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李煜的意思:张云：南中国海问题的实质是发展问题 （2011-07-06）

　                               张云：南中国海问题的实质是发展问题（2011-07-06）

近期，中国与东南亚国家（主要是越南和菲律宾）在南中国海问题上的争端升温。河内和胡志民市连续几周发生了反华游行，越南外交部公开欢迎美国介入南中国海；菲律宾则与美国举行联合军事演习。2002年，中国与亚细安签署了《南中国海各方行为宣言》为该问题的解决带来了曙光，但是9年后却再次陷入困难。中国在南中国海问题上的外交不仅关系到国家的主权和利益，更关系到建设和谐亚洲与和谐世界外交理念的成败。

南中国海问题不是单纯领土争端

　　南中国海问题目前的困境在于过于将该问题单纯化地理解和聚焦于领土争端，紧盯着领土各方自然都主张主权和领土不可侵犯而互不相让，加上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外交可以有所作为的空间很有限，如果按照这种思维方式，南中国海问题将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认为南中国海问题是中国与东南亚国家之间的领土争端问题，这没有错，但是很不全面。从笔者来看，南中国海问题至少包括四个方面：一是领土；二是海上通道；第三是海底油气田资源；第四是海洋渔业资源。前两者主要是政治安全层面的，后两者主要是经济层面的，而笔者认为南中国海问题的重点在后者，而且应当努力将各方的关注点首先转到经济层面。将南中国海问题分成若干个问题有助于我们看清主次，找出突破点。

各方关注的更多是经济层面

　　为什么说南中国海问题的重点在经济层面？

　　首先，中国不对东南亚相关国家构成重大领土安全威胁。去年10月，印尼国防部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明确表示，“中国军事实力增强不对东南亚国家构成威胁。经济有所发展的国家加强军事力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中国对于东南亚没有领土要求，亚细安不会成为军事同盟。”即是越南和菲律宾也承认不存在中国大规模入侵的可能，他们的担心主要是南中国海上的可能发生的有限冲突。中国虽然主张南中国海主权属于中国，但是并没有说不存在领土问题，也就是说中国的态度是该问题是可以谈判解决的。相反，笔者更加担心相关国家的国内因素是否与领土问题被放大有关，例如越南今年以来的国内物价上涨快速，4月消费者物价指数高达近20%。

　　第二，海上通道因素不是东南亚相关国家关注的重点。笔者在过去一年多在麻省理工学院国际研究中心安全研究项目访学期间，参加了很多关于东亚海洋争端的会议，几乎记不清有多少次听到关于中国崛起后可能对南中国海海上通道造成威胁的言论。有意思的是持这种言论的主要发言人是美国人，其次是日本学者，很少听到东南亚国家学者有相关的论述。原因是地处于该地区的东南亚国家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感到中国封锁海上通道的威胁。退一步讲，即使将来发生这样的情况，那也是美国人要担心的事情。

　　那么，为什么说南中国海问题是一个发展问题？

　　无论是海底油气田还是渔业资源实质上是经济问题，这两者都反映了东南亚相关国家要求经济发展的需要。以越南为例，近年来越南经济发展迅速，同时随着中国经济升级国际产业链向越南等国家转移劳动密集型产业，越南对于能源需求的增加也是可以想象的，虽然南中国海是否拥有大量和可供商业开采的石油和天然气矿藏目前还是未知数，但越南已经表现出对将来支持经济发展所需能源的迫切需要。另外，渔业资源海产品出口为该国第二大外汇来源产业，占该国2010年出口额716亿美元中的7%。对于拥有人口8000多万的后进发展中国家的越南来说，发展国内经济，改善民生，确保就业，维护稳定是首要的目标，南中国海问题也一定离不开这个大框架。

　　顺便提一下，中日东海问题的性质与南中国海问题完全不同，主要是政治安全问题而不是发展问题，今后有机会再撰文论述。

应从渔业合作入手

　　包括越南和菲律宾在内的相关东南亚国家的主要安全威胁并不在外部，而主要是内部经济发展的挑战，即发展问题，这是问题的实质，而发展问题就必须用发展来解决。中国很早就提出“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原则，应当说是看到了本地区大多数国家要解决发展问题的迫切愿望，但是长期以来的误区是将共同开发等同于共同油气田开发。笔者认为解决南中国海问题应当首先从渔业资源合作入手。

　　第一、共同开发油气田很难绕开领土划界问题，且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开发油气田必然涉及产权归属问题，这需要明确划界，容易将谈判引入僵局。再加上，目前南中国海的油气田资源到底是否丰富，是否符合商业开发的成本都尚不明朗。与油气田的固定性不同，渔业资源具有流动性，因为海洋鱼的活动不会受到任何人为界限的限制，因此争议会小很多。

　　第二、共同开发油气田主要涉及的利益相关方是政府，而这个问题上的任何让步都可能被认为是软弱的表现，双方政府的政治成本很高。渔业资源则不同，涉及的利益敏感度远远低于能源，同时利益相关方主要是渔民，且人数有限，联合国粮农组织在曼谷的高级渔业官员Simon Funge-Smith指出常年在南中国海捕鱼的渔船大约有190万艘，这对于广阔的南中国海来说并不是可怕的数字。

　　第三、渔业资源共同开发可以为今后其他领域合作树立模式和先例。渔业资源的合作谈判的压力相对较小，国际上也有不少成功经验，一旦有所突破，不仅可以带动南中国海问题进展，可能还有利于东海问题，不要忘记去年中日之间的争端的起因也是因为“渔”。

　　南中国海问题降温和解决的关键在于两个转变，第一是把问题的性质“降格”，从政治安全问题转到发展问题上；第二在具体步骤上从要“从易”，把焦点从油气田资源共同开发转变到渔业资源合作上。

作者是日本国立新潟大学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