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匹林栓剂:利玛窦谈中国文化、艺术与科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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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玛窦谈中国文化、艺术与科学(二) (405 reads)      时间: 2011-8-05 周五, 下午1:45

作者:芦笛 在 芦笛自治区 发贴, 来自 http://www.hjclub.info

“我相信这个民族是太爱好戏曲表演了。至少他们在这方面肯定超过我们。这个国家有很多年轻人从事这种活动。有些人组成旅行戏班,他们的旅程遍及全国各地,另外有一些戏班则经常住在大城市,忙于公众或私家的演出。毫无疑问这是这个帝国的一大祸害,为患之烈甚至难于找到任何另一种活动比它更甚,简直是罪恶的渊薮了。有时候戏班班主买来小孩子,强迫他们几乎是从小就参加合唱、跳舞以及参加表演和学戏。他们几乎所有的戏曲都起源于古老的历史或小说,直到现在也很少有新戏创作出来,凡盛大宴会都要雇用这些戏班,听到召唤他们就准备上演普通剧目中的任何一出。通常是向宴会主人呈上一本戏目,挑他喜欢的一出或几出。客人们一边吃喝一边看戏,并且十分惬意,以至宴会有时要长达十几个小时,戏一出接一出地连续下去直到宴会结束。戏文一般都是唱的,很少用日常声调来念的。”

【芦评】从利玛窦这话可以看出,中国人对戏剧的爱好以及普及程度,似乎远远超出同时代的欧洲。但他为何要将此谴责为“罪恶渊薮”,我就不明白了。莫非是出自宗教的理由?但耶稣会(Society of Jesus)似乎并不是清教徒,对娱乐的管制并没有那么严格啊?要么他是指买男孩来强迫他们学戏?在该书别的地方,他也谴责过中国流行的大规模奴隶买卖,认定中国是奴隶最多的国家,虽然他也承认,中国人对奴隶不是那么严苛,奴隶(也就是咱们在章回小说里看到的丫鬟和仆人)攒够了钱可以自己赎身。戏班班主买来的小男孩也是儿童奴隶。或许他就是在这个角度上斥为罪恶渊薮的吧。

老利毕竟是老外,而且似乎不太懂文学,所以没弄明白“题材”与“剧本创作”的区别,以致把“传统戏剧没有新题材”与“传统戏剧没有新戏创作出来”混了起来。其实这是两回事。中国人好古,对当代的事没兴趣,因此利玛窦看到的戏剧全是演古代的事,没有现代戏。于是他便错误地以为那是古代流传下来的剧本,现代人丧失了创作才能。这也是东西方的隔膜使然。直至西学东渐前,传统戏剧最近的剧目演的也是前一朝代的事。因此,明代大概只会演宋代的事(估计不会有元朝戏,因为那是中国亡国时代),而清代能演出的最近的戏也就是明代的,但绝不会有现代戏,是鬼子打破了我们这个“向后看”的传统。

“中国所熟悉的唯一较高深的哲理科学就是道德哲学,但在这方面他们由于引入了错误,似乎非但没有把事情弄明白,反倒更糊涂了。他们没有逻辑规则的概念,因而处理伦理学的某些教诫时毫不考虑这一课题各个分支相互的内在联系。在他们那里,伦理学这门科学只是他们在理性之光的指引下所达到的一系列混乱的格言和推论。”

“在这里每个人都很清楚,凡有希望在哲学领域里成名的,没有人会愿意费劲去钻研数学或医学。结果是几乎没有人献身于研究数学或医学,除非由于家务或才力平庸的阻挠而不能致力于那些被认为是更高级的研究。钻研数学和医学并不受人尊敬,因为他们不像哲学研究那样受到荣誉的鼓励,学生们因希望着随之而来的荣誉和报酬而被吸引。这一点从人们对学习道德哲学深感兴趣上,就可以很容易看到。在这一领域被提升到更高学位的人,都很自豪他实际上已达到中国人幸福的顶峰。”

【芦评】利玛窦用“道德哲学”指代孔孟之道,其实并不合适——严格说来,孔孟之道毫无哲学成份,倒是用“伦理学”更准确。不过,孔孟之道也不完全是伦理学,而是政治学与伦理学的杂交。它把政治关系当成家族关系的延伸,把本来只适用于家庭的道德规范推广到全社会,算是一种独特的“伦理政治学”。利玛窦发现这是中国人主要的学问,而且准确地指出,因为朝廷诱之以功名利禄,使得其他学科不可能发达起来。他更敏感地发现,就连这主要的学问,还因国人不懂逻辑弄得混乱不堪。那“在理性之光的指引下所达到的一系列混乱的格言和推论”是对儒家经典的最准确的高度概括:它们含有相当的智慧,可惜极度混乱。

“中国人不仅在道德哲学上而且也在天文学和很多数学分支方面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他们曾经一度很精通算术和几何学,但在这几门学问的教学方面,他们的工作多少有些混乱。他们把天空分为几个星座,其方式与我们所采用的有所不同。他们的星数比我们天文学家的计算整整多四十个,因为他们把很多并非经常可以看到的弱星也包括在内。尽管如此,中国天文学家却丝毫不费力气地把天理现象归结为数学计算。他们花费很多时间来确定日月食的时刻以及行星和别的星的质量,但他们的推论由于无数的错讹而失误。最后,他们把注意力全部集中于我们的科学家称之为占星学的那种天文学方面;他们相信我们地球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取决于星象,这一事实就可以说明占星学的情况了。”

【芦评】古人之所以要花很多时间去计算日月食,因为那是吉凶的象征。利玛窦准确地观察到,中国古代的天文学(astronomy)与占星术(astrology)其实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古人仰望星空,并不是想探索宇宙的奥秘,而是把天体与人事一一对应起来,因此有所谓“帝座”一说。严子陵是汉光武帝刘秀微时的好友。据说,刘发迹后,严子陵去拜访他,两人抵足而眠,老严把脚压在刘秀的肚子上(估计两人是同志基佬)。次日,太史上奏:昨夜客星犯帝座甚急。所谓“帝座”,就是“紫微星”,其实也就是北极星,所以文革中才会有歌颂“北极星”的红歌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文曲星,武曲星,反正天上的星宿也就是地上朝廷的镜像。

据说若是紫微星黯淡无光,那就是国运不长了。NND,古人咋那么蠢,说什么信什么,有谁见过紫微星能黯淡无光?而若是紫微星真的对应于皇上老儿,那他翘辫子时紫微星是不是得掉下来啊?怎么两千年过去竟然无一人想到自己也去踏罡布斗,夜观天象,验证一下那些屁话?

不过,利玛窦说的也不准确,中国古代天文学家并未“把注意力全部集中于占星学”。除了为皇帝占星外,测定二十四节气也十分重要,那倒是为了全民福祉——农业国么,不把二十四节气测准了,人民就不知道何时该下种,等等。

正因为中国的astronomy/astrology具有鲜明的功利目的,完全是一种技术而非科学,因此,古代天文学家/占星术士从不关心天体理论,更没有什么“天体质量”的现代物理学观念(利玛窦本人估计也没有,那阵子还没有物理学,伽利略才是个年轻人,而牛顿要到1643年才出世涅),所以,“他们花费很多时间来确定……行星和别的星的质量”,我觉得很可能是误译。本书是从英译本里转译过来的,而“质量”这个中文词对应于多个英文术语,既可指mass,也可指quality,天知道原来的英文词是什么。

老利说中国古人“精通几何学”,不知何所见而云然?就连他自己都说,他的中国学生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明确的中国数学体系的东西。老芦无知,不知道除了“径一周三”、“勾三股四弦五”、“刘辉割圆”之类,中国古代还有过什么系统的几何学,盼专家指点。

“由西方进入这个国家的撒拉逊人曾带给中国人某些数学科学的知识,但这些知识很少是以确切的数学证明为基础的。撒拉逊人留给他们的大部份是一些规则的表格。中国人用来校准日历并按表格归纳他们对行星以及一般天体运动的计算。目前管理天文研究的这个家族的始祖禁止除以世袭入选者之外的任何人从事这项科学研究。禁止的原因是害怕懂得了星象的人,便能够破坏帝国的秩序或是寻求这样做的机会。

当今皇帝花很多钱支持两个不同的历算学派,进入这些皇家学院的人或留在宫中做宦官,或在宫外作皇室官吏,其中有两人在北京的钦天监任职。这两派之一遵循中国人的方法。中国人宣称自己掌握了测定日历和日月食的知识。另一派遵循撒拉逊人的体系,把同样的事实纳入由国外传来的表格。各派或钦天监得出的结果经常要做比较,从而可以相互补充或校正,以便做出最后的决定。各派在山顶上都有一块平地,放置好他们的历算仪器,这些仪器尺寸非凡,用黄铜铸成,古色古香。各派总有人守夜以便发现天空中的星象或彗星有什么特殊和异常的现象。如有任何异常现象,他们次日就向皇帝呈递详细的报告,并说明事变是主吉还是主凶。

南京数学家的天象台建在城里的一座小山上,仪器比北京的更大也更精美,因为修造这些仪器时,正好朝廷也在这个城市。然而,北京的天文学家掌握向全国发布日月食消息的特权。当他们发布日月食声明时,行政官和那些拜偶像的和尚们都奉令聚集在一个特定地点,穿上表示他们职务的长袍,声援他们认为正在受难的行星。他们所做出的声援就是敲打无数的铙钹,有时是跪着,喧嚣一直继续道整个日月食历程结束。我听说他们害怕日月食时行星会被龙吞掉,究竟是什么样的龙,我却不知道。”

【芦评】头两段很有意思,朱元璋禁止民间研究占星术倒一点不稀罕——他最怕的就是能掐会算、踏罡布斗、夜观天象的诸葛军师辅佐某个游民首领造反。值得注意的是,它介绍了阿拉伯人给中国带来了数学知识,所谓撒拉逊人就是中东一带的回回。而古代阿拉伯回回的数学与自然科学之先进,连如今的欧洲人都承认了,他们也承认了文艺复兴后欧洲的科学革命受益于回回的数学经典。其实光是为全世界贡献了阿拉伯数字,回回便可以自傲于全世界了——那是人类发明的唯一一种本身就是计算系统的计数方式。没有阿拉伯数字,全世界都无法笔算,只好效法中国人发明算筹和算盘。在看本书前,我还不知道原来明朝还保留了元朝建立的“回回钦天监”,朱元璋弄了两套互相竞争的班子:钦天监与回回钦天监。而回回钦天监使用的是“回回历”。老朱为何对回回如此容忍?难道“朱元璋是回回”一说果然有点道理?留待专家考证去吧。

勿过,回回历并不是什么先进历法,它是纯阴历,又不兴闰月,因此与地球公转的周期完全不同步,与季节无关(农历是阴阳历结合,以月球公转周期为一月,但在误差累积到一定程度时,便有所谓“闰月”,也就是一年有13个月,藉此弥补阴历的误差,使得它不至于失去季节与气候的指示能力。据说“闰八月”是最可怕的,大凶)。

不知道求证是国人的通病,尽管公元前6世纪毕达哥拉斯就提出数学命题都需要证明,至今国人写政论,仍然不知道需要论证。但回回怎么也不懂此道?请精通回回科技史的同志说说。

最后一段则生动地介绍了中国天文学的占星术特点,很有意思。我听长辈讲古,即使是在民初,“天狗吃月亮”时也要全村出动,敲打面盆、水桶等一切临时凑合的(improvised)打击乐器,以吓跑天狗。

“利玛窦神父是用对中国人来说新奇的欧洲科学知识震惊了整个中国哲学界的,以充分的和逻辑的推理证明了它的新颖的真理。在经过了这么多世纪之后,他们才从他那里第一次知道了地球是圆的。从前他们相信一个古老的格言,即‘天圆地方’。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地球吸引有重量的物体,或引力把落体引向地球。他们不知道大地整个表面大都居住着人,或者人们可以住在地球相反的两面而不会跌下去。有些事情他们可以相信,但有些事情他们许多人却难以想象。一直到利玛窦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理解月食是地球走到太阳和月亮中间而发生的。他们对月食的荒谬解释对于他们的心灵,比对于月亮本身更增加了黑暗。他们的一些哲人说,月亮同太阳面对面时,由于月亮极端恐惧而失去了它的光辉。还有人说太阳里面有一个空洞,月亮走到那个空洞前面就得不到光。当他们知道太阳比整个地球大时,感到非常新奇;但有些人却倾向于相信,因为在他们古代的数学书籍中记述说,他们曾用某种仪器测量过太阳,发现太阳有1000多英里宽。他们听说有些星球,人眼看起来是那么小,却比整个地球还要大,感到这是悖论。他们从来不知道,事实上也从未听说过,天空是由坚固实体构成的,星体是固定的,并不是在无目的地游荡,有十层天轨,一层包着一层,由相反的力量推动运行。他们原始的天文科学一点也不知道椭圆轨道和周转圆。他们不知道相对于地平线,极地的高度随着地球上地带的不同而高低变化不同,而且除赤道以外,昼夜的长短变化也不同。”

【芦评】所谓“震惊整个中国哲学界”乃是利玛窦自我恭维(或是本书第二作者对他的恭维),倒有点像刻下中国人动不动就在官媒上宣布震惊了世界一般。他说的中国人对月食的解释我闻所未闻,持怀疑态度——什么月亮走到太阳的面对面,当时的人哪有这种观念?要有这种观念,必须先知道地球是圆的,太阳这才能跑到地球的那一面去,而这别说是古人,就我插队的村子里的农民都无法接受。对“太阳比地球大”之说他们也不会觉得新奇,中国古人可能连“地球面积”的观念都没有,遑论体积。古人从不兴琢磨这些没用的事,就像如今的“犬儒”们对政治毫无兴趣一般。至于利玛窦说的中国古书上曾谈到月亮有1000多英里宽就更可疑:哪本书这么讲过?还请博雅君子指点。

值得注意的是,利玛窦似乎是个日心说的拥护者,他不但认为太阳比地球大,而且其描述的月食原理非常像日心说的解释。但迟至1610年,伽利略才公开表示接受日心说,而利玛窦恰死于是年。虽然早在1540年,哥白尼的《天体运行论》就出版了,但1600年布鲁诺因为鼓吹日心说以及“无限宇宙论”被罗马教廷烧死。利玛窦不可能不知道布鲁诺的下场,他怎么还公开讲述(虽然是间接的)日心说涅?大概是罗马教廷控制的不是那么严,而且他远在中国,鞭长莫及吧。

他介绍的天球的层状结构很有意思,听上去又像地心说:天球是一层层地如洋葱一般包裹的(透明?)实体,据说共有十层,天体就在这天轨上固定放置,由某种相反的力推动,绕着地球运行。但若是他相信地心说,怎么又会认为太阳比地球大?又该如何解释月球的运动?看来还得去拜读一下地心说的原始理论。

更值得注意的是,早在牛顿出生几十年前,欧洲人便知道地心引力的存在了,利玛窦在此直接就说:“地球吸引有重量的物体,或引力把落体引向地球。”这也是必然的逻辑结论——承认地球是球体,必然要引出“引力使得球那面的人不会掉下去”的结论来。所以,并不是大众误传的苹果落地使得牛顿发现了地心引力(剑桥三一学院里还真有那棵树,估计是骗人)。牛顿的贡献只在于他将引力推广到一切天体上去,认识到地心引力不过是万有引力的一个特例,并用万有引力来解释天体的运动,还给出了计算公式,将整个宇宙用那公式统一起来而已。

“直到利玛窦神父来到中国之前,中国人从未见过有关地球整个表面的地理说明,不管是做成地球仪的形式,还是画在一张纸地图上;他们也从未见过以子午线、纬线和度数来划分的地球表面,也一点都不知道赤道、热带、两极,或者说地球分为五个地带。我们曾看到他们的天文仪器上表明了许多天体轨道,但他们从未看到把这些转绘到地球表面上。他们一点都不知道一个星盘加上图版就能够适用于各种不同的地区,他们也看不出地球是一个圆球,或者是一个悬在空中的球体。他们没有关于两极的知识,一个是固定的,一个是移动的,从这里面他们就可能知道很多有关行星运动的知识。他们不懂得在平面上或者固定在墙上怎样能使用日晷,他们也不肯相信这些和无数的其他事情都是可能的。”

“这个国家只有少数几种测时的仪器,他们所有的这几种都是用水或火来进行测量的。用水的仪器,样子像是个巨大的水罐。用火操作的仪器则是用香灰来测时的,有点像仿制我们用以滤灰的可以翻转的炉格子。有几种仪器用轮子制成,用一种戽斗轮来操作,里面用沙代替水。但是所有的这些都远不如我们的仪器完美,常常出错,测时不准确。至于日晷,他们知道它从赤道而得名,但还没学会怎样依照纬度的变化摆正日晷。”

“最使他们感到惊奇的,莫过于看到他们记为二十四度的黄道带合适地刻画在一个日晷上,以致表影与用中国字说明的白昼指示线没有丝毫不合。他们感到惊奇的是,用象限仪就能测出一个塔的高度,一条沟或者一个山谷的深度,或者一条路的长度;算数能够采用笔算,对他们来说好像也是稀奇的,他们是用前面所述的那种费事的工具来计算的。”

【芦评】这就是我说过的,古代中国天文学家/占星术士不关心理论问题,所以迟迟没有发现地球是圆的,而早在公元前6世纪,毕达哥拉斯就提出地球是圆的,公元前310年,古希腊天文学家阿里斯塔克提出了日心说,此后埃拉托色尼又测定了地球的周长。中国古人因为不知道地球是球体,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懂“怎样依照纬度的变化摆正日晷”,不知道怎么将黄道带刻划在日晷上,更不知道如何将天球仪的天体运行轨道画到地球表面上去。利玛窦虽然教过他们,可一点鸟用处都没有。直至西学东渐,故宫里的天球仪仍然与地球无对应关系,而日晷仍然无法靠黄道带来校正太阳南北回归造成的偏差。当然,皇汉子孙可以把这事儿再一次赖到满鞑子头上去。

不知道用象限仪测量塔高、沟谷的深度、道路的长度,等等,是因为古代中国人不懂几何学与三角学,因而不懂基于那两门学科发展出来的测绘学。所以,中国古代的地图没有一幅是正确的,不但张松到处去献的四川地图什么鸟用处都没有,而且直到晚清都拿不出一张可靠地图来,在与列强勘界订约时只能去靠买来的外国印制的地图,为此吃了老毛子的大亏。当然,这也是满鞑子造的孽。

(睡觉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