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姿彤 中国好声音:“草地哥造假”事件调查报告

网易娱乐8月5日报道 (采访/小轩 道哥 撰文/小易 编辑/三三 程诚)日前，参加辽宁卫视《激情唱响》的山东“草根选手”钟蒙修，因形象邋遢、言行乡土而歌声充满激情一夜之间爆红网络[详情：钟蒙修《背叛》惊艳全场 “草地哥”身世故事]。但随后，有网友爆料，他的身份并非真实的农民，上节目的造型是刻意为之，这则爆料再次引发媒体和大众的强烈反应[详情：“草地哥”被疑造假博同情]。然而经过网易娱乐的调查发现，钟蒙修的农民身份属实[详情：实地探访“草地哥”：养了500只鸡 “草地哥”专访：为什么农民就不能唱歌]，随后节目组也带媒体走访钟蒙修家乡，澄清了其身份造假的传言。而钟蒙修的出现，让辽宁卫视这档不温不火的选秀节目一夜之间被大众所熟知。实际上，“草地哥”钟蒙修因农民身份而引发的“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仍是山”的网络热议，高度疑似一次靠准确捕捉当下大众心理而取得成功的逆向炒作，草地哥本人、节目组制作方和播出方都极有可能是此次风波的获益者。关于“草地哥”四点质疑的调查结果

质疑1：到底是不是农民？

调查结果：百分之百是地道的农民

网易娱乐走访了“草地哥”在视频中所提到的山东德州临邑东八里庙村，见到钟蒙修本人、家人及邻居，通过调查和采访，证实钟蒙修确实是当地一名农民，全家住在两间简陋的土坯房里，居住面积也只有20多平方米，以种地和养鸡为生。钟蒙修家里现在有6亩地，主要种的玉米和麦子，钟蒙修介绍玉米收获后主要就是做喂鸡的饲料。在采访过程中记者发现，钟蒙修露出T恤衫外的胳膊明显比衣袖里黑，应是经常顶着烈日在田间劳作造成的，他的手也跟长年务农的人一样，布满老茧，非常粗糙。另外草地哥也向记者出示了身份证，身份证上的地址是山东德州临邑后八里庙村，记者在网上核实了身份证信息也是属实。草地哥家三年前从后八里庙村搬到了东八里庙村，但爷爷奶奶依然住在后八里庙村。

质疑2：为何穿破旧衣服上节目？

调查结果：平时就这么穿，节目组刻意让其“原生态”上节目

钟蒙修本人解释是平时也这么穿，因为父母不支持自己唱歌，他是偷偷去北京报名，因此没有特别准备服装。当天记者在他家门口意外撞到他时（网易娱乐记者是在节目组组织的媒体探班的前一天到达东八里庙村，事前节目组并不知道网易娱乐会单独前往，因此在家门口跟草地哥应该是没有事前安排的偶遇），他也是穿同一双带破洞的布鞋，不同的是两个鞋帮上多了两泡黄绿色鸡屎。有媒体报道称，钟蒙修之所以穿一身“破烂”上节目，是因为《激情唱响》有意让他保持“土”的特色，强调其农民身份来做噱头。

质疑3：上过北京现代音乐学院？

调查结果：钟蒙修强调自己仅有小学学历，北京现代音乐学院至今未回应，存疑

钟蒙修自己说是小学学历，并不认识太多字。实际上，现年21岁的钟蒙修如果真如爆料所言，那他2006年从现代音乐学院毕业时年仅17岁，以专科三年计算，钟蒙修则至少在14岁就已上大学了。截至目前为止，网易娱乐曾多次致电北京现代音乐学院流行音乐系，但因为学校正在放暑假的缘故，截止到发稿还没有得到回复。

质疑4：曾多次参加过选秀？

调查结果：爆料的参赛信息有多处纰漏，钟蒙修无法解释其广为流传的紫色衬衫“演出照”为何流传到网上

实际上，在网络爆料的质疑信息中，有多处存在明显的纰漏：《快乐男声》第一季赛事于2007年举办，披露信息中说钟蒙修2006年参加《快乐男声》很容易被证伪；而《绝对唱响》只有济南赛区，没有山东赛区，所谓钟蒙修参加山东赛区比赛也很容易被看穿是假消息；同样，佳洁士歌手大赛全称是“2005佳洁士齐鲁之星歌手大赛”也没有山东赛区。对于这些爆料，钟蒙修表示：“我从来没有参加过选秀，我就参加过一两次临邑县的比赛，拿了名次成绩也不是太好，应该是唱歌水平还不够好。” 网上有一张钟蒙修身着时尚服装的照片，对此钟蒙修表示自己参加参加县城的春晚演出时，对方会给自己提供演出服，演唱结束，衣服就要还给主办方。”对于网上曝光的这张照片，钟蒙修表示是在照相馆拍摄的，当时是穿着照相馆提供的衣服，还有有一些奖杯，自己就随手拿了一个像音乐奖杯的拍了照，但这张照片是如何流到网上，钟蒙修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在网易娱乐实地探访“草地哥”老家调查求证后，证实钟蒙修的农民身份属实。虽然之前关于钟蒙修“身份”问题的质疑基本都得到了解答，但是深究其背后，我们不难发现，这次“草地哥”的被“人肉”跟之前其他网络红人被“人肉”时呈碎片式的信息曝光方式不一样，这不像是网友的自发行为，而高度疑似有组织有目的的策划推广。实际上，“草地哥”钟蒙修从爆红、质疑、澄清，极有可能是节目组抓住大众心理进行的一次逆向营销炒作。下面就让我们来看看，这场疑似炒作是怎么进行的。

炒作第一步：放大出身 主打“农民”草根牌走红

7月28日，辽宁卫视《激情唱响》首播，穿着邋遢破旧西装、短至脚踝裤子、露趾布鞋、头发油腻的山东小伙子钟蒙修，操着一口地道的山东方言，土的掉渣儿。然而，他演唱的一首《背叛》极为专业让三名评委为之震惊。

钟蒙修称自己参加节目时身上只有80元钱，无法住宾馆睡在草地上，因此被戏称为“草地哥”。正是“草地哥”邋遢的农民形象和专业的演唱技巧之间巨大的落差，引发电视观众和网友的围观。除了普通观众，李冰冰、舒淇等演艺界明星也通过微博转发视频，称被钟蒙修的歌声和对音乐的追求感动了。一夜之间，“草地哥”网络暴红。截至8月3日晚11点，网上有关“草地哥”的网页已经达到77,600个，新闻近500篇。

实际上，“草地哥”的走红绝非偶然，以“土的掉渣儿”的形象出现，只不过是节目组有计划的炒作的第一步。据参加过《激情唱响》前期策划会的相关人士称，在录制前期，节目组就曾调出几名选手的资料给记者们看，询问记者意见，谁能红、以什么点炒作。而“草地哥”正在其中，也就是我们在被爆造假之前的农民版“草地哥”的资料。而“草地哥”正在其中。某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记者称，“钟蒙修很有特色，我当时就问节目组，他的资料是不是属实。节目组说，当然了，都是真的。当时我们都觉得这个人也许可以红起来。”“草地哥”在接受采访中也表示，《激情唱响》节目组要让他“土”，于是“泥巴气”、“土”、“愣”这些要点被节目组看重并放大，以至于平时衣着还算整洁的钟蒙修参加节目时衣着极度寒碜——邋遢破西装、不合适的裤子、露趾布鞋、说话愣头愣脑一口乡音。

这是这种对“草根儿”、“农民”、“泥巴气息”特性的刻意包装和放大，再加上形成鲜明对比的唱功，很容易激发起观众和网友居高临下的同情心和优越感，因此“草地哥”脱颖而出的炒作计划第一步算是达到了。

炒作第二步：疑似自我抹黑 “身份造假”引发第二波围观

然而，节目播出不足24小时，就有网友发布消息称，“草地哥”身份造假。有网友发布消息称，钟蒙修本是北京现代音乐学院的专业生，并参加过多次选秀比赛，可谓“选秀达人”，并列出钟蒙修曾经参加过的比赛和商业演出：2006年参加德州市春节晚会；2005年6月“佳杰士歌手大赛”山东赛区十强；2008年3-7月加入山东歌舞剧院；2008年8-11月山东巨力传媒公司合作演出；2005年4月青岛酒吧歌手大赛亚军；6月山东临歌手大赛冠军；2006年快男山东赛区20强；2007年10月德州市歌手大赛季军；11月山东综艺星舞台决赛5强；2008年雪碧“绝对唱响”山东赛区20强。

“草地哥”身份造假信息爆出后，立刻引发网友和多位知名人士的质疑。不少网友认为，伪造农民身份以博取评委和观众的同情心，为“上位”出名而不择手段；评委陈羽凡更是向辽宁卫视发飙“有他没我”，指出钟蒙修应该被“终生禁赛”；央视主持人李小萌则也对“草地哥”的横空出世和突然走红发出质疑，“选秀节目中假冒‘草根’的辨别标准：1.故意装傻充愣，2.故意说话朴实，3.故意穿着寒酸，鞋上破洞、西装泛油、发型邋遢或怪异，4.开口一唱，四座皆惊，早已脱离原生态，训练有素，5.评委先揶揄讽刺后感动落泪。请相信即使普通劳动者，知要登台，也会尽量穿着举止得体，选秀不要为了节目效果辱没了他们。”

跟之前其他被“人肉”的网络红人呈碎片式的信息曝光方式不一样，草地哥被爆出来的“真实身份”信息其实就是一份简历、一段视频截图和一张穿演出服的照片，没有更多信息了，这很明显并不是网友无意识的狂欢作业，而是有组织的散布推广。实际上，据从事多年SNS营销的某业内人士分析称，这实际上是“草地哥”走红炒作的第二步：“首先，在他走红前后，网上突然多了很多关于钟蒙修的个人信息，而且大部分的操作都有板有眼，包括在演出经纪公司页面的注册；其次，信息的获取和质疑的发布非常快速，这明显就是有预谋和有组织的；第三，这些质疑有明显的漏洞，都是可以被轻易否定的，这就给第三步的炒作留下了余地。”他举例称，“网上有一张钟蒙修身着时尚服装的照片，钟蒙修澄清这衣服是县城演出时主办方提供的，照片是在照相馆拍摄的。但倘若钟蒙修真的是在家务农、没有什么文化、确实也没有参加过选秀，这张私人照片怎么会流传到网上并且就此成为他作假的证据呢？很显然，这些都是背后有步骤和有计划地运作。” 他表示，这种“自我抹黑”在炒作中并不罕见，在他所了解的多起网络营销炒作案件中，“自我抹黑”都是必然的一步，“不好的消息总是比好的消息容易扩散，这种质疑容易引起人们的正义感，并满足他们自以为获得真相的成就感，所以相比之下，这种负面消息对提高知名度是有相当大的好处的。”

实际上，负责《激情唱响》制作和宣传的光线传媒方面也承认，有水军在参与“草地哥”身份造假事宜，一位内部工作人员告诉网易娱乐记者：“我们技术部门曾经查询过，发现是有大量的水军在做这件事情，IP主要分布在湖南”，至于这批水军的幕后指挥者是何方神圣，这位工作人员笑而不语。

炒作第三步：成功洗白 回应质疑炒作成功

面对公众的质疑，节目版权方辽宁卫视和节目制作方光线传媒都表示，正在对“草地哥”的真实身份进行调查并将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此事，态度从容淡定。《激情唱响》第二期节目播出的前一天，即8月3日，光线传媒组织相关媒体前往钟蒙修在节目中所说的“德州市临邑县八里庙村”现场探班，并通过现场走访证实，“草地哥”就是一个普通农民，其经历和学历并不存在造假之处。合情合理地在第二期节目播出之前安排媒体探班，也能看出节目组并没有因为抹黑事件而乱了阵脚，一切都在节目组掌握之中。

实际上，在网络爆料的质疑信息中，有多处存在明显的纰漏：《快乐男声》第一季赛事于2007年举办，披露信息中说钟蒙修2006年参加《快乐男声》很容易被证伪；而《决对唱响》只有济南赛区，没有山东赛区，所谓钟蒙修参加山东赛区比赛也很容易被看穿是假消息；同样，佳洁士歌手大赛全称是“2005佳洁士齐鲁之星歌手大赛”也没有山东赛区。

实际上，在网易娱乐探访钟蒙修老家的时候发现，“草地哥”已经跟节目组达成了一种默契，只有节目组点头才能接受专访和拍照，而且接受专访时所说的“实现梦想”之类的话，跟大部分参加选秀的选手对着镜头说的话如出一辙，相当训练有素。通过实地探访，大量的图片、视频、访谈还了钟蒙修清白，不仅对节目和“草地哥”本人做了最好的推广，更让对节目的质疑回归到正途中来，不至于让节目有“被停掉”的危险。炒作第三步完成。

风波中最有可能获益的是：辽宁卫视、光线传媒、钟蒙修

虽然通过自我洗白和媒体采访证实，“草地哥”确实是一个农民，其经历和身份并不存在造假，但大量的证据和相关人士证言都表示，这是有计划的炒作。那么获益方是谁呢？

“草地哥”的消息爆出是在《激情唱响》节目海选时候。《激情唱响》是辽宁卫视引进英国Fremantle Media公司旗下最具品牌的大型选秀节目―《X-Factor》版权，打造的内地大型音乐选秀节目《激情唱响》，节目由光线传媒负责制作，辽宁卫视拥有其版权和播出权。在今年众多的选秀节目中，它并无太多出彩之处，但这个不温不火的选秀节目，在7月28日首播就取得了同时段收视第二的好成绩；在第二期节目播出之前，一周时间内经过质疑、洗白的宣传，“草地哥”钟蒙修和《激情唱响》都已颇具知名度。在百度贴吧已经有专门的“钟蒙修”吧，尽管这个贴吧的会员数为0，但仍然有近万个帖子——毫无疑问，《激情唱响》和钟蒙修都是此次炒作的获益方。

在网易娱乐调查走访后，辽宁卫视相关宣传人员表示，感谢网易在报道此事上对辽宁卫视的尺度，也从侧面说明了，在整场事情的炒作中，作为播出平台的辽宁卫视也是受益者。

结语：“草地哥”高度疑似一起成功逆向炒作

草地哥一走红网上立刻出现“黑”他的爆料帖子，手法疑似有组织的水军所为，节目制作方光线有关人士也承认这件事的确有水军的介入。此外，节目组在遇到如此诚信危机时反应也相当淡定，主动组织媒体去草地哥老家获取真相。这一切现象指向这样一个结果：“草地哥”高度疑似是一起成功的逆向炒作，一句话总结即是“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仍是山”，过程中对大众心理的把握相当精准。记者在调查中感受到，“草地哥”其实是个相当朴实的农家孩子，不管他在这起风波中是什么角色，事情发展到现在，他都获得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这对他来讲不失为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