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正传完整台词:高全喜:重庆模式和广东模式中的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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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全喜:重庆模式和广东模式中的三个问题

排行榜 收藏 打印 发给朋友 举报发布者:春秋 热度0票  浏览0次 【共0条评论】【我要评论】 时间:2011年8月12日 21:52



    本文系作者在“地方治理与国家转型——以广东模式、重庆模式为例”研讨会上的发言稿。

    高全喜:我对重庆模式、广东模式没有多少深入具体的研究,只不过在报刊、杂志上有所浏览,有些问题也只是一般关注,像重庆我好几年没有去了,以前也是到那里去开会,像广东也是有时候去开会,也没有深入调查研究,所以谈不上对这两个模式的具体内容做客观的分析和探讨。但是,我还是想回到理论上,无论是重庆模式,广东模式,或者说中国特色的地方治理,确实都面临一些基本的政治学与经济学的理论问题。下面我想谈三点:第一,社会建设,或者是经济建设,尤其是公民社会建设问题。第二,财富、国民财富的机制或者动力机制的问题,大家都谈民生问题,民生问题到底和国民财富有什么关系。第三,政府体制问题。这三个问题也有一些交集,基本上都跟今天探讨的所谓两个模式有关。

    第一,公民社会问题。一个社会的发展,应该是综合的、协调的,其关键是公民社会的建立,社会发展的主体,是公民或每个社会成员,不是政府,政府只是为这个主体提供权利和福利的合法保障。但两个模式,它们在这个方面做的怎样呢?广州模式虽然也不是很好,但坚持改革开放,已经意识到公民社会的开放和构建问题,相比之下,广州、深圳,是在我国开放领先的,逐渐开始建立公民自己的家园。私营企业发达,民间社团活跃。下面要进一步的是,法治与民主建设,公民社会的培育,等等。

    重庆模式,从现在来看依然是党政主导。唱红打黑且不说,民生建设,崔之元大力倡导的,也是政府主导。我认为,中国当今最根本的问题,不是经济上的政府主导的扶助农工,而是政治权利的平等,公共资源包括官职等向社会开放,按照罗尔斯的两原则,政治平等原则居于首位,其次才是差异原则。政府和党来决定平等和差异性分配,扶助农工,决定平等,你垄断权力,有什么资格和能力来干这些呢?王绍光的社会主义30版,说现在的重庆是既平等又有效益,第一个原则都没有实现,何来平等,效益如何能持续。说到底,还是政府和党为人民或工农大众包办,包办分蛋糕,包办国民经济,这与计划经济时代有什么本质区别呢?这是我的疑问。

    第二,国民财富发生学问题。我没有去过重庆考察,据相关介绍,重庆在如何分配国民财富的一些措施上,是有一些制度创新的,这一点值得肯定,值得探索。例如,全民分享改革成果的土地票、全民福利分红,等等。但是,我们还是要回到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一个根本性问题,即财富的动力机制,为什么人们要创造财富呢?对此,汪洋提出的如何做大蛋糕的比喻还是没有过时,30年的改革开放实际上是在一个低劣的起点上,富有成效地部分解决了这个问题。但我这里强调的是,只是部分,而不是根本性的,因为,改革开放初期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办厂,加工,商业、贸易等等,赚钱吧。但是,目前它要升级版,即需要建立一个合法持续赚钱的法治秩序,我强调的是,合法的,持续的,所以,要搞社会主义法治国家,通过相对独立的司法,解决经济纠纷,政治权力不干涉司法。此外,要建立国家福利制度,通过福利制度,解决社会弱势群体的生计问题。

    目前的情况是,合法赚钱越来越难以持续,后两个制度如果跟不上,那么,谁还有动力去搞企业呢?私营企业失去活力,社会财富不能增长,仅仅政府卖地、印钞票,这种经济迟早要崩溃,或者再搞计划经济、国有经济,回到过去,这可能吗?创造财富的主体是个人,每个自私自利的个人,而不是政府。每个人都有追求财富创造的权利,但要合法赚钱。政府所做的只是提供相对平等的福利制度。福利制度的本质只是制度性救济,不是一个国家或一个社会的核心内容。北欧国家有福利病,中国这样的人口基数,也没有本钱搞福利国家。

    相比之下,广东模式在向可扩展的大社会(自由社会)制度探索,而重庆模式不过是向计划经济(专制社会)制度倒退中的一些新探索。这样的探索有一定的价值,但我不知道其价值有多大。

    第三,政府体制改革问题。无论广东模式还是重庆模式,都涉及一个关键的政府体制问题。大家都感觉现在的政府体制难以适应中国当今社会的需要,因此要改革。问题是怎么改。这里首要就要面临一个追问:政府是什么?政府是一种公共权力。如何对待这种公权力呢?关键是要明确这个权力来自哪里?这个问题涉及太大,我这里就不说了。那么,第二个,就是这个政府权力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现在的讨论,主要是政府权力大一些还是小一些,干预经济的力度大一些还是小一些,所谓大政府还是小政府的争论。例如,重庆模式是大政府小社会,广东模式追求的目标是小政府大社会。

    我认为上述争论有一些价值,但没有触及中国的政府体制改革的本质。关键点不是权力大小之争,而是应该转化为政府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政府职能首要的是要知道自己的权界。在权界之内的事情,政府就是要强有力,毫不退让,也可以说是强势政府,例如在执法、公共事务的建设方面,在公民权利保障方面,在国家核心利益的维护方面,在民生福利的救济上,等等;但是,在不该管的,政府要敢于退出,交给社会自我管理,政府的归政府,社会的归社会,在此,不但政府要小,而且要设法退出。现在是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强管。政令不通,政府信誉扫地。

    现在,无论是广东模式还是重庆模式,都没有根据现有的宪法、立法法和各种行政法,制定出自己的能够付诸实践的政府权界宪章书,没有这样一个地方政府的宪章或社会契约,政府权界就没有标准可查,最后只能是黑箱操作,几个党政领导者或第一把手说了算。我们看每年的这些地方政府的工作报告,其中有政府权界的报告内容吗?一个连自己的权界都不能向自己的人民昭示的政府,是现代政府吗?

    政府什么都管,包打天下,社会就没有了,社会没有了,经济活力就死了。目前情况下我们的新闻宣传有一种误导,所谓国进民退、民进国退,衡量的标准是什么呢?这个是需要对老百姓说清楚的问题,我认为主要还是在政府权界的衡量标准上,而且是需要经过法律规定的。至于国进民也进能,我不知道它的标准是什么?

    徐滇庆:国进民退、民进国退,这些怎么评价呢?是看贷款结构,贷款结构如果国企在增加,民企在缩小,尽管绝对数都在怎么,都是叫做国进民退。或者贷款比例处上国企和民企在GDP中的百分比,明显这几年是国进民退,不可能国也进民也进。

    张木生:这个解释不一样,比如我这解释的话,我就说国企占GDP只有26%,外资大概也是这个水平,剩下是民、国企每年退1.6个百分点。

    徐滇庆:贷款呢?

    张木生:不能光看一个贷款结构。

    徐滇庆:这就是政府政策影响贷款走向,贷款如果还是国企占70%,你占的GDP还小,这就说明更扭曲。

    高全喜:还有一块,除了经济以外,还有非经济生活领域,还有公共领域,而公共生活未必都是政治性的,我们很多公共生活都是非政治性的,它们也需要一个正常的社会机制,而在所谓的两个地方政府的发展模式中,究竟给了它们多少存在的空间?我觉得这也是衡量一个社会综合发展、良性发展的指标。总之,公民社会建设、经济发展方式、政府体制改革,对于上述两个所谓模式来说,都是挑战。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主政重庆的薄熙来是政治强人,再加上一个经济奇才黄奇帆,他们提供了这样一个样态,很有创新,但是能持续吗?假如这两个人换了,是否可能人息政亡?而一个正常的社会体制,则不必担心这些问题。我感觉在法制治理、在市场经济,在公民社会等方面,广东的探讨相对来说,比较接近于茅老师所说的共同的普适原则。其实,普适原则比较虚一些,一个正常政府需要遵循一些基本的运作规则,它们是一种政府治理技艺,没有多少意识形态,也不需要意识形态,谁执政,谁就要治理社会,这里有一个优良与低劣的技艺上的区别,有你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的政府权界。重庆,我没有去过,不知道他们在这些方面是什么状态,尤其是唱红打黑之后,是否还有一个市民社会与公民社会存在。

    张木生:他听起来叫做唱红打黑,其实在重庆麻将的声音比唱红打黑声音大得多。

    高全喜:无论怎么说,中国当今的公民社会建设、财富创造的动力机制,还有政府的权界问题,值得关注现实中国的学者们关注,对于两个模式在这些方面给我们提供哪些经验,我们可以详加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