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靖西村民以死相争的家园保卫战

    对靖西万千村民来讲，以死相争的家园保卫战已经宣告失败。

    河流污染，村庄被淹，强迫征地，殴打村民……广西省靖西县村民与广西信发铝厂（下称信发铝厂）矛盾已久，积怨已深。

    村民们没有想到，发生在7月11日——13日，靖西县数十乡村、几千村民为保卫家园自制汽油弹与信发铝厂的流血冲突以及此后前往县城的示威游行，会演变成持械与政府调集的武装力量对峙事件。他们更没有想到此事件会以十余村民被捕入狱为终结。

    事件发生后，广西自治区政法委书记，公安厅长迅即前往现场调查。但武装力量的镇压和随后拘捕村民的处理方式让村民大失所望。

10月25日，何瑞雪在与家人商讨营救丈夫周家龙事宜。家族有声望的人都在，退休老支书是何的干爹，算是有主见的人。但与此前几次一样，此次商讨仍没拿出可行方案。

10月27日，《财经国家周刊》记者在北京突然接到何瑞雪短信，“……就算请律师为他辩护是否有效？……”周家龙被捕至今已三月有余。经历过7.11事件以后，村民忌惮政府力量，周家龙一家对于营救也显得更没有信心。中国政法大学污染受害者法律帮助中心研究人员同样认为，与地方政府通过法律手段很难解决此类事件。

    信发铝厂背后的政府力量震摄、压抑着村民的愤怒情绪，但矛盾依然存在。一位广西自治区政府官员认为，着意打压民情的处罚措施不仅没有解决村民与铝厂的宿怨，政府也将自身以村民对立面的身份置于其中。

    在信发铝厂破坏式经营之下，当地唯一的地表河流自信发铝矿起依然成暗红色，被严重污染；凌晚屯上千村民依然居住在临时帐篷中，自五月份起该屯三分之一民宅被淹没在突现的水库中；被强迫征地的民众依然对补偿款不满……

    在记者的调查中，村民不再相信政府的态度与赶走信发的决心同样强烈。在当地政府插手镇压村民之后，村民与铝厂之间的矛盾局面更加复杂。

    上述官员担心，选择镇压的处理方式只会更加激化矛盾，类似7.11的冲突事件很可能会再次发生。

逮捕令（事件结果）

丈夫被捕之后，25岁的何瑞雪第一次感觉到生活的沉重。

贷款购买的重卡趴在停车场后，银行催还贷款越逼越紧；如果不能凑到书费，7岁的儿子下个月将不能再与同伴一起到城里读学前班；如何凑齐几万元的费用正为难着何瑞雪，即使请了律师何瑞雪也没有信心救出丈夫。她甚至不知道该怎样请律师。

何瑞雪没有想到丈夫会被关押如此之久。7月18日，何瑞雪接到通知，丈夫周家龙被关押在派出所。她并没有太着急，她以为过几天丈夫就会回来。

久久未有音讯，何瑞雪才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8月20日，一纸逮捕令交到何瑞雪的手中。乡亲们说要救出周家龙需要花几万元请律师。对于失去经济来源的靖西县农民来讲，几万元的费用是个天文数字。

靖西县公安局在关押周家龙一个月后，出具了逮捕令——周家龙因涉嫌寻衅滋事、破坏生产经营罪，经靖西县人民检察院批准，于2010年8月20日9时由我局执行逮捕，现羁押在靖西县看守所。

周家龙是广西省百色市靖西县新甲乡庞凌村一名村民，2010年春节期间刚刚分期付款购买了重卡，以跑运输为生，同时每个月还要还贷1万余元。

7月14日，周家龙同往常一样，告别妻子驱车前往广西省平果的煤矿。直到4天后得到政府通知，其妻何瑞雪方知丈夫已经被捕。与他一起被抓的还有邻村高美村、塘麻村、龙岗村等十余村民。

政府拘捕村民源于几天前当地村民与信发铝厂的冲突。在信发铝厂污染河流、毁坏家园等破坏式经营以及在政府参与下强势征地之后，积怨已久的村民爆发了事后称之为的“7.11”事件。村民与铝厂、村民与政府官员、村民与武警的对峙过程中，分别出现流血冲突与受伤情况。

与逮捕令“寻衅滋事”的定性不同，村民在示威过程中打出“保卫家园、净化河流”的横幅标语。

这场以死相搏的保卫战以此告一段落，政府的一系列打击措施，似乎镇压住了村民的怒、怨。

只是，接受采访的某支书表示“无法理解政府的行为”，村民称不再相信政府。

近年来发生的贵州瓮安事件、湖北石首事件等官民冲突事件的最终解决，都在普遍显示着法制社会的进步与完善历程，在事态进展中政府及相关官员并非一手遮天。

但此次7.11事件中信发铝厂的强势、武警的镇压、政府的偏袒，以及受灾村民的无助，让人警醒。

那场冲突（事件本身）

7月11日傍晚，58岁的凌晚屯老汉黄振荣经历了生平第一次审讯。吓蒙了的老汉无法回答信发铝厂“谁是组织者”的追问，气急败坏的信发铝厂审讯者对其拳打脚踢。

与黄振荣一同受审的还有同村村民黄光沉。“80年代后”的黄光沉没有被信发铝厂的气势吓倒，不断反抗、质疑，这遭来了更猛烈的暴打。后来，黄光沉住院治疗。

两人受审、被打是7.11事件的重要节点，这引起了村民愤怒的反击并得到了邻村的支援。

而在两人受审、被打引起的反击之前，信发铝厂的行径已经让村民愤怒的反击情绪不断酝酿。

7月11日，信发铝厂未经村民同意试图开辟新的运矿道路。村民前去理论，双方发生争执——信发铝厂此前的运输道路已经被水淹没，开辟新路势在必行；村民则担心水位还在不断上涨的水库会把整个村庄淹没，建议深挖河道让水库的水位下降，原先道路仍可用。

争执点集中在水库身上——位于庞凌村的水库逐渐干涸，而凌晚屯村落中则凭空出现一个水库。

村民认为，是信发铝厂破坏式采矿、生产以及后来围堵废水过程中导致了地下河道阻塞、中断，致使水库平移，村落被淹。此外，当地唯一的地表河也被严重污染，暗红色的河水自信发铝厂铝土矿以下滚滚南流，途径靖西县城流向边境，不再适宜饮用、灌溉。此次冲突之前村民与信发铝厂、当地政府多有交涉，对方口径一致，此等改变属地质灾害。

争执不下，信发铝厂调集两辆重卡满载300余人持水管、木棍进攻山村、殴打村民，后来被自发聚集的上千村民用土制钢弹、汽油弹、石头击退。

此时，黄振荣正在放马，黄光沉准备下河冲凉，两人并未参与冲突。被击退的信发铝厂队伍顺便“逮捕”了两人，出现了在信发铝厂审问的一幕。

被审问、殴打两个小时之后，两人被放回。愤怒的情绪被点燃，并得到周边龙岗村、高美村等十余村落的回应，几千村民分别涌向并包围了广西信发铝厂、信发铝厂峒平洗矿场等地点，攻击并打砸了厂内部分设备。

村民间流传信发铝厂放言要在夜里把凌晚屯夷为平地。是夜凌晚屯全体村民没有睡觉，守在进村的山头。在广东等地务工的当地村民也纷纷“包车”赶回家，保卫家园。

经历过7月12日的几番攻守，信发铝厂已经由政府派出的武警守卫。县政府派出的工作组也进入村民中间了解情况。但政府人员“发生在7月11日的事情双方过错不予追究”的说法将村民置于不利处境。

匿名村民对记者分析道：“这是把7月11日由铝厂打人引起的事件，变成了7月12日村民的打砸事件”。而随后政府以“寻衅滋事、破坏生产罪”逮捕村民的行为也验证了大家当时的担忧。

积怨并未得到解决，政府的处理又让村民处于违法境地，村民决定上访县政府，示威游行。

7月13日，几千游行村民与政府调集的公安、武警、装甲车等武装力量对峙在进城公路上。政府人员“你们这样是违法的”等劝解行为更加撩拨着村民愤怒的情绪——村民质问：“铝厂打人不违法，游行示威却违法？”

整个冲突中，双方各有受伤情况。在武装力量的震慑下，游行队伍未能继续前行。

大佬信发

10月18日，位于渠洋镇的广西信发铝厂秩序井然，已经恢复了往日正常的生产运营。

平静的背后也有改变——与村民矛盾深重并被村民指责应为事件负责的原总经理赵廷勇被调回总部，广西信发铝厂总经理一职由信发集团副总经理陈学忠代替；厂区中央宣传栏不断滚动播出打造与村民的“鱼水关系、共荣共富”的新理念。

渠洋镇镇长罗兰梅称，一把手的调动和发展理念的改变显示了信发铝厂的积极示好态度，现在铝厂与村民关系和谐。

但在这“和谐”的关系背后，河流继续遭受污染，千余村民继续住在帐篷，村庄时刻面临被湮灭的风险，强迫征地后的补偿问题依然存在，十余村民尚在狱中……

村民向《财经国家周刊》控诉，赵廷勇等原铝厂领导应该为指使员工殴打村民等事件负责。在7.11事件的处理中，与铝厂领导调走相对应的是村民被捕，显然无法令村民心理平衡。

且这并非双方首次冲突。自2007年建厂之时，因征地问题、污染问题铝厂与村民即有过暴力事件。

据村民介绍，在冲突中信发铝厂曾扬言“打死一个赔偿20万了事。”

广西自治区国土资源厅一位官员称，信发铝厂的大佬秉性源自财大气粗和地方政府的偏袒。

对于广西自治区、靖西县来讲，信发集团资金实力雄厚，是其实现发展的重要“伙伴”。

在广西自治区政府的牵头招引下，信发集团2007年开始在广西靖西县投资，至今投资已有百亿，是其2008年全县地区生产总值的2倍以上。按照规划，信发集团将在靖西投资200亿元。

这对于位于中国边境的靖西县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也是其招商引资有史以来最大的手笔。这足以左右地方政府处理冲突事件的心态。

事件发生后，当地各级政府与铝厂迅速统一口径，“不再追究发生于7月11日冲突的双方责任”，将责任推给村民；冲突中从各地迅速集结的武装力量保护铝厂、镇压村民以及此后逮捕村民、杀一儆百的行为昭显着政府力挺信发铝厂的决心。

与渠洋镇镇长“和谐”说法一样，在10月份《财经国家周刊》记者的调查中，武平乡、新甲乡政府办公室人员一致告诉记者“事件已经得到处理，百姓很满意。”

即使各村基层干部也受到政府力量的威逼、利诱。一位退休的某村老支书一再要求记者隐匿其姓名，否则乡里会取消其领取退休金的资格。

在地方政府的庇护下，大佬信发方可有恃无恐。

政府立场背后

信发集团素以高效著称，在广西的铝工业项目也显示了高效，仅用2个月时间就完成基础设施建设，进入运营阶段。

此时，信发铝厂并未取得完备的铝土矿采矿证手续，铝项目也未获得国家发改委审批。

对此，广西自治区政府扮演了保护伞的角色，不断与相关各方斡旋。据知情的广西国土资源厅官员介绍，广西信发铝厂至今未获得上述手续，自治区政府正在代为出面协调之中。

对于大力引进的信发集团，广西政府方面在全方位的配合着其生产、经营的一切问题。村民介绍，在尚未谈拢征地补偿问题时县政府官员、武警等力量介入强制村民在政府准备好的合同上面签字、按手印。

对于信发铝厂和地方政府，7.11事件不过是双方合作过程中的一个插曲，而政府对事件的处理也显示了政府的态度。

知情者称，事件后市、县领导迅即广西信发铝厂的新任领导会晤、示好。大多村民无法理解“父母官”为何以此态度对待地方百姓和“外来者”。

《财经国家周刊》记者多方调查显示，在地方政府引进信发铝投资过程中出现的权钱关系、权钱交易是地方政府以此立场处理事件的原因。

至今村民仍在与信发铝厂纠缠的征地补偿款问题中，地方政府获得大量灰色收入。村民介绍，信发铝厂至今表示每亩田已经补偿村民3.8万元。

但村民并没有拿到如此额度的补偿。龙岗村一村民全家7口人共计11.966亩田共获补偿97127.04元。该村民家庭所有耕地全部被征。

多家村民提供的合同数据显示，最高级别水田补偿标准为12000元/亩，一半水田10090元/亩，洼地平均六七千元/亩。据不完全统计，信发铝厂征地总数有2000亩。

中国政法大学污染受害者法律帮助中心研究人员称，按相关规定补偿问题应该由企业和拥有土地使用权的农民双方谈判，补偿款也应该直接交到农民手上，但在实际操作中地方政府扮演了中间盘剥着的角色，严重践踏农民的土地使用权益。

据靖西县知情官员称，现任县长、县委书记屡次要求调离靖西；其前任在“处理完”土地征收问题后已经调离靖西。

此外，据前述广西自治区官员介绍，百色市、靖西县政府分别持有广西信发铝厂股份。

铝都梦靥

百色拥有丰富的铝土矿等矿产资源，号称南疆铝都。但由于位于边境，改革开放之后仍有一段时间处于备战状态，经济发展发展落后，少有工业制造业。

后起的百色市依靠自身力量难以将资源转化为效益，招商引资、以资源换资金成为政府实现发展大计的唯一途径。在引进投资者时，政府会给予最大可能的优惠政策和支持。

靖西县是其典型代表，靖西县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孔林向记者强调靖西落后东部20年，希望依靠信发集团的投资拉动地方经济的发展。

按照双方的合作规划，信发集团将投资200亿元与当地政府合作打造氧化铝、电解铝及铝深加工一体化的项目基地，其中氧化铝规模达到160万吨/年。在广西自治区、百色市层面，此项目已被纳入其铝工业发展“十一五”专项规划。

与政府的积极态度一样，贫穷但没有出路的当地村民对信发铝厂也抱有良好的期待，他们也认为可以借此机会脱离贫困。

但是，与靖西县政府财政收入已有起色、达到5亿元不同，村民并没有受惠于信发铝厂的到来。相反，清贫但平静的生活面目全非。

而以资源换发展的模式也并不可持续。熟悉当地铝土行业的广西大学材料系主任李逸泰介绍，百色市平果铝土矿曾经号称100年不会枯竭，但以现在采矿模式恐难维持20年，而破坏式采矿已经遍及百色。

急于实现经济发展的地方政府，或许还未想到“信发铝厂破坏式经营户导致的环境污染，因征地、毁坏庄园而起的民、企矛盾冲突，大动干戈的镇压村民增加的复杂性，以及掩藏在此后的权钱灰色地带”等问题将是未来无可避免的新课题。

国务院研究发展中心社会发展研究部学者认为，能否权衡经济发展与相应的社会问题之间关系、正确处理发展与和谐之间的矛盾，将制约着南疆铝都未来的持续发展能力。

附文：

“灰色”信发

信发铝电集团公司（下称信发集团）自2004年决定介入氧化铝生产之后，不断创造行业神话。

速度——当大量市场力量还在忙于获得政府项目审批时，信发集团氧化铝已经投产，并赶上了氧化铝暴利时代；效益——当中铝系各氧化铝分公司纷纷亏损并陷入困境、压缩产能时，信发集团依然盈利并继续加大在氧化铝行业的投入；扩张——信发集团集团目前氧化铝产能已有500万吨，超过中铝公司任何一个分公司的产能，直逼中铝公司的千万吨规模。

信发集团有着明星企业的光环，它的神话吸引着氧化铝行业人士的目光，纷纷探究其秘密。据接近中铝公司的中国有色金属协会专家介绍，中铝公司董事长熊伟平在信发集团考察后直呼“学不了，干不了，不得了”。

但据《财经国家周刊》记者调查，这个明星企业光环背后有着诸多灰色地带。

速度——违规抢生产

信发集团的氧化铝项目于2004年8月启动，7个月后一期40万吨项目便竣工投产。

此时，全国氧化铝市场尚基本垄断在中铝公司手中，氧化铝价格在5000元/吨高位运行，且继续上扬，在2006年曾达到6300元/吨的历史最高点。

信发集团分公司信发华宇便成为中铝系之外唯一的大型氧化铝项目，信发集团也借此赶上了氧化铝行业的暴利时代。

而随着大批市场力量涌入，氧化铝市场价格急转直下，2006年11月份便跌入2400元/吨的最低点。

信发集团依靠速度取胜便成为业内神话之一。但熟悉信发集团的贸易商称，其速度秘诀在于敢于违规抢生产。

该贸易商介绍，“在其他氧化铝项目还在搞规划、跑项目时，信发集团氧化铝项目已经上马，但并未获得政府审批；其电氧化铝投产之时辅助设施并未建成，信发集团是设计、施工、生产、扩建一起进行。”

效益——破坏式经营

在2006年氧化铝暴利时代，信发集团每天即可获利2000万元以上。

上述知情贸易商分析，信发集团氧化铝的生产成本低于2000元/吨的行业平均水平，在价格高达6000元/吨的几个月，其每吨氧化铝可获利4000元；当年年中，其二期项目也基本量产，产能可达200万吨，日产量在5000吨以上。

当地知情者称，此段时间信发集团氧化铝厂的辅助设施并未建成，大量废水直接排往徒骇河。

信发集团公司总部位于山东省聊城市茌平县。在信发集团获得巨大利润的同时，当地百姓却在承担着破坏式生产带来的危害，起源于聊城莘县的徒骇河自茌平县以下污染严重。茌平县城人不喝当地水已经不是秘密，徒骇河经茌平县以下流经的高唐县、德州市自2007年起多次向茌平、聊城甚至省政府反应污染问题。

以此获得暴利之后，信发集团的低成本竞争力持续存在。危机冲击之下，2008年中铝公司开始步入亏损通道，信发集团依然盈利30亿元。

现在，茌平先邻县高唐县不仅地表水源受到污染，其地下井水也已经无法饮用。

信发集团总部位于山东省聊城市茌平县，从2007年开始逐步走出山东，投资范围遍及广西、新疆。

信发集团同时把破坏式生产方式带到了广西。因污染河流、淹没村庄等问题，信发集团与当地村民的矛盾不断升级并演化成持械流血冲突。

扩张——政府保护伞

据知情者介绍，信发集团曾因非法占用农田、污染等问题遭到国土督察机构、环保部门的调查，但最终在地方政府的通融、斡旋之后，仅以简单罚款了事。

在信发集团崛起之前，茌平是山东省14个贫困县之一。2009年，该县财政收入突破10亿元，增幅居山东省首位。茌平县县委宣传部称，信发集团的贡献超过80%。

信发集团因此在有着特殊地位——在信发集团所在区域，信发集团人民武装部和信发人民法庭显示了信发集团的强大势力。

信发集团董事长张学信也有了荣耀的个人光环——当选全国人大代表，荣登胡润富豪榜……

与不断突出的民企地位和个人荣耀不同，信发集团前身茌平热电厂为地方国资，经过屡次改制及变更，成为目前的信发铝电集团。最新的数据显示，信发集团的股权结构为山东省茌平信发热电有限责任公司工会委员会持股49.03、茌平县国有资产管理局持股50.97

巨大的财政贡献，以及复杂的权钱关系，让茌平政府乐于承担其保护伞的角色。

其在广西的扩张以及破坏式经营同样得益于地方政府的庇护——据广西自治区知情官员称，百色市、靖西县政府分别持有广西信发铝厂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