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州市公共资源交易网:橡树村:祖鲁系列·6·祖鲁人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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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79年,负责英军进攻祖鲁地的指挥官是Chelmsford男爵Frederic Augustus Thesiger,塞西格将军。塞西格这个时候51岁,已经在英国军队中服役了三十几年,曾经作为军官参加过1856年的克里米亚战争,1857年派到印度镇压印度叛乱,然后长期驻守在印度,1874年才回到英国。塞西格1878年1月晋升准将,2月份就被派到开普殖民地,任南部非洲英军的总司令,随后晋升为少将,挂中将衔。1878年底,从他父亲手上继承了男爵的称号。
 Chelmsford男爵中将是祖鲁战争的英军最高指挥官
 虽然在军队服役很久,但是塞西格的主要资历是在行政方面,实际上战场的机会不多,指挥经验更是缺乏。他是很普通的一个维多利亚中后期时代的军队官僚,凭着出身和资历慢慢升上来的,并没有显赫的军功。塞西格举止文雅,为人处事非常绅士,不像是个将军。不过虽然塞西格处事总是不温不火,但是关键时刻也非常沉得住气,该勇敢的时候决不怯懦,他在战场上的镇定是值得称道的,总是身为士兵表率。总而言之塞西格在军队中的表现一直中规中据。他的指挥风格相对来讲比较保守,墨守成规,缺乏变化,创新不足。
 塞西格一到开普殖民地,就赶上了科萨人叛乱。科萨人与布尔人已经打了不少年的仗了,打打停停,后来英国人成了开普殖民地的主人,科萨人也和英国人打打闹闹。一百多年的时间,科萨人的传统社会结构已经差不多荡然无存,也组织不起来太有规模的抗争了。平息科萨人的叛乱并不费多少力气。科萨人并不与英军进行正面交锋,往往是偷袭英军的小股部队,特别是侦察兵,然后,一旦大部队来了,科萨人就立刻逃散。偶尔有一些抵抗,也完全行不成气候。对付这样的对手,虽然寻找对手比较麻烦,但是只要小心,英军基本上没有什么损失。而一旦消灭了叛乱的首脑,叛乱就立刻平息。叛乱很快被镇压,塞西格在南部非洲的第一战赢得非常轻松。随后,塞西格就开始准备对祖鲁地的战争。由于有了对科萨人作战的经验,塞西格就没太把祖鲁人放在心上。
 不过祖鲁人毕竟还是有完整的组织结构、军队体系,比科萨人应该难缠得多,所以塞西格的准备还是积极的。到1878年年底,塞西格调动到祖鲁周边的部队,已经有17929人。这其中有5476名正规的英国士兵,是从驻扎在纳塔、开普和德兰士瓦的各支部队里面抽来的;还有从殖民地骑兵中来的志愿军1193人。队伍还包括在纳塔当地征召的9350名黑人士兵,以及1910名殖民地人员负责后勤工作。同时,纳塔殖民地本身也有自己的队伍,负责纳塔与祖鲁的边境的防守,总人数大约是一万六千,除了个别指挥官基本上都是黑人,其中有很多是祖鲁难民。这样算下来,这个时候英军动用的总人数大约三万四千人。
 祖鲁战争时英军24步兵团装束 
 高地第91团  第13轻步兵团
  纳塔志愿骑兵
 英军作战的主力自然是正规军。维多利亚时代英国的军队人数并不很多。由于殖民地的迅速扩张,正规军往往需要全球满处乱跑,所以兵力分布很稀薄。士兵的素质也不是很理想,塞西格的正规军里面,就有大量的年轻的新兵,都没有上过战场,而另一方面,也有很多经验丰富的老兵,他们的经验太丰富了,在世界各地征战过,也很难接受新的改变,反而不适应祖鲁的战场。正规军的人数很少,所以在真正作战的时候,正规军要依赖殖民地自己的武装进行补充。在纳塔,就有大量的黑人士兵,由白人官员统辖,称为纳塔土著军队,简称NNC。这个队伍装备很差,训练也不好,军纪差,战斗能力弱,更多像是充数的。比较而言,殖民地的志愿骑兵的战斗力就要好很多。志愿骑兵是由在纳塔的白人农场主的子弟组成的,非常熟悉当地环境,也有一定的纪律。特别是当时纳塔的正规英军没有骑兵队伍,这一只骑兵就显得非常重要。他们不仅是巡逻的好帮手,是侦查的主要力量,也是作战时的重要力量。骑兵对冷兵器队伍的冲击性,在当时是其他兵种无法替代的。
 这个时候的英军,使用的早就不是40年前布尔人一分钟最多两三发的前膛遂发枪了。1870年代英国人的主力部队已经全都装配了Martini-Henry步枪,这个后膛枪的射击频率高,射程远。不过这个时代的枪支还不能保持对数量众多敌人的有效阻击。Martini Henry步枪在100~300米射程,每分钟六发的射击频率下,击中有效率只有10%,而射程达到700~1400米的时候,有效率仅有2%,这个数字并不令人满意,但是相比四十年前最远80米的火枪射程,优势增大了很多。这个时候英军已经开始装配加特林机枪,机枪的威力极大,射速超高,对冷兵器部队的杀伤力惊人,但是当时加特林机枪还不稳定,经常出故障,实战的时候并不可靠。英军当时还装配了七磅的步兵炮,但是这个步兵炮的威力仍然不够,也不适合山地作战,实战时候的威力有限。但是总的来说,英军这个时候的装备,比起四十年前布尔人的装备,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英军的火力强大,但是防守仍然偏弱。对于可能的几万人的进攻,英军仍然需要把火力集中起来使用,同时需要依靠地势来保护自己的安全。这样,使用战壕,或者牛车围起来的防御阵地,就仍然是很好的策略。40年前,布尔人用差得多的武器已经证实了牛车阵的功效。要使用这样的策略,就需要把祖鲁的主力吸引到英军阵地前,进行屠杀。但是祖鲁人四十年前吃了一次大亏,现在还这样打仗吗?
 英军希望与祖鲁人正面作战,而祖鲁人也喜欢正面作战。祖鲁是一个在很短的时间内崛起的军事王国,战争是维持王国的手段,战争是男儿建功立业的机会,战争时候的荣誉,祖鲁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这实际上给祖鲁人的战术选择上带来了麻烦。按照祖鲁人的观念,要战胜敌人,就要在正面战场上,光明正大,偷偷摸摸的行为虽然偶尔也会使用,但是总是觉得不硬气。骄傲的祖鲁勇士宁可死在白天的正面战场。祖鲁人几乎无法进行游击战。祖鲁人的观念,一旦领土被战,就是战败,认赌服输,战争就算结束了,根本没有小规模骚扰的概念。而祖鲁地的现实,是一旦主要据点被英军占领摧毁,主要村庄被占,把妇女儿童迁走,祖鲁士兵的粮食供给就会出现问题。祖鲁战士本身就是劳动力,战斗的时候才应召成为战士,长期的游击战,就会破坏祖鲁的生产力。1870年代末期,祖鲁地的年景并不好,本来就濒临饥荒,在饥饿的压力下,祖鲁社会有可能崩溃。也就是说即使有意识的去组织游击战,也是很困难的,科萨人的不成功的游击策略就是例子。同时,到了开西瓦的时代,祖鲁王的实际控制区域已经不大。在正面战场上交锋,周边的酋长还不得不提供兵源,但是一旦分散,周边的酋长往往会有自己的打算,就不好说还能有多少战士了。所以开西瓦可以选择的,仍然是正面战场,组织大队人马和英军对抗。
 正面战场作战,对于深入腹地的英国人,也可以采用围而不打的策略。战壕也好,牛车阵也好,一旦军队开始运动,这个优势就没有了。在运动中与欧洲人作战,祖鲁人仍然是信心十足的。如果英军圈在阵地后面不出来,那么祖鲁人可以采用长期围困的方法,把英军饿死。但是,祖鲁人自己的补给也是一个大问题。祖鲁军队从来没有形成一个补给策略,多次失败都与补给不足有关。祖鲁部队集结的时候,会有四面八方的妇女儿童携带食物,为部队提供食品。但是随着部队运动,食品消耗,这些妇女儿童就回到自己的家里,一般是不会再回来的。这种方法可以支撑军队走到境外,出了境,祖鲁军队就需要自己去掠夺取得补给。在祖鲁境内作战的时候,掠夺就不这么方便,而长期围困,恐怕周边的物资很快就会消耗一空,那么当地的酋长就不大会高兴。实际上,祖鲁人在本土开战前,往往会把周围的居民疏散,粮食等等也会转移走,避免资助敌人,在附近本来就没剩多少。所以对祖鲁人来讲,长期围困也不是一个好方法。
 祖鲁人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不少枪支,大部分都是被淘汰下来的前膛遂发枪,也有少数刚被英军淘汰的恩费尔德步枪,甚至还有一些最新的Martini-Henry。到1878年初英国人封堵了武器进入祖鲁地的所有渠道的时候,开西瓦已经在祖鲁地积攒了几万只枪。但是,祖鲁人仍然缺乏使用火器的技术和战术。对于武器弹药,祖鲁人缺乏保养的基本常识,实际上绝大多数枪支都已经无法使用。前膛枪仍然需要战士自己携带火药,祖鲁人虽然已经可以自己生产火药,但是没有携带火药的器具,牛角成了最常用的工具,这个本身危险不说,也起不到防潮的作用,在雨季,火药经常不能使用。对于后膛枪,祖鲁人会使用的很少。本来祖鲁人里面枪支使用最好的是邓约翰的部队,但是邓约翰跑到了纳塔,把大部分受过训练的人都带走了。前面讲过,由于祖鲁人的传统战法曾经取得过对布尔人的胜利,祖鲁人并没有发展出利用枪支的战术,对于枪支也就不重视,仅仅是辅助工具,这方面,祖鲁人落后于能够战胜英军的色库库尼领导的巴贝迪人,也落后于和英国人打了很久交道的索托人。这两个部落都是祖鲁人看不上的,自然也不会去学习他们的战术经验。在实战中,祖鲁人的枪支使用混乱,往往不到有效射程就开枪。而持有枪支的人分散在队伍的各个地方,进攻的时候自伤也不少。总之这个时候枪支对于祖鲁人没有什么用处。
 这样,祖鲁人武器和作战的策略,与40年前没有好太多。但是40年前的血没有白流,开西瓦有明确的指示,牛车阵不要攻击,完整的战壕不要攻击,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在祖鲁战争中,祖鲁人还开始使用散兵队形,对于英军强大但是仍然不够精确的火力,这显然是减少人员伤亡的有效方法。
 开战前开西瓦就在寻找自己的盟友。祖鲁这几十年的兴起,使得祖鲁缺乏合作的伙伴,周边的势力,要么和祖鲁仇恨太大,要么就已经被英国人控制。实际上,在整个南部非洲的殖民史中,各个部落很少有合作抵抗殖民者的行为。偶尔的合作是有的,但是各个部落之间行不成长期的战略合作关系。开西瓦先派人去接触宿敌斯瓦济人,斯瓦济人受祖鲁人压迫半个世纪了,乐得看到祖鲁出麻烦,拒绝帮忙。东北面的琮加人是祖鲁的传统盟友,多年来一直向祖鲁人进贡,但是琮加人位于祖鲁人与葡萄牙人的海港的贸易通道上,与祖鲁人争夺贸易路线也有二十年历史了,甚至与祖鲁争夺过对周边小部落的控制权。琮加人也愿意看到祖鲁王国的覆灭。再远一些,英国人控制之下的部落,是不可能帮祖鲁人的忙的。德兰士瓦的色库库尼自然也是联盟人选,特别是1878年10月色库库尼刚刚取得了对英军作战的胜利,势头正旺。但是巴贝迪人距离祖鲁还有不短的距离,本身也被英军牵制,直接来出兵是不可能的,只能口头支持。不过,巴贝迪人多少还是减轻了开西瓦的一些压力。
 不仅没有盟友,开西瓦还要堤防周边的这些势力,因为他们都是可能的敌人。斯瓦济人既然不愿意出兵帮忙,那么肯定会趁火打劫的,虽然估计战争初期斯瓦济人不会直接凑热闹,但是一旦英军占优,斯瓦济人是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的。实际上,英国人早就与斯瓦济人联系过了,斯瓦济人没有直接答应立刻帮忙,但是至少承诺不会与英军作对。东北面的琮加人也不让开西瓦放心,开西瓦担心琮加人会协助英国人登陆,至少,如果英国人登陆,琮加人恐怕不会尽心为祖鲁而战。实际上,英军的确有在Delagoa港口登陆,经过琮加人的领地从东北方向进攻祖鲁地的计划,只不过没有事实。英军甚至有在祖鲁地东部印度洋直接登陆的计划,后来也被放弃。祖鲁地的南面,西面,都是英国人的势力,已经有军队集结,北面是是虎视眈眈的斯瓦济人,东北面是令人不放心的琮加人。这个形势真另开西瓦头疼。
 这个时候祖鲁境内的士兵总数大约是四万人,但是这四万人不可能全都作战。有一些战士年龄太大了,没有战斗力。征召的时候,本来就不是所有的战士都会响应,总是有一些人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参战。再加上周边的主要部落本身也需要有部队留守,这样,开西瓦征召士兵的时候,来集中的,有两万九千名。这已经是历史上祖鲁王聚集起来的最多的士兵了。这些士兵,一些需要分散到各个地方进行防守,比如北面和东北面的边境,这样祖鲁人的主力部队,大约有两万四千人。
 开西瓦实际上知道,长期下去,他是战胜不了英国人的。邓约翰早就向他讲过,只要英国人想打赢战争,就会不惜动用全世界的资源。开西瓦清楚,祖鲁人可以赢得几场战斗的胜利,但是不会赢得整个战争。这也意味着战争的时间拖得越长,开西瓦面临的敌人就会越多。所以,开西瓦希望看到一个小规模的短暂的冲突,而不是长期的战争。要达到这个目的,只能寄希望于英国人自己主动停火。要让英国人主动停火,就需要让英国人吃一点苦头。开西瓦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摆在一个受害者的位置上,是被迫被保护自己的家园而战,通过在战场上抑制英军,迫使英国人放弃进攻祖鲁地的打算,最终重新和谈,维持开战前的局面。基于这样的想法,祖鲁人就不会主动去攻击纳塔殖民地。
 但是英国人却是非要除掉祖鲁王不可的。英国人挑动这场战争的目,就是推翻祖鲁王的统治,瓦解祖鲁人的社会结构。英军计划直捣位于祖鲁地腹地开西瓦的大本营,同时清除沿途所有的军事据点。祖鲁地境内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军事据点,平时有少量士兵把守,是士兵们集中的地方,据点也存放着大量的物资。据点的存在,就象征的祖鲁王对这个地区的控制,清除掉这些据点,会降低祖鲁王的控制力。不过在实际过程中,英军连很多村落都不放过,沿途的谷仓,牲畜,都遭到英军毒手。英国人非常清楚,最有效的打击敌人的手段,就是饥饿。
 打击祖鲁王的势力,对祖鲁地的居民造成损害,俘获或者击毙祖鲁王和主要贵族,才能动摇祖鲁人的社会结构。这样就需要把兵力集中在祖鲁地,边境地区的防守就会空虚,就需要担心祖鲁人的反击。英军兵力并不富裕,那就需要殖民地自己安排防守。殖民地自己的队伍,主要依靠的是征召来的黑人士兵,这些黑人大部分也都是索托人和祖鲁人,祖鲁难民很多,他们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祖鲁地到了纳塔,殖民地很多白人担心一旦祖鲁进攻,殖民地的黑人就会反过来帮助祖鲁人,所以也不敢很多征召黑人。再加上这些临时征召的队伍的战斗力不强,边界的安全就不大牢靠。好在这个季节不错,一月份的祖鲁纳塔是洪水季节,河流大部分时候都是满水,能够渡河的地方不多,所以只要重点防守几个渡口,防卫也不会是大问题。洪水期还要持续三个月的时间,塞西格估计,有三个月的时间,战争怎么也结束了。
 也是由于季节原因,英国军队的进攻方式也没什么可选择的。一月份是雨季,草木旺盛的季节,拉车的牲口的草料是非常丰富的,省了不少事情,而塞西格也非常喜欢使用牛车进行运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中将每次战役之前,都会把补给弹药准备得非常充分。实际上,在整个19世纪,英国军队在殖民地进行的战争中,最大的困难往往不是来自敌人,而是补给。确保装备越来越复杂的军队在敌人的领地运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了保证运输,中将手下有10023头牛,398头骡子,977辆牛车,56辆骡车。而牛车一天在良好的地形下最多行进19公里,这也就是英军的行进速度了。在雨季的纳塔祖鲁,道路泥泞,牛车的行进速度更慢。塞西格不止一次的发牢骚,说这个进攻时间选得实在糟糕。也正因为行军速度缓慢,塞西格放弃了宿营的时候摆牛车阵的做法。摆牛车阵实在要消耗太多的时间,要是每天都这么折腾一下子,那可就别行军了。
 英军组成
 由于补给困难,行动不便,英军就不希望进行小规模,长期的战斗。要尽快的取得战争的胜利,就需要充分的发挥武器具有绝对优势的训练有素的军队的长处,把敌人的有生力量都集中到主战场上消灭。对于祖鲁这样的军事政权,依靠军事优势统一起来的地方,消灭了军事力量,基本上就瓦解了社会基础,所以正面战场上的胜利非常重要。而好战的祖鲁人,在正面战场上有着荣耀的战史,还偏偏喜欢这种作战方法,正合英军胃口。
 这个速度的运动,就使得英军丧失了灵活性,同时也限制了部队的大小。塞西格采用的方法,是把队伍分成几队,最终到开西瓦的大本营会师。塞西格希望这样就可以减少补给队伍的长度,提高移动速度,同时部队也有更大的地域范围就近补给,减轻补给负担。兵分几路,也可以经过尽可能多的祖鲁地区,摧毁尽可能多的祖鲁人的军事据点和村庄,也可以分散祖鲁人的兵力,免得某支队伍被包抄,也避免祖鲁人对纳塔的进攻。英国人分兵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把军队显得弱小一些,这样就可以诱惑祖鲁人的主力交战。虽然英军的人数处于绝对劣势,但是塞西格相信,英军强大的火力,足够给祖鲁人教训的了。
 塞西格把他的队伍分成了五个部分。右路驻扎在图盖拉河下游的皮尔森堡垒,由皮尔森率领。这一部分从图盖拉河下游渡口过河,沿着海岸附近行军。中路由塞西格亲自率领,从图盖拉河的支流水牛河上的洛克渡口渡河。西路从德兰士瓦附近的布尔人居住区,越过血河深入祖鲁地。在图盖拉河中游,还有一支队伍,这一支队伍最初的任务是防卫边境,但是需要的时候,可以加入中路。在祖鲁地的最北面,庞格拉河畔,还有一支英军。这支英军担负着监视色库库尼人的任务,防止色库库尼与祖鲁王会师,也防范祖鲁对德兰士瓦的可能进攻。1879年1月11日,三路人马同时进入了祖鲁地。
 塞西格所在的中路,按照编号是第三队,实际上由Glyn中校率领,包括第24团一营的七个连,二营的八个连,两个中队的帝国骑马步兵,200名纳塔志愿骑兵,150名纳塔骑警,两个营的纳塔土著部队,还有一个连的土著先遣队,另外还有皇家炮兵的六门步兵炮,两个火箭筒,以及半个连的工兵。队伍一共有300名骑兵,1300名英国步兵,2500名土著,再加上车夫厨师等等辅助人员,总共4700人。Glyn中校首先率领部分队伍过河,直奔挑起事端的酋长西哈约的营寨。祖鲁地仍然一片宁和,牲畜遍地。牲畜是好东西,英军派出三个连,加上土著士兵驱赶牛群,缴获了几百头牛,然后在西哈约的营寨发现了少量的祖鲁士兵。祖鲁士兵首先开火,但是发现人单势孤,很快就逃跑了。英军洗劫了西哈约的营寨,临走的时候点了把火,胜利班师,然后返回了洛克渡口东岸。战斗和塞西格预期的一样,祖鲁人稍一接触就会自行退却,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首战告捷,塞西格非常高兴。
 英军把营地扎到了洛克渡口的东岸,等待补给过河。英军的补给过河就没有军队这么快了,雨季的水牛河波涛汹涌,把上千头牛在这样的条件下运过河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一不小心,牛车连牛一起就会被河水卷走。补给一直到19号才全部过河。恼人的雨季,真的不是进军的好时候。17号,塞西格带领几个官员去寻找下一个营地,发现宁静的祖鲁地没有任何人的踪影,寂静的让人不敢相信。视察了半天,他看上了不远处的Isandhlwana山附近的一块地方。Isandhlwana山形状非常独特,非常像狮身人面像,巧得很,第24团的徽章上,正好就有狮身人面像。Isandhlwana山的狮子头冲着南方,身子指向北方。山的更南,是另外一座山峰,高度要矮一些,叫布莱克小丘,与Isandhlawana山通过一段山脊连接着。这条山脊,是从洛克渡口到开西瓦大本营乌隆迪的必经之路。
 Isandhlwana山。英军的营地就在山坡上
 Isandhlwana山东面,山坡比较缓,但是最终通向一条与山势平行的深沟。深沟再向东,是十几公里长,七公里宽的平原,沟壑遍布。平原的南北两面都有山峰阻隔。1879年1月20日,英军部队和辎重就选择在Isandhlwana山东面的缓坡上扎营。英军没有进行任何戒备。没有扎牛车阵,没有挖战壕,甚至连岗哨都没有派出去。领兵的Glyn中校提醒塞西格需要戒备,塞西格却认为这实在没有必要,而且扎牛车阵实在太花时间了。塞西格的随员里面有熟悉祖鲁事务的,得到了祖鲁人正在大规模集结的消息,但是塞西格并不相信祖鲁人敢于进攻。20日,男爵给开普总督费勒爵士写道,“我不相信有大队的祖鲁士兵向我这里开来。这些人总是过度紧张,根本不知道敌人能做什么,我们能做什么,真是草木皆兵。出生在纳塔的纳塔骑警指挥官私下里面向男爵的秘书提出建议,说营地的位置不好,视线只能看到前面,后面都有山脉阻挡,祖鲁人来了都不容易发现。纳塔骑警强调祖鲁人进军的速度不比骑兵慢,发现的时候现准备是来不及的。他建议第二天的时候,换一个更加合适的地点扎营。塞西格听到之后,和他的秘书说,告诉那个警察,进攻由我自己干就好了,如果真向他说的祖鲁人从后面进攻,山脉会保护我们的。
 20日下午,塞西格带领一队骑马步兵去进攻一个祖鲁酋长的营寨。营寨里面空无一人,英国人又抢到了几百头牛。傍晚,他们回到了营地。这时候有报告,说不远处山谷里面发现了一些祖鲁人,但是不清楚有多少。塞西格就命令纳塔骑警的指挥官达特奈Dartnell少校去看看。达特奈是退伍的英军军官,作战经验丰富,曾经在印度服役,退伍后在纳塔殖民地定居,英殖民政府的邀请,在五年前亲手组建了纳塔骑警。21日凌晨4点半,达特奈率领着一队纳塔志愿骑兵,骑警和土著军团出发了,队伍包括150名骑警和纳塔志愿骑兵,还有1600名土著部队。临走的时候塞西格嘱咐,晚上一定要回到营地。与此同时塞西格又派出另外一队人马去Isipezi山附近查看周围情况。21日中午,去Isipezi山的侦察兵回来报告,说发现了一些祖鲁探子,还有一些祖鲁士兵,但是为数不多,与此同时,达特奈也送信回来,说在不远处山谷果然发现了零散的祖鲁士兵,人数不多,短暂交火,祖鲁人退却了,他准备去追击。
 下午四点,追击祖鲁人的达特奈已经离开营地二十公里。忽然,对面山头上出现了上千名祖鲁士兵,仿佛突然冒出来似的,排成散兵队形,向英军冲锋而来。达特奈也命令部下组成进攻队形,迎击祖鲁人。祖鲁人的队伍非常整齐,速度均一,却一点也不慢,冲到半山腰,队伍忽然分成了三队,左中右三路。达特奈认识这是祖鲁人的战斗队形,于是叫停了自己的部队,准备射击。但是祖鲁人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潮水一般的退到了山顶,消失在英军的视野以外,和来的时候一样突然。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达特奈派出侦察兵去查看祖鲁人的动静,发现祖鲁人就在不远处扎营,火把已经点起来了。人数大约有两千。达特奈认为现在返回营地太危险,决定就地宿营,同时向塞西格请求增援。祖鲁人营地的火把亮了一个通宵,半夜的时候,还有几次警报,但是祖鲁人一直没有进攻。
 达特奈遇到的其实不是祖鲁的大部队。这个地方,是酋长马亚纳的地盘。马亚纳也是祖鲁的重要将领,是祖鲁军队总司令的热门人选。他对于这场战争的看法与开西瓦不同,他主张应该打游击战,把英军拖死在祖鲁地,正面作战祖鲁人是要吃大亏的。但是包括开西瓦在内的祖鲁将领都不同意进行游击战。战略方向上就与开西瓦有分歧,自然这次祖鲁的总司令就轮不到马亚纳的头上了。
 1月8日,初果节的时候,祖鲁大军就已经集结到了开西瓦的大本营乌隆迪。13号,英军进攻的消息传来,祖鲁大军开始准备出征,举行出征前的祭祀仪式。每次战前祖鲁人都需要举行祭祀活动,乞求祖先保佑。祭祀进行了四天,一直到17号结束。17号下午,祖鲁大军越过了白Mflozi河,开始出发。开西瓦并没有跟着队伍前进,率领祖鲁大军的,是开西瓦的军队总司令Ntshingwayo。开西瓦仅留下了很少的兵力驻守在乌隆迪的大本营。虽然英军对于祖鲁地的情况一无所知,但是开西瓦却对英军的集结情况,进军情况了如指掌。按照开西瓦的策略,需要给英军以打击,最终迫使英国人停战,那么,最好的打击目标,就是最强大的一只队伍。于是,祖鲁大军就直指塞西格率领的英军中路。
 开西瓦要求他的将军们不能骑马,必须跟着士兵们步行。这样,祖鲁军队的行军速度就受到了限制,但是保持了士兵的体力。行军的前两天,两万四千名战士排成单列,后面跟着的,是妇女和孩子们,他们携带着食物,为部队提供补给。等到食物消耗光,他们才离开队伍。年老的战士也加入了队伍里面,最大年纪的都有八十岁了,从鼎刚的时代就开始作战,这个时候没有战斗力了,就和未成年的男孩子们一起,负责看护牛群。跟随队伍的牛群也是祖鲁部队的食物来源。为了保存体力,祖鲁部队每天只走十几公里,19日,祖鲁部队分成两队行军,相距几公里,遥遥相望。20日,祖鲁军队已经到达Isipezi山,在山下扎营,这里距离英军Isandhlwana营地不到30公里。20日下午英军的侦察兵向Isipezi山方向运动,被祖鲁人派人远远地挡在外面。英国人完全不知道祖鲁人已经抵达进攻距离。21日晨,马亚纳又和其他将领大吵一架,然后带着一些人愤而离开大部队。反正这里是他自己的地盘,他要去召集自己的人马。刚刚召集起来,就遇到了达特奈的部队。
 1879年1月21日,是残月的日子,除非被迫,祖鲁人不会在这一天攻击,要等到新月升起的时候才能进行战争,否则就不吉利。马亚纳遭遇到了达特奈的部队,但是看到达特奈没有进攻的迹象,就自己撤退了。马亚纳的队伍与英军人数相当,感觉到没有胜利的把握,马亚纳把营地的火把点燃,然后悄悄的撤出了营地。1月22日子夜,1点半,塞西格收到了达特奈的求援信。看起来达特奈遇到了祖鲁的大部队,塞西格决定赶去救援。凌晨四点,塞西格带领Glyn中校,四门步兵炮,24团2营的六个连,骑马步兵,土著先锋队去支援达特奈少校。留在营地的部队,包括两门步兵炮,24团一营的5个连,二营一个连,一些纳塔骑兵,一些土著士兵,还有医院等等后勤人员等等,一共一千一百人。部队由普林中校率领,塞西格给普林Pulleine中校的命令,就是简单的几个字:防卫营地。普林中校虽然也有二十年的服役经历,但是一直从事文职工作,没有指挥经验。但是塞西格根本就不觉得自己的营地会有什么危险。祖鲁人怎么敢进攻呢?
 塞西格率领的援军22日早晨6点与达特奈的军队会合。这时候天已经亮了,达特奈派人去祖鲁人的营地察看,却看到火把还在燃烧,祖鲁人却踪迹全无。祖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撤掉了。不过四周的山坡上开始出现了一些祖鲁人,还有小队的士兵,塞西格派兵去追击,杀了几十个祖鲁人。祖鲁人仍然不恋战,稍一接触就跑开。战斗仍然完全符合塞西格的预期。英军这时候已经看不到大本营了。大部分部队都离开了营地,塞西格感到营地防守有一些空虚,在他离开大本营之前,他下令把留在图盖拉河中游渡口附近的另一路人马调过来,协助防守。
 这一路人马,按照顺序是第二路,带队的是邓福Durnford中校。邓福中校已经在南非呆了7年,这一年49岁。他16岁的时候就按照家族的传统加入了军队,是工程兵。他的父亲1847年曾经在中国战场立过战功,1870年的时候成为工程兵的少将。邓福一直想指挥军队,寻找指挥战斗的机会,但是总是与战斗擦肩而过。他到过克里米亚战场,到过印度,到过爱尔兰,但是都因为各样的原因没有参加战斗。1864年,他曾经应他的朋友戈登邀请到中国去训练清政府的军队打击太平军,途中却病倒,最终没有成行。1872年他被派到了南非,成为了在纳塔军官中品阶最高的。由于缺乏军官,邓福曾经有过指挥的机会。1873年,纳塔地的一名酋长叛乱,带领自己的人马迁往索托,邓福奉命率领人马去阻截。他的队伍首先迷了路,然后邓福自己在爬山的时候受了重伤,耽误了队伍的行程,最终赶上了叛军的尾巴,却由于兵力过少,装备没有运来而无法拦截。这件事情使得邓福的战场指挥能力备受质疑,之后只好安心指挥他的工程队四处施工。这一次,塞西格也没打算使用这位中校担当进攻任务,让他率领第二路人马在图盖拉河南岸防守。邓福中校的人马是三个土著营,和五个中队的纳塔骑兵,还有一个火箭筒,总人数1768人,一半是新近招纳的土著。接到要求支援的命令,邓福就率领自己的部队开向英军营地,邓福仍然在寻找证明他的战场指挥能力的机会。22日上午10点,邓福率领着250名白人骑兵和一队土著抵达了Isandhlwana,他的辎重、补给和大队人马被他甩到了后面。邓福中校比留守营地的普林级别高,到了营地,他认为他就应该是最高长官,但是塞西格的命令里面没有明确的指示,普林并不接受邓福的指挥,两支队伍仍然各行其是。
 早晨八点的时候,普林派出的侦察兵发现了一队祖鲁人,在营地的东北面,距离大约有三公里。普林向塞西格发出了警告,然后把营地里面的辎重集中起来,把外出的施工人员招回营地。邓福听说后,决定带领自己的人马去看个究竟,派了他手下的谢斯通中尉(谢斯通爵士的儿子)去北面查看。中午时分,有报告说东方发现了祖鲁人,邓福决定自己去看看。11点半,他率领两队纳塔骑兵,火箭筒和一个连的土著士兵。他找普林要求支援两个连,普林拒绝了。中午的时候,在营地东北谢斯通的人马到达了Nyoni高地,爬上山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前方的平原上,有两万多名祖鲁战士。
 1879年1月22日,是新月的日子。这一天,月亮正好运行到地球与太阳之间,形成日食。日全食带从非洲南部穿过,祖鲁距离这个全食带不远,在祖鲁地,看到的是76%的日偏食。对于祖鲁人,这不是好兆头。日食的时间,是22日下午。实际上,按照祖鲁的传统,新月的日子进行战争就是不吉利的。祖鲁大军21日离开了Isipezi营地,悄悄的运动到了英军营地的东北面扎营,但是没有在22日进攻的打算。祖鲁军队计划在这里修整一天,23日再向英军阵地发起进攻。为了隐蔽,祖鲁人宿营的时候没有点火,做饭的时候也没有点火,两万多士兵都没有人说话,免得暴露目标。祖鲁人派出的小股队伍这一次没有成功阻挡英军的侦察兵,反而把英军引到了祖鲁的营地。得知被英军发觉,祖鲁指挥官知道突袭再也不可能拖延到第二天,决定立刻进攻。祖鲁兵分四路,一路预备队,余下三路按照祖鲁传统阵型,形成左中右三路,中路直接扑向英军营地北面,左右两路迂回到英军营地两侧。这时候,是中午12点。
 Isandhlwana的英国军队
 谢斯通立刻通知同行的纳塔骑兵发现了祖鲁人主力部队,然后飞奔回营报讯,同时派人去通知邓福。纳塔骑兵由RawRoberts中尉率领部队撤退。后方不远,是24团的一个连,在Cavaye上尉的带领下支持这两队骑兵。三支队伍合在一起,排成一排,试图阻击进攻的祖鲁人。普林接到谢斯通的报告,非常吃惊,但是吃不准这是否真的是祖鲁主力。祖鲁主力明明在与塞西格率领的大队英军对阵呢。但是普林还是立刻派出了一个连去掩护侦察兵撤退。这时候,塞西格的命令也到了,塞西格根本没有发现多少祖鲁人的士兵,追击了小股祖鲁部队之后,悠闲地在勘察地形,寻找下一个营地。这时候,塞西格已经选好了新的营地,要求普林把物资运送过去。普林立刻让信使去向塞西格报警。
 北面的枪声已经传来,Cavaye的人马已经开始向祖鲁人开火,但是这一队祖鲁人似乎没有冲向英军营地,而是向西面运动,即使有人中枪倒下,也没有与英军交战的意思。这一路,是祖鲁人的右路,任务是迂回,并不愿意现在就和英军接触。英军武器的射程显然超出了祖鲁人的想象,但是祖鲁人的阵型不乱,继续行军。邓福的队伍这时候在营地的东面,距离营地大约有五六公里距离。邓福急于寻找祖鲁人,把他的火箭筒队甩到了后面,由一队土著士兵保护,脱离了邓福的视线。这时候,谢斯通派的人到了,说发现了大队祖鲁人,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发现他的面前,祖鲁的左路出现了,距离仅有几百码。邓福命令他的队伍下马,排成战斗队形,向进攻的祖鲁人射击,然后上马,向营地方向撤退。每隔几百码,队伍就下马射击,然后再上马撤退。祖鲁人进军非常快,显然邓福的这种战术遇到了问题,祖鲁人很快就追到了五十码以内。
 邓福的火箭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运动到了一个小山上,看到了进攻的祖鲁人,而邓福的队伍却踪迹全无。火箭队的指挥官是Russell少校,决定转移方向撤退,但是前方也遇到了祖鲁人。火箭队只勉强发出了一发炮弹,炮弹从祖鲁人队伍的头顶飞过,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祖鲁士兵却已经冲了过来。Russell的队伍被冲散,Russell受伤,拉车的骡子受惊,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火箭队完全乱套了。几个士兵试图去搭救受伤的Russell,却发现少校已经被杀。保护火箭队的土著士兵也被冲散,只有一个军官和几个士兵在阻击祖鲁士兵,掩护其他人逃走。这个时候,邓福的人马也撤到了这里,祖鲁士兵看到英军来了增援,就暂停了攻击,等待自己的大部队。邓福收拾火箭队的残局,继续向营地边打边撤。
 

普林在营地里面,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北面有枪声,东面也有枪声。普林把剩下两门炮安排到了距离营地几百码的高地上,同时派出24团的两个连保护。虽然这个地点距离营地有点远,但是视野非常好,周围还有壕沟作为屏障,是防守的好地点。在这里炮火从上而下,可以袭击更广的范围,而营地位于一个洼地上,不利于炮火使用。普林仍然没有见到任何一个祖鲁士兵,他把阵线摆到了营地北面和东北面。在炮的右边,又摆上了一个土著连和24团2营的一个连,由Pope中尉率领。忽然,祖鲁大军从东北方向进入了英军的视野,普林意识到北方的Cavaye的连队可能被失去与主阵地的联系,就立刻命令他们撤回到防线上,并派出另外一个连去掩护他们撤退,撤退的时候,祖鲁人已经进入了英军炮火的射程,炮声隆隆。在密集的火力下,祖鲁士兵奋勇冲锋,但是每每被火力压制,不得不暂时撤退到英军火力范围之外,隐蔽在山脚下的壕沟里面。
 邓福这个时候已经撤退到了营地附近,可以看到普林的阵地,距离营地1000码,这里正好有一条壕沟,有一队普林指挥的骑兵已经防守在这里。邓福决定就在这里进行反击,下令他的部队下马,向祖鲁人还击。祖鲁人需要向下冲锋才能向邓福的部队进攻,完全无法躲避英军的火力。这是邓福等待了多年的时刻,是证明他指挥能力的时候。他鼓舞着他的士兵们,指导着射击的方向,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祖鲁左路的进攻一次一次的被击退,士兵们藏身在长草里面,躲避英军的射击。这时候大约是下午一点,祖鲁中路和左路的进攻都被阻挡,看起来,英军已经控制住了局面。没有人注意到天空中的太阳,已经缺了一角,日食开始了。

  虽然取得了暂时的优势,但是英军的位置实际上非常危险。祖鲁的左路战线很长,从邓福的阵地一直延伸到普林阵地的最右边Pope的连队防守的位置上,如果没有邓福的阻挡,Pope的背后早就受到了攻击。英军战线拉得也实在太长了,士兵们排成双排,两排之间距离两三码,一排卧姿一排跪姿,再也没有多余的兵力。英军普林和邓福两个阵地之间,有几百码的空当,祖鲁士兵试图从这里突击,受到了Pope和邓福的火力的攻击。祖鲁也试图从邓福的右侧绕到英军身后,仍然被邓福的火力压制。这时候邓福发现自己的弹药不是很充足,急忙派人回营地去取。邓福自己的辎重已经在早一些时候运到了英军营地,运到的时候邓福已经离开营地。混乱中,谁也不知道这几辆辎重车放到了哪里,邓福的士兵找不到自己的弹药,去向24团的军需官寻求支援,24团的军需官要保证自己队伍的弹药供应,拒绝了邓福部队的要求,几个人空手而归。这个时候,大约是一点半。
 在不远处的山上,祖鲁的总司令Ntshingwayo发现两路进攻受阻,祖鲁士兵被压制在地面上,沟壕里,根本无法行动。他派出了手下的一名首领,Mkhosana,去鼓励士兵进攻。Mkhosana到了战线附近,匍匐到战壕里面,去鼓励年轻的士兵们,按照传说,他讲述的是开西瓦23年前的胜利时的话语。士兵们受到鼓舞,重新冒着枪林弹雨开始进攻。Mkhosana却很快战死,可能是中了来自自己部队胡乱射击的冷枪。几乎与此同时,邓福发现自己弹药无法得到补充,决定撤退。也在这个时候,普林阵地最右侧的Pope发现他的阵地与邓福的阵地之间的空隙有被突破的危险,主动向南移动,试图填补阵地的空隙。但是邓福突然撤出,就把Pope的连队侧翼完全暴露在重新开始进攻的祖鲁人手中,非常危险。
 

邓福撤到营地,找到普林,两个人吵了起来,但是形势紧迫,很快又各行其是。发现没有了邓福协助的防线已经很难坚持,普林下令全线后撤,在营地附近组成更加紧密的防线。于是,英军开始有组织的撤退。英军忽然撤退,鼓舞了祖鲁人,有越来越多的祖鲁人开始不顾英军的火力重新进攻。撤退中的24团勉强保持着对祖鲁人的火力压制,缓慢撤退,但是同一条防线里面的土著部队,撤退的却要快得多,即使没有人追击,也飞奔着回到营地,而24团的防线就出现了很大的缺口,没有等到24团自己把缺口堵上,祖鲁人已经冲了上来,与英军混在了一起,英军防线全面崩溃。
 混战
 邓福这个时候已经命令他的土著部队离开战场,剩下的,只是一些手下的纳塔志愿骑兵还留在营地,邓福加入了纳塔骑兵的队伍,进行最后的抵抗。祖鲁人已经冲进了英军的营地,杀死所有的活物,厨房,马夫,佣人,车夫,全都死在了祖鲁人的长矛之下。杀红了眼的祖鲁人连牲畜也不放过,牛,马,狗,全都跑不掉。两点钟的时候,天空中的太阳已经被月亮遮住了一大半,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地面上,祖鲁人屠杀正酣。战线崩溃的时候,英军营地里面有不少人开始撤离。这些人员向西逃窜,迎头碰上赶来的祖鲁右路。祖鲁右路已经切断了英军后退的路线,英军拼命厮杀,争取杀出一条血路,最终只有个别人逃生。

  邓福最终死在了撤退的路上,身边是几个纳塔骑兵。营地内辎重车辆的地方,有两个连的英军聚在了一起进行抵抗,普林也在其中。这支队伍最终全部阵亡。战线最左面的一个连,安全退回了营地,也占据了Isandhlwana山上的一块高地,拼光了所有的弹药,连长Yonghusband上尉率领战士们进行了最后的一次冲锋,向其他还在防守的队伍汇合。这支队伍最终有几个人逃生,而连长的尸体,就在普林的尸体旁边。一队24团的士兵还能保持有组织的缓慢后退,强大的火力使得祖鲁人无法接近。撤退途中,这支队伍碰到了祖鲁的右翼,只得改变方向,离开了通向洛克渡口的道路,最终逃到了一条溪流旁边,八英尺高的河岸把这队士兵的退路完全阻挡,这支队伍战斗到弹药耗尽,最终全军覆没。这是坚持到最后的一支英军,被消灭后,Isanghlwana的枪声沉寂了。
 天亮了起来,太阳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Isandhlwana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默默无闻了。在这里,英军遭受了19世纪在殖民地里最惨的失败,对手,竟然是冷兵器时代的野蛮的,有枪也不会使的祖鲁人。战斗结束,祖鲁人开始洗劫英军的营地。所有祖鲁人认为有价值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上千只Martini Henry步枪,几十万发子弹,各式各样的食品,物资。还有瓶子。祖鲁人认为瓶子里面装的都是酒,打开瓶子就喝,结果有不少人中毒。祖鲁人的传统,在战场上杀了人,需要得到被杀的人身上的物品,用于战后的清洁仪式,于是,英军尸体上的各式各样的东西都被祖鲁士兵抢了下来,衣服,靴子,硬币,表,照片等等。场面狼藉。洗劫了英军营地,祖鲁人掩埋了自己同伴的尸体,慢慢开始撤退。
 战斗开始的时候,整个英军营地有1700人,在战斗中,一千三百多人被杀,其中有八百多个欧洲人。逃生的大多数是土著士兵,欧洲人里面仅有六十几人生还。祖鲁损失同样惨重。在战场上,祖鲁死亡大约一千人,还有一千多人重伤,不久以后死去。英军步枪的威力如此之大,以至于看起来不重的伤势,都能导致中弹的人几天以后死亡,很多祖鲁人都认为英军的子弹上有毒药。这些死亡的人数无法统计。
 塞西格在下午的时候接到了营地遭到袭击的报告。这个时候,他自己的队伍分散得到处都是,塞西格费了很大力气把队伍集中起来,等到他赶到营地,祖鲁人已经踪迹全无,营地和营地周围,除了死尸,就是重伤等死的士兵。塞西格下令清理战场。白天行军了40公里的队伍忙碌了整个夜晚,最终横七竖八的睡在了死去的同伴身边。而傍晚时分,远方又传来了枪声,夜晚,洛克渡口的火光在这里隐隐可见。看到自己的基地受到袭击,赛西格忧心忡忡。袭击洛克渡口的是祖鲁的预备队。他们没有捞到战斗的机会,趁着混战,首先切断了英军逃跑的路线,然后向水牛河对岸洛克渡口的英军营地进军。等待他们的,是防守在洛克渡口的不到150名英国士兵。
 Isandhlwana战役纪念碑
  祖鲁人的Isandhlwana纪念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