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丽君歌曲一帘幽梦:愛,在芳野流動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5/05 11:36:12

愛,在芳野流動

    身為牙醫師,他將開業的診所,變成擁有四、五千本藏書的社區圖書館,成為另類牙醫診所。他挪出一半的時間從事社會公益,成為多重身分的「自由人」。他是荒野保護協會榮譽理事長,也是一個擁有超級浪漫思維、超級正向思考的雙胞胎爸爸。他的部落格人次已超過三百二十萬人次,平均每年有一百多場的演講邀約,他可以談非營利組織、樂活心靈、嬝玩擘s、親子教養、自然生態、環境與永續發展,以及青年夢想家等主題,他一生最希望擁有的兩樣禮物是「慈悲」與「智慧」……

 

0-1 【導讀】個人身上都有太陽,只是要讓他發光。

作者李偉文身為牙醫師,他將開業的診所,變成擁有四、五千本藏書的社區圖書館,成為另類牙醫診所。他採行預約看診制,挪出一半的時間從事社會公益,成為多重身分的「自由人」。

他是荒野保護協會榮譽理事長,是一個擁有超級浪漫思維、超級正向思考的雙胞胎爸爸。他曾是公共電視董事、公共藝術委員、國家永續發展會委員、教育部環保小組顧問、行政院青輔會青年行動計畫諮詢委員、外交部NGO委員會諮詢委員……。

他的部落格人次已超過三百二十萬人次,近年來,平均每年有一百多場的演講邀約。他可以談非營利組織、樂活心靈、閱讀推廣、親子教養、自然生態、環境與永續發展,以及青年夢想家等主題。

他一生最希望擁有的兩樣禮物是「慈悲」與「智慧」。智慧靠閱讀獲得,慈悲靠從事公益、服務人群得就。超強行動力的他,用內涵與熱情感染老師、家長與許多年輕人。他常說,當你遇見美好的事物時,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它分享給你四周的人;這樣,美好的事物才能夠在這個世界上自由自在地散播開來。

透過作者從事公益活動多年的經驗,反省台灣社會、文化、經濟、教育、環保…等重要議題,結合社會觀察與環境變遷,作者以一種溫柔的方式,慢慢地進行教育革命,如同在一片平靜的荒野下,許許多多的生命,為著生存而展開多彩多姿的膊鬥……

由於熱情是需要整合,才能發揮公益團體的群聚力量與社會貢獻,《溫柔革命:愛在荒野流動》除了主要對綠色生活、環境變遷的自然觀察以及對台灣未來環境保育的期許之外,李偉文更在全書的最後篇幅例舉出,荒野保護協會環繞全球視野的在地化行動之實例,期以拋磚引玉之效,讓更多人知道愛護地球環境不是那麼難,只要你一個善念,一個簡單的隨手之勞,就能開始起而行,從自身到週邊環境,一個人的熱情付出將足以感染更多人來一同參與環境保育和復育的工作!

當我們想把臺灣交到子孫手上時,如何仍保有流水深深、禽鳥弄波的清澈,回復鷹隼盤旋、雁鴨繽紛的藍天?該如何凝聚這一團熾熱的火,匯集眾人的力量,自己關心自己的環境?假設你每天播出5個善意的種子,持續不斷,一年後,就算你播散的種子一百顆才有一顆發芽,是不是每週就會看到善意的回饋呈現在你面前?……

【內容引讀】

生命的 輕與重
~李偉文/荒野保護協會榮譽理事長、牙醫師、本書作者

若是生命中充滿了太多輕易的進出,沒有掙扎,沒有經過艱難的挑戰,就很難有深刻的體會。
當我們六十歲的時候,回首前塵,自問這一生做了什麼?沒錯,有一份工作,賺了點錢,但是我們到底做了什麼?

有很多研究或觀察都發現,許多在本行事業做得不錯的專業工作者,在四十來歲時,居然毅然拋下過去累積的一切成就,投入另一個截然不同的領域。這種割捨與投入,需要大勇氣。我想,他們也一定體會到了一般人所體會不會到的。

二十年前有一部老電影《布拉格的春天》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這是米蘭?昆德拉所寫《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所改編的。既然是輕,怎麼會不可承受呢?

這些年荒野在推動兒童自然教育,以及保護臺灣的生態環境,同時號召民眾付出具體的行動來做守護環境的義工,我想,推到比較深層比較根源的目的,除了希望讓每個人對土地對環境產生情感的連結,產生「根」與「家鄉」的感覺,連結到生命歷程中,會有依戀與心靈原鄉;另一方面也是想到,當生命沒有崇高的理想可以獻身,沒有偉大的使命在呼喚,人活著的意義是否會只剩下了自己?

當然,生活富裕、幸福輕鬆,I don’t care anything,可以像柳絮般飛起〈很多人自翔是國際人,在那裡都可以生存得很好〉,但是找不到或想不出更大的關懷,輕鬆的飛翔,在生命的另一種情境中,反而會翻轉成另一種惶恐和沈重。若是生命中充滿了太多輕易的進出,沒有掙扎,沒有經過艱難的挑戰,就很難有深刻的體會。

當我們六十歲的時候,回首前塵,自問這一生做了什麼?沒錯,有一份工作,賺了點錢,但是我們到底做了什麼?很多朋友,在四十歲左右時,會重新開始思考「生命的意義」這個終究會面對的問題。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會在四十歲做出生命中完全不同的選擇,因為,四十歲,還來得及。

梭羅(Henry David Thoreau)說:「我到森林裡,是因為我希望過著真實的生活,只去面對生活必要的部份,看我是否可以學會它所教導的,而不致於在我死的時候,發現自已沒有真正活過!」祝福我的朋友都能找到自己生命中可以獻身的理想。

「每個人身上都有太陽,只是要讓它發光。」
這一句話,據說是古希臘哲學家蘇格拉底臨時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也是我最近常常想起的一句話。

每當荒野各義工群組新舊任幹部交接的時候,發現老夥伴的困擾多年來都差不多,雖然每一個人都願意做事,也都承諾盡已所能來協助幹部做事,但是大部份人都害怕承擔做幹部的角色。害怕的原因,有的是怕自己因工作與家庭因素而不太確定投入的時間、有的是怕自己能力不足、有的是因為小組內比自己能幹的人似乎太多,不好意思逾越……原因不一而足。

其實在荒野裡,已有很好的文化來減低夥伴們承擔責任時的顧慮,比如說,大家都知道,當幹部的夥伴只是願意付出較多一點的時間來聯絡大家,在荒野裡,是以合議制,大家共同討論以團隊合作的方式來做事。當幹部並不是當官,在荒野裡,是沒大沒小的。

同時,荒野有溫暖的文化,夥伴們彼此會體貼且寬厚地對待,臨時有事無法幫忙時,會互相補位來完成,不會批評指責更不會秋後算帳,因為荒野是善於等待的。當然,對於以生態保育當作終生職志的夥伴而言,卸任某一個義工群組的幹部,不管是留在原小組繼續培育後進,或者轉戰其他義工系統都可以,荒野裡有無數的舞台可以供大家發揮,一生一定玩不夠的。因此,若排除掉以上種種因素,剩下的就是個人時間調配與擔心自已是否有足夠能力的問題了。

這也就是我之所以會想起蘇格拉底這句話的原因。

以我個人的觀察,在荒野十年多來,看了數以千計的夥伴們的改變與成長,不管在開口承諾之前每個人是多麼擔心害怕,事實證明只要肯踏出第一步,每個人卻是能夠勝任的。因此我可以確定,每個人身上的確都有太陽,而勇敢的承諾與隨後的行動,就是使那個太陽得以發光的源頭。

有一句被人用濫的詞語:「生命的潛能。」也常聽人家以「你有這個潛能」來勉勵別人。好像潛能是一種放在口袋裡的東西,你想用就可以拿出來用的東西。事實上,潛能並不是存在人體內〈像是你學會辨識動植物,你會說英語法語等學得的能力〉,潛能是存在人與人或人與環境之間的一種關係〈就像地心引力、萬有引力,是物體與物體之間的一種關係〉,因此,正確來說,並不是我們在使用潛能,而是有外在的人或物或情境,將我們的潛能「呼喚」出來。因此,只有不斷的行動,不斷地與周遭情境互動,才可以呈現出我們所謂的「潛能」,潛能並不是能關在房裡獨自一個人修鍊或增強的。

這其實有點像人生意義的追尋一樣。
耶穌曾說過:「凡去尋找自己生命的人必將失去它。」一個人若太專注於自我,那他就會失去自我,一個人出發去追尋自我的人,往往也是開始失落自我的人。

我們無法靠關起門來沈思,「發明」我們自己的生命意義,我們只能從與周遭環境的互動,在世俗的工作和人際關係中,去「發現」生命的意義。或許只有忘掉自我,往外關心他人關心這滾滾紅塵,才能在與周遭應對之中發現自我,並且我們生命的意義也才能從中間浮現。

【作者簡介】
李偉文
從生活到工作、到公益、荒野……李偉文總是以「想起來,這大半輩子無非也是這樣一場閒情、一場起鬨,朋友們一吆喝、一湊手,再難的事也敢去動一動!」這樣正面、積極及富行動力的熱情,來對待所碰到的每件小事、每個人,並樂於將在其中所獲得的快樂與思考,分享給更多的人們。直到現在,仍在成長、演化中的李偉文和荒野保護協會,不斷上演一幕又一幕動人的故事。而這個「說不完的故事」、一生玩不夠的生活哲學,正等待著你我一起共同參與。
他更透過寫作傳達他在各方面的正面思考,計有《親子天下》、《康健雜誌》、《聯合報:元氣週報》、《7-11樂活誌》、《有機誌》等專欄。談起種種「不合時宜」的怪習慣,李偉文自有一套「哲學」:「不戴表,可以讓自己不去煩惱過去,也不去擔心未來。不用行事曆,可以讓自已隨時都覺得自己很悠閒。」只要每天能有三、四小時的獨處看書時間,李偉文就可以不在乎白日的一切繁忙。
著作則有《我的野人朋友》、《你每天都在改變世界》、《與荒野同行》、《我在黃昏的日落前趕路》、《教養可以這麼浪漫》、《傾聽自己的鼓聲》,以及童書繪本《陪鍬形蟲回家》、《幫青蛙找新家》。
李偉文部落格:blog.chinatimes.com/sow/
荒野保護協會:www.sow.org.tw/

【目錄】

序:傾聽來自荒野的聲音
第一篇 閒話人生的醇味 
人不痴狂枉少年
而今何事最相宜
別時容易
到舊金山戴朵花
勇於做自己
秋天的感懷
看電影,回想那段看海的軍旅生活
預知死亡紀事
睡不著覺的祕探
餅乾盒裡的相片
東張西望顛倒夢想

第二篇 在荒野,革命也可以
生命的輕與重
字辭的隨想
那我把你給勾起來
消費時代的選擇
周公恐懼流言日
誰信任你?你信任誰?
臺灣有可能再度偉大嗎?
世界太新,必須用手去指
我不敢做個熱愛大自然的人
向母親姬亞懺悔
秋天裡的閱讀---豐收繁榮之後的崩壞?
確定與不確定的
如何在「烏合之眾」中進行有效的討論
來吧,趕一場熱鬧的集---相遇在荒野
一滴水要如何永不乾涸?
為什麼吃漢堡會破壞熱帶雨林?
有樹,就還有希望
兵馬俑與消波塊
留給後代最珍貴的遺產---請保留公園綠地
愛她,就不要傷害她

第三篇 是瞬間迸發的熱情,讓我們相遇
一生玩不夠的樂活族---遲玉(方方土)
三頭六臂的女人---劉月梅
大地的女兒---葉美青
小蟻小蜂們的孩子王---李元瑞
化身自然解說員的孤鷹---游永滄
水生植物,就像他的孩子---邱錦和
打包全家去旅行---涂淑愛
我所認識的調查局探員---張念陽
玩美生活夢想不熄火---陳慈佈
拯救珊瑚的海龍---羅力
為黑枕藍鶲跳大熊舞---熊帆生
海金沙的美麗人生---呂姮儒
特殊教育的專業社工---高永興
疼惜所有的孩子--張鳳梅
馬太鞍濕地裡的超級解說員---吳永斌
從王爺的子弟,到社區的守護神---謝水樹
從狗屎巷到胭脂巷---黃淑娟
船長的第三隻眼睛---周李禎祥
自然與和諧的新人生---童中白、周子玉
補習班名師變身荒野遊俠---陳明慧
綠色啟蒙運動,在北京萌芽---梁從誡
與海洋真情相遇的追夢人生---范欽慧
熱愛山地部落的男人---王世綸
減法美學---蔡永和
灌溉綠色童年的農夫---呂銅城、張芳

 

0-2 【推薦文】大好書屋總編輯胡芳芳記李偉文《柔革命:愛,在荒野流動》的出版

~胡芳芳/大好書屋總編輯

電影《阿凡達》為何在全球熱賣?正如導演詹姆斯.科麥隆所說,《阿凡達》最令人激賞的一點,就是創造了一個「新世界」,優秀的科幻電影會促使我們追尋並反省自己所生活的世界。

同樣的,一本書,一位作者也常會讓我們看見新世界;《溫柔革命:愛,在荒野流動》的作者李偉文,正是這樣的一位作者。他的魅力不只因為部落格才三年多點閱率已近 400萬人次,也不只是他一手催生並創辦台灣最大的民間環保組織:荒野保護協會(以下簡稱“荒野”),而是在於他真真實實地活在當下,把感受到的美好與他周遭的所有人分享,李偉文說:

「當你遇見美好的事物時,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把它分享給你四周的人;這樣,美好的事物才能在這個世界上自由自在地散播開來!」

身為牙科醫師,他將開業的診所,變成擁有四、五千本藏書的社區圖書館,成為另類牙醫診所。他採行預約看診制,挪出一半的時間從事社會公益,成為多重身分的「自由人」。除此之外,他也是一個擁有超級浪漫思維、超級正向思考的雙胞胎爸爸。

這就是李偉文。從2003年初識他算起,已經有七個年頭。當時就有喜歡接觸大自然的朋友,大力介紹過這樣的奇人奇事,也剛好我新接任正中書局總編輯,規畫了一些精彩人物生命故事的圖書;那時台灣對綠色生態環保的議題還不像現在這麼熱門,所以和偉文合作的第一本書《你每天都在改變世界》、“荒野 ”義工寫的《正宗愛台灣的10個遊戲》或許出得早了一些,還沒有達到作者和我的理想,但也有許多人開始透過這本書認識了“荒野 ”,很多老師也透過“遊戲書”帶孩子們認識台灣的生態環境,不知不覺中孩子對這片生養我們的土地會有感情,因為孩子親身體驗過夏夜森林螢火蟲的炫麗與台北樹蛙的叫聲,摸過、聽過、看過,比紙上談兵要具體得多。“荒野”那時候也剛成立荒野兒童炫蜂團,我最開心了,因為小三的女兒可以馬上參加,我也可以和孩子重溫兒時自然野趣,我可不想讓我的孩子成了宅男、腐女。

“大自然”這們功課,帶給孩子不同的生命養分,李偉文和“荒野”的夥伴也帶動起新一波既浪漫又令人感動的自然探索與教養情懷。2008年,每位作家最期待的時刻終於來臨,偉文以《教養可以這麼浪漫》登上了暢銷書榜,在台灣和大陸都創下銷售佳績,在他的書裡提到另類的教養,有比國英數、各種才藝的補習要好的事。當年出版偉文第一本書的我,看到“荒野”成立十多年來累積的能量與社會影響力,看到出版的更多可能性,在2010年,終於和偉文再續前緣,他個人的第九本著作,加入了我一手創辦的大好書屋,成為我們規畫作家系列的第一位重量級作家。

一直以來,台灣出版界素以短小精悍、善於掌握社會話題的特色而聞名,也有人說出版是靠機率,風水輪流傳,總有一天等到「一本萬利」。與其靠無法掌握的變數與運氣,還是老老實實回歸基本面,好好經營每位作者的特色,好好規劃可延伸的作品系列。

說實在,我歷鍊過幾大出版社,也多次嘗過銷售幾十萬冊的滋味,暢銷書可遇不可求,不必為了暢銷書而迷失方向,如果我可以出版讓我感動的書又有讀者的共鳴,即使難度再高也值得一試。尤其,綠色風潮正流行,台灣在2009年歷經八八風災之後,“土地倫理”、“ 氣候變遷”、“地球暖化”、“節能減碳”、“綠色生活”、 “綠色產業”成為當紅的關鍵詞。人與土地該有甚麼樣的關係,其實《聖經》上早有明訓:「溫柔的人有福了,他必承受地土。」 “荒野”多年來所帶動的正是一種溫柔的改革力量。

出版,不僅是符合市場更要創造市場,不僅給讀者要的,還要給他們需要的,所以當我又找上了偉文,再度合作新書,做法上有何不同?合作有第二次,那才叫成功,我計劃未來一年和偉文合作三本書,《溫柔革命:愛在荒野流動》是第一本書。“荒野”既然是台灣最大的民間環保組織,就應該把李偉文與“荒野”的來歷與特殊志工的故事,好好說個清楚。為什麼這個非營利組織可以吸引那麼多人,不為名、不為利,不計較排名,不辭路途遙遠,上班上課之餘,還是要來當義工?這其中必有玄機,我們在公司內部討論時,當然有大部份同事,知道“荒野 ”卻不太認識它,如何把對“荒野”的感動化為行動?偉文原本的知名度、部落格超人氣、網友、“荒野 ”的會員,就是最好的平台,要善用撒豆成兵的力量,他在部落格裡的文章也提到這本書誕生的故事:

  「這個月出版的新書《柔革命:愛在荒野流動》,原本沒有想到有機會出版,因為景氣不好,在書市非常慘淡的氛圍中,不敢奢望出版社能有勇氣出版這類有關生態、環保以及“荒野”志工的故事。
  不過因為大好書屋的胡芳芳夥伴,她希望我能整理些文章讓她出版,於是這批過去幾年裏陸續寫的舊文章才有機會『出土』!

  芳芳也真是有勇氣,她
還可以幫荒野出第二本以及第三本。如果真的有機會再出一本有關環境與生態的書的話,我就可以把許多現在“荒野”正在努力,將來想做的,寫出來讓大家知道,更重要的是可以將許多現任“荒野”志工的故事分享給社會大眾……」

果然,硬道理也能做軟行銷,決定以「愛與溫柔」來做行銷訴求之後,這本書上市不滿一個月已經破五刷,媒體的專訪也紛至杳來,這本書也成為我們二月台北國際書展的主打書,網路上匯流的爆發力也逐漸擴散:
──與博客來合作《溫柔革命:愛,在荒野流動》新書與荒野筆記本合購限量特價優惠,每賣出一套,大好書屋會以部份義賣價結算給“荒野”當環保基金。

──博客來為此書作了宣傳活動頁,除在人文科普首頁上作文字推介,還將李偉文列為一月份的「探索人物」注目單元。還有一系列的新書講座,以及荒野在三、四月的相關活動,會再為此另作規劃,例如PPT製作、與UDN部落格提案徵文贈書活動曝光,以及相關環保網站等互相串連之活動....

「當我們想把這片土地交到子孫手上時,如何仍保有流水深深、禽鳥弄波的清澈,回復鷹隼盤旋、雁鴨繽紛的藍天?」這段取材自內文的封面文字,深深地感動著與這本書相遇的讀者,口耳相傳,我竟也收到從別的朋友處轉寄回來的mail。李偉文說:「假設你每天播出5個善意的種子,持續不斷,一年後,就算你播散的種子一百顆才有一顆發芽,是不是每週就會看到善意的回饋呈現在你面前?」

每個人身上都有太陽,只是要讓他發光,該如何凝聚這一團熾熱的火,匯集眾人的力量,自己關心自己的環境?偉文的書,可以成為一個個善意的種子在世界裡傳播,原來,革命可以很溫柔,因為這股愛,已經在荒野慢慢流動。

 

0-3 容試讀】第一篇:閒話人生的醇味

(部份內容摘錄)

人不痴狂枉少年

前自己刻了一個閒章──人不痴枉少年。
入中年之後不敢再用,怕別人:「這人老了,一直在提當年勇」。其實不是啊,我心底想的不只是人不痴狂枉少年,而是人不痴狂枉中年啊!

前一陣子,曾經回到母校對著即將成為醫師的學弟學妹們演講,也回想起自己當年的學生生活。
那是一九七○年代,我喜歡把它稱為理想正在燃燒的年代。物質當然缺乏,見識或許不足,視野也非常局限,但是胸中卻滿溢著改善社會的熱情。嗯,那是一個想到未來眼睛會發光的年代。

在那樣的氛圍之下,每天除了參加社團活動,就是關在房間裏K雜書。我幾乎什麼書都讀,歷史、哲學、藝術……往往到學校不是去上課,而是要找同學準備辦活動;教科書則是考前二星期才會翻開來。

或許是自己長得太一板正經,從學生時代參與的社團或活動都是「仰之彌高」的理想性活動,比如說山地醫療、口腔衛生推廣服務隊、系學會,或者是創辦童軍團、當班代、當社長……理應是又嚴肅又有理想的「有為青年」,但非常遺憾,大家都不知道,我很喜歡開玩笑的。那幾年學校有幾件「公案」至今未破,就是因為沒有人相信是我主使的。

當年,每逢年過節,我總會來個惡作劇,調劑調劑醫學院沉悶的氣氛。頭些年是小規模的,後來就以全校為對象,愈玩愈大。比如說,由於註冊當天是學校人最多的時候,冬天時我就會在註冊前一天找好一群同學,大家寫好各式各樣好玩的春聯,半夜穿好黑衣黑褲運動鞋,然後在學校各處張貼(比如說在教官宿舍門楣貼上「六畜興旺」……等等),貼的時候我們都用疊羅漢,貼到讓人撕不到的高處。

夏天呢,不適合貼春聯,就改吹保險套。早幾天從醫院的家庭計劃服務單位找來許多打保險套,然後像吹汽球般吹得很大(真的可以吹得很大,你現在就可以試試看),還特地去買鮮乳加在裡面;然後一樣用疊羅漢的方式,綁在大家一定看得到,但是又扯不到的高處。

據說當年教官們在低年級班上詢問了很久,卻不知是誰做的。他們怎麼可能知道,主謀其實是早就和自己及老師、主任們平起平坐的實習醫生們呢?後來,那幾個「大汽球」一直被解剖學教授保護著不拆下來,放了好多年。

以前自己刻了一個閒章──人不痴枉少年。步入中年之後不敢再用,怕別人說:「這人老了,一直在提當年勇」。其實不是啊,我心底想的不只是人不痴狂枉少年,而是人不痴狂枉中年啊!
《菜根譚》【*1】裡有段話:「君子閒時要有吃緊的心思,忙處要有悠閒的趣味。」用輕鬆自在的心情過日子,懂得所謂「戲而不謔」,開玩笑而不傷人,同時隨時提醒自己調適生活上的壓力,這些大概是在都市叢林裡重要的求生之道了!

三十年的朋友

人生的幸福,很多時候是在於一些看起來沒有什麼意義的事情,比如和多年不見的老朋友碰面聊天,比如和小朋友在山間步道散步。年輕時,以為偉大的東西,往往在追求到之後,覺得不過爾爾;反而是當年我們認為不值一顧的小事情,會回過來日日夜夜啃蝕我們的心。

這星期,連續接到二位高中時代老朋友的電話。
羅綸有是我高一時的同班同學,去年秋天他回臺灣,依例抽空與我碰面時,感慨地提到:「我們已經認識三十年整。」與羅綸有這三十年來幾乎都沒有間斷過聯繫,雖然我們只同班一年,高二他讀社會組,我讀丙組(理工醫學類),但是因為編輯刊物,以及在高三時進入畢聯會一起編畢業紀念冊,經常請公假一起翹課出去看電影。因此,畢業後一直維持著信件往返,即使他到國外工作,每次回國也會碰個面。

至於林成龍則是高中社團認識,我們一起代表童軍團到日本訪問,雖然都讀醫,但是不同班。記得高三下學期有一段時間,他常到班上找我一起吃午飯,到後來我乾脆帶兩個便當一起吃(他從高雄到台北讀書,沒有便當可以吃)。記得林成龍學業成績非常好,畢業時三年總成績是建中前幾名;後來,除了醫學臨床工作外,他也往學術發展,是英國牛津大學的博士,目前在全世界排名前幾名的醫學院擔任系主任。這次回國是應政府之邀,針對臺灣的生物科技發展連續作了四場演講。在每天演講開會及正式飯局緊湊匆忙的行程中,之所以一定要在回英國的前一天與我碰面聊聊,是因為他最近收到三張白帖之後,大受刺激,覺得無論如何一定要與老朋友見面。

雖然羅綸有與林成龍二人並不認識,但是我還是一起約在家裡碰面。到便利超商買了便當,微波熱一下,就坐在陽台看著鳳凰颱風來臨前漂亮的夕陽,一邊吃著晚餐。

羅綸有剛辭掉摩根史坦利銀行【*2】中國分行董事長的職務,打算回臺灣定居。他的大兒子已經上高中,將來要到哪裡讀書都隨其選擇;他掛心的是目前才十歲的雙胞胎女兒,因為出生之後二、三歲就離開臺灣,雖然中文會講會看,但是思想言行以及文化習慣已經逐漸像西方人。羅綸有說:「實在不甘心養個美國人!」於是打算搬回臺灣,讓孩子建立文化的根源。

其實,林成龍也正面臨孩子認同的十字路口,正徬徨於是否要放棄在英國的研究教學與臨床工作,應香港中文大學【*3】的邀請擔任醫學院院長,回到華人的社會。

當然,生命的抉擇有許多考慮的因素,除了個人的理想之外,還得顧及家人或其他生涯的條件,不是旁人可以置喙的。不過,我當然是希望他回來臺灣,也正如林成龍自己說的:「看看是不是可以幫臺灣實實在在地做一點事!」

除了這些嚴肅的話題之外,老友碰面,最舒服地除了可以風花雪月、百無禁忌隨便亂開玩笑之外,也難免回憶起過往年少輕狂的歲月,彼此唏噓一番。

平常置身於同事、客戶或社會賢達之間,不免需要戴上面具,一副人模人樣、正經八百的樣子,其實是很累的。只有在老朋友見面時,可以很自在的現出彼此的原形。

隔天星期日,正是鳳凰來襲當天,和另外一群認識近二十年的朋友碰面,這是荒野保護協會成立之前,我所主辦的民生健士會裡的老夥伴。

當晚是劉倫凱(當年我們稱小凱,現在已變成老凱或凱老了吧!)五十歲生日,大夥兒起鬨說,民生健士會就改名「夏瓣生健士會」(下半生健士會)重新出發。嗯,我也打算在七夕情人情當天,重新設一個專屬夏瓣生健士會的部落格,號召老伙伴們,開始好好經營自己的下半生。至於為什麼要挑情人節,做為開張的黃道吉日呢?因為我們要好好善待自己、傾聽自己、做自己最親密的情人吧!

【註解】
【*1】【編按:明代洪自誠著,是人生智慧格言,有前集和後集,前集有225項,後集有134項,共收錄359則格言。】

【*2】【編按:一家成立於美國紐約的國際金融服務公司,提供包括證券、資產管理、企業合併重組和信用卡等多種金融服務。】

【*3】【編按:簡稱中大,成立於1963年10月10日,是香港第二所大學,亦是受政府大學教育資助委員會資助並可頒授學位的高等教育院校之一。起初由新亞書院(1949年成立)、崇基學院(1951年成立)、及聯合書院(1956年成立)組成,現計畫於2012年擴充至九個書院,是香港唯一仿效牛劍實行書院聯邦制的大學。】

預知死亡紀事

預知死亡紀事,假如我們不斷地去論斷別人,假如我們看待與我們不同的人〈意見不同、語言不同、膚色不同、信仰不同〉都視為敵人,那麼伊斯蘭教與基督教,以及各個不同種族,甚或只是地理上的不同族群,都將會如我們預知般,走向不歸路。


預知死亡紀事,假如全人類對自然資源的掠奪速度,遠遠超過自然所能復原與滋養的極限。悲劇不是來自於邪惡,因為邪惡與正義往往是只一體兩面,只是視角立場不同而己。悲劇,來自愚蠢與惰性。

李清照【*1】的詞「乍暖還寒時節,最難將息」【*2】【除了可以是描述初秋的氣候之外,對於初春,或者春天清晨時分的心情,也是很好的寫照。

搬到山上後,對於一年四季的變化感覺清楚多了,不再是透過商品廣告來告訴你:「大閘蟹黃大餐上桌了,所以,秋天到了!」白天當我坐在陽台看到遠遠近近的各種樹木枝椏末梢,透出淺淺深深各種綠,嫩綠,鮮綠,我就知道春天到了。晚上要就寢前,早起的紫嘯東的鳴叫聲從單調粗糙的單音,變成婉轉細緻又柔美的歌聲時,又提醒我,春天到了。

住在山上很安靜,沒有電視,沒訂報紙,幾乎沒有電話干擾,人間紅塵裏的是是非非全都不會煩到我,有道是「逢人不說人間事,便是人間無事人!」從前些年總統大選進入白熱化之後,我連上下班開車途中聽新聞廣播的習慣也改變了,真正成為隱於現代都市的古人!

不過,這麼說,或許會有人誤會,以為這只是逃避,只是不關心,只是故做白癡狀。
我不看每天的報紙、每天反覆不斷的電視新聞,不聽令人煩躁的廣播,但是我看書,看雜誌〈包括周刊及月刊〉。我只是希望保持一段距離,以時間隔開一時的情緒,來觀察這個已經過於喧囂的社會。

古人說:「事未易察,理未易明。」總覺得世間事有沒有所謂真理真相都很難說了,甚至同一件事實,若以不同角度或不同立場去詮釋,結果都可能南轅北轍。

有人說:「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我想,對於權勢,對於政治,對於意識形態,是會令人又瘋又傻的。縱然親密如家人,如伙伴同事,都可能因為政治的意識形態不同而大打出手,那麼將陌生人視為寇讎也是必然的了!

公關或業務人員第一條戒律,就是:不要和客戶討論政治及宗教。因為這二者都牽涉到意識形態,在既定立場面前,所有理性是止步的。

姑且不要提政治或宗教這麼敏感的問題,單單想到我們從小到大,在生活上,在工作上,碰到了多少爭執吵架,覺得別人都是白癡,都是豬,都是不可理喻的笨蛋,這些情緒是不是在生命歷程中不斷出現?

好多年來,我一直提醒自己要去傾聽不同的聲音,提醒自己不要去論斷別人。甚至,我覺得只要去論斷一個人,都是加諸於別人的一種暴力。

在荒野裏,我們一直以「溫柔革命」來自勉,所謂溫柔革命相對於一般革命是革掉別人的命,溫柔革命是透過自我反省,自我改變,來潛移默化地影響周邊的人。

孟子說:「苟得其情,哀衿而勿喜。」張愛玲說:「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常常有人勸說「要寬容,要寬恕」,但是我卻不喜歡這樣的說法,覺得當我們說「要慈悲要寬恕」時,內心裡就呈現了高高在上的姿態;而這種姿態,其實是一種道德上的傲慢。

因此,我是以「不論斷別人」做為自我要求的起步,以「欣賞不同」來做為目標。事實上,欣賞不同,正是荒野伙伴們面對豐富多采的大自然時,由衷而生的感歎!

小時候看章回小說,對於各種歷史動亂或精彩的演義小說之前,作者總會以代表各種天罡地煞的出現,說這些捲起驚濤駭浪〈全國民眾血流成河〉的人物是應劫而來。這個劫,說明了中國人的宿命觀〈所謂在劫難逃〉,但也清楚表明,沒有那個環境、那個劫,縱使英雄人物、妖魔鬼怪也無從而生吧!

從歷史看,實在不可思議──那個時代的人都瘋了!成千上億的人都瘋了!是的,不只一個人會瘋,連整個社會,整個國家,整個時代的人,都會一起瘋。甚至不用講得太遠,幾十年前納粹對猶太人的屠殺,那種瘋狂不只牽涉到少數幾個人,而是整個社會積極地參與,以及極度冷淡漠然的旁觀坐視態度。

或許講得更近一點,中國的文化大革命中令人恐怖的,是在那麼大的地方,數以億計集體狂暴的殘酷刑心靈,讓每個人都是加害人,也幾乎每個人都是被害人,狂熱批鬥別人者,隨後變成批鬥對象。幾億的人口,在長達近十年裏,沒有一個人是清醒的。

這使我想起諾貝爾獎得主賈西亞?馬奎斯的小說【*3】:《預知死亡紀事》。故事寫著,一整個城鎮的人注視著事件的進展,大家都知道再這樣下去會鬧出人命,也沒有人希望死亡發生,但是也沒有人真正努力去阻止死亡的發生,最後果然出現了血腥的場面。

馬奎斯這篇短篇小說,試圖提醒我們,悲劇的產生最可怕的不是邪惡,而是愚蠢和惰性。每個人懦弱地隱藏自己的預知、預感,認為大家都在,大家都清醒著,所以應該「沒事」,所以我們可以不必改變我們自己,我們昨天既然這樣過,今天也就可以依舊這樣過……直到原本我們早就預知、預感到的悲劇發生。

預知死亡紀事,假如我們不斷地去論斷別人,假如我們看待與我們不同的人〈意見不同、語言不同、膚色不同、信仰不同〉都視為敵人,那麼伊斯蘭教與基督教,以及各個不同種族,甚或只是地理上的不同族群,都將會如我們預知般,走向不歸路。

預知死亡紀事,假如全人類對自然資源的掠奪速度,遠遠超過自然所能復原與滋養的極限。悲劇不是來自於邪惡,因為邪惡與正義往往是只一體兩面,只是視角立場不同而己。悲劇,來自愚蠢與惰性。

【註解】
【*1】【編按:中國南宋著名女詞人,自號易安居士。著有《漱玉詞》輯本,現存約五十首左右。擅長白描手法,用字自然淺顯而音節和諧、詞意婉轉,經常在尋常詞語中創出新意,在文學詞壇中獨樹一幟,以女性特有的藝術感受,使兩宋以來的婉約雅詞的題材、意境更加深化、細膩,將婉約詞派推向了新的高峰。同時通過描寫個人的苦難遭遇,反映出兩宋之交整個國家、民族的歷史悲劇,創造了「易安體」。】

【*2】【編按:出自《聲聲慢》,全文為:「尋尋、覓覓、冷冷、清清、
 悽悽、慘慘、戚戚。
 乍暖還寒時節,最難將息。
 三杯兩盞淡酒,怎敵晚來風急?
 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
 滿地黃花堆積,憔捽損,而今有誰堪摘?
 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
  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3】【編按:Gabriel García Márquez,哥倫比亞作家、記者和社會活動家;拉丁美洲魔幻現實主義文學的代表人物,其最著名的作品為《百年孤寂》,已於二○○六年一月封筆。】

睡不著覺的密探

是的,多年來我們一直堅信,總有一天人類會知道:「荒野,是我們留給後代,最珍貴的遺
。」
不過,希望那一天不要來得太

並且,知道之後還願意付出行動。


工作或生活中,只要有空檔,不管是五分鐘還是五小時,我都是在看書。看的書很雜,可以說隨手拿到什麼書就看什麼書,但是唯有臨睡以前,躺在床上看的書,是最令我傷腦筋的。

睡前的書不能太硬、太嚴肅,當然也不能休閒到像武俠小說一般,怕一拿起來就會看完而耽誤了睡覺;最好是隨時可以翻開一頁就看,隨時可以放下倒頭就睡。
若沒有新出版且適合的書,通常我是反覆看美國作家勞倫斯?卜洛克【*1】的私家偵探馬修.史卡德(Matthew Scudder)系列。目前這一系列,已出版了十六本(謝天謝地,卜洛克還在繼續著作當中)。這些年裡,反反覆覆的,也不知已經看了多少遍,或許就像某位作家形容這一系列的書:「任何時候,任何心情,抓起他的書來看,你總能找到你所喜歡的,所在意的,所期待的部份,就好像鑽石透過不同的光線折射過後,總會絢爛出不同的光彩。」

卜洛克除了有這一系列以紐約為背景,主角為一個酗酒又沒有牌照的私家偵探馬修?史卡德之外,另一個系列是以開二手書店為掩護的小偷為主角【*2】,真是愈來愈令人驚奇。

最近出版社又開始翻譯出版一個全新的系列,主角是因參加波斯灣戰爭被流彈傷及大腦破壞睡眠中樞,從此不必再睡覺的人的冒險故事。主角伊凡?譚納(Even Tanner)因為不用睡覺,就比別人多出了一大堆的時間,這些時間他全拿來閱讀,學習各國語言,並且幫研究生寫碩士或博士論文來賺些外快(理論上他有政府發給的因公殘疾的憮恤金)。

我實在非常羨慕主角,有這麼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並且可以毫無經濟壓力與職責的悠遊在書海中,在世界各地進行匪夷所思的探險。因為時間太多,所以他的興趣是參加全世界各地的奇怪社團,別人眼中的「邊緣團體和瘋子集團」,他都會想辦法加入而成為會員。書中,譚納自己這麼說:「我對無望的目標有興趣……尋常官僚和警察,顯然無法理解全心奉獻於一個毫無希望的目標,是多麼有魅力的事……一般人要不是覺得這些目標美妙得令人心碎,要不就嗤之以鼻,覺得這小撮人根本就是瘋子怪胎。」

看到譚納的興趣,不免想到荒野保護協會。荒野的宗旨講白了,就是想盡辦法費盡心力,想取得荒野地,然後目的就是讓它繼續荒著。這麼看似無意義且荒謬的目的,經過不少「怪怪的」人的努力,(這些人常常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細微的蟲魚鳥獸,聽見了別人聽不見的聲音──你聽!有隻蟲在叫!)這些年來,這種看似無望的努力也得到不少的迴響,甚至在政府部門的政務官裡,我居然親耳聽見主管臺灣經濟開發建設的首長這麼說:「不開發,或許就是對未來最好的投資!」

是的,多年來我們一直堅信,總有一天人類會知道:「荒野,是我們留給後代,最珍貴的遺產。」
不過,希望那一天不要來得太晚。
並且,知道之後還願意付出行動。

【註解】
【*1】【編按:Lawrence Block,生於紐約水牛城,美國推理小說作家。一九九四年愛倫坡獎終身大師獎(The Grand Master Award)得主、三屆愛倫坡獎(Edgar Allen Poe Award)得主、二屆馬爾他之鷹獎(Maltese Falcon Award)得主、四屆夏姆斯獎(Shamus Award)得主、一屆尼羅?吳爾夫獎(Nero Wolfe Award)得主。】

【*2】【編按:指雅賊(Burglar)系列。】,前兩年他又開始寫一個以殺手為主角的小說【*編按:指殺手凱勒(Keller)系列。】

餅乾盒裡的相片

當一切影像訊息全部都變成數位化,方便當然是方便,不過也會喪失許多樂趣以及帶來某些問題。
我常好奇,到底什麼是最終的儲存媒介?在那個媒介發明出來之前,我們如何對待現在的資料收藏與保存?



農曆春節是與許久不見的親朋好友碰面最好的時機,不管是聚餐或出遊,總免不了拍些相片、留下紀錄,也留下回憶。

今年,當我看到年歲已大的父親,把裝底片的傻瓜相機也換成數位相機時,相信現今的臺灣大概已經沒有多少人在用膠卷式的相機了。

當一切影像訊息全部都變成數位化,方便當然是方便,不過也會喪失許多樂趣以及帶來某些問題。

以前朋友們一起出去玩之後,負責拍照的人會細心地把相片加洗好,然後再找個時間大家聚餐並且分送相片。或者有人出國旅行回來後,也會邀約大家以幻燈片分享他旅行的心得與體會。但是一切都數位化之後,需要的相片直接透過電子信件傳送,或者把相片貼在網站上,讓大家自己上去看,已經不再有大夥兒碰面聊天那種情感交流的動力與機會了。

前些年,《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有一篇專欄,也提到相片數位化帶來的可能問題。作者提到在以前膠卷底片時代,拍完照,至少都會洗出一疊實體的相片,有的會整理起來貼在相簿,不然也會收進鞋盒,堆在閣樓儲藏室或櫃子裡;那麼就算一個人百年後,後代子孫要找資料,即便老舊發黃,都還是有第一手的原始資料可以研究或佐證。

另外,現代人把數位資料儲在電腦裡,萬一電腦毀損或失竊,或者即便個人很小心地備份諸存起來,但是萬一自己有什麼意外,來不及交待或整理,那些放在電腦中的加密私人數位相片或檔案,不但沒有人知道,即便後人有心尋找時恐怕也不得其門而入。

的確,有個實體存在,尤其洗成相片後,大部份習慣上恐怕不太會去扔掉,最有可能的是放在餅乾盒裡,往抽屜或櫃子裡擺,基本上算是「永遠存在」的。既然大家都改用數位相機,那麼以前光學式的相機該怎麼辦?以前拍的底片或幻燈片又該怎麼處置?這也讓我想起錄音帶錄影帶這些儲存媒介的改變。

錄音帶從匣式到卡式,尤其是卡式錄音帶曾流行了二十多年,相信每個朋友陸陸續續購買之下,有個數百卷應該是很平常的。對於錄影帶也是,我曾經收藏了六、七百卷,但是如今所有播放媒介都改成數位化之後,這些東西已經成了「雞肋」,丟掉可惜,留著顯然用不到卻又太佔地方。

我常好奇,到底什麼是最終的儲存媒介?在那個媒介發明出來之前,我們如何對待現在的資料收藏與保存?

末大掃除的隨想

農曆春節前趁著有陽光的好天氣,吆喝著全家大小進行大掃除。兩個女兒有點納悶地問:「大掃除?為什麼過年前一定要大掃除?跟平常我們打掃家裡有不一樣嗎?」

我想了想,回答說:「平常打掃就是清理桌檯面,把地上掃一掃,但是大掃除就是要把家裡所有可以移動的東西,除了桌子椅子,還包括櫃子裡的碗盤或書報,全部都要拿出來清理一番,再重新歸位。」

的確,從小開始,我們在長輩示範之下,耳濡目染,不知不覺就養成了在農曆年前進行一場已經有點像是儀式性的大掃除。其實物品的清潔都不困難,反而在身體勞動流汗之下,覺得舒暢與煥然一新,每年最傷腦筋與費神的,反倒是文件資料的整理。

常常會覺得我的書桌是活的,雖然理智告訴我,一個顯然沒有生命的傢俱,絕對不可能是活的;可是,為什麼每當我好不容易把桌上堆積如山的資料整理掉(塞到櫃子裡),沒有三、兩天,它又長出一堆來呢?

總是有許多文件是丟掉(廢紙回收)也不好,但是整理歸檔太佔空間,又不知道哪時候才有機會用到,或有時間再去翻看一遍?記得曾經看過一本教人怎麼清理物品的書,裡面強調一個祕訣,把你用不到的東西全都放進一個大箱子,然後貼上封條註明日期,只要過半年箱子沒有被打開,就直接把箱子整個扔掉。千萬不要再去察看裡面有什麼東西,免得因為捨不得再被你撿回來留下。
作者的論點是,反正你半年內用不到的東西,大概就永遠用不到了,放著礙眼又浪費心神不斷反覆地去處理它,不如直接扔了。

我想我是無法像那位作者那麼的決斷,但是多年來我早已養成不亂買東西的習慣,甚至最近這幾年,可以說除了書與影片之外,幾乎不買任何東西;衣服是穿破到無法再縫補才會處理掉,鞋子也是穿破一雙才會重新添購一雙,因此年終掃除時,沒有什麼多餘的物品會使我猶豫的──除了一大堆的文件資料或會議報告。

對於文件資料,也有專家建議,在你第一次看的時候,就立刻做「最終的處置」,要嘛馬上回收(扔掉),否則立刻處理完之後歸檔,換句話說,不要讓同一份文件經手二次以上。不過,這個道理我雖然懂,也還算同意,但是總是做不到,或者做得不徹底,不知怎麼搞的,每天總是有一些無法立刻處理完畢的事情,堆在書桌兩側,日復一日,沒多久整個桌面又會被淹沒。

我發現,從小我們就被教導的「今日事今日畢」,是一件非常不容易做到的事,或許也因為如此,所以才會變成格言,時時刻刻提醒我們。新年新希望,我願在來年能以簡單、純淨的心過生活,並且在處理每日發生的緊急事務之餘,能留一點時間思考人生重要的事情,讓天天都是心靈大掃除的時刻。

東張西望顛倒夢想

在華麗中看見悲涼,在荒蕪中看見生機。對於這種異於常人的體會,自己不免失笑,連帶又想起《莊子》<齊物論>裡提到的:「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唉,一路夢下去,夢成了繁華,繁華成了夢……


不知道是這幾年事情太多了,還是必須承認年紀逐漸大了,體力己不如當年,連周末假日應該是休息的機會,卻往往要趕著參加許多活動;回到家,常常累得連躺坐在陽台看風景喝茶的閒情逸致,也似乎沒了。倒是今天在書桌前整理氾濫成災一堆又一堆的資料時,發現我的超大觀察箱(緊貼著書桌的落地觀景窗),不知不覺中又停滿了昆蟲。

停下手邊的動作,一隻一隻辨識著。
忽然想起《詩經》裡<蜉蝣>【*1】的一段話: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
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這是形容大眾只知奢侈享樂,不知環境危機,就像蜉蝣朝生而暮死,卻還裝飾著華麗的薄翅。
古人詩詞有所謂賦、比、興,興者以所見所遇引申述懷也,於是我就回溯自己為什麼看到許多不知名卻艷麗十足的夜行性昆蟲時,會想起詩經這一段話?大概因為最近又在重讀《古老陽老的末日》這一本書吧?
在華麗中看見悲涼,在荒蕪中看見生機。對於這種異於常人的體會,自己不免失笑,連帶又想起《莊子》<齊物論>裡提到的:「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唉,一路夢下去,夢成了繁華,繁華成了夢,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告訴自己:「不用怕,這世界或許是如同莊子得以瞧見的,在淒愴的生命中有幻象的美麗,所以那樣悲苦,卻又可以逍遙。」

席慕蓉在<請柬>一詩中這樣寫著:
「我們去看煙火好嗎?
去 去看那
繁花之中如何再生繁花
夢境之上如何再現夢境

讓我們並肩走過荒涼的河岸仰望夜空
生命的狂喜與刺痛
都在這頃刻
宛如煙火」

於是在另一首<綠繡眼>【*2】詩中,她繼續寫著:
「在戰爭與戰爭之間
我們欣然構築繁華的城市
在毀滅與毀滅之間
我們慎重地相遇相愛 生養繁殖」

想起林懷民【*3】在某次接受記者訪問時說:「我是東張西望,顛倒夢想的人。」
是啊!迷路原為看花開,原來我也是個東張西望,顛倒夢想的人啊!

【註解】
【*1】【編按:全文為「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2】【編按:全文為
「在戰爭與戰爭之間
我們歡然構築繁華的城市
在毀滅與毀滅之間
我們慎重地相遇相愛 生養繁殖
在昨夜暴風雨之後悄然墜落的
是一整個春季曾經熱烈營造過的夢想和遠景
這圓滿完整編織細密的小小綠繡眼的窩巢啊
此刻沉默地置身於我悲憫的掌心
林間有微風若無其事地輕輕拂過
是誰 正在嘆息
正在極遠極藍的穹蒼之上
無限悲憫地 俯視著我」】

【*3】【編按:臺灣現代舞團雲門舞集創辦人,作家、舞蹈家與編舞家。曾獲紐約市政府文化局「亞洲藝術家終生成就獎」、有「亞洲諾貝爾獎」之稱的麥格塞塞獎、歐洲舞蹈雜誌選為「二十世紀編舞名家」、國際芭蕾雜誌列為「年度人物」、美國時代(TIME)雜誌二○○五年亞洲英雄榜,並於二○○九年德國舞動國際舞蹈節獲頒終身成就獎。】

 

0-4 容試讀】第二篇:在荒野,革命也可以很

(部份內容摘錄)

消費時代的選擇

我們常常很感慨:「現在的孩子們在用水泥糊好的窯中烤蕃薯,在網室中看見蝴蝶及螢火蟲,在水泥運動場中騎自行車……我們是否可以讓他們重享在田間釣青蛙、捉泥鰍的歡樂,以及收成後田裡烤蕃薯的香味,在
間田梗騎踏車的自在?」


曾經,我們以為,新科技的使用,會帶來更多的閒暇、更豐盛的物質,使我們更快樂、更幸福。可是事實上,結果是每個人卻工作時間愈來愈長,壓力愈來愈高,對未來愈來愈焦慮。

這是因為我們處在資本主義制度下的消費時代。這種叢林法則的競爭,抵銷了科技進步帶給個人的好處。比如說,企業在競爭下,想盡辦法減少成本、提高生產;可是即使企業成功存活了,企業追求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在同樣條件下擁有更好的生產力,達成更高的獲利目標;因此員工在創造企業成長後,並不會獲得減少工作或更高薪資的獎勵。就這樣必須成長、再成長,同時每個工作者也被鼓勵不斷地消費。由於企業在大量生產下的商品,必須被消費掉,因此透過無所不在且無所不用極的廣告與行銷,來刺激消費。

於是,人們不斷工作來支付不斷增加的消費,而這些消費也反過來逼大家更賣力工作。人們在這無止境的循環中疲於奔命,逐漸喪失了感受生活的能力,也不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麼,因此,失去了真實的快樂與幸福感。

我們其實可以練習不必再被消費廣告所制約。
我們其實可以讓自己過得簡單一點,專注在生活中最基本的東西,學習對物質抱持感恩惜福之心,就像弘一大師【*1】。我一直記得夏丏尊【*2】在描述法師吃飯時,好像可以吃出一粒一粒米飯的滋味。

是的,米飯,荒野這些年也嘗試呼籲民眾種自己吃的米。荒野保護協會【除了保護自然荒野,保護萬物眾生棲息之地外】,另一方面,我們也盼望人能【重新找回與自然相處之道】。在荒野自然教育中心,淡水基地的康莊,我們嚐試種植有機米。透過每個星期的工作假期,我們號召荒野的義工來這裡親自插秧、除草、收割、打穀。其中還有許多小朋友一起參與。

自然中心號召數百位夥伴們加入,成立了「穀東會」,但是我們的穀東不只是交錢贊助然後等著領白米,而是必須承諾能自己下田耕種,讓夥伴們帶著孩子體驗農村的傳統生活。對大人來說,這也是很棒的「工作假期」,尤其都市人太缺乏體力勞動,周末假日能到田裡面,踩著泥土滴下汗,反而可以獲得心靈上真正的休息。

我們常常很感慨:「現在的孩子們在用水泥糊好的窯中烤蕃薯,在網室中看見蝴蝶及螢火蟲,在水泥運動場中騎自行車……我們是否可以讓他們重享在田間釣青蛙、捉泥鰍的歡樂,以及收成後田裡烤蕃薯的香味,在鄉間田梗騎腳踏車的自在?」

我們希望與下一代分享祖先留下的美麗山水,因此我們不能不行動,不能不參與。

【註解】
【*1】【編按:原名李叔同,譜名文濤,幼名成蹊,學名廣侯,字息霜,別號漱筒;出家後法名演音,號弘一,晚號晚晴老人。生於天津河東,祖籍山西洪洞,明初遷到天津,因其生母本為浙江平湖農家女,故後來李叔同奉母南遷上海,每每自言浙江平湖人,以紀念其先母。精通繪畫、音樂、戲劇、書法、篆刻和詩詞,為現代中國著名藝術家、藝術教育家,中興佛教南山律宗,為著名的佛教僧侶。】

【*2】【編按:本名夏鑄,字勉旃,號悶庵,浙江上虞人。幼在家塾讀書,能作八股文,考取生員。著有《平屋雜文》、《文章作法》、《現代世界文學大綱》、《閱讀與寫作》、《夏尊選集》、《夏尊文集》,譯有《愛的教育》、《近代日本小說集》。】

秋天裡的讀──豐收繁榮之後的崩壞?

面對經濟全球化,這種以全地球為單一市場,在高度競爭且挾帶科技與管理能力之下,整個世界對自然資源的耗損,已像一列失控的火車般,很難停下來,甚至只能眼睜睜看著火車失速而撞毀……


十月中旬的星期天,應台北市立圖書館舉辦的「四季閱讀」之邀,導讀秋天的選書《大崩壞──人類社會的明天?》很巧的,接連著十、十一、十二這三個月,桃園縣的城市閱讀活動「一書一桃園」,居然也選中這本厚厚的鉅著,也要我去導讀。

進市圖總館演講之前,我在大安森林公園散步著,好奇在這麼浪漫的秋天假日午後,有誰會來聽這相當沈重的內容呢?為什麼大家不約而同的在這豐收的秋天,來談人類文明崩毀的可能呢?

是的,秋天是豐收的季節,不只是一年四季中最令人感懷的日子,也是大自然中色彩最繽紛的季節。正像人類社會發展到二十世紀末二十一世紀初的現代,正是物質文明的顛峰,人類以高度的科技及強大的企管經營與運輸能力,「充分利用」(過度消耗或掠奪未來的代名詞)全世界自然資源,達到幾乎無可匹敵的時代。

但是,這樣的豐盛與繁榮,會不會是「迴光反照」?歷史告訴我們,幾乎所有文明的崩毀,都是在社會昌盛繁榮到頂點之後直轉急下,走向衰亡。

人類往往無法記取歷史教訓,面對卡珊德拉【*1】般的警告,反而會譏笑是否危言聳聽,畢竟大賣場裡堆滿了便宜的貨品,草地還是綠油油的,一轉開水龍頭就有潔淨的水流出;不管從人類平均壽命、健康和財富所有指標來看,我們這個世代是人類有史以來狀況最好的階段了,說什麼人類社會即將崩壞,豈不是杞人憂天?

有些朋友即使面對環境與資源消耗歷歷在目的數據與證據,雖然半信半疑,還是懷抱著「科技樂觀主義」;同時,也以我們這幾個世代的經驗,充滿信心的認為「人類如果耗盡了一種資源,總是可以找到其他替代資源,滿足同樣的需求」。

以目前的世界來看,若在過去「部落經濟」時代,或許還有點緩衝餘地,但是面對經濟全球化,這種以全地球為單一市場,在高度競爭且挾帶科技與管理能力之下,整個世界對自然資源的耗損,已像一列失控的火車般,很難停下來,甚至只能眼睜睜看著火車失速而撞毀。

先不管其他自然資源,單以石化燃料來說,大家都低估了石油對我們這個時代的重要性,它除了提供人類絕大部份的動力來源之外,我們這個物質世界,也全依賴石化產品(藥品、農藥、肥料……我們所用的、所穿、所觸碰到的世界,幾乎全是石化產品堆疊出來的),然而石油就在我們這個世代、三十年到四十年左右會完全用完──這個看法已經是所有專家學者與政府部門所同意的。即便可以找到新的能源,我們也得面對──任何新科技的發展、進入我們的生活、成為廣泛性的產品……往往需要幾十年。

而能源轉換,所需要的成本與時間就更久了,因為改變的不只是能源本身,還必須包括設備及所有相關的科技。單單想到,若是十年後,汽油稀有到一般人沒辦法拿來開車時,全世界數以十億計的車子該怎麼辦?所有以石化產品設計的鍋爐發電機組或運輸系統,也一夕之間成為廢物,但是新的產品要生產,並且流通到世界所有地方,又是多麼浩大的工程?(屆時我們有「動力」與「能力」,來生產與流通新的產品嗎?)

《大崩壞》的作者戴蒙就是在提醒讀者,翻開科技史來看,重大的能源轉變──如照明從蠟燭、油燈到電燈,燃料從木頭、煤炭到石油,往往需要幾百年的時間。而且令人沮喪的是,個人的照明與燃料的轉變,還算是最單純的事情就得花費那麼漫長的時間,何況現代的人口數量之龐大以及高度都市化的結構,一旦失去動力來源,後果真是不堪想像!

作者最後仍然以謹慎的樂觀懷抱希望來看待未來,只要人類社會能面對這個問題,並且下定決心去解決這些問題。樂觀的原因,是因為作者認為「既然環境問題是我們造成的,我們就能夠改變,並且方法都已經有了。」

不過,作者也承認,關鍵在於「人類決定作怎麼樣的選擇」?是否能有勇氣從長遠著眼,在問題還沒有造成危機時,就先作出大膽、勇敢的決定,這種決策和只看短期,反應式(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式的救火心態)的決策考量不同。很可惜的,在民主選舉必須討好選民的政治體制裡,我們選出的政治人物所做的決策往往是短期考量,往往只能事到臨頭再想辦法。

在演講最後,我通常會提醒大家,只有發揮以選民的立場以及消費者的力量,告訴政治人物,告訴那些只管賺錢的大企業:我們關心環境,我們關心五年十年後的未來。除了我們自己做之外,還要跟周邊朋友講,去影響我們可以接觸到的每個人。政治人物只有在大部份民眾願意付出行動時,才有勇氣改變。

「大崩壞」讀後……人類社會將面臨大崩壞?

最近有一本鉅著上市,就是由時報出版社發行的《大崩壞──人類社會的明天?》。作者賈德?戴蒙是美國國家科學院的院士,除了身為頂尖的科學家之外,又致力於大眾科學教育的推廣,也是全世界唯一榮獲多次科普書獎項及各種文學獎項的作家,他的文筆生動,資料詳盡完整又嚴謹,讀他的書可以說是心靈饗宴,更是精神上的震憾。

什麼是「大崩壞」?

根據作者自己下的定義是:「指的是某一地區,歷經一段時間,人口遽減,或者政治、經濟或社會突然由榮轉枯。這種崩壞現象在幾種衰亡形式中算是最極端的,在一個社會崩壞之前,衰退程度的評估見仁見智。就一個社會而言,較為和緩的變化包括財富的略有增減、政治或經濟或社會的小規模重組、遭到近鄰征服、一個社會因鄰近社會的崛起而衰退(但社會本身的人口總數、整個地區的複雜度並沒有變化),或者改朝換代,由新的統治者當政。」

大崩壞這個名詞我們不常用,通常我們會以「大崩潰」來形容原本似乎很好的狀態,在非常短的時間卻完全瓦解,一敗塗地或一發不可收拾。

多年來,崇尚物質的享樂主義者,往往把環保團體的呼籲當作「生態恐怖主義」的「末日預言」取笑,認為只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狼來了!」般恐嚇!

一般的社會大眾也習於線性思考,認為「前天如此,昨天如此,今天也是如此,因此明天想必也會如此」,卻不瞭解真實世界不是簡單的線性發展,而是以「混沌理論」的「複雜」系統在運行,而且生態體系大都有一定程度的涵容量、承載量,因此會延緩災難發生的時機。所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其實重點不在那一根稻草,而是之前已所累積的重量。

因此,生態環境的災難,往往有「犯錯的人已離開,苦果卻由後人承受」的特性。這也就是我們常常強調的,環境問題是共業問題,我們不可能潔身自愛、自掃門前雪,因為我們都生長在同一個地球,我們無法自外於天地之間,因此,別人破壞環境、對自然資源過度耗損,對我們也會間接造成損害。

這本書的作者以大量的歷史文獻、考古證據,以及現今世界各國的環境現況為根據,像是說事般,以持平的態度,來解讀故事背後的意義,並且思考我們每個人能做什麼,如何為人類這個生命共同體的生存而努力。

卡珊德拉的痛苦

大崩壞的譯者廖月娟在導讀中,引用了卡珊德拉的故事。卡珊德拉是特洛伊戰爭時代的女巫,命運讓卡珊德拉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但是天神卻又詛咒她將會沒有人相信她的預言。

記得《天下雜誌》的發行人殷允芃【*2】曾說過一段話:「當一個有良心的記者是非常痛苦的,面對太多的不公不義,記者必須承受比別人更多的心理壓力與折磨。」

大崩壞的作者賈德戴蒙以頂尖科學家的研究精神及卓越的文筆,帶領我們穿梭古今,佐以科學証據,將古往今來的人類社會在我們眼前重現,讓我們瞭解為何曾經盛極一時,燦爛輝煌的文明卻轟然崩塌。

是的,正如老子所云:「福兮禍所倚。」如醫學上的迴光返照現象,往往在物質文明及奢侈消費達到極致之時,便是崩潰的前夕。

當我閱讀著這一本書時,浮在腦中的往往是現今的時代,彷彿如卡珊德拉般似乎能預知末日的情景。不過,一直到現在,我對於未來,正如同作者般,懷抱著審慎的樂觀。雖然目前人類社會問題的確已經非常嚴重,但是如果我們決心行動,危機是可以化解的。

只要我們作正確的選擇,勇於從長遠的角度來著眼,而不是短期、救火式的決策。我們也必須建立新的價值觀,嘗試新的生活模式。

同時,我們也相信「水能戴舟,亦能覆舟」。現今世界的危機中有很大一部份,是導因於經濟全球化;但是相反的,我們的希望也將來自於現代世界因全球化產生的相互連結,可以從遠方的人們及古人的錯誤學到教訓,避免重蹈覆轍,而且我們也知道,即便是一個人的棉薄之力,也有機會扭轉乾坤,作出貢獻。


【註解】
【*1】【編按:或譯凱珊卓,希臘神話中的女預言家,特洛伊國王普里阿摩斯的女兒。身為神殿女巫,她獲阿波羅賦予預知命運的能力(另一個版本中,她在阿波羅神廟過夜,其間神廟的蛇舔乾淨了她的耳朵,因此她可以聽見未來),但阿波羅愛上她,她卻拒絕了,阿波羅一怒下向她施以詛咒──凡她說出口的預言將百發百中。然而,沒有人信以為真。城破後卡珊德拉被希臘將領小埃阿斯俘虜。在希臘艦隊歸航途中船沉喪命。另一說則認為她被克呂泰涅斯特拉殺害。】

【*2】【編按:台灣記者、作家。《天下雜誌》創辦人、董事長、總編集長。著有《發現台灣》(合著)等書。曾獲頒愛荷華大學傑出校友、成功大學傑出校友、中華民國十大傑出女青年、三次獲頒金鼎獎、1987年獲麥格塞塞獎、1995年被亞洲周刊評為亞洲最有影響力的女性之一。】

確定與不確定的

一個人為什麼會來聽演講?
我想,應該是希望「感受」到主講者在演講
容之外的東西吧?不只是風采,應該是態度,或者可以是精神吧?更明白的,也許是熱情。
因此,
一次演講,就是一種「相遇」。
因為熱情,一個人會來聽演講。
因為熱情,講者與聽者相遇。


辛波絲卡【*1】在<一見鍾情>這首詩中這麼寫著:
「他們彼此相信是瞬間迸發的熱情讓他們相遇,
 這樣的確定是美麗的,
 但變幻無常更為美麗。」【*2】

改編自幾米漫畫的電影《向左走向右走》,就以這首詩串起整個劇情的主軸。好萊塢電影《美國情緣》,也利用了類似的概念,篤信因緣的女主角把她的名字與電話抄在一張5塊錢美鈔上,然後在偶遇的男主角面前用掉,宣稱:「假如我們有緣份,你會再度拿到那張鈔票,可以找得到我。」

把確定的,委之於不確定的;讓不確定的,來幫自己確定。
在生命中許多時刻,我們不都是如此嗎?尤其在知道自己的渺小與無能為力的時候。

連趕了台北與新竹的兩場演講,在颱風前夕的風雨中半夜開車回家,忽然就想起辛波絲卡這首詩。這兩場演講都是在大禮堂裡,麥克風會有回音,我講話又很快,擔心學生們聽不清楚。場地太大,能量太分散,精神不易聚焦。我喜歡的是比較小的場地,最好是暖色調的,人數不多不少,而且我可以看到每個人的眼睛。

我常在想,為什麼一個人會來聽演講?

當然,除了被迫接受訓練不得不來的課程之外,若是一個人在自由意志之下,為什麼會選擇來聽演講?

我認為內容應該是其次的。現代資訊取得那麼容易,不管是許多編輯用心的各類書籍,還是上網一查無所不有,短短一場演講,再怎麼樣,實質內容應該不是主要的關鍵吧?

那麼,一個人為什麼會來聽演講?

我想,應該是希望「感受」到主講者在演講內容之外的東西吧?不只是風采,(應該是態度,或者可以說是精神吧?更明白的說,也許是熱情。)
因此,每一次演講,就是一種「相遇」。
因為熱情,一個人會來聽演講。
因為熱情,講者與聽者相遇。

在我來說,演講不只是講話,更不是朗誦。事實上,站在講台,開口之前,我是不知道自己會講什麼內容的。因此,每一場演講其實都是講者與聽者共同的成品。

「瞬間迸發的熱情讓他們相遇」,詩這麼說。
其實我很不喜歡演講的。
因為每一次演講都耗損了我大量的精力。

況且,我知道自己口齒不清,身體左搖右晃,又不會講笑話,所有演講者須避免的大忌,我樣樣都犯。之所以敢上台,之所以願意一再勉強自己答應一場又一場的演講,大概是趕路者的心情。而且我一廂情願的以為,聽眾或許能感受到我趕路的焦急,而容忍我的口齒不清,左搖右晃。

每次演講結束步下講台,最後一句話我一定是這麼說:「我相信以後一定可以在荒野遇見你!」

雖然,演講會場的相遇是偶然的,在變幻無常的世間裡來自社會不同的角落,但是,我確定,確定彼此將來會在荒野再度相遇,這種心情是美麗的。

荒野有一個義工群組,十年來,有數百位夥伴曾經代表荒野到台灣各個角落演講。我相信這些荒野好夥伴,也都有如同我一般的心情,讓每一個與民眾因緣,都成為生命中美麗的流轉。

樂不抵苦的人生

很多年前,作家張愛玲接受某個採訪時曾說:「人生是在追求一種滿足,雖然往往是樂不抵苦的!」
我不太清楚張愛玲說這話的背景或邏輯,但是卻讓我想到未央歌書中女主角藺燕梅的話:「人生實在甜蜜,又實在可怕,美麗的事物,常常令人心疼地就忽然幻滅了。」這種無常,大概就是生命之苦的本質吧?佛家以生命之苦為四大聖諦,是否在看似悲觀中想尋求解脫之法呢?

之所以會想起張愛玲「樂不抵苦」這句話,是這些天在想荒野義工幹部改選的事情。荒野裡大大小小不同群組,不同工作委員會有各自的訓練與制度,但是大部份都訂在七到八月之間進行各小組幹部的交接。因此,難免想到在荒野當一個義工,尤其是擔任行政聯繫的幹部,要有哪些決心與勇氣?

在荒野當幹部,沒有任何好處。
實質上的金錢物質報酬是一定沒有的,甚至在荒野裡似乎也沒有人會理會外在的頭銜榮耀,而且當一個幹部,只有比別人更多的付出,不管是出錢又出力,或是精神上必須承擔比別人更多的壓力與要求,同時好像也沒有人會特別感謝你──蛇不會,烏龜不會,樹木水草也不會開口。

那麼,誰來當荒野的義工幹部?

這或許得回到「人生是什麼」?「什麼是生命的意義」這樣的大哉問了。
好逸惡勞是人的本性,追求舒適的物質享受似乎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若生命充滿了太多輕易的進出,會不會到了六十歲的時候,回首前塵,自問這一生做了什麼事時:「沒錯,我有一份工作,有一些財產,但是我到底做了些什麼呢?」

追求個人的幸福是生命的本能,生命的幸福可以讓我們像柳絮般飛揚,但是若找不到更大的關懷,這樣輕鬆的飛翔會不會反而成了生命末了的惶恐與沈重。就如同米蘭?昆德拉的小說《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當生命不再有偉大的事物可以獻身,人活著的意義只剩下自己時,這會不會是生命中最大的悲哀?

下午一陣大雷雨。坐在陽台上看雨,還有飄在山谷中的雲霧水氣。

忽然想起《人子》【*3】書中的故事,許多花都在想要開什麼顏色的花,只有一朵花一直在想要如何開最漂亮的花,結果隔天只有那朵花沒有開。

【註解】
【*1】【編按:Wislawa Szymborska,波蘭詩人,1996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2】【編按:全文為:
「他們兩人都相信
 是一股突發的熱情讓他倆交會。
 這樣的篤定是美麗的,
 但變化無常更是美麗。

 既然從未見過面,所以他們確定
 彼此並無任何瓜葛。
 但是聽聽自街道、樓梯、走廊傳出的話語——

 他倆或許擦肩而過一百萬次了吧?
 我想問他們
 是否記不得了——
 在旋轉門
 面對面那一刻?
 或者在人群中喃喃說出的「對不起」?
 或者在聽筒截獲的唐突的「打錯了」?
 然而我早知他們的答案。
 是的,他們記不得了。

 他們會感到詫異,倘若得知
 緣分已玩弄他們
 多年。

 尚未完全做好
 成為他們命運的準備,
 緣分將他們推近,驅離,
 憋住笑聲
 阻擋他們的去路,
 然後閃到一邊。

 有一些跡象和信號存在,
 即使他們尚無法解讀。
 也許在三年前
 或者就在上個星期二
 有某片葉子飄舞於
 肩與肩之間?
 有東西掉了又撿了起來?
 天曉得,也許是那個
 消失於童年灌木叢中的球?

 還有事前已被觸摸
 層層覆蓋的
 門把和門鈴。
 檢查完畢後並排放置的手提箱。
 有一晚,也許同樣的夢,
 到了早晨變得模糊。

 每個開始
 畢竟都只是續篇,
 而充滿情節的書本
  總是從一半開始看起。」】

【*3】【編按:為鹿橋繼「未央歌」之後的作品,中間隔了三十年。三十年來,世事滄桑,讀「未央歌」再讀「人子」,可以了解作者心境的改變,和思想的成熟。「三十年代」對生長在臺灣的這一代而言,是一個遙遠、陌生而又充滿了神秘與嚮往的年代。讀「人子」不止是舊夢重溫,同時也是人生體會。
馳譽文壇的作家鹿橋,本名吳訥孫,是一位世界知名的東方藝術史教授,現為聖路易華盛頓大學麻林可德優異校座教授。】

如何在「烏合之眾」中進行有效的討論

不會有人相信這群「烏合之眾」,會比在會議室打著領帶、神色儼然的專家們更懂得解決問題,更懂得預測未來。可是,近百年來,有許多研究與調
發現,群體決策卻呈現了令人訝異的智慧。

在做決策或判斷時,通常我們都會信任高層主管的豐富經驗,或者倚重所謂的專家學者;即使我們肯徵詢基層員工或者到街上詢問大量群眾,所得到的看法,大概也只是當作市場調查的參考數值,不會有人相信這群「烏合之眾」,會比在會議室打著領帶、神色儼然的專家們更懂得解決問題,更懂得預測未來。可是,近百年來,有許多研究與調查發現,群體決策卻呈現了令人訝異的智慧。

不過,若是要讓群眾智慧得以發揮,就必須考慮這些群眾不會被操弄,而且要注意到以下幾點:
1. 同質性不能太高。組合愈多元,智慧愈能展現。
2. 意見要有機會交流。群眾要多元,但訊息不能被隔離。
3. 不能有強勢主導。若有太強勢意見,群眾易被操控或模仿。
4. 不能有壓力。若因個人的好惡情緒或其他因素形成同儕壓力,甚至群眾全體情緒在失控中也不行。

因此,研究群眾智慧的學者提出了以下幾個建議:
1. 多元意見:讓各種不同意見有機會表達。
2. 獨立思考:讓大家儘可能交流,卻還得維持獨立思考。
3. 分權管理:讓決策在最接近問題的地方做成。

以上是一些觀念與原則,但是,對於NGO在實際討論時該怎麼做?
記得我在六○年代參加童軍團時,就由團長帶領著以「腦力激盪」的方式激發思考,收集點子。往後這四十年,也看到有許多單位或團體操作過。但是,腦力激盪其實有其局限性。

這些年來,荒野保護協會倒是採用了一種相當不錯的方式進行團體討論,這種討論非常適合二十人以上,一百人以下的討論。討論進行時分為幾個階段,幾種規模層次。
首先是將所有人任意配對,二個人一組針對特定問題討論,並且必須以書面作記錄。然後是每二組再合併成為一組,再一次進行討論,仍然要做記錄,並且開始將結論或建議書寫在大張的海報紙上。

之後再視時間或人數合併一次到二次,最後剩下三或四大組時,再派代表報告整組的結論或建議,然後進行總結。

這個方法的好處是:
1. 最多元,每一個人都有充份時間表達意見,即使再害羞再弱勢的人的意見,在第一圈二個人一組時就可以被呈現出。
2. 有許多交流機會,但是又不會被某一、二個強勢概念所左右。
3. 可以避免意見被少數人的情緒所左右。
4. 從二個人開始再一圈圈一直擴大討論時,不成熟的意見可以不斷被補強,也不斷可以增添新激發出來的想法。

其實這樣的討論並不需要花到太多時間,甚至可以比一開始就採取大群組的討論來得省時間,而且,這種一圈圈擴大的討論模式,也一定能激發出最多的想法與意見。據我們實際操作觀察,大概人數在三十到五十人左右的團體,只要花大約三十至四十分鐘,就可以有相當好的成果。

來吧,趕一場熱鬧的集──相遇在荒野

想起來,這大半輩子無非也是這樣一場閒情,一場起鬨,朋友們一
喝,一湊手,再難的事也敢去動一動!
荒野這一場好熱鬧的集,錯過不得的啊!


張愛玲【*1】曾這麼美麗的描述:「於千萬人之中,遇到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也沒有別的話語,惟有輕輕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遇者,不期而會也!

生命是一場大的遇合。
印度人一向認為凡是兩河交會點一定是聖地。
每當不同的觀念、不同的生命態度觸動我時,我總會驚起肅立,恭恭敬敬的領受這種心神領會。
我想,思想的交會也是神聖的!
很珍惜在荒野中與每個夥伴的相遇。
來吧,一起來荒野吧!

小時候看古人曲水流觴,踏花歸去,看那狂放醉酒,肝膽相照,兩肋插刀,看那末央歌書中,眾多真摰情意在流動著……當年總是遺憾,那個時代好可惜沒有趕上!可是繼而一想,呵,我們也有我們的。

想起來,這大半輩子無非也是這樣一場閒情,一場起鬨,朋友們一吆喝,一湊手,再難的事也敢去動一動!
荒野這一場好熱鬧的集,錯過不得的啊!

的開始 一場剛開始,正在發生的故事……

「思源埡口的風呼嘯著,圍繞著簇簇跳動營火的他們,心愈來愈熱。一群來自不同地方的朋友,既醉心於臺灣的美,也痛心於環境的破壞。

他們熾烈地討論:怎麼可以讓臺灣交到子孫手上時,仍保有流水深深、禽鳥弄波的清澈,回復鷹隼盤旋、雁鴨繽紛的藍天?怎樣可以凝聚這一團熾熱的火,匯集眾人的力量,自己關心自己的環境?
那一夜,他們決心要成立一個以保護自然生態、推廣自然教育為宗旨的荒野保護協會……」

以上這段文字,是鄭一青夥伴在1998年五月天下雜誌所做的專訪中寫的。
1994年四月八日,雖然時序已屬春天,但是在思源埡口的氣溫入夜後已降至攝氏三、四度左右。一群三十多歲,來自社會各行各業的朋友,和正當壯年的徐仁修【*2】,一位著名的生態攝影家、作家,在廢棄的軍營裡的一場營火邊對談,開始了荒野保護協會籌備的序幕。

之後,這群人展開了漫長的荒野行腳,從宜蘭、雙連埤,一直到最南邊的墾丁鵝鑾鼻,在一次又一次的探查中,荒野的理念與組織逐漸成形,在一九九五年六月二十五日,台北五級的大地震中誕生了荒野保護協會。

整個因緣的開始,是由來自香港的任麗嫦夥伴,推薦徐仁修老師加入由我主辦的民生健士會(可以算是讀書會,但更像溫馨的大家庭聚會),在一九九四年元月例行的民生健士會室內演講中,徐老師主講了臺灣自然生態之美,引起了這群人的關注,大家被臺灣美麗的大自然所感動,而發心願努力保護它。

也因此,從一開始,「荒野」就是一般民眾對居住環境的問題,所自發匯聚的行動力量;直到現在,仍在成長演化中的荒野,不斷上演著一幕又一幕動人的故事。

這個「說不完的故事」,正等待著你我一起共同參與。

【註解】
【*1】【編按:本名張煐,一九二○年生於上海。二十歲時便以一系列小說令文壇為之驚豔。她的作品主要以上海、南京和香港為故事場景,在荒涼的氛圍中鋪張男女的感情糾葛以及時代的繁華和傾頹。有人說張愛玲是當代的曹雪芹,文學評論權威夏志清教授更將她的作品與魯迅、茅盾等大師等量齊觀,而日後許多作家都不諱言受到「張派」文風的深刻影響。】

【*2】【編按:知名作家、自然生態攝影家。出身新竹縣芎林鄉,客家人。曾派駐尼加拉瓜擔任農業技術顧問,一九七四年開始在菲律賓、西爪哇、東馬來西亞、沙巴、美國西南部、泰北、寮國與緬甸等地攝影旅行。一九八四年曾任牛頓雜誌的攝影師。一九九五年六月二十五日在臺灣成立了荒野保護協會,以籌款購買荒地保留其生態和物種為宗旨。其文章富含人文與土地的思考,配以攝影和真實的蠻荒經歷,獲得了不少文學獎項,如吳三連報導文學獎、吳魯芹散文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