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著名小吃店位置:要最好的也要最平均的——关于基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29 11:58:01
要 最 好 的 也 要 最 平 均 的

              ◇约翰·科利◇

            〔本文标题为译者所加〕


  让我们从最基本的开始:“什么是性?”请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所挑起的那些
生动的想像,这是一个科学的问题,它要求一个科学的回答:性的功用是允许你
的基因跳槽。这是理查德·多金斯(Richard  Dawkins)的结论,是他写了《自
私的基因》——一本令人压抑却又影响广大的进化生物学的书①。

  在多金斯看来,你的身体是七万五千对基因的一个松散联盟。这些基因互相
依存,同时又为传入下一代而彼此竞争。一个头等的基因常常发现自己困陷在一
个次等的身体内,这个身体没有适应能力、易于生病或行将死于难堪的退化。基
因自救的办法是复制后进入另一个身体——希望这次能进入一个较好的基因集成
。使之成为可能的,就是性。

  因此,那些鼓励或有助于性感的基因,随着时间,终将寄居在我们这一物种
的多数个体。任何基因,不管如何间接,只要对人的性交有贡献,就会增加自己
生存的机会。反之,就会受到绝灭的威胁。

  假设基因仅仅是为了自身的目的而导演这整场闹剧,在这一原则的指引下,
人的性功能正受到越来越多的重新估价。要记住,除非得以复制,基因将会绝灭
;还要记住,基因不但决定我们的生理,在一定程度上,也决定我们怎样思考和
本能的行为模式。所以,要探测这七万五千对基因的生存竞争,可以〔研究〕我
们选择性偶的方式,我们所用的微妙的求偶礼节,和深印在我们心中、我们用以
决定一个女人是否漂亮或一个男人是否有吸引力的那些概念。机智、嘲讽、仁善
、敏锐、有力的手臂,玩拼写游戏的技巧、走路时的一扭、说话时的一嗤——这
些都只是基因们的喊叫:“我在这里——选我啦!”

  说性是人类本性的一部分,是低估了它的重要。性就是人类本性,它是我们
生存的基本目的。“暂时停一停”,我听到你在说,“如果这是对的,那我们就
该整天干这件事,发烧似地交配。”表面上看,这话有理。但是我们的基因所运
用的战术已经演变了几百万年,在几千几万代里,通过试验和错失,基因不断地
改变自己,它们现在拥有了非常迂回和非常精致的策略。“见到就学猫叫春”,
这不是它们要走的路。

  我们必须分别考虑男人的基因和女人的基因。奇怪的是,这些基因的大多数
是相同的,甚至可以互相交换。但是它们增进自己被传入下一代的机会的方式,
却取决于它们所寄居的是男人的身体还是女人的身体。

  正如你所知道的,雌激素或雄激素决定一个胎盘、或一个小孩的性别。在这
些荷尔蒙的影响下,有的基因功能关闭,有的基因加压运转。这一机制的生理效
应在青春期非常明显。从成人的性行为则可以看出它对大脑的效应。这些性行为
基本上是本能的——一定是的,因为在许多不同的环境里,这些性行为都几乎相
同。简短地讲,性行为上由遗传所决定的男女的本质不同是:男人讲数量,女人
重质量——因为基因要求他们这么做。

  男人产生上亿的精子。在他的一生中,他能使之怀孕的女人的数目,只受他
的精力的限制。容易推想,男人是天然的多妻主义者。广泛的、不加选择的授精
,不会给他们的基因带来任何损失。

  女人就不同了。在女人的一生中,她所能生养的孩子的数目有一个上限。滥
交对她的基因并无益处。如果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二十次性交就能用尽女人一
辈子的生育潜力。对她的基因最有利的,是尽可能小心地选择性偶。而当真的生
育时,她可以取用最高质量的男性样本。

  甚至在婚外情里,也常是女人找更健康的或社会地位更高的——为质量而交
配;男人则是会动的就行——为数量而交配。

  把上述原则推到极端,你可以争论说,正是人种内部的求偶竞争推动了语言
的演变、推理的发展和人脑的不寻常的增大。尼安德特人已经慑服了大多数的野
生动物②。制造工具和狩猎的技巧在进化的压力下进化,这我们可以想见。但是
为什么要超越这一步?为什么会有魅力,会有雄辩,会有一点美学感觉和一份音
乐趣味?有一种回答说,在过去的三百万年内,我们已经不再是和野兽竞争,而
是在人种内部为性爱而竞争。如果你是唯一的能拉小提琴的穴居野人,这虽然无
助于你的狩猎本事,却必然令异性见了鬼似地惊诧。

  按这一原则,人的大脑有点象孔雀的尾巴——一个传送性信号的装置,这头
畜生的实际需要的一种畸形发展。这并不是说这种装置用处不大,它是最重要的
一些基因用以招徕异性的器官,缺了它,这些基因就可能无法显示自己。孔雀尾
巴的质地和对称程度显示着它的健康和精力。雄鸟能拖着这样一个笨重的玩艺而
又活得没伤没病,这是它的生存技巧的明证。同样,说话的随和态度,不但告诉
你这个人是老练的勾引者的后代,还告诉你这个人是沉着的、注意力强的、反应
快并且善于调整,这些正是你希望在性偶身上见到的利于生存的品质。

  至少,如果你是个女人,这些大概是你正在寻找的品质。女人,根据各类调
查,她们更感兴趣的是热情和智力,而不是外貌;她们更欣赏的是教养气质的自
然流露,而不是上升得过于明显的欢迎旗杆。女人判断人品的能力远远胜过男人
,必有它的道理。因为女人在生育上只有那么几下,她们不得不倚重质量。

  另一方面,男人的基因教他们不必挑剔,他们只在意强健和有生育能力。所
以他们寻找青春。他们要找一对屁股,宽得能住小孩。他们要找光滑的皮肤和头
发,那是没有疾病的标志。还有平坦的肚子,这个女人绝不能已经怀了别人的孩
子。综合起来,你就有这样一个女人——年轻,光顺,窄窄的腰,宽宽的臀——
一般地讲,这就是男人所喜欢的,带有令人失望的历史上和地域上的一致性。从
本能上讲,男人也不得不如此——基因替他们作了选择,而基因所要的是长期的
生育潜力。

  但是品味显然会变化。在现时,在历史上,女子的流行形态都是变化的。三
百万年前,任何人所能想像的最性感的女性是一个多毛弯腿平胸、只有四英尺高
的猿人。在巴罗克时期③,吃香的似乎是有酒窝的、身材如梨、乳房象杯形糕饼
的女人。近来,流风吹向那些高高瘦瘦、看上去不适合生养孩子的女性。如果基
因替男人预设了利于生育的理想形像,那么,不是女人严重地误解了男人的品味
,就是预设的程序出了毛病。

  两种解释都有一点儿对。过去三十年来高瘦女人的时髦,我猜想,主要出自
女性的构思,这或许反映了低脂肪食谱与高社会地位的相关性。时装模特儿追求
这一时髦形象到了几乎滑稽的地步,全然不顾男性欣赏曲线显露的女人的事实。

  但是,也可以设想,追随风潮其实对基因有利。如果你是个石器时代的猿人
,从遥远的西部来到一片肥沃的平原,不清楚怎样的女人有着最大的生育潜力,
你怎么办?你找在当地人中最受欢迎的那类女人。这是一种遗传的本能:我们为
基因所预制,不管哪类形体,只要在当时看来是流行的,我们就争夺——“接受
别人都在追求的性偶,一定会有无形的好处。”有时确实如此;以瘦为美,则未
必。

  长此以往,一种时尚可以变为某种族的遗传特性。如果在某种文化中,时髦
的是肥臀,那么臀部最大的女人就会有最好的性偶,她的继承了这一特征的女儿
们也将如此。这一特征不必有什么生理机能。就像孔雀的尾巴,或是音乐家的节
奏感。如果异性偶然发展出了一种对它的狂热,为了基因,这一特征就值得继续
发展。

  于是,我们的“美”的概念,就总是趋向于本族的中值标准。试看任何种族
任何时期的美丽面容,你会发现它构成那一群人的平均:鼻子既不太长也不太短
;两眼靠得不太近,但也隔得不太远;眉毛则不太高也不太低。这是一张处处“
适中”的脸,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时装模特儿的相貌总是令人转眼就忘。

  “适中”的诱人自有其道理。这是一种良好的保证,保证你的性偶具有可靠
的基因——如果你想要一辆可靠的汽车,就买最流行的牌号。不过,从自私的基
因的观点看,事情变得有点复杂了。它们既要最好的,却也要最平均的。

  调和这两种不同的要求,不可避免地导致长长短短的择偶尺度。我们为性偶
而竞争,但是我们的标准却有明显的或精细的区别。进化喜欢多样化。数百万年
来,那个自私的基因的“议会”,它们就在那里议决我们的性欲,达成了这一民
主而又明智的妥协。这使每个人的生活都容易了一点,而且也变得更为有趣。

〖译者注〗

① 这书的要点,请参阅《新语丝》94年5月号石灰的文章,或多金斯在本月
  的 Scientific American 上的文章。
② 尼安德特人,四十万年至十万年前居住在德国的石器时代的原始人类
③ 巴罗克,十七、十八世纪时的欧洲的一种艺术风尚。巴罗克画家(比如鲁本
  斯)笔下的女性,形体都很丰腴。

〔皇甫茹摘译,寄自芮祁孟三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