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那个儿童医院最好: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读苏洵《名二子说》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读苏洵《名二子说》

苏洵画像

苏轼画像

苏辙画像

唐宋八大家，北宋的苏家便独占三席，怎不教人对苏氏三父子倾倒！

北宋文学家、“三苏”之老大、唐宋八大家之一——苏洵写过篇《名二子说》，如次：轮、辐、盖、轸，皆有职乎车，而轼独若无所为者。虽然，去轼则吾未见其为完车也。轼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

天下之车莫不由辙，而言车之功者，辙不与焉。虽然，车仆马毙，而患亦不及辙，是辙者，善处乎祸福之间也。辙乎，吾知免矣。（宋·苏洵《名二子说》）

今查辞典，轼字解释如下，轼：（书）一个小部件，古代车厢前面用做扶手的横木。辙字解释如下，辙：本义:车迹,车轮碾过的痕迹。

唐宋八大家，苏家父子就占了三席，可见“苏门”的厉害。

　　乃父苏洵，为子取名，深有讲究。大儿子名“轼”。他说：车轮、车辐、车盖和车轸，也即车后的横木，都是车子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轼，只是车前用作搭手的横木，没有它，虽然卖相会难看一点，但毕竟不要紧。苏东坡从小生性旷达，其父告诫他要像“轼”那样放低身段，注意“外饰”，而不要自以为是，锋芒毕露。

　　天下的车莫不循辙而行，虽然论功劳，车辙是没份的，但如果车翻马毙，也怪不到辙的头上。苏洵的小儿子性格平和，他为其取名“辙”，觉得这样很好，可以免祸。

　　这篇短文很巧妙地借名字作发挥，对两个儿子进行了为人处事方面的教诲。说来很巧，苏轼旷达不羁、锋芒外露，苏辙冲和淡泊、含蓄深沉，兄弟二人各自的性格，与”老苏”的《名二子说》倒也真是紧相契合。虽是苏洵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取名字时所作，观苏轼、苏辙二人生平，苏轼“一肚皮不合时宜”，于党争中不知自保，落得一生坎坷；苏辙才华能力逊于兄，而仕宦生涯远比苏轼顺利。种种情形，竟与苏洵当初所逆料者全同，所以说：知子莫若父母也。

　明智的父母，总希望子女首先要学会生存，然后再寻求发展。苏轼后来也写过一首诗：“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苏轼《洗儿诗》）讲的，实际上也是这个道理。苏轼的《洗儿诗》还蕴含着“似诉平生不得志”的郁郁不平之气！

苏轼兄弟处于北宋新旧党争、矛盾激烈的时代，而两人立身之术不同。苏轼性格“不外饰”，论事激烈，不为世容，几次入朝，又几次“积以论事，为当轴者所恨”(《宋史．苏轼传》)而外任，还差点被杀。苏辙遇事能自持论，不依附重臣，所以能自立而免祸。《宋史．苏辙传》说：“或谓‘轼稍自韬戢，虽不获柄用，亦当免祸’。虽然，假令轼以是而易其所为，尚得为轼哉?”“韬戢”就是“外饰”。确实，那种不可掩抑的英迈之气，正是苏轼之为苏轼的特点。《苏辙传》论苏辙“寡言鲜欲”“君子不党”，这正是他能处于“祸福之间”“齿爵皆优于其兄”的原因。知子莫如父，苏洵早已预见到了这一切。

老衲今日要说的不仅仅是这篇《名二子说》，而是由此生发出的感慨，即古代的仕子政治或曰文人政治。

其实苏轼起起落落、跌宕起伏、坎坷不平的一生似乎正是古代尤其是两宋文人政治的缩影。而综观两宋号称大家的文人们却都大多没什么好结局，这难道就是两宋乃至古代文人政治家们的宿命吗？

在下窃以为，古代政治之主体之本质便是士人政治，即文人政治，用当下时髦的话来说就是“精英政治”。汉唐如此，两宋尤甚。研究两宋史便会发现，所有两宋文人特别是文名享誉古今之大家，如欧阳修、王安石、苏轼、司马光、辛弃疾等辈，无一不是顶尖的政治人物，唯一的例外仅是陆游，陆游终生未臻高位仅仅是个小小主簿。然而，即算是位低身卑陆游亦未脱离南宋政治的主流，两宋似乎还没有陶渊明般超凡脱离政治、脱离官场、脱离江湖的飘然於世外的“仙人”！陆游便是典型的人不在官场而心在官场之士矣。

其实当今的政治还不是如此吗？学而优则仕（《论语·子张》：“子夏曰：‘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已然成为颠扑不破的真理，一代代文人士子们正为拼命挤进名额不多的公务员大军。常有人说，中国的所谓精英已尽然集中于官场，而反观西方则正好相反，精英集中于商场。这话没说完，还有一句则是，其实中国的精英都是“伪精英”。这话善莫大焉！

老衲敬佩古时仕子们都集中在官场而他们竟然在做官之际仍有余闲抽身寄情於诗词中，并写出了足以光辉万事之伟大诗篇；而当今的“伪精英”则除了念念秘书拟就的官样文章或在酒桌上发表些即席演说外，则难觅片言只语足以传世。难道仅仅是因为现代人收到的外界诱惑太多之缘故吗？这，只怕便是当下“伪精英”们相较于前辈先哲最大的悲哀！

两宋即便是大奸大恶之臣亦不脱文气，亦有其足以立身之绝活。北宋大奸蔡京便具不凡的文学素养。蔡京的艺术天赋极高，素有才子之称，在书法、诗词、散文等各个艺术领域均有辉煌表现。他的书法，跻身于北宋苏、黄、米、蔡四大家之中。而南宋的千古罪人秦桧则是至今仍在使用的宋体字的创始人。（实则秦桧之奸更多的是溜须拍马，他不过是替罪羔羊尔，陷害岳飞这一顶大帽子实则该当扣在赵构的头上才是。）

如此可见古代的文人士子即便想要作奸犯科遗臭万年也都要有些能力才是。

最后，我们再回到苏轼的《洗儿诗》，无灾无难到公卿，只怕正是现代士人们最远大的政治抱负！

蔡京书法帖子

秦桧书法作品

——本文撰于2010年2月28日

——烟涛居

——於 未侯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