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丽君歌曲但愿人长久:愛,補人間殘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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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補人間殘缺

羅慧夫-台灣行醫四十年

 

作者:梁玉芳

出版:天下遠見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1.生於艱困

    生長在美國經濟大蕭條年代,一九二七年六月二十九日出生於美國愛荷華州(Iowa)橙鎮(Orange City)的山姆.羅慧夫(M. Samuel Noordhoff),得在下著大雪的清晨出門送報,那個年代,在愛荷華這樣的地方,大家都是這樣窮著長大的。(P4)

    山姆的父親叫亨利(Henry),母親是辛西亞(Cynthia)。他上橙鎮公立學校,因為公立學校比較便宜;除了送報紙之外,他週末還要去農場工作,勤勞儉樸是這個家族的美德。(P5)


    在農場裡,天沒亮就得起床工作,直到夜晚星星出來為止的生涯,養成他苦幹實幹的習性,來台灣,果然和台灣的打拼精神一拍即合,一點也不會文化適應不良。(P10)

2.立志行醫
      我念大學時,老師是再平常不過的,有些甚至沒有博士學位,看起來實在很遜。但是,他們卻可以讓學生覺得『你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這種感覺很棒。他們鼓勵我念書並允許我在實驗室中做一些不是很必要的實驗,讓我盡情發揮、探索,他們使我的心智成長,鼓勵我,他們教給我的不只是得到好成績而已。(P15)  

      念完大學,羅慧夫決定回到家鄉愛荷華州立大學的醫學院就讀,因為當地居民的學費比較便宜。(P17)  

      醫學院畢業後,羅慧夫在密西根州的百特歐斯醫院(Butterworth Hospital)接受四年的外科住院醫師訓練。(P19)
  

3.異鄉呼聲
  一九五九年,正是羅慧夫住院醫師訓練的最後一年,他從友人處收到一封來自台灣馬偕醫院院長夏禮文(Dr. Clarence Holleman)醫師的信,徵求一位宣教士醫師到台灣去。(P20)


  小夫妻不知道眼前的路,上帝在他們身上有怎樣的計畫,於是他們決定每天有十五分鐘的「靜默時光」(quiet time),一起禱告、讀經,尋求來自天父的旨意。(P22)

  禱告,靜默,等待。兩三個月過去了,直到有一天,他們覺得「是了,這就是上帝的旨意 。」答案是:台灣。(P22)

  羅慧夫說:這樣的體驗不是神奇地突然有天使帶著豎琴出現,宣讀來自天堂的旨意;或是轟隆一聲上帝就在你眼前現身,或在你耳旁呢喃低語。「都不是的,而是你的心裡會有平安和喜樂湧現,你會知道這是你天上的父要你去做的。」(P22)
 

4.航向台灣
  一九五九年九月,他們搭火車到了美國西岸的舊金山,登上「京士維爾」號(Kingsville),載著他們航向廣闊無邊平靜如絲的太平洋,也帶著他們滑進未知。(P23)

   站在船尾,抱著孩子,望著越來越遠的美國大陸,他們心裡沒有後悔或不安,不怕前面有怎樣的險惡等著他們,因為他們記得那個故事──在最陰暗、潮溼的地窖裡,愛他們的天父會提著燈火,走下來,陪他們共度每一個難熬的黑夜。(P23)

   他們來台灣之前,早就決定不要往回看,來到台灣,就不要回頭想美國的安適,「一旦你不停地往回看,你就永遠到不了任何地方。」(P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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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如其名  
  要幫那時還叫Sam Noordhoff取中文名字,卻讓學堂裡的老師足足想了好幾個星期。這位塊頭不小的外國人,即將成為一家大醫院的院長,所以他一定要有一個有威望的名字,還得饒富深意才顯得出學問。(P35)
  最後終於定案:「羅慧夫」──羅,來自他的英文姓第一音節的近似音;慧夫,來自英文姓的後面音節,中文取其「有智慧的夫子」之意。(P35)

 

6.臨危受命
  當夏禮文院長告訴他,「你來不只是來開刀,要準備接我的院長職務」時,羅慧夫滿臉脹得通紅。不過,臉紅力爭也沒有用,因為基督徒相信「神的意念高過人的意念」,扶起風雨飄搖的馬偕,就是羅慧夫來台的使命之一。(P56)


  馬偕醫院創立於一九一二年,是台灣第一所引用西方醫學設立的醫院。(P58)


  創立於清朝,為紀念加拿大傳教士馬偕博士(Dr. George Leslie Mackay)的馬偕醫院經過日人接管 、二次大戰,走到六○年代,已是剩口氣兒,董事會邀請當時彰化基督教醫院外籍副院長魏克思(Dr. Joseph Leyburn Wilkerson)來診斷馬偕,呈給馬偕董事會一本厚厚的調查報告裡,建議馬偕醫院「最好是關起來」,多開一天就多虧一天。(P56)


  但真要讓紀念「馬偕牧師」的醫院就此消失,這對台灣長老教會是很嚴重的打擊。那時馬偕董事會裡有力的董事石孜理醫師及胡茂生牧師等都主張要想辦法讓馬偕醫院「活」過來。(P57)


  馬偕董事會開會,無異議通過由歸正教會(Reformed Church in America)派來的宣教士醫師羅慧夫擔任馬偕醫院院長。只見高大的羅慧夫安靜俯首在會議桌前。他在禱告,許久許久,一動也不動。董大成望著他,心裡想起耶穌在山上禱告的情景。「伊一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有很大的使命感,才決定要接院長的職位,伊在求上帝給伊氣力。」一九六○年三月一日,羅慧夫就任馬偕紀念醫院外科醫師兼院長。(P58)
  對這個少年院長,馬偕的醫師們對他又敬又怕,而看來威嚴的羅慧夫內心深處的溫柔與和煦則毫不保留地給了窮苦的病人及他共事的小人物。(P63)

 

7.以德服人  
  院長對人沒有「大小目」(即「差別待遇」之意),即使是做工的艱苦人,院長「同款對他們攏很客氣。」林泰山說,他只是個消毒醫療儀器的工人,可是羅慧夫院長每回見到他,總是遠遠地就喊他「泰山兄」; 一○五歲的「清標兄」也說,每回他在掃地時,還來不及抬頭問好,羅院長的大手已經搭上他的肩,對他說辛苦了,讓他真感動。(P64)
  馬偕醫院的駐院牧師林寶祥牧師是羅慧夫當年重要的助手之一。林寶祥說,羅院長知道龐大的馬偕改革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扛起來的,他邀林寶祥每天清晨一起為馬偕禱告,一個用英文,一個用台語,向上帝說出他們內心的軟弱與盼望。每天充實「靈糧」之後,羅慧夫彷彿裝備了勇氣,深吸一口氣,打開禱告室的門,走出去,昂然面對龐大的赤字及改革。(P68)

馬偕經營困難,員工卻有極強的向心力,羅慧夫說,這是最重要的,你要讓大家覺得醫院有希望,大家甘願為醫院付出。(P69)

羅慧夫識才、惜才、愛才,一點也不怕別人搶走他的光輝與功績,放手讓部屬、學生、後輩發揮;他有時走在前面充當開路先鋒,手擎闊斧好為伙伴劈出揮灑的天地;有時挺在部屬身後,為各種改革引來的批評及中傷擔任靠山與奧援。他與張錦文的相知相惜,是他磊落個性的一個例證。(P90)

陳昱瑞說,他非常佩服羅慧夫的一點即是,面對人生的風浪,率真的羅慧夫縱使當場再激動,但總是很快能夠調適;好的,不好的,讓它去吧,他憑著信心而活。他從不誇耀自己的才華,總是將榮耀歸給神,把光彩給他的團隊;他不傳教,但以行動叫人愛人愛主。(P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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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擇善固執
  決心廢除行之已久的「紅包」制度,可以看出羅慧夫作為一個人道主義者忠於良知的高貴光芒,雖然阻力再大,他恨不得以身作薪,燒盡不合理的文化窒礙。(P97)

   他引入美國的「門診醫師費(physician fee)」制度,每醫一位患者,醫師可以得到額外的收費,方式是依照病情、手術難易來分點數,依點數多寡支領醫師費。如此,態度親切、醫術高明的醫師,自然就會有較高的收入;醫師贏得患者的口碑,口耳相傳,病人自然越來越多,薪水當然也跟著水漲船高。(P98)

   當醫師付出與收入成正比後,跟著而來的就是醫療品質的提高與醫病關係的改善,這一切設計的關鍵無他,不過是符合「人性」罷了。(P99)

羅慧夫對醫學研究有狂熱,除了做一名良醫,他還期許自己是個研究者、改革者,在醫學之外,他還思考醫院該如何發展,制度該如何建立。(P145)

他的個性中有一種驢子似的堅毅,從不輕易放棄。縱使挫折讓他激動,但他仍要使盡全力,一試再試,直到事情有進展。(P277)
  

9.再造馬偕  
   一九六六年,羅慧夫與張錦文兩人由美返台,重回馬偕,這個讓他們朝思暮想、日夜擘畫的應許之地。 (P95)

   羅慧夫和張錦文攜手合作,繼續上帝託付醫療宣教的重任,把他們在美國構思的藍圖一一展現──建設馬偕淡水分院、創立馬偕護校、設置全台灣第一個加護病房、第一個燒燙傷中心,第一個兔唇中心…..寫下許多「台灣第一」,現代化的馬偕醫院就此形成。(P95)

   所謂「第一」,即是由無到有,沒有經驗可循,沒有前例可以說服他們,靠的只是信心和一試再試的堅毅。決心根除「紅包」制度,就是羅慧夫的頭一個成就。(P96)

   一九六七年,馬偕設立台灣第一個加護病房共十二床,首開台灣醫界風氣之先。(P112)

   一九六八年,台灣第一個燒燙傷中心在馬偕醫院成立,馬偕醫院成了燒燙傷病人的救生希望,全台灣嚴重的燒燙傷患者都擠到馬偕來求診。(P116)

具有現代化設備的馬偕淡水分院在一九六九年二月二日與馬偕護校一同動土,馬偕護校先於一九     七○年創校招生。接著一九七二年馬偕淡水分院開幕。(P103)

一九七○年開始,馬偕醫院首度在宜蘭縣境十七個村落進行山地巡迴醫療服務。(P117)

 

10.生命線上

  一九六九年三月與台大精神科合作,特派精神科林憲醫師、莊明哲醫師及心理學家莊仲仁成立亞洲首創的「馬偕自殺防治中心」,針對送進馬偕的自殺個案,在急救脫險之後,動用社工、宗教、精神心理醫學專業,把他們從一心求死的懸崖邊上拉回來,並為他們在困境中闢出一條路走。(P121)

  一九六九年七月十日成立「馬偕生命線」,台北北區扶輪社提供兩部電話及兩張桌子,在馬偕醫院院牧部成立生命線辦公室,由院方專業人員白天守候電話,並進行面談;下班後,由義工接線到夜間十一點半。(P122)

  隨著馬偕生命線業務發展,在一九七五年九月二十一日向台北市政府社會局立案成立人民團體,馬偕生命線立案之後改稱「台北生命線」,但經費和辦公室還是依附在馬偕醫院之內。(P123)

 

11.仁心仁術

   羅慧夫非常強調「全人的醫治」,在肉體之外,還要關心病人的心靈。病苦的靈魂正需要宗教的撫慰,是聖靈動工的最好良田。(P69)

  羅慧夫依《聖經》的教訓,堅持該給患者全人的醫療--馬偕不是醫治有形身體的病痛而已,還要照顧病人的心靈。所以當一個自殘的驅體抬進馬偕,馬偕能做的應該不只是挽回垂危的生命而已,還要讓病人有更好的生命品質,不再想自殺。(P120) 

  對弱勢病人的關心,是羅慧夫永不改變的特質,有病童的家長因為怕醫藥費太貴,不敢回診,羅慧夫會請人打電話去,要家長只管來,錢的事情不用擔心。有時,羅慧夫甚至不收病人的手術費,還拿錢交給社服部,指明幫助某位病人,他不想讓病人覺得欠他,他盡力維持受助者的尊嚴,讓病人以為是社服部出的錢,就不會不好意思找羅慧夫看病。(P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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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愛補殘缺

  根據統計,黃種人產生兔唇的機率是所有人種中最高的,一千個娃娃裡就有二點一個可能是兔唇。(P107)
  一九六四年,羅慧夫回美國密西根歐百斯醫院,為台灣眾多的兔唇兒再度拜師學藝,跟布洛斯醫師(Dr. Blocksma)學習唇顎裂整形手術。(P88)

  當羅慧夫藝成返台,一九六六年台灣第一個「唇顎裂治療中心」在馬偕成立。有了技術,還得要有錢,才能幫助並不富裕的家庭願意帶孩子來開刀矯治。羅慧夫於是到扶輪社、教會,對成功的生意人、外僑演講,告訴他們,改變一個孩子的容顏,修補的不只是他那個缺口,還有他們整個生命;讓他們對自己有信心、對社會有感恩,長大後會是個更懂愛的人,把愛再傳下去,這樣的效果絕對讓捐出來的醫藥費有代價。(P111)

  馬偕的唇顎裂治療中心漸漸打出名氣,大家都知道「那個馬偕病院有一個阿斗仔醫師,很會開『缺嘴(兔唇)』,還會補助醫藥費咧」從此,羅慧夫三個字和唇顎裂之間就有了親密關係。(P111)

  羅慧夫說:「我從來沒有不想上班的感覺,喜歡來看病人,看他們由臉上破了個洞的嬰仔,一年一年長大,變成班上最棒的學生,我真歡喜。這讓我覺得我的工作很重要,它的確改變了某些人的生命;這些曾經歷苦難的人,長大後他們會變得更特別,更有愛心。我喜歡這樣。」(P199)

  一九八九年十二月,羅慧夫來台三十年,他拿出多年的積蓄新台幣三百萬元,為唇顎裂兒童成立「財團法人羅慧夫顱顏基金會」。(P244)

  羅慧夫對基金會寄予的期望還有更多,醫院及手術房做不到的,期待基金會可以一肩扛起。這些包括經濟的扶助、心理的支持及社會的改造,教育大眾:唇顎裂不是前世的報應,嘴上裂了縫的嬰仔更不是怪物,經過治療,他們就和你我一樣正常,甚至是更有福的──因為與生俱來不同的容貌,使他們比人早慧,提早認知生命本有的不完美,認清自己的定位,適應這個社會,也更能體諒他人。因此,基金會稱這群有福的青年叫「得福青年」,有這樣特別小孩的父母叫「得福家長」。得福,得福,也和羅慧夫的本姓Noordhoff諧音。(P245)

  基金會與長庚醫院的顱顏中心裡應外合,由醫學及社會福利雙管齊下,縫補許多碎心父母及嬰孩的缺憾。(P248)

  基金會成立十年,到一九九八年的統計,幫助過的患者接近七千人,支出的醫療及車馬費補助共計三千四百零廿九萬餘元。(P253)

  在羅慧夫看來,唇顎裂的缺憾是可以用愛彌補的;在他看來,凡是可以彌補的,就不算是缺憾。「用愛彌補」則是基金會的口號。(P255)

  基金會製作的海報是這樣說的:「醫學的目的在於幫助生命,彌補缺陷,請給生命一個機會。」(P256)

 

13.闢建長庚

  在一場午宴中,張錦文提出都市、郊區聯合醫療網的構想,有意辦醫院的王永慶擊掌叫好,當下邀請他為長庚醫院進行籌畫。一九七四年四月,張錦文決定辭去馬偕副院長職務。(P135)

  決定去長庚醫院之前,羅慧夫也對長庚提出附帶條件:王永慶必須同意醫院設立牧師的計畫,「身、心、靈」全人醫療是他的堅持;同時設立社會服務部,照顧社會弱勢族群。這些王永慶都答應了,並且不只請羅慧夫當顧問,而是擔任長庚醫院的創院院長。(P140)

  台北長庚醫院在一九七六年十二月一日開幕。(P146)

  羅慧夫有一套理論,醫院的生意就是病人,醫師的責任就是把病人照顧好,以最有效率的方法符合患者的需求;他就是「店經理」,負責給員工加油打氣。他覺得這樣商品化的比喻沒有什麼不好,只是醫院這種「店」,照顧的是上帝創造的、無法取代的生命,而不是普通貨品。(P147)

  台北長庚醫院開幕兩年後,林口長庚院區於一九七八年十二月一日開幕,成為台灣最大的醫學中心。那年十二月底,羅慧夫卸下長庚醫院院長職務,沒有繁瑣的行政職務,在教學與手術之外,羅慧夫帶著手下栽培出來的年輕醫師轉戰各個研究討論會場,發表一篇又一篇令人驚喜的學術論文;時光流逝,長庚醫院整形外科已在國際上成為響亮的招牌,在國際整形外科界,不論比主治醫師人數、比病人數、比論文篇數,「長庚幾乎沒有對手」。至此,羅慧夫為台灣整形外科打造的美麗殿堂已然成形。(P1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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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整形殿堂

14.1構築夢想

  有了王永慶的支持。加上羅慧夫的抱負,羅慧夫在長庚整形外科有了揮灑空間,為台灣的整形外科打造一座美麗的殿堂。(P180)

  長庚整形外科能在國際醫學界眾聲雜沓的競爭環境裡唱出拔高的樂音,引人側耳聆聽,憑藉的仍是天時、地利、人和——是時間長河推移,一群努力的人們在那一個時點上,走對了方向,堅持到底,造就了今日的成果。羅慧夫是推著整個隊伍摸索前進的那位推手。(P181)

  羅慧夫有一種讓人為他拼命的魅力,這是他的「人和」,叫人和他一樣堅持理想。例如長庚首開先例,成立科際整合的「顱顏中心」,打破醫院傳統分科的做法,要各個領域放下本位主義,以病人福祉為重,進行跨科的功能整合,這需要極大的魄力。黃烔興說,若不是羅慧夫,這個理想沒有辦法實現。(P184)

  像母親帶小雞,羅慧夫觀察手下的年輕醫師,也勤於和國際保持互動。在台灣忙著手術,他的眼睛沒有離開過世界舞台,密切注視著這個領域裡的更新及變化。時機成熟了,他選最好的人到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去,學最好最新的技術回來。(P190)

  羅慧夫說,「整形外科對我來說是迷人的,把殘缺修補成完美,燒燙傷、顱顏畸型、顯微手術,處處充滿驚奇與挑戰。這個世界的進步又快又新奇,但我只有一雙手,只有二十四小時,我選了其中一樣——唇顎裂修補,我不能貪心。選了這個,我就要做到最頂尖,其他的領域都必須讓別人來才行。當你有許多年輕醫師跟著你時,你達不到的夢,他們可以替你實現。(P195)

  一九八七年,長庚紀念醫院「顱顏中心」成立,是全台灣第一個落實專業分科、講究科際整合的全人醫療服務團隊,不僅有顱顏外科、神經外科、矯正牙科、耳鼻喉科、眼科、麻醉科,還有社工員、語言治療師、臨床心理師等專業人員。(P198)

 

14.2美夢成真
   由一九八0年到西元二000年,長庚整形外科發表了兩百七十篇論文,在著名的「整形與重建外科學會期刊(PRS)」就刊登了九十六篇,由一九九八年八月到一九九九年四月,幾乎每個月就有一篇出於長庚整形外科的論文。(P206)

    一九九四年六月羅慧夫得獎了,是美國整形與重建外科學會的麥林尼克獎。這個獎原來是國際整形外科圈內地位崇高的榮譽,自從一九七九年創辦以來,還沒有美國人得過,這年是美國人頭一次得到這個殊榮,而且居然是個住在台灣三十多年,講台語的美國人。(P208)

    羅慧夫在整形外科的成就,看在當年引領他進入這個領域的老師布洛斯馬眼中,覺得與有榮焉。他說,羅慧夫從不吝惜讓他的學生得到最好的機會、接受世界上最頂尖的訓練,「每一位年輕醫師帶著頂尖的技術回台灣,羅慧夫把他們組成一支夢幻隊伍,長庚的整形外科只二十年,就達到世界一流的水準。」(P212)

    羅慧夫是台灣整形外科界重要的先驅之一,和他同時期把整形外科帶入台灣的醫界大老,沒有人像羅慧夫在這個圈子裡攪動起這樣大的浪花,一波接一波,後浪推前浪,終使整形外科的發展成為浩沛澎湃的活水。(P193)

 

15.作育英才

   羅慧夫深知,人才是最重要的資源,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節省的投資。他積極建立專科制度與培育專科人才,每位醫師各有專攻,才能提高醫院整體的醫療水準。當馬偕財務已有起色,他向董事會爭取資助讓同仁出國進修。羅慧夫在馬偕十七年,一共送了三十名醫師出國受訓。(P100)

   羅慧夫堅持,專業分科已是趨勢,一個要對整形外科的每一個層面都變成萬事通,面面俱到,那是不可能的。他鼓勵每個醫師應發展自己喜歡的專業,這個專長必須是台灣沒有的,或是病人非常需要的;選定目標,然後專注心力學到最好,不論是在技術上或是研究、教學,「最好」是唯一的標準。(P194) 

    「我不能保證你到長庚來的升遷,但是我會要求你,一旦你升主治醫師,你一定要有一樣我不會的專長。」目前已在臂叢神經重建領域享有國際盛名的長庚醫院整形外科主治醫師莊垂慶,永遠記得一九八一年他在台北榮總完成五年外科住院醫師訓練後,慕名到長庚追隨羅慧夫時的那席面談。(P193)

    送醫師出國去訓練並沒有任何契約綁住他們,重要的是:選對人。帶一個新進醫師,共事多年之後,你可以觀察到他們的人格和操守,這是我選人的條件。同時,每一位醫師也必須在學習中證明他們的能力,有把握成為優秀的外科醫師,才能有機會到國外去見識另一個世界,帶回更新的東西。(P197)

 

16.提攜後進

   當學生一旦「出師」,帶著特別的專長回來,羅慧夫是貫徹「術業有專攻」的實踐者,當年的學生都可以是他的老師,所謂的身段或架子,在他身上找不到;有的只是對「另一位同行」的尊重,這份尊重讓他的學生更愛他。要轉介病人給學生,羅慧夫向來都對病人說:「我介紹一個比我還行的「同事」給你,伊比我卡有路用。」(P196)

   一九八九年,羅慧夫參加第六屆國際唇顎裂學會,羅慧夫發表的論文中,引用陳國鼎的病患資料,在台上特別說「這是我的同事菲爾.陳(Phil Chen)的研究成果。」陳國鼎至今仍記得那時深深的感動——「他愛學生,」那是一種無私的期許,一位老師正為學生舖路,期望有一天後輩能跨越他的足跡,遠遠地走到他的前面去。(P203)

   學生的成就變成刺激羅慧夫前進的動力,他有次對著國外來的fellow(研究員)說:「現在Phil(陳國鼎)的唇顎裂手術都做得比我好了,我要加油,再贏回來。」好像他們是在田徑場上賽跑的選手一樣,在醫術競爭上,沒有老師永遠最好的道理,他們一齊向著整形外科醫師追求完美的終點奔去。(P205)

   陳昱瑞推崇羅慧夫是個播種者,恨不得掏空自己,用實際奉獻激盪年輕學子的視野;他不求任何回報,不斷為年輕的一代點亮知識與行動的火苗。(P317)

   羅慧夫為台灣奉獻四十年,但他對台灣的影響絕對超過百年,不僅第一代的子弟兵早已各有成就,第二、第三代的整形外科醫師也開始在全世界各領域中嶄露頭角。(P317)

 

17.因病蒙福

   17.1晴天霹靂

     一九八一年羅慧夫發現他的腿部分肌肉有時會莫明地抽搐,漸漸蔓延到他的手,肌肉抽動伴隨著萎縮無力。醫師告訴他,他可能得了一種下肢運動神經原的疾病(lower motor neuron disease)。(P157)

    經過一系列的檢查,神經內、外科醫師討論後認為羅慧夫的症狀很可能是「肌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Amyotrophic Lateral Sclerosis 簡稱ALS),或稱路格瑞氏症(Lou Gehrig's disease),是一種中樞神經退化性疾病,通常只能活二到五年。(P158)

    在生命最危難、惶惑無助的時刻,他唱起了讚美上帝的詩歌。羅慧夫清楚記得淚水滾下臉龐,滴進唱著歌的嘴裡。淚是鹹的,心是苦的。(P160)

    隨著淚水宣洩,他逐漸平靜,解脫和安適由心中升起──上帝必將是醫治我的泉源(source)。「不會是某種特效藥,也不是高超複雜的手術,這些在上帝面前,都毫無價值。」羅慧夫心裡很明白,若他得醫治,唯有上帝。(P160)

    禱告之後,他並沒有戲劇性地馬上好起來。然而,他清楚知道上帝和他同在,會友們的愛正包圍著他,這是任何病魔都無法奪走的。(P161)

17.2仰望恩典

    面對醫師也沒有答案的病症,在茫然等待中,羅慧夫每天讓自己有片刻的靜默(quiet time),讓自己沈浸在禱告與默想裡,將思緒放在正確的方向。(P167)

    當羅慧夫帶著不明的病情回到台灣,為了使自己的心不再耽溺於難題而可以專注工作,並趕出腦海中浮現的所有負面想法,他成天心裡唱著聖詩,即使是開刀的時候,他也會哼著歌曲,他最喜歡的「歌詠上帝無盡的慈悲(I will sing of the mercies of the Lord forever)」總是給他帶來極大的安慰。(P167)

   病發後三年,他仍每年定期到梅約醫院檢查,病況完全不像路格瑞氏症,梅約醫院的醫師認為,已經不須再為此病擔心。羅慧夫說,他明白眾人的禱告已經有了答案──不管他曾經罹患的是怎樣的疾病,此時已離他遠去,「這只能說是上帝的恩典,藉著眾人的禱告而得以成全。我仍然唱著一位好友繡在一塊小布幅上給我的話:在祂的羽翼裡有醫治,朝陽終會升起──乘著祂醫治的羽翼升起。」(P169)

    面對生命的苦難,羅慧夫有來自信仰的哲學觀;每一次上帝加諸他身上的苦難或考驗,他相信一旦他經歷過這些淬鍊,他就可以由其中成長,變成比現在更好的人。「一切都有上帝的美意!」他願意這樣看待人世間的一切磨難。(P265)

 

18.愛乃天職

  希望和愛是治療的兩個重要層面。把希望和愛帶給我們的病人,是一種挑戰也是一種作為醫療者才享有的特權(Privilege)。(P238)

   羅慧夫堅信,把愛和希望帶給病人是醫護人員的天職。(P236)

   我認為,愛與健康有密切的關係。溫柔、充滿愛的照拂已被公認是醫療中最有價值的元素。一項針對一萬名心臟病人進行的實驗發現,認為妻子十分愛護和支持自己的患者中,有百分之五十的人胸痛明顯降低。(P234)

  一位很有名的基督徒阿格尼絲.珊佛說,只有愛會產生治療的火光!當我們以愛禱告時,等於我們是以上帝的意旨來禱告。同理心、感同身受的愛,似乎會在各生物中形成一種雙面膠,將他們緊緊連結在一起。我要再強調,愛在治療中占了非常重要的地位。(P234)

  羅慧夫殷殷叮嚀長庚的年輕醫師,即使你每天要看一百個病人,但是你一定要撥一點時間和每一個病人說話,誇他水,誇他巧,給他一朵微笑,醫師醫的不只是傷口和疾病,還有心靈上看不見的痛處。(P318)

 

19.最後一刀

   一九九九年十一月九日,羅慧夫仍舊起個大早,七點準時發動他的福特老爺車,準備上路。今天是他在台灣最後一檯刀。(P314)

   一切就緒,來到手術檯前,羅慧夫突然執起護理長林麗虹的手,低頭為他在台灣的最後一台刀獻上禱告,他感謝上帝給他在台灣的四十年,那真是人生最美好的歲月,他為目前所擁有的一切感恩;也為眼前這名小病童祝福,祈求上帝保守小男孩一生平安喜樂。(P315) 

   完美的手術畫下句點,換下綠色手術衣,羅慧夫走向長庚醫院特別為他舉辦的送別會,一個個穿白袍的醫師,為鬢髮已白的老院長獻上熱烈的掌聲,羅慧夫瀟灑地向大家揮手。(P316)

   羅慧夫在掌聲中上台,面對長庚人做最後一次講話。他還故意講笑話,最後感謝一路走來相伴的學生兼朋友,他舉起了手,似要道別,但無言。他還是哽咽了。在淚沒有流下來之前,羅慧夫選擇下台。(P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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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萬年植愛

   一九九六年長庚二十年院慶,羅慧夫應邀發表演講,他以「開往驚喜的慢船」為題,配合九十張記錄他一路走來的幻燈片,在黑暗中,看到他在台灣醫界拓荒到如今的成果。當幻燈片放到最後一張,羅慧夫說:「我要用一句中國諺語為這艘航向意外驚喜的慢船作個結尾。這句中國諺語用中文念出來是這樣的:一年插秧,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萬年植愛。」(P239)

   羅慧夫照例用一個故事作為演講的結尾。「在二次世界大戰時,德國紐倫堡的一座大教堂被炸毀了。教堂中的每樣東西都破壞殆盡,除了一尊站在教堂前的基督雕像,那尊雕像只有手斷了,其他部分都完好。(P239)

   戰後教堂重建,聘請一位雕刻家來重塑基督的雙手。但他試了許多次,總是無法完成,最後他在雕像底座寫下:「祂沒有手,但你們有。(He has no hands but yours.)對我們這些『人體重建業者』而言——整形外科醫師總是重建人的手、腳、身體、耳朵、鼻子、嘴唇和臉——我也可以說:『他沒有手,但你們有』」。(P240)

    離別的日子近了,台灣表達她最大的感謝。一九九九年十一月二日,中華民國總統李登輝在總統府頒授「紫色大綬景星勳章」給財團法人羅慧夫顱顏基金會創辦人羅慧夫。(P312)

  宗教改革者馬丁路德(Martin Luther)說:『我手裡暫有過許多東西,但卻失去了,唯有我放在上帝手中的,仍然屬於我。』——胡茂生牧師送別羅慧夫醫師的話。(P2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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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慧夫的自我素描

  我是上帝的孩子(a child of God),我知道我是誰,我知道上帝愛我。我知道我從哪裡來,以後要往哪裡去。這個強烈的身分認同給我一種無可取代的安全感,我從不感到懼怕,我內心總有平安。信仰給我力量,讓我勇於向前,把心中的夢想付諸實現,因為我知道,祂,看顧著我。(P323)

  還有,我很容易生氣,如果看到別人不負責任,明明該做的事卻敷衍了事,這可是會讓我抓狂…..我想,我常因為這樣而說了鐵定會後悔的話,但是,我就是忍不住,還是說——然後,我再去道歉。(P324)

  我不夠好,比起耶穌,永遠不夠好。我們配得什麼,全是因為上帝的恩典——因為上帝愛我,所以讓我進入天國,不是因為我在俗世做了什麼(what I do),而是因為我是我(what I am),上帝的恩典是白白得來的,這是我們必須明白的。(P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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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慧夫所愛的醫生誓言

  當一群群菁英即將由醫學院畢業,穿上白袍到醫院成為實醫師直接服務病患之前,總會有老教授帶著這群初出茅蘆的年輕醫者,舉起右手宣誓:


准許我進入醫業之時,
我鄭重地保證自己要奉獻一切為人類服務。
我將要給我的師長應有的崇敬及感戴;
我將要憑我的良心和尊嚴從事醫業;
病人的健康應為我的首要顧念;
我將要尊重所委託予我的祕密;
我將要盡我的力量維護醫業的榮譽和高尚的傳統;
我的同業應視為我的同胞;
我將不容許有任何的宗教、國籍、種族、政治或地位的考慮介入我的職責和病人之間。
我對人類的生命,自受胎時起,即始終寄予最高的尊敬——即使在威脅之下。我將不運用醫學知識去違反人道。
我鄭重地、自主地並且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約言。(P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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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造美麗的聖堂

  一九九四年九月二十七日,美國加州聖地牙哥(San Diego),美國整形與重建外科年會的會場,受獎的羅慧夫是當天的焦點。站在全世界整形外科菁英的目光聚焦處,頂著整形外科的桂冠,羅慧夫心中獻上對上帝最謙卑的感謝,上台以「建造美麗的聖堂」為題發表演說,細數在台灣草創整形外科到今日的榮景,一路上的種種風景。(P209)


  整形外科在台灣的發展對我來說,十分有趣而且充滿挑戰。目前的成果必須歸功給一群優秀的台灣醫師、護士、以及協助我們工作的相關人員。在我們邁向卓越的過程中,更要感謝全世界各地曾經幫助過我們訓練人員的整形外科前輩。(P175)

  我想要說個故事作為演講的結尾,這是我在知名作家Robert Fulghum的書上讀到的。故事是說有個義大利旅人走到法國某個小鎮上,看到興建中的大教堂,那時正是黃昏,一天的工作正要結束,工人準備要回家了。旅人問一個工人,他在工程中做些什麼,工人說他是個石匠,整天都在雕刻石頭;另一個工人說他是吹玻璃的,為教堂製造出璀璨的玻璃窗;第三個工人是個鐵匠,專為教堂門窗的鐵柵欄加上美麗的花紋與裝飾。(P175)

  旅人再往前走進未完工的教堂,他看到一位掃著玻璃碎片和石屑的老婦人。「妳都在這兒做些什麼?」他問。老婦停下來,拄著她的掃帚,舒了口氣,緩慢地望向教堂高聳的拱型屋頂,「我?我正在打造一座榮耀上帝的聖堂。」(P175)

  常常在工作中,我們可能會像石匠、玻璃匠、鑄鐵匠一樣——只專注在我們手頭上的工作,忘了我們正在建造一座偉大的大教堂。我們被繁瑣的表格、圖表、會議、密密麻麻的時間表、財務問題,還有每天開不完的手術給困住了。(P176)

  但當我想到整個世界的整形外科大版圖,或是看著你們所協助訓練出來的優秀台灣醫師、參觀你們建立的訓練及研究計畫、感受海外志願服務時的興奮之情時,也或者,只是看見手術完的孩子,他母親那雙充滿感謝的眼神,然後我就會柱著我的掃帚,心中很明白——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像故事中的這位老婦人一樣,說:「我正在建造一座榮耀上帝的聖堂。」(P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