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雄心4 空军任务:廉政视野

公安局长自杀探谜  

　　2004年1月23日凌晨，雅安市公安局办公楼旁，一名早起的清洁工发现了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尸，惊慌之余立即报告。一名局领导迅速赶到现场，由于死者已经摔得面目全非，一时无法判定其身份。这名局领导情急之下，拨打局长李海的电话准备请示，孰知电话铃声却从地上的死尸身上传了出来。

　　当天，雅安市有关部门对外宣布了李海的死讯。

一

　　李海今年49岁，三级警监，生前享受副厅级待遇。李海曾担任眉山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后调入乐山市担任公安局副局长，眉山建市后任眉山市公安局长。2004年1月，上级决定将李海与雅安市公安局长对调工作，李海调任雅安市公安局长仅一个多月后即跳楼自杀。

　　“在我们眉山，场面上的人都不叫他李局长，而称‘海哥’，而他也很愿意我们这样称呼他，说这样亲切。”眉山市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说，“在我们的印象中，他给人感觉很文稚的公安局长，认识他的人都不容易反感他，而且我们基本没有听说过他与谁有矛盾。”

　　“李局长出生在我们眉山的农村里，是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上来的。”眉山市一名民警私下说：“他是一名老公安、老局长了，在眉山，由他亲自主持和指挥办过的案件真不少，许多不法分子对他恨之入骨。就我个人感觉来说，他是个比较精明、实干的人，当然如果有更高、更深的内幕原因，我们普通警察就不可能知道了。”

　　李海在眉山当然也有自己的私人交际活动，但是并非任何人都可以接近他。眉山市一名私营企业家回忆说：“能和他来往的都是我们眉山出了名的几名大老板。我在一些高档的地方吃饭时，经常看见他们在一起聚会。”

　　2004年1月24日，雅安市政府新闻办公室公开宣布：在雅安市公安局内身亡的公安局长李海经法医鉴定，确认属自杀。而且公安机关在勘验过程中，发现李海在办公室内留有遗书。李海在遗书中称，他热爱雅安，但无力作贡献，数年来因身体多部位骨折引发的病痛令人无法忍受，工作单位交流后，感到工作压力大．只有自行了断。

　　这个结论一公布，立即在雅安和眉山两地引起了许多的议论和猜测。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雅安市官员表示，李海刚调到雅安一个多月，基本上还没有开展什么工作，所以雅安本地人对他根本不了解，无论他出于什么原因要自杀，都不应该和雅安扯上关系。而在眉山，几乎所有受访者都认为：“这件事情让人无法理解和接受，因病自杀的人往往是因为无钱治疗或者病情已无法好转，但是李局长都不属于那些情况。”

　　一名与李海有多年交往历史的眉山官员说：“因伤病难忍而造成自杀的并非没有，但我们好像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太严重的疾病；更何况他是在职局长，按理来说治疗有公费报销和补贴，他究竟有什么必要为此自杀呢?”

　　“换成是我如果真的病重了，我可以申请辞职、病休或者退休啊，为什么一定要自杀呢?”另外一名眉山人士说，“作为一名副厅级干部，即使退休了他也可以享受国家规定的许多良好待遇。”

二

　　就在李海调任雅安市公安局长后一个月左右，具体说在他跳楼自杀的一周前，四川省公安厅在没有通知眉山市有关部门的情况下，出动了80余名全副武装的警员，突然出现在眉山市下辖的仁寿县，一举抓走了以“任老五”(真名任兵)为首共20余人的黑社会犯罪嫌疑人，之后并没有把该案交给眉山当地办理。在仁寿，甚至在眉山，任老五可谓大名鼎鼎，用一名仁寿本地人的话说：“晓不得任老五的人肯定不是仁寿人。”至于任老五究竟有何能耐，回答是：“反正没有人惹得起他，他黑白两道都通吃。”

　　在四川省公安厅长吕卓亲自组织调查的《四川黑恶势力犯罪走势分析》中有着这样的叙述：“黑恶势力逐步向党政机关和执法部门渗透。表现为黑、恶势力犯罪集团为了长期生存，捞取更大的经济利益和逃避打击，利用金钱、美女等手段腐蚀拉拢党政机关及执法部门工作人员，寻求‘靠山’和‘保护伞’。”这样的情况在仁寿县早有先例：2002年末，仁寿县公安局原局长张勇、刑警大队原队长曾良君涉嫌徇私枉法、收受“黑势力”团伙闵永军、刘剑(均已被判处死刑)等人钱财，被眉山市法院分别判处有期徒刑。

　　据了解，任老五一家兄妹众多，在仁寿县开办了不少公司、企业，涉及多种行业，故实力雄厚，势力庞大，许多老板都避其三分，一些政府官员也为其座上宾，关系融洽。任家兄妹具体各人在做什么，怎么操作，外人很少知道，但是他们垄断 了仁寿县的建筑、建材、电脑、汽车营运等行业却是众所周知的。眉山市的一名沙石场老板说：“任老五一家在仁寿的确太霸道了，我们的沙石如果不经过他们的手，根本就不准卖进仁寿；如果我们违反了，扣车、打人都是最轻的手段。所以我们都不愿意直接做仁寿的沙石生意。”问及任老五为何如此嚣张，沙石场老板说：“这还用得着问吗；如果没有公安、领导们的庇护，他们哪里有这么大的胆量?如果他们没有大问题．公安厅何必亲自来抓?”

  　　“李海在眉山先后做了10多年的公安局长，做了20多年的公安工作，他不可能不了解本地的情况，为什么像任老五这样的黑社会团伙眉山没有积极打击，而要等公安厅来办理呢?”有人说：“作为一名公安局长，扔下老婆孩子，选择那样的方式去死，令人深思。”对于雅安市政府新闻办公室关于李海死因的结论，眉山市有关人士说：“新闻发言制度虽然建立起来了，但调查内容不够详细的发言让广大老百姓感到一头雾水。其实李海的死因应该交由上级或异地司法机关来裁定，这样做的公信力或许会相对大一些。”        

 三

　　2004年2月25日，李海的遗体被送往雅安当地的殡仪馆火化。

　　据了解，除李海的妻子和一些亲戚外，雅安市和眉山市没有政府公职人员到场，更见不到一名着装的警察出现。作为一名在公安系统叱咤风云20多年的人物，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令人难以理解。其一名亲戚回到眉山市后对朋友说：“没有想到堂堂公安局长死后连追悼会都不能开，结局弄得如此凄凉。即便是自杀，他的单位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他啊。”

　　对于出现这样的情况，雅安市公安局的一名有关人士说：“我们都不熟悉、不了解李海局长本人，也不了解其他的情况，既然没有人通知，我们当然不会去殡仪馆。”随后，他解释说：“李海是副厅级干部，应该由省公安厅管理，公安厅才有权介绍他的情况。”而四川省公安厅有关人士在电话里礼貌地表示：“李海的事件已经完全结束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工作要做了。”

　　但是，李海的死亡已引起了国内众多媒体的关注和大量的评论，不少人都用前不久热播的香港电影《无间道》来对比。眉山这个在北宋时期曾经出现过著名文学家“三苏父子”的地方，再次成为舆论的焦点之一。

　　“对比一下，同样是警察，同样是局长，仁寿县的张勇和曾良君子愿被判刑也愿意活着，而且活得也不差，相反李海并没有出现什么已经查明的问题，他为什么会自杀呢?”有人分析说。

　　 四川省公安厅厅长吕卓曾经在分析四川省内“黑色经济”现象时认为，任何黑社会组织和黑色经济现象都有一个从小到大的过程，之所以做大，很大的原因就是打击不力或知而不打。而公安部刑侦局“严打”办主任陈小昆说，现在几乎每查办一个黑社会集团，都要牵涉到民警，一些黑社会组织与当地党政干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早在1999年末，眉山市就因为让大批走私车合法化，收取大笔“罚款”后公然挂上眉山牌照而引起了纪委系统的调查。

　　对于李海的自杀，眉山市的一名退休老干部认为：组织应对每一名党员于部负责，李海或许是个忠于党的好干部，或许其他……不管怎样，应该对他的整体情况有个说法，而不能死后任人猜测，任人信口开河，这样于其个人及家庭，于地方党委政府都极为不利。

　　四川省一名社会学专家指出：政府应该尽快建立一种信息反馈制度，对于类似群众普遍关注，甚至有疑问的问题，相关部门应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解释和澄清。（据《南风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