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芬奇风波的隐含义项

    ■第一专栏(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 刘洪波 长江日报评论员

    达芬奇家具造假风波仍未结束。“最受富豪青睐的家具品牌”，一直坚称的“100%国外生产”，已被查明涉嫌内地多家企业进货，“海关一日游”进口。价格高昂，质量低劣，招致部分产口被工商查封。

    企业诚信问题，违法代价问题，工商监管问题，善后退换货问题……老话题再度密集讨论，舆论也有着高度的共识，不说也罢。我想，达芬奇家具风波，也可以展开一些隐含的义项，这样的展开可能是不无争议的。(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达芬奇与其消费者，反映企业与消费者之间的关系，情形令人遗憾。同时，达芬奇与其消费者，又反映是“富豪榜客人”之间的关系。一张单人床10多万，一套沙发30多万，一个酒柜17万，一个电视柜18万，“富豪最青睐”，不是虚言。

    达芬奇的消费者不是一般的消费者，这是否对央视肯于花半年多时间去调查真相有所影响，我不知道。当然，不管怎样，一个顶端品牌的造假事件，引人注目，有助于让人注意到这个社会消费骗局的严重性。(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作为调查缘起出现的北京唐女士，在达芬奇消费了280万元，在达芬奇发布会上出现的神秘男子更自称消费了上千万。一般情况下，可能这会成为感慨社会分化的材料，现在却成为达芬奇可恨程度的源头。

    不约而同的愤怒中，人们在“消费者”这个身份下集合，想的大概是“30多万一套的沙发都不来真的，便宜的东西又会如何”。其实，问题也可以在社会分化的角度下提出，“连富豪之间都不来真的，遇着屁民又会怎样呢”，但这个角度，显然隐藏起来了。向达芬奇主张权利的富豪们，在自己的经营中是否表现得好一些？(南方都市报  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网)

    达芬奇的发布会据报现场混乱，总经理潘庄秀华泣不成声，请求媒体给予解释机会，却又未设立提问环节，还表示自己“太天真”，以及有着“华人赤子心”。经营富豪最青睐品牌的总经理“太天真”，让人眼镜掉落；“赤子心”老用在这种造假被捉的场合，更是令“赤子心”难堪。我们还是将“天真”和“赤子心”清出自己的语库，免得跟人“撞词”。

    今天有太多的“国际顶级品牌”，是在中国生产，就连让穷发烧青年卖肾也要买的iPhone4都不例外。因此，达芬奇原本可以向那些代理品牌的国内代工厂订购，如果那些品牌没有国内代工厂，它甚至可以牵线搭桥设立内地生产厂，也可以自己去跟那些品牌设立生产关系，只是掌握标准即可。如果达芬奇确如媒体报道所说，是既向买家坚称“100%意大利生产”，又去订购“作坊货”，还贴国际顶级品牌，我想这不只欺骗了买家，还涉及商标侵权问题，只是现在还没有哪个品牌提出来。

    还有一些隐含的义项在“100%意大利生产”周围埋伏。“100%意大利生产”与实际情形不符，达芬奇必须受到查处，这是显在的方面，经营不能作骗局。隐含的方面呢？“100%意大利生产”成为达芬奇的坚持，当然是纯粹的市场需要。富豪最青睐达芬奇，是因为它能提供“100%意大利生产”的家具。“100%意大利生产”，是富豪之所以成为富豪的消费符号，达芬奇提供这一消费满足。原产地在中国，这不足以成为富豪的青睐对象，也不足以使达芬奇以“顶级品牌”立身于市场。

    这种消费符号的需要与满足，后面有着潜在的关于品位、质量和档次的假定。“日本生产”、“英国生产”、“美国生产”、“德国生产”、“法国生产”等等，优于“中国生产”。这不只是达芬奇与其买家的共识，也是中国社会的共识。这个社会既能按单定制任何顶级品牌，同时仍然有着对自己“原产地歧视”，例如，认为“原产日本的数码相机比原产中国的好”，这甚至是索尼、佳能、尼康不会同意的，它们会坚持标准统一，质量无差别。即使品牌一样，“100%意大利生产”，也会被认为好于在中国生产。我虽不知达芬奇代理的那些品牌是否在中国有加工，仍然能够了解它何以要坚持“意大利生产”。

    我也不了解事实上同一品牌的东西，产于意大利还是中国是否真有品牌差异，但我们确实看到了达芬奇采自国内企业的假货，尽管贴了顶级品牌，却连基本的合格都未能做到。而这些东西的原价，例如本来卖3万元的床，虽只及达芬奇售价的十分之一，仍然属于高档商品，却基本的合格都无法做到。

    “100%意大利生产”的后面，存在着一种富豪对消费符号的共识，同时存在着关于商品质量的一般社会共识。这就是为什么对达芬奇的怀疑，直观地来自于消费者买到了明显质量不符的家具，人们对真相的调查也直观地开始于“出现这种问题一定不是100%意大利生产”。本来，如果不是明显的质量问题，骗局是可以继续的。而吊诡的是，“中国生产”在此适时地成了坐实劣质的证据，它表征了普通人消费生活的一般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