布尔人的这次进军非常轻松,很多布尔战士更多的是关心去抢夺更多的牲畜,似乎整个队伍就是去打猎的,而不是去打仗的。队伍行进缓慢。1月29日,布尔人经过了血河战役的战场,对着累累白骨,纪念那场辉煌的梦一般的胜利,而这个时候,两百公里以外,潘迪的部队已经与鼎刚的部队相遇了。
 潘迪早就吩咐他的部下,不要等待布尔人,要单独与鼎刚决战。所以不等待布尔人到来,战争就开始了。两方数量相当,大约都是五千人,装备和受到的训练一模一样,战术也都差不多,厮杀在一起,难解难分。不过双方还是有不同的地方。比较而言,潘迪的士兵士气比较高,毕竟知道有布尔人撑腰,这一仗哪怕打个平手,最终也能取得胜利。而鼎刚的部下就不这么想了,血河一役已经打掉了祖鲁人的信心,想到就是这仗打赢了,接下来也只有苦头吃,士气难免受到影响。交战过程中,就逐渐有鼎刚的部下转换阵营,加入到了潘迪的队伍,慢慢的,潘迪就取得了优势。见到大势已去,Ndlela下令退兵。这一役,潘迪五千军队中,死亡超过两千,另有一千多人重伤,而Ndlela的军队的损失无法统计,死亡人数只会更多,基本上没带多少人逃离战场。
 鼎刚对于Ndlela的惨败非常失望,再想到Ndlela一直在为潘迪说好话,就怀疑Ndlela根本就是个叛徒,于是就杀掉了Ndlela,弃尸荒野,不允许掩埋。跟随Ndlela征战多年的祖鲁首领们对鼎刚非常不满。潘迪得到了消息以后,却举行了隆重仪式,称颂Ndlela带兵十年来的各项功绩,借机收买人心。同时向鼎刚的队伍发布消息,说任何祖鲁人,无论做过什么,只要现在开始效忠潘迪,就可以得到赦免,保证与原来一样的位置。于是,鼎刚身边的祖鲁人每天都有人逃亡。不过仍然有一些领袖坚持留在鼎刚身边,他们在谋划刺杀鼎刚。
 虽然潘迪已经取得了对鼎刚的胜利,但是布尔人要看到鼎刚死亡才肯罢手。祖鲁地是全民皆兵,军队是杀不完的,如果鼎刚还活着,只要他的号召力在,随时就能召唤出一支部队来。要解决这个问题,鼎刚就必须死。于是布尔人组织兵力进行搜索。不过明知道鼎刚已经跑到了北方,布尔人仍然尽心在祖鲁地搜索,很难说是在找人还是在找牛。几天的时间,找到了不少藏匿的祖鲁士兵,这些人早就没有了斗志,仗都不用打就投降,同时,一个月的时间,布尔人搜罗到三万多头牛。
 鼎刚逃到了斯瓦济人的势力范围,在一个小部落Nyawo的领地搭建了自己临时的住所。Nyawo传统上与鼎刚关系比较好,实力也弱小,没有力量对鼎刚说不。但是鼎刚在逃亡期间也不忘了摆祖鲁王的谱,继续他原来的奢华,自己没有,就伸手向Nyawo部落索取。Nyawo酋长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没几天就受不了了,决定与斯瓦济人联合除掉鼎刚。而鼎刚身边的祖鲁首领们,也已经向暗地里斯瓦济人表示,愿意配合除掉鼎刚。
 二月底,斯瓦济的军队悄悄的来到了鼎刚的营地附近,在祖鲁人内线的配合下,偷袭了鼎刚的营帐,一边进攻一边声明,目标只是鼎刚,其他人放下武器,就绝不伤害,结果就几乎没有遇到抵抗。正在睡觉的鼎刚被吵闹声吵醒,出了茅屋,却发现斯瓦济人已经到了眼前,这个残暴的君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勇猛,他向斯瓦济人乞命,仍然被杀。确认了鼎刚被杀,布尔人决定返回纳塔。临别前,布尔人正式宣布潘迪成为新的祖鲁王。同时提醒,布尔人只搜罗到三万头牛,还差一万头,别忘了送来。仪式结束,布尔人在祖鲁地升起了自己的旗帜,宣布图盖拉河以北一直到黑Mfolozi河的领土,也都是布尔人的,只给潘迪留下了不到一半的祖鲁地,还在边界处留下了界碑。潘迪这回知道自己这个祖鲁王在布尔人心目中是怎么回事了。
 1840年初,布尔人建立了纳塔共和国,首府是彼德玛利兹堡,占领了现在南非夸祖鲁纳塔省中南部地区。不过实际上主要在图盖拉河以南活动,真正控制图盖拉河以北的,仍然是潘迪。就这样。祖鲁地的战争结束,布尔人和祖鲁人都开始安居乐业。这时候,逐渐有祖鲁人返回纳塔地。一开始,布尔人欢迎这些劳动力的到来。布尔人的主要收入是农牧业,需要大量的劳力。但是愿意被雇佣的祖鲁人很少,特别是布尔人几乎不支付薪水,白干没有报酬,自然愿意的就更少。大多数祖鲁人就开始建造自己的家园,开始自己的生活。布尔人不希望祖鲁人来分享他们的土地,就开始进行干涉,把他们安置到了纳塔共和国的南方,靠近科萨人的边界附近,不久迁到那里的祖鲁人就开始与科萨人有冲突。
 1840年底,布尔人怀疑Baca人偷了牲畜,派兵去围剿Baca人。布尔人当然不会再犯鼎刚的错误,很快讨回了牲畜,并占领了一些领土,一些Baca人就逃亡到了科萨人的领地,又给科萨地带来了不少麻烦。这时候科萨地早已经是英国人的势力范围。英国人本来对于布尔人的大迁徙并不重视,对纳塔共和国这个几千人口的国家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随着开普殖民地的边境连着出现问题,威胁到了英国殖民地的稳定,英国人就决定去控制纳塔和祖鲁地区。1842年,英国第27团以及皇家炮兵的237名士兵抵达了德班。从这个时候起,在正式的文件中,纳塔港就被称作德班了。英国士兵控制了港口,要求布尔人放弃独立,向维多利亚女王效忠。
 布尔人自然不愿意把这片自己用鲜血换来的富饶的土地拱手交给英国人,布尔人要求英军拆掉建立的堡垒,否则就要面临战争。英军毫不示弱,双方关系再度紧张。布尔人组织了500个布尔人的队伍,把英军拉车用的六百头牛抢走,让英军无法移动。英军组织了反击。团长史密斯上校带领110名士兵和两门六磅的火炮准备偷袭布尔人的营地。本来一切顺利,英军悄无声息的接近了布尔人的营地,但是在架装火炮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声响,被布尔人的卫兵发现。布尔人立刻组织了反击,慌乱中,17名英军被打死,31人受伤。英军仓皇撤退,回到了纳塔港的堡垒,但是被布尔人团团包围,与外界隔绝。英国人需要把消息传递出去,英军且没有人能够做这件事情。于是,纳塔港的英国商人Dick King自告奋勇,带上两匹马,趁布尔人不备突出重围,行程将近一千公里,渡过了两百条河流,花了十天的时间到达了开普殖民地,请求支援。
 六月底,英国的援军到了,比勒陀利斯见英军实力太强,同意谈判,承认了英国女王对纳塔地的管辖权。但是布尔人不甘屈于英国人统治之下,协议签订后,布尔人又开始打点行装,整理牛车,翻越龙山,回到了高原地区,继续寻找自己的应许之地。英国人逐渐在纳塔地区建立管区,1844年,纳塔共和国的最后一片领土被英国划为殖民地。到1848年,绝大多数的布尔人都已经离开了纳塔。布尔人离开,就有不少英国人来到纳塔地。1845年,英国人任命了纳塔地区的管理官员。1856年,英国建立了独立的纳塔殖民地。
 潘迪的统治在英国人的支持下得以继续。实际上,1842年的时候,他就与英国人接触,要协助英国人对付布尔人,虽然英国人与布尔人的战争终究没有全面爆发,但是英国人还是很喜欢这个祖鲁王的。祖鲁王国甚至得到了英国的正式承认。双方还正式确定了南面和西面的边界,边界协议在1843年签署。祖鲁人和欧洲人的生意仍然在继续。来到祖鲁地的商人越来越多,给这些探险家颁发执照就成了潘迪不错的生意。现在他对玻璃珠已经没有兴趣了,想得到他的许可,只有枪支和弹药管用。潘迪要用火枪装备自己的部队。
 虽然被认为软弱,但是潘迪仍然能够维持祖鲁地的统一。1843年祖鲁地经历了叛乱,叛乱的是潘迪的最后的一个兄弟,其他的兄弟早已经被夏卡和鼎刚杀光了。这次叛乱被潘迪成功镇压。潘迪这个时候表现出了祖鲁地统治者的血腥,不仅杀了叛变者的全家,还把他的领地的人也全部杀光,连襁褓中的婴儿也不放过,导致大量的祖鲁人逃亡。这倒是震慑住了其它部落的首领,潘迪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方面的困扰了。也实在没有人能够威胁他的王位了。潘迪这一代的兄弟们,只剩下潘迪一个人活着了。
 潘迪也对外发动了不少战争。祖鲁本身是个好战的民族,勇士们建立功勋,是需要机会的,不让他们外出打仗,就容易发生内乱,而军队本身也需要在实践中保持战斗力。战争本身也可以劫掠周围部落,也有经济上的好处。潘迪发动的战争规模无法与夏卡和鼎刚时代相比,但是潘迪赶上了好机会,除了欧洲人,祖鲁地周围已经几乎没有强有力的对手了。北面的斯瓦济仍然是老对手。但是1840年代到1850年代斯瓦济由于继承问题一直处在内乱之中,贵族内部冲突不断,给了潘迪不少机会。潘迪趁此把领土向北扩展了不少。斯瓦济人向布尔人求援,布尔人趁机占领了斯瓦济北部的大部分土地,也只换回了潘迪暂时撤兵。至少从对外的战绩来看,潘迪要比鼎刚时代辉煌很多。到1850年代,除了英国人,潘迪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威胁祖鲁人的势力了。潘迪甚至还开放了传教士在祖鲁地内部传教。
 真正让潘迪头疼的,是继承问题。祖鲁人的王位,传统上,是由祖鲁王地位最高的妻子的长子继承的。听起来似乎挺直接的,但是这个地位最高的妻子是可以变的。这样就为继承纠纷埋下了祸根。除了谁来继承是个大问题,过早的宣布继承人也是问题。明确了继承人,继承人身边自然就会聚集起一个队伍,时间久了,王储周围就会发展成为自己的势力。而常年当王储并不是什么太舒服的事情,与现任祖鲁王的冲突就难以避免,就会威胁到正在执政的祖鲁王的地位。为了防止成年的孩子夺权,祖鲁王很晚的时候才宣布谁才是地位最高的妻子,从而并不明确究竟谁是继承人。不过从夏卡开始,祖鲁地还没有什么继承纠纷,原因很简单,夏卡杀了继位的Sigujana,鼎刚杀了夏卡,潘迪又杀了鼎刚,伟大的Senzangakhona的儿子里面出了四个祖鲁王,都是强权说话,所谓的继承传统,早就无影无踪了。但是潘迪没有这么强有力的对手把自己干掉,所以就需要琢磨继承问题了。
 1839年,当潘迪带领着他七岁的儿子开西瓦去见布尔人寻求帮助的时候,潘迪就声称开西瓦是他长妻的长子。布尔人在开西瓦的耳朵上作了记号,约定,一旦潘迪被鼎刚杀害,将立开西瓦成为祖鲁王。开西瓦也的确是潘迪当时的长妻的长子,本来也就没错。潘迪这种做法可能并没有真想把开西瓦立为王储,可能只是说给布尔人听的,但是年轻的开西瓦却把事情记在了自己的心里。这样,潘迪身边就有了一位确信自己将要继承王位的王子,Cetshwayo
 开西瓦长到十五岁的时候,与其他的祖鲁人一样,开始了军事生活。要成为祖鲁人的领袖,就首先要成为一个勇士,就必须要在战场上建立功勋,这几乎是祖鲁人的共识。开西瓦就在众人的期盼中,开始了军事训练。军事训练是在远离家庭的环境中进行的,同年龄的少年们聚在一起,完成各种各样的功课,训练非常严格。这些在一同训练的年轻人,最后将组成一支部队,在一起作战。祖鲁战士需要学习两种长矛的使用方法,拼杀和投掷,需要学习搏斗技巧,需要学习在野外寻找目标,学习如何悄悄接近敌人,如何进行突然袭击,学习纪律。对于未来的首领,还需要学习如何驾驭手下的勇士,组织士兵,号召士兵,维持纪律,指挥战斗。除了必要的训练,年轻人们还有演习的机会,与模拟的敌人交战,毕竟只有实战中才能掌握一些真正的本领。作为王子,开西瓦的教育还包括口传历史,英雄故事。祖鲁人这个时候还没有自己的文字,所有的历史,都是口口相传的。作为贵族,需要了解这些历史,从中学习习俗,传统,律法,吸取战争经验。开西瓦的训练非常刻苦。当一个祖鲁王子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特别是一个肯定会成为祖鲁王的王子。不久,他就成为了同龄人里面最勇猛的勇士之一。到了成年的时候,开西瓦的勇猛已经小有名气。开西瓦有自己的崇拜目标,他崇拜的,是伟大的夏卡。
 部落里面有很多人都看好开西瓦,于是纷纷亲近开西瓦王子,在他周围,迅速形成了自己的势力。年老的潘迪这时候并不喜欢开西瓦,也担心如日中天的开西瓦会影响自己的势力,开始计划削弱开西瓦的影响。在1851年,潘迪公开倾向另一个儿子布亚资,表示他也可能继承王位。潘迪选定他的原因也很奇怪。布亚资的母亲是当年夏卡从自己的姬妾中挑出来送给潘迪的,这样,虽然年头完全对不上,潘迪却声称夏卡赐给的女人有资格成为自己的长妻,而夏卡死之后近十年出生的布亚资则可以算作是夏卡的儿子,是大地之子夏卡的后代,从而享有优先的继承顺序。潘迪开始在各个场合提高布亚资的声望,为他培养势力,与开西瓦公开抗衡,但是与此同时,潘迪并没有给开西瓦直接制造困难,仍然给开西瓦锻炼和表现的机会。
 1852年,开西瓦已经在统帅祖鲁部队了,得到了很多祖鲁军队领袖们的拥护。开西瓦参与了对斯瓦济的征讨,表现出了自己的统帅能力,并建立了军功。而开西瓦友善,平易近人的处事作风,使得开西瓦得到了普通人的喜爱,拥立开西瓦的人越来越多,连部落的长老有很多人都喜欢开西瓦,以至于潘迪想不让开西瓦继位,都需要花上一番心思。甚至连其他臣服于祖鲁的部落酋长,也大都倾向开西瓦,认为相比相对软弱的潘迪,开西瓦才是祖鲁人复兴的希望。1855年,在祖鲁地东北面圣卢西亚地区定居的一些布尔人宣布要与比勒陀立斯在斯威士兰北面成立的林登堡共和国合并,这样祖鲁地内就出现了布尔人的政权。整个祖鲁地的人非常愤怒,认为布尔人背信弃义,开西瓦带头要求惩罚这些不守信用的布尔人,但是潘迪却置之不理。这样就有更多的祖鲁人倾向开西瓦。
 在潘迪周围,继承权的争夺越演越烈,布亚资也在想方设法增加自己影响,培养自己的势力。双方都需要潘迪明确表态。但是潘迪却选择了回避,时而安抚开西瓦,时而支持布亚资。渐渐的,两位王子身边都形成了自己的集团,公开对抗。两个王子这个时候都已经有了自己的营地,开西瓦的营地在祖鲁地南部,布亚资的营地在祖鲁地的北部,相距一百公里。本来潘迪这样安排,是要减少两个人的冲突,但是事与愿违。现在,祖鲁地里面的势力分裂成了两派,拥护开西瓦的向南集中,拥护布亚资的跑到了北面,双方冲突更加激烈。看到几乎已经不可能和平解决问题,两个王子就开始了各自的军事准备。
 1856年十月,潘迪把祖鲁地南部图盖拉河下游的地方送给了布亚资。那里是潘迪成长的地方,潘迪在那里有着雄厚的基础,当地的地方首领会尊重潘迪的决定。潘迪希望布亚资能取得当地部落的支持,也希望布亚资能够利用这个机会,与纳塔地的英国人搞好关系,得到英国人的支持。至少,两兄弟真的闹起来的时候,布亚资能有一个跑路的地方。开西瓦对这个决定非常不满意。开西瓦自己的大本营就在这附近,他早就将祖鲁地南部视作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不能容许他人染指。开西瓦决定趁布亚资立足不稳,就把他的人马赶出去。战争迫在眉睫。
 居住在祖鲁地的欧洲商人们闻到了战火的味道,为了避免受牵连,他们开始撤离祖鲁地。有一伙人赶着自己的牛群,带着自己的家人仆从,向南撤退。到了图盖拉河,却发现河水暴涨,家什牲畜过河困难,于是就寻求河南岸的英军帮助。英军派了John Dunn邓约翰率领30个黑人来帮忙。邓约翰的母亲的父亲,就是Alexander Bigger,那个死于血河战役之后,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丢弃手下的黑人士兵的罕见的英国人。邓约翰1834或者1833年生在纳塔南部,现在叫做Port Alfred的地方,这个宁静的小港口现在可是旅游热点。三岁的时候,他跟随家人到了纳塔港。1847年,他的父亲在狩猎大象的时候受大象攻击身亡,再过了几年,他的母亲病逝。这样十几岁的约翰就成了孤儿,开始了在祖鲁地的游猎生活,居住在祖鲁地内。由于成长在祖鲁地,约翰讲一口流利的祖鲁语,对祖鲁地的事务非常熟悉,1854年,受英军之邀成为英军驻军威廉上校的助手,负责祖鲁事务。
 派邓约翰去已经有硝烟味道的图盖拉河,正合他的心意,探险是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最喜欢的事情了。打仗可比打猎有意思多了。两位王子之间他需要选择一个来支持,现在他决定帮助布亚资。1856年11月底,布亚资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两万名支持者,其中有七千名战士,其余是妇女和儿童。布亚资率领他的人马来到赐给他的领地,暂时居住在图盖拉河下游北岸,就是18年前潘迪战胜纳塔大军的地方。趁布亚资的人马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人数还少,开西瓦组织了将近两万人的祖鲁战士,向南开来。祖鲁地核心几乎所有的军队都卷入了两位王子的冲突。11月30日,两军相距只有几公里,开西瓦在北,布亚资在南。
 祖鲁人的军队体制,是由相似年龄的祖鲁人组成一个个的队伍,有固定的统帅带领。这些队伍从新兵的时候就在一起训练,然后作为整体参与作战。这样的方法便于管理,各部分之间配合也方便。这是从Sengangakhona时代形成的制度。这套征兵体制,为祖鲁崛起提供了强大的军事力量。但是在内战之中,这就出了麻烦。由于军队是由同龄人组成,人员来自不同的地区,而不同的地区有自己的酋长,所拥护的人不一样,祖鲁士兵有需要听从自己酋长的召唤。这样很多祖鲁士兵就进入了两难的境地,于是,就有很多人脱离了自己原来的队伍,加入到另外一方。开西瓦两兄弟的军队,就既有完整建制的队伍,也有脱离了原来队伍的散兵游勇。比较而言,开西瓦的部队保留了大部分的建制,而布亚资的队伍更多的是脱离原来部队的人,组织性就差多了。潘迪的已经成年的王子们也分成了两派,至少有六个支持开西瓦,支持布亚资的是五个。潘迪的高级官员也有不同的选择,潘迪的大祭司支持开西瓦,而总司令却站到了布亚资一边。看起来整个祖鲁地只有潘迪还在表面上保持中立,没有直接参与。邓约翰的人马也不能忽视。邓约翰为了凑热闹,除了跟随他的三十个黑人警察,还专门征召了人马,有几个白人猎手来帮忙,他们手下的黑人猎手自然也不会落后。邓约翰手下大约有200人的队伍,几十支枪。
 12月1日,开西瓦举行了开战前的最后的祭祀活动,大祭司开始做法。远方,邓约翰通过望远镜看到了开西瓦军队的活动,催促布亚资把队伍里面的妇女儿童安置到图盖拉河南岸,免得战争的时候受损失。不过这个时候图盖拉河涨水,把这些人员送走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布亚资犹豫不决,布亚资的兄弟却嘲笑邓约翰胆怯,建议邓约翰的人马先撤走。没有办法,邓约翰就建议布亚资把人马向北移动,让战场远离平民,免得作战的时候成为负担。这个建议布亚资同意了。这个时候,开西瓦的仪式也结束了,双方的军队都开拔,距离越来越近。不过天色已经暗了,暴雨似乎很快就要到来,于是,除了邓约翰的人马向开西瓦的侦察兵射了几枪,祖鲁士兵们没有交战,各自回到了原来的营地。夜晚,雷雨交加,闪电击中了布亚资的营地,人们相信,这一定是大祭司对布亚资的诅咒。
 12月2日天刚破晓,开西瓦的队伍沿着图盖拉河北岸的支流Mandeni溪流东岸南行,在一个山坡下展开队形。布亚资的士兵也已经准备好了,在南面不远处列队,两队人马距离只有几百米。战场的位置,距离潘迪18年前的战场不到两公里。开西瓦正忙着做最后的战前动员,他弄到了布亚资曾经使用的盾牌,当着自己的士兵的面,把它踩在脚下。对于祖鲁人,这意味着开西瓦此战必胜。开西瓦也有白人助阵。开西瓦自己有手枪,队伍里面,还有几支枪。布亚资的士兵在队列的后面,点燃了草地,烧出一条线,发誓说除非取得胜利,绝不会退回到这条线之后。忽然一阵风吹来,火苗改变了方向,点燃了布亚资头上装饰的鸵鸟毛。祖鲁人相信领袖的头饰会预示战争的吉凶: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开西瓦的右路首先行动。右路的目标,是绕过布亚资的左翼,到布亚资阵地的后面去,断决布亚资撤退的路线。右路绕到了布亚资阵地左边的山后面,行动很隐蔽。邓约翰发现开西瓦的右翼忽然不见了,单枪匹马赶过去察看,竟然发现了祖鲁人的大军。邓约翰就向祖鲁人讲,要等他带人回来再打仗,否则就不是英雄好汉。祖鲁人果然讲信誉,等着邓约翰带着自己的人马过来。邓约翰实际上把整个布亚资的左翼都带来了。站稳阵脚,首先开火的是邓约翰。开火之后,开西瓦的右路就开始冲锋,布亚资的队伍也迎了上去,混战在一起。由于有邓约翰的火枪助阵,开西瓦的队伍很快败下阵来。发现形势不对,开西瓦连忙增兵,但是仍然被邓约翰的火枪队压制下来。双方僵持在一起。
 开西瓦亲自率领的左路却取得了优势。开西瓦的左路是他最精锐的部队,作战经验丰富,都是开西瓦的亲信率领,包括他自己亲率的军团,编制完整。进攻开始不久,布亚资的右路就支持不住了,慢慢开始后退,这样就把布亚资的整个战线扰乱。发现右路坚持不住了,布亚资的左路也忽然开始退却,把中路完全暴露出来。发现情况不妙,布亚资还没有交战的中路竟然也开始退却,战线全面崩溃,布亚资的部下早就忘了战前的誓言。
 兵败如山倒。一开始退兵还保持着自己的阵型,但是很快逃到了布亚资的百姓居住的地方,就四散分开,混入了民居里面,藏匿起来。开西瓦的追兵一到,不分男女老少,只要不是自己人就杀。这在祖鲁人的历史上是罕见的,祖鲁人的战争之中,除非平民参与作战,平民一般不是攻击目标的,但是这次,开西瓦的军队大开杀戒,杀人无数。不远处的一条支流,一直到几十年以后仍然白骨累累,这条溪流现在的名字还是Thambo,祖鲁语骨头的意思,就从这场战役得名。

  邓约翰还能保持自己队伍的阵型不乱,边打边撤向南退却到图盖拉河,但是洪水期的图盖拉河水仍然是不好逾越的。岸边有向邓约翰求援的白人商人,混乱中开西瓦的士兵仍然没有伤害白人,不过还是把他们的上千头牛卷走。不远处有一个小渡口,摆渡的人努力的争取把更多的人带过河,邓约翰成了过河的幸运者之一,他的手下,大部分都被杀。混乱中,布亚资被杀,但是尸体一直没找到,关于他没死的传说流传了很久,花了开西瓦好几年的时间去寻找,到开西瓦加冕的时候,仍然有关于他的传说。布亚资的队伍,被杀的人数超过五千,死亡的平民超过一万,实际上跟随布亚资的两万人只有很少数逃生。战斗中,布亚资一方的王子全部死亡,也就是说,这一战,潘迪失去了六个儿子。这是祖鲁历史上死亡人数最多的战争。赢得了胜利的开西瓦声望非常高,而这场战争的恐怖残忍,也使得没有人敢公开反对开西瓦,连潘迪也没有办法。实际上,从这个时候开始,祖鲁内部的主要事务,就都是开西瓦说了算了。潘迪肥大的身子,连行动都已经成了问题。
 那几个白人商人,在战乱中没有受到威胁,到了图盖拉河南岸后,定下心来,觉得牲畜被卷走了,还是挺亏的。于是要求纳塔殖民当局帮他们把牲畜要回来。这个任务,就又落到了邓约翰的头上。邓约翰先去见祖鲁王潘迪。潘迪和他的父亲曾经是好朋友。潘迪知道邓约翰参与了他的两个儿子的战事,并且站在了布亚资一方,对邓约翰表示感谢。潘迪告诉邓约翰牲畜的事情,应该没有大问题,但是他现在说话不算数,因为牲畜都在开西瓦的手里,要他去找开西瓦商量。潘迪仔细问了战争的情况,听邓约翰讲述之后,告诉邓约翰,这两个人都不是他心目中的继承人人选,他真正喜欢的,现在还没有成年,不过这两个王子之间呢,他实际上倾向开西瓦,但是为了给真正喜欢的孩子扫除障碍,才抬出了布亚资。潘迪赏给了邓约翰不少礼品,感谢他的拜访。
 邓约翰随后去开西瓦的营地拜见开西瓦,开西瓦很爽快地答应了归还牲畜的要求,不过要晚几天,因为把牲畜聚在一起需要时间。开西瓦就邀请邓约翰在他的营地住下。开西瓦很欣赏邓约翰在战场上的作为,这几天经常找邓约翰谈话,询问各样的事情。临别时,送给邓约翰不少礼物,并一再嘱咐邓约翰经常过来。邓约翰带着几个人把一千多头牛运回图盖拉河南岸,完成了任务,邓约翰自然又得到了丰厚的奖赏。他得到了250英镑。不久之后,邓约翰又去拜访开西瓦,开西瓦直接提出,要邓约翰做他的顾问,并许诺,可以给他任何一片祖鲁的土地。邓约翰看中了祖鲁地南部的古野森林,那里不能进行种植,不能放牧,祖鲁人认为不是好地方。但是那里满是野生动物,邓约翰在这里可是过足了打猎的瘾,当然得到的象牙之类的也能换不少钱。开西瓦不管邓约翰在这里干什么,时不时的派信使来就一些事务征求邓约翰的意见。
 肥大的潘迪这个时候已经走不动路了,需要在椅子上面,被牛车拉着才能移动。开西瓦全面主持祖鲁地的事务。斯瓦济人又开始在北方抢劫牲畜,开西瓦决定出兵,征求邓约翰的意见。邓约翰坚决反对。邓约翰对开西瓦讲,现在祖鲁地内安定团结,很多人是因为怕了你,不敢说话。但是一旦你在战场上哪怕有一点点小的失利,反对你的人立刻就会跳出来打击你,到时候你现在的位置就保不住了。开西瓦觉得这不是理由,他有信心取胜。邓约翰又讲,现在斯瓦济人有布尔人帮忙,有不少枪,你这里只有长矛,那几支枪都不能用了,怎么打得过呢?要等到自己有了枪以后再去打仗。开西瓦对这个主意非常感兴趣,就让邓约翰去给他找枪。
 这个时候英国人禁止向祖鲁地出口任何火器,火器一般通过祖鲁地的商人和祖鲁地北面的布尔人那里得来,数量有限,质量不佳。邓约翰就找到了殖民当局,说要防止祖鲁地的内乱,就需要给开西瓦装配一些火器。毕竟英国人也不希望看到祖鲁地打得一塌糊涂,两兄弟在图盖拉河的战役已经非常触目惊心了,于是就同意邓约翰进口250只枪和不少弹药。邓约翰只买了几支当时最好的后膛枪,其他的都是10先令一支的古老的火枪,而卖到了开西瓦手上,一支枪就索要十头牛。邓约翰发了一笔大财,而开西瓦还非常高兴,毕竟能弄来枪就很不容易了,何况这么一大批。训练火枪队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邓约翰的头上。趁着开西瓦高兴,邓约翰就提出来再要一些土地。这次,邓约翰要的是与古野森林相连的图盖拉河下游的地盘。于是,邓约翰就成立了一个新的部落,自己当酋长。这时候邓约翰就开始自称白祖鲁了。邓约翰在自己的领地过着英国绅士样子的生活,但是却娶了不少祖鲁老婆,大部分是政治结合,其他部族为了讨好邓约翰送上门来的。邓约翰一生大约有将近50个祖鲁妻子,为他生育了一百多个子女。邓约翰的后代大部分现在还居住在图盖拉河下游他的领地里面。那里是邓家族的私有财产。
 安静了几年,潘迪又开始在继承人的问题上给开西瓦找麻烦。现在已经看出来了,潘迪喜欢的继承人,是一个叫乌通加的,这时候居住在他母亲的部落里面。开西瓦一听到消息,毫不客气,立刻到了乌通加母亲的部落,把整个部落杀光。乌通加和他的弟弟正好不在部落里面,逃过一死,跑到了纳塔,寻求英国殖民地的保护。英国殖民地很为难,觉得这是祖鲁内部事务,不大好干涉,但是又不能把两兄弟交给开西瓦,知道这肯定是送死。于是就把两兄弟安置在一个在纳塔地的部落里面。这个地方对两兄弟仍然不安全,于是他们就继续逃跑,跑到了龙山边上,布尔人的地盘。开西瓦知道后非常担心,因为潘迪就是依靠布尔人的帮忙夺的权,他可不想重演他父亲的故事,于是他派出一支部队,找到布尔人,要布尔人交出两兄弟。布尔人借机索要土地,开西瓦没同意。但是布尔人送给了开西瓦一大群牛,也交还了两兄弟。这件事情后来还惹了不少官司。
 两兄弟没有被开西瓦处死,但是这件事情打击了年老的潘迪,在纳塔殖民地的压力下,潘迪最终决定明确继承人,免得再有流血纠纷。1861年,纳塔殖民地负责内务的Shepstone谢斯通拜访潘迪,商量继承人的事情。开西瓦得知以后,非常着急,生怕有对自己不利的结果,让邓约翰打探消息,却得知纳塔的士兵在潘迪的营地作了对祖鲁祖先很不敬的事情。开西瓦借此机会点起兵马,杀奔潘迪的营地。到了营地,发现纳塔总督谢斯通就坐在潘迪身边。谢斯通对祖鲁士兵讲,我知道你们要杀我,但是你们要记住,我流的每一滴血,都会有一万人从海上来,为我复仇。冲突最终没有发生,祖鲁人敬佩勇敢的人,无论是自己人还是对手,谢斯通为自己赢得了祖鲁人的尊敬。随后潘迪宣布,开西瓦正式成为祖鲁王的继承人。
 1872年10月18日,潘迪去世。潘迪这个时候已经将近75岁了,病了很久,很久以前就完全不管祖鲁的事务了。不过按照祖鲁传统,是不能说祖鲁王任何不好的话的,所以知道他有病的人也不多。甚至连祖鲁王去世,除了直接相关的人,也需要保密。按照祖鲁传统,祖鲁王去世后,趁着身体还柔软,就需要把他改成坐姿,然后专门杀一头黑牛,取了牛皮,用这头黑牛的牛皮把祖鲁王捆卷起来。尸体处理好之后,靠在营帐内中央的柱子上,周围有长明火把,等待尸体味道消失,干燥。整个过程中,都有在鼎刚生前服侍他的人守在营帐内,保持火把长燃。这些守灵的人在祖鲁王下葬后,要自杀,葬在祖鲁王的附近。一些祖鲁王的姬妾也需要殉葬,殉葬的场所在三英里外,这些姬妾要被祖鲁士兵用绳子绞死,不能流血。尸体就留在荒野,成为秃鹰土狗的食物。殉葬的人没有正式的妻子。
 没有遗体告别仪式。实际上除了大本营的人和祖鲁贵族,外面人根本不知道祖鲁王已经去世。祖鲁人忌讳说祖鲁王任何不好的话,真话也不能说,所以对外,只是宣称祖鲁王身体不适。这个时候坟墓已经挖好,祖鲁王的所有随身物品,都要放到坟墓之中。但是祖鲁王的长矛,在祖鲁王死后立刻就被从营帐中拿出,需要另外找地点秘密安放,这样,就不会让祖鲁王继续去征战。下葬后,两个月内,每一天都需要杀一头牛,献祭给祖鲁王和他的仆从们充饥。然后,所有的祖鲁士兵都要参与一次大狩猎,用动物的血洗掉长矛可能沾有的邪灵。狩猎结束后,士兵们回到家里,需要饮酒,清洗自己的灵魂,免受邪灵侵害。
 开西瓦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潘迪去世的消息,但是开西瓦不能参与任何悼念仪式。按照祖鲁传统,参加老的祖鲁王的葬礼,对新的祖鲁王不利。1873年2月,葬礼的仪式都已经进行完毕,祖鲁人才把潘迪的死讯正式通知纳塔殖民当局,并邀请祖鲁当局派代表出席新祖鲁王的加冕仪式。谢斯通决定接受邀请。这个时候,纳塔殖民地的副总督离任,新的副总督七月份才到来,谢斯通要等到新的副总督授权才可以出席仪式,行程就拖了下来。到了八月份,谢斯通才带着110名英国士兵,包括骑兵,炮兵等,加上300个随从,以及给开西瓦准备的贺礼,出发了。
 其实开西瓦已经完成了部分的加冕仪式了。老祖鲁王死后的九个月,是悼念时间,加冕典礼需要在这之后举行,这样,开西瓦的加冕就定到了六月份。祖鲁王的加冕仪式也很复杂,准备工作繁复。本来谢斯通五月份就说好了要来,但是等到了六月份过去了却仍然没有消息,而开西瓦的营地已经聚集了一万五千名祖鲁勇士,这些人的吃饭可不是一个小问题。怎么办呢?开西瓦就组织士兵们打猎,一方面解决食品问题,一方面也防止士兵们没事找事。据说这也是加冕仪式的一部分。
 开西瓦有耐心等待英国人的带来,但是其他祖鲁长老就不高兴了。毕竟祖鲁是独立的,和英国人有什么关系呢?于是就劝说开西瓦,先进行祖鲁传统的加冕仪式,反正这一部分和英国人也没啥关系。毕竟祖鲁大部分兵力都保持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有几个军队首领还真不让开西瓦放心,于是开西瓦同意了。七月的一天清晨,鼓声阵阵,勇士们列队唱着歌,来到开西瓦的营地中心,舞蹈过后,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环,把重要人物都围在里面。全场安静下来,祖鲁的大祭司点燃新的火种,象征着新的政权的建立。然后,大祭司要祝福新王。每一个新王都要编制新的王冠,王冠的材料需要从其他的敌对部落里面偷来,然后被大祭司祝福。祖鲁王去世后,王冠要和祖先的王冠放在一起,这是祖鲁王权的象征。大祭司点燃了一些草,祝福后,把草灰撒到祖鲁王身上,去除所有的诅咒。然后,场地中央架起了大锅,里面放有很多蔬菜,把蔬菜煮熟后,祖鲁王要捧起汤来,添吃干净,象征比其他贵族高贵,有权威。这时候,大祭司会用混合了动物和人脂肪的油脂涂抹在祖鲁王身上,避免以后任何诅咒的侵扰,保佑祖鲁王更加有力,强盛。
 这之后,祖鲁王要带着队伍到他祖先的坟墓前祈祷,在每一个坟墓前献上几头公牛作为祭品,祈求祖先保佑新的政权。队伍然后回到大本营,在所有的贵族面前,从大祭司手上接过祖鲁王世代相传的长矛,从而得到祖先所有的力量。之后,大祭司宣布,开西瓦就是新的祖鲁王,全场沸腾,欢呼声响彻云霄。仪式结束后,祖鲁贵族和士兵们大吃三天,然后各自回营。几天以后,才有了谢斯通的消息,他终于出发了,刚刚渡过了图盖拉河。
 得知加冕仪式已经进行了一部分,谢斯通非常生气,写信质问开西瓦这是怎么回事。开西瓦派人来解释,说是举行过的,只是传统仪式,不能替代将要举行的部分,同时送来了七头公牛,还有一支象牙。谢斯通就不再生气了。谢斯通抵达了开西瓦的营地,但是开西瓦却说自己病了,过了几天,到了8月28日才会见谢斯通。欢迎仪式非常隆重。两天的时间里,双方讨论了一些事务,确定9月1号就举行加冕典礼。在加冕典礼上,谢斯通将宣布祖鲁地新的法律。
 8月30日是祖鲁王的开放日,这个传统是从夏卡的时代开始的。在这一天,祖鲁王将举行盛大的集会,所有祖鲁地的人们,都可以在这一天对祖鲁王的各种政策作法提出指责,建议,要求祖鲁王给予解释,而不用担心有任何惩罚。如此民主的作风,看得谢斯通大开眼界。9月1日清晨,加冕仪式开始。开西瓦的营地中央竖起了一个大帐篷,是英国人特意带来的,里面堆放着送给开西瓦的礼物,包括75团的裁缝按照祖鲁勇士头冠样子专门缝制的王冠。
 英国士兵首先出场。最前面的是谢斯通和他的官员,紧跟着的,是步兵组成的军乐队,然后是德班炮兵,牵引着两门野战炮,最后是骑兵。军装整齐,气势威严,显然谢斯通是要利用这个机会展示军威。然后,谢斯通用祖鲁语致词,表达纳塔殖民政府的善意,然后宣布了几条新的法律,这些法律在之前与开西瓦商量过。这些内容是,要求祖鲁地内停止流血冲突,要求被惩罚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审判,并可以向祖鲁王申诉,要求处死任何人都需要经过祖鲁王的同意,要求轻罪不能判处死刑。这些法律的实施,连谢斯通也意识到了,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后,谢斯通带领着开西瓦绕场一周,走进帐篷,给开西瓦加冕,然后再引导开西瓦到他的王座上,向周围的贵族们宣布,开西瓦是祖鲁王。这时候鼓乐齐鸣,军队行礼,德班炮兵鸣放17响炮。
 开西瓦加冕结束,过了三天,谢斯通带领着英军走了。这次是英军第一次渡过图盖拉河,深入祖鲁地,对于六年后的战争究竟有多大帮助,很难讲。但是至少谢斯通的一点目的没有达到,虽然英军展示了军威,但是祖鲁人仍然敢于和这样的军队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