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头2007ed2k:18岁是阵最忧伤的微风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18:07:23

    才发现,我其实是属于感情中十分晚熟的女孩子。
    高中时代,早熟点的女孩都会找个请吃刀削面的男友,而我骑公主车上下学,有不少长青涩胡茬的男孩给我擦过车;我心中却六根清净。那时,我认为自己只是没碰见喜欢的,其实完全不是这样。我不敢承认,青春时代,我就是缺乏一种叫做“探索与冒险”的精神。

    18岁上大学那年,我已不太完整(完整的女孩大学前都谈过恋爱),可我丝毫未察觉自己内心感情匮乏,主要是因为当时我很牛,将自身的孤独当成了性格。我那时有两个闺密,大家常黏在一起吃饭上课,白天说说笑笑,晚上的处境就大不同了。晚上她们俩比陆小曼还要像交际花,我洗漱完能安然睡去,她们俩则要煲电话粥,一个电话接一两个小时,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对骂,让人觉得很轻浮。她们毁灭了爱情在我心中的形象。

    闺密她们虽然比我对感情的认识要多一点,但也是理解片面的人,一个爱上一个男孩就要死要活,而另一个整天吵架骂男友,你总觉得她属于完全不需要恋爱的类型。我对她说,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恋爱。她说,总比你孤独着强。

    她多虑了,我认为自己并不孤独。没有爱情,人怎么会孤独呢?

    现在想想自己的18岁,虽然过着尼姑般的生活,但心如止水,十分快乐,而且上大学后我特别能吃,从小瘦弱的我到了冬天,吃到了l00斤,脸蛋子像粉色的气球。

    那年的雪下在圣诞节的前夜,铺天盖地地飘落,映得天似乎永远黑不了,好多学生没日没夜地在操场上打雪仗,兴奋到无论相识不相识,拿着雪就往身上砸。我就是在这个白皑皑的、充满梦幻色彩的操场上看见了张喜太,他个儿真高,穿军绿色豹纹的及膝棉袄,浅灰色板鞋,帽子里灌满了雪,在人群里最活跃,总拿最大的雪球去砸几个一起玩的女生。后来大家一起玩了起来,我竟然也参与其中,但我兴趣寡然,只会砸认识的人,而且我不爱跑,被我砸的人懒得还击我,所以这种砸雪的游戏于我来说没有意义。

    我找了个没人踩过的地方作画,画了一只四不像的鸭子,然后站起来一直望着张喜太,他仍在拿很大的雪球砸身边的女生,我们寝室的女孩没一个幸免的。

    我当时与张喜太隔了很远,却吃惊自己竟能看清他雪夜中的五官与微笑,不知怎的,我就突然发现自己对他一见钟情了。那一刻,我多渴望他能用雪球狠狠地砸我一下,可我没有勇气走近他,我担心,他没兴趣砸我,那样的话,我该多失落。

    后来,是张喜太主动跑过来找我的,他拿了一个很小的雪球,本来是想扔向我的,最终看见我时,扔到了我的脚下,这让我觉得有点遗憾。张喜太对我说,刚刚听她们说了你家,我们是一个城市的,以后放假了可以一起回去。

    我与张喜太交换了电话号码,才知道他高我两级。他盯着我看,说,你的脸好小啊,看起来年龄比我小多了。我在思考他是否是在夸奖我时,他又问我多大了学哪个专业,还大人一般地握了我的手,发现我快冻僵了,就将自己的手套套在了我手上,说送给我了。我们聊了一会儿,他对我别有意味地说,我会再跟你联系的,说完就跑去砸雪球了。

    他走后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握我的手?我认为他对我是有好感的。

    那晚,直到我离开那白皑皑的操场,张喜太都一直精神饱满,与一拨又一拨的同学玩耍,却一直未能砸我一下。

    然而,那晚后,我们却一直没有联络,张喜太的手套一直放在我桌上的某个角落,已落了好几层灰,我虽然心中仍每晚会想他,想他为何放假时不来找我一同回家,并听说身为校草的他已经交了个女朋友……但这样的消息并不能让我困扰。

    即使到现在,我仍无法解释自己当初的超然,为何我感情匮乏到极致,却依然可以安静地对待张喜太的失踪。

唯一的改变是,遇见张喜太后,我一度立志找个男友,但未能成功,我的时间还是大部分被睡觉与去图书馆占去。

    有一日,我来了例假,坐在寥寥有几人的图书馆看书,肚子难受到似乎不是自己的。一个上身长下身短的男生往我桌上放了个字条。我一直没打开,像受了侮辱一样,难道自己只能吸引这样的男生?

    不曾想,写那字条的却是张喜太。将近一年不见,他不知从哪儿突然蹦出来,坐到我对面像个老朋友一样,说,你好高傲啊!

    我打开那字条,上面写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联系?

    张喜太说我变瘦了,就请我去吃鱼,其间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没跟我联系,原来那个雪夜他弄丢了手机,一直在等我跟他联系。他话音落后,我才知自己爱他已深,因为我的肚子似乎一点也不疼了,感觉吃进嘴里的鱼一点刺也没有。

    隔天张喜太又约我去看书,说是看书,彼此手里都有书,可一见面他就贴着我坐下,向我发问,问我的成绩、生活,还有感情。我说,没有感情。

    我很想问问张喜太的感情,但最终觉得那样显得太心急。我改问他的未来。张喜太说,自己再过半年就要毕业了,之后想先留校做老师。我心中听完很欢喜,那代表我们能经常见面。但我嘴上仍问他,为何不出国深造或去更繁华的地方?张喜太笑着说,那样的话,谁每年陪你回家呢,你不想与我相处一下吗?

    我完全不能判断张喜太这样的表达,是玩笑,还是真话,因为他根本不想让我明白,所以我也不会让他明白。虽然我不了解爱情,但我已经学会了爱情中的“对抗”。

    那之后不久,张喜太就留校做了老师,有了自己的宿舍,我便是那里的常客,但我拒绝与他发生关系。虽然我与张喜太开始像情侣一样相处,但不知道为何,他并不说透。

    他这么做完全不会困扰我,因为没有恋爱过的我,以为我们早就开始了。这足以说明我在感情中是多么不成熟。

    不久后便是中秋,我回了趟小城,不知是出于想展示独立能力还是想展示别的,我并没有要张喜太陪同。奇怪的是,那几天张喜太也没有一个电话。等我回到学校,急忙去他宿舍找他,在门外,却听见他与一个声音娇嗔的女孩儿相谈甚欢。那晚,女孩一直没出他的门。   

    我在门外待了很长时间,门内的故事刺痛着我,可我就是有那样的能力,能看着刀子插进肌肤里,血淌下来。我也挺可怕的。

    我人生中第一份爱情,就在那晚悄悄溜走。那晚后,我内心仿佛破了一个很大的洞,雪一阵阵地吹进来。我不会阻止这伤痛蔓延。

    我走入极端,不再承认自己爱过张喜太,仍每天与姐妹们说说笑笑,吃饭看书,但再没跟张喜太联络过,他发的短信我一概不回。

    三个月后,我交了个男友,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否爱他,但他长得白白净净,很听话的样子让我不反感。他很有特点,我们每天一起看书、吃饭,他却总让我觉得,我还是一个人,孤单异常,这是我选择他的原因。

    本以为张喜太就这样消失在我生命里,谁知某天,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自己喝醉了,想问问我,为什么一直不联系了?我迅速挂了电话。他再打过来,我就关了机。那夜,我心中充满了报复带来的喜悦感,不能入睡,隔天我精神抖擞。到了晚上,我独自从图书馆出来,正行走在黑夜里,突见一个黑影向我走来,一把将我抱人怀里。那黑影正是张喜太。他生气地问我,为什么一直不跟他联系?

    我眼泪汹涌而出,说不出一句话,不再恨他。才知道自己何等需要张喜太,否则不会如此。

    我并不知道对于男人来说,爱可以分为很多种。而我属于哪一种,我当时始终没有明白。

    后来我知道,张喜太比我成熟太多,他之所以会留校,是因为一年后即将要去海外与相处8年的女友结婚,婚期已定,他只是想在这最后的一年里,给自己再次爱别人的机会,不想给人生留下遗憾。所以,我和他是注定不能在一起的。

    我们之后又相处了一段,但相处的时间越长,双方越觉得悲伤。留校五个月后,张喜太最终决定提前离去。他说,怕爱上我!又说,他走后,我会很快忘记他,因为他不过是我生命里的微风。

    我始终阻碍不了他人生的轨迹。

    张喜太离开的日子,我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失落症状,只是脾气变得急躁起来,做什么事都没有耐心,剪刀划破了手也不会疼。他在那边最终还是打电话过来,说会提早结婚,并问我会不会祝福他,会不会与他做朋友?

    我说,会的。话落就哭了。因为我突然记起,曾有一日,他窝在沙发里抱着我看吉野弘的诗,有一行他说多像你和我。“原来,我们是这样被播散的种子,总是冷淡的距离,然而有时,再难忍却也能维持住的关系。”

    当时我不理解他的话,但现在想来,当初的他不仅对生活与情感了解得透彻,对生命中的残缺也比我看得开。

    而年少的我,至今仍觉伤感!                                                                               (蓝田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