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乡新闻网过山车大冒险:17．牛皮糖费边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九乡新闻网 时间：2024/04/30 22:29:44
罗马共和国最近100年来，只享受，或者说忍受了5年的和平时光，战争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政界、军队、民间，都早就习以为常。因此特拉比亚战役的失利，还仅被看作兵家常事，而当弗拉米尼乌斯在特拉西美诺全军覆没后，罗马的军政要员们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军政官蓬波尼乌斯召集市民大会，实行政府信息公开化，他直截了当地说：“罗马的市民们，我们在一场大败中被击败了，我们的军队已被粉碎，执政官战死了。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你们要好好考虑考虑。”
全无心理准备的罗马民众被血淋淋的现实震撼了，此时才知道敌将的可怖，震惶之中他们除了向远在天上的各路神仙求助，也寄望于身边能有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救主。公民们一致同意选举一位独裁官，赋予他至高权威，以期奋履时艰，拯民水火。
当选的人是昆塔斯·费边·马克西姆斯，罗马豪门费边世家的成员。费边氏乃罗马一大门阀，一年前向迦太基宣战的老费边·布提欧就出身于这个巨室。普鲁塔克《希腊罗马名人传》载，当年罗马的财神赫丘利与台伯河仙女有过一夕之欢，后来就生下了第一代的费边。这个离谱的君子之泽，并没有五世而斩，几百年来费边家族英才辈出，就说费边·马克西姆斯自己吧，他也是生具异像，上嘴唇上有个疣子，这个小小的皮肤病变在西方相术学中被视为吉兆，就如在东方相术学中，下巴上长痦子被视为贵相一样。费边同学小时候，一点都不“了了”，并没表现出一个未来领袖的潜质，他性格温和而平静，被小伙伴们称为“小羊羔”。而且，据说他还有点迟钝，属于你今天早晨给他讲个笑话，他明天晚上会突然笑起来的那种，可能是先天的反射弧比较长。不过由于后来发迹，他早年的这些表现被解释为大智若愚。
但费边有其过人之处，那就是他的意志力，他青年时代发奋习文练武以勤补拙，而且他虽生性谨慎，但对自己判断得出的结论坚持到底绝不动摇，很有点“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他曾凭这一优点两次出任执政官，并都有不错的政绩，此时他已过了知命之年，这种八风不动的韧性与老成，正是当下罗马最需要的。
费边被民众选为独裁官（本来程序上独裁官需要执政官任命，但当时的两名执政官一个远在前线，另一个已经挂了，费边就凭民众大会的选举上任），马上一改一贯的低调作风，役使规格为执政官二倍的仪仗队，并要求回罗马城述职的塞维利乌斯撤去执政官的旗幡徽带，以私人身份来见，以明示独裁官的威仪独一无二。这不是他作威作福，而是因为罗马军民在共和体制下生活了太久，在时下的非常时期必须强化政府首脑的执政力度，非此则号令不行。接着他又大规模祭神，对士兵们表示，战场失利是因为罗马人怠慢了众神而招致的惩罚，非战之过。他以此来恢复士兵们的信心，并增强民众的凝聚力。
做完了这些表面功夫，费边开始研究他的对手汉尼拔。分析过这两场败仗之后，费边认定汉尼拔不可力敌，非但不可力敌，连智取都不可以，因为无论斗智斗力己方都无人是他对手。罗马唯一的机会就是主场优势，资金、兵源、粮草、时机这一切战略资源，主场作战的罗马人都是越来越多，而孤军深入的敌人则是越来越少。于是费边制定了针对性的战略，一个字：拖。坚壁清野，坚守不战，耗掉敌人的锐气，直到敌军兵源枯竭士气衰落粮饷不济，这样每拖延一天，胜利的天平就会向己方倾斜一点。
不久后，汉尼拔就发现了他的大军身后总是尾随着一支奇怪的罗马军队，这支部队有四个军团，兵力不弱，但他们并不像此前的罗马人一样急冲冲扑上来厮杀，而是一直跟着自己，如影随形。距离不远不近，对自己构成威胁，而如果试图袭击，他们又可以很从容地撤走，决不缠斗，这军队总是驻扎在山地，让迦太基人无法用骑兵突击,有间谍报知汉尼拔，敌方的将领是新当选的独裁官，费边·马克西姆斯。
汉尼拔知道遇上了对手，费边这厮打不着又甩不掉，却用这种不战不退的另类打法，把战争的主动权从自己手里抢了过去，真是无招胜有招。不论是阵前百般辱骂还是沿途攻杀焚掠，费边都不为所动，汉尼拔对他简直像狮子咬乌龟一样无从下口。
心慌意乱下，汉尼拔倒险些中了费边的招：他的部队被向导错领到了坎帕尼亚边缘的卡西利努姆镇，该地是群山环抱的一个低洼地带，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乌尔图努斯河从小镇边上流过，直抵大海，河边是一片沼泽。这是个十足的死地，汉尼拔一到就发现了，但想转身为时已晚，远远缀在后面的费边部队已经围拢上来占住高地，汉尼拔派先遣队突围结果折损近千人，迦太基大军眼看要被困死在此处。
如果费边果断些，就算不能全歼迦太基人，至少也能重创之，但谨慎过头的独裁官命令部队把住险要围而不攻。这给了汉尼拔翻盘的机会，当此绝境，他忽然想起了当年西班牙蛮族偷袭他父亲哈米尔卡的办法：火牛阵。此时他的军中有2000余头抢掠来的牛，入夜后汉尼拔命人在牛角上绑缚柴草，点燃后赶着牛奔向一处隘口，罗马军分驻三处山上，其中一处守军见黑暗中有大片的火把向自己涌来，以为是迦太基人乘夜突围，忙发出信号，另一处山上的士兵赶来堵截，汉尼拔却乘机从无备的一侧飞遁而走，原来他并不用火牛冲锋陷阵，只是用它们作为疑兵，调虎离山，不知此计是不是出自哈米尔卡的冥授。汉尼拔的“牛遁”计，后来被古罗马军事评论家弗龙蒂努斯写进了他的《谋略》，作为从困境中突围的样本范例，这招唯一没能骗过的就是费边，他亲率的军团没有被引开，但黑暗中指挥不便，他也没能阻住汉尼拔绝处逢生。事后，军中将此归咎于费边坐失战机。
经过这一场交锋，汉尼拔对费边又增几分忌惮。好在罗马军中还有一位汉尼拔的“朋友”，就是费边的副手骑兵指挥官马库斯·米努吉乌斯·鲁夫斯。此人与汉尼拔，当然并非真的有什么友情，恰恰相反，他差不多是罗马阵营中最渴望歼灭汉尼拔的人，而正是他的这种急于求战的浮躁心理，帮了迦太基统帅的大忙。罗马人素以勇武自许，但费边对眼皮底下的敌人不敢有所行动，反而听任其在意大利横行乡里，这种局面让米努吉乌斯作为罗马军官的自尊心大受挫折，他对主帅的战略深感不满，背地里把费边叫做“汉尼拔的小跟班”。而他的这种情绪也是罗马军中的普遍心态，凡是没尝过汉尼拔厉害的，个个都摩拳擦掌，想上去较量一番。
汉尼拔早就探知了米努吉乌斯这幅狗熊脾气，后者越是心痒难搔，就越加劲地给他搓火。此时已到了秋收的季节，迦太基统帅下令部署在意大利乡间抢夺粮食，焚毁农舍，偏偏对费边家族的田产秋毫不犯。虽然这明摆着是离间计，但罗马人当局者迷：我们都倒霉凭什么偏你费边家没事？不少人把对侵略者的愤恨转移到费边头上，指责他消极抗战。后方对费边非议日甚，独裁官的权威也渐渐弹压不住，得到保民官莫提利乌斯（罗马法律规定，独裁官掌权时期保民官是唯一不被剥夺权利的官员）支持的米努吉乌斯发动了一次逼宫性质的请愿，费边不得不把麾下的一半兵力，即两个军团分给他调遣。分兵前他最后一次对米努吉乌斯良言相劝，说：“记住，你的敌人是汉尼拔，不是我费边。我被人诟病，你则广受赞誉，所以务请你拿出比我更大的稳重和责任心。”后者充耳不闻。
汉尼拔一见敌军营寨分成了两座，立即明白他的离间计奏效了，接下来就是挖一个坑，等着米努吉乌斯跳进来。随后米努吉乌斯消灭了几个迦太基征粮队（每队约千人），更是信心膨胀，殊不知这正是汉尼拔投下的鱼饵，上面带着钩子。
汉尼拔为米努吉乌斯选好了埋骨之所，那是一片被一座小山丘隔成两半的平原。迦太基大军屯于小山的一侧，随后罗马人也抵达了，汉尼拔假意派人去占领山丘，米努吉乌斯见了立即率兵来抢夺制高点，当他轻松地夺下了汉尼拔设在山顶的营寨时，却发现身后的山坡上站满了敌军，下山的路已被切断，自己成了瓮中之鳖，而他留在平地上的营寨也遭努米底亚骑兵洗劫，他们完全控制了局势，所到之处杀戮无算。米努吉乌斯想起了弗拉米尼乌斯可怕的命运，一时间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此前想找汉尼拔一决高下的豪情瞬间荡然无存，他向手下的指挥官们问计，可人人都和他一样两股战战似有尿意。
又一场歼灭战似乎已势不可免，但米努吉乌斯命大，他的救星出现了：费边。
费边率另外两个军团在一英里半外扎营，当他闻报米努吉乌斯攻上山去，就知道大事不好，随后果然见他被围。费边当即集合全军将士，对他们高呼：“士兵们，现在每个人都有义务去救马库斯·米努吉乌斯，他是一个有才能的军人，一个爱国者，只是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这个错误我们可以以后再清算。”
费边出现在战场上，又从外围反包围了努米底亚骑兵，风云突变，汉尼拔也就不为己甚，传令撤兵，并对左右笑言道：“看吧，悬在我们头上那块云彩终于下雨了。”
米努吉乌斯获救回营后，自去冠冕，摘掉指挥官的鹰徽，率领着幸存的不足一个军团的士兵们来到费边营中团团围拜，口称“父亲”，发誓以后对费边惟命是从。费老做人一向厚道，也就借机与之和解，然后重又使出他的“拖延消耗”战术，坚决避免同汉尼拔野战，就像当年迦太基人避免同罗马人野战一样。
本来汉尼拔对这个牛皮糖一样的费边还真是没奈何，但限于罗马的法律，独裁官的任期仅有半年，半年之后，费边依法挂冠而去。罗马人急于以一战驱逐侵略者的浮躁情绪重又抬头，于是有了军事史上传颂两千年而不衰的神话，汉尼拔辉煌的顶点——坎尼。
全无心理准备的罗马民众被血淋淋的现实震撼了，此时才知道敌将的可怖，震惶之中他们除了向远在天上的各路神仙求助，也寄望于身边能有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救主。公民们一致同意选举一位独裁官，赋予他至高权威，以期奋履时艰，拯民水火。
当选的人是昆塔斯·费边·马克西姆斯，罗马豪门费边世家的成员。费边氏乃罗马一大门阀，一年前向迦太基宣战的老费边·布提欧就出身于这个巨室。普鲁塔克《希腊罗马名人传》载，当年罗马的财神赫丘利与台伯河仙女有过一夕之欢，后来就生下了第一代的费边。这个离谱的君子之泽，并没有五世而斩，几百年来费边家族英才辈出，就说费边·马克西姆斯自己吧，他也是生具异像，上嘴唇上有个疣子，这个小小的皮肤病变在西方相术学中被视为吉兆，就如在东方相术学中，下巴上长痦子被视为贵相一样。费边同学小时候，一点都不“了了”，并没表现出一个未来领袖的潜质，他性格温和而平静，被小伙伴们称为“小羊羔”。而且，据说他还有点迟钝，属于你今天早晨给他讲个笑话，他明天晚上会突然笑起来的那种，可能是先天的反射弧比较长。不过由于后来发迹，他早年的这些表现被解释为大智若愚。
但费边有其过人之处，那就是他的意志力，他青年时代发奋习文练武以勤补拙，而且他虽生性谨慎，但对自己判断得出的结论坚持到底绝不动摇，很有点“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他曾凭这一优点两次出任执政官，并都有不错的政绩，此时他已过了知命之年，这种八风不动的韧性与老成，正是当下罗马最需要的。
费边被民众选为独裁官（本来程序上独裁官需要执政官任命，但当时的两名执政官一个远在前线，另一个已经挂了，费边就凭民众大会的选举上任），马上一改一贯的低调作风，役使规格为执政官二倍的仪仗队，并要求回罗马城述职的塞维利乌斯撤去执政官的旗幡徽带，以私人身份来见，以明示独裁官的威仪独一无二。这不是他作威作福，而是因为罗马军民在共和体制下生活了太久，在时下的非常时期必须强化政府首脑的执政力度，非此则号令不行。接着他又大规模祭神，对士兵们表示，战场失利是因为罗马人怠慢了众神而招致的惩罚，非战之过。他以此来恢复士兵们的信心，并增强民众的凝聚力。
做完了这些表面功夫，费边开始研究他的对手汉尼拔。分析过这两场败仗之后，费边认定汉尼拔不可力敌，非但不可力敌，连智取都不可以，因为无论斗智斗力己方都无人是他对手。罗马唯一的机会就是主场优势，资金、兵源、粮草、时机这一切战略资源，主场作战的罗马人都是越来越多，而孤军深入的敌人则是越来越少。于是费边制定了针对性的战略，一个字：拖。坚壁清野，坚守不战，耗掉敌人的锐气，直到敌军兵源枯竭士气衰落粮饷不济，这样每拖延一天，胜利的天平就会向己方倾斜一点。
不久后，汉尼拔就发现了他的大军身后总是尾随着一支奇怪的罗马军队，这支部队有四个军团，兵力不弱，但他们并不像此前的罗马人一样急冲冲扑上来厮杀，而是一直跟着自己，如影随形。距离不远不近，对自己构成威胁，而如果试图袭击，他们又可以很从容地撤走，决不缠斗，这军队总是驻扎在山地，让迦太基人无法用骑兵突击,有间谍报知汉尼拔，敌方的将领是新当选的独裁官，费边·马克西姆斯。
汉尼拔知道遇上了对手，费边这厮打不着又甩不掉，却用这种不战不退的另类打法，把战争的主动权从自己手里抢了过去，真是无招胜有招。不论是阵前百般辱骂还是沿途攻杀焚掠，费边都不为所动，汉尼拔对他简直像狮子咬乌龟一样无从下口。
心慌意乱下，汉尼拔倒险些中了费边的招：他的部队被向导错领到了坎帕尼亚边缘的卡西利努姆镇，该地是群山环抱的一个低洼地带，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乌尔图努斯河从小镇边上流过，直抵大海，河边是一片沼泽。这是个十足的死地，汉尼拔一到就发现了，但想转身为时已晚，远远缀在后面的费边部队已经围拢上来占住高地，汉尼拔派先遣队突围结果折损近千人，迦太基大军眼看要被困死在此处。
如果费边果断些，就算不能全歼迦太基人，至少也能重创之，但谨慎过头的独裁官命令部队把住险要围而不攻。这给了汉尼拔翻盘的机会，当此绝境，他忽然想起了当年西班牙蛮族偷袭他父亲哈米尔卡的办法：火牛阵。此时他的军中有2000余头抢掠来的牛，入夜后汉尼拔命人在牛角上绑缚柴草，点燃后赶着牛奔向一处隘口，罗马军分驻三处山上，其中一处守军见黑暗中有大片的火把向自己涌来，以为是迦太基人乘夜突围，忙发出信号，另一处山上的士兵赶来堵截，汉尼拔却乘机从无备的一侧飞遁而走，原来他并不用火牛冲锋陷阵，只是用它们作为疑兵，调虎离山，不知此计是不是出自哈米尔卡的冥授。汉尼拔的“牛遁”计，后来被古罗马军事评论家弗龙蒂努斯写进了他的《谋略》，作为从困境中突围的样本范例，这招唯一没能骗过的就是费边，他亲率的军团没有被引开，但黑暗中指挥不便，他也没能阻住汉尼拔绝处逢生。事后，军中将此归咎于费边坐失战机。
经过这一场交锋，汉尼拔对费边又增几分忌惮。好在罗马军中还有一位汉尼拔的“朋友”，就是费边的副手骑兵指挥官马库斯·米努吉乌斯·鲁夫斯。此人与汉尼拔，当然并非真的有什么友情，恰恰相反，他差不多是罗马阵营中最渴望歼灭汉尼拔的人，而正是他的这种急于求战的浮躁心理，帮了迦太基统帅的大忙。罗马人素以勇武自许，但费边对眼皮底下的敌人不敢有所行动，反而听任其在意大利横行乡里，这种局面让米努吉乌斯作为罗马军官的自尊心大受挫折，他对主帅的战略深感不满，背地里把费边叫做“汉尼拔的小跟班”。而他的这种情绪也是罗马军中的普遍心态，凡是没尝过汉尼拔厉害的，个个都摩拳擦掌，想上去较量一番。
汉尼拔早就探知了米努吉乌斯这幅狗熊脾气，后者越是心痒难搔，就越加劲地给他搓火。此时已到了秋收的季节，迦太基统帅下令部署在意大利乡间抢夺粮食，焚毁农舍，偏偏对费边家族的田产秋毫不犯。虽然这明摆着是离间计，但罗马人当局者迷：我们都倒霉凭什么偏你费边家没事？不少人把对侵略者的愤恨转移到费边头上，指责他消极抗战。后方对费边非议日甚，独裁官的权威也渐渐弹压不住，得到保民官莫提利乌斯（罗马法律规定，独裁官掌权时期保民官是唯一不被剥夺权利的官员）支持的米努吉乌斯发动了一次逼宫性质的请愿，费边不得不把麾下的一半兵力，即两个军团分给他调遣。分兵前他最后一次对米努吉乌斯良言相劝，说：“记住，你的敌人是汉尼拔，不是我费边。我被人诟病，你则广受赞誉，所以务请你拿出比我更大的稳重和责任心。”后者充耳不闻。
汉尼拔一见敌军营寨分成了两座，立即明白他的离间计奏效了，接下来就是挖一个坑，等着米努吉乌斯跳进来。随后米努吉乌斯消灭了几个迦太基征粮队（每队约千人），更是信心膨胀，殊不知这正是汉尼拔投下的鱼饵，上面带着钩子。
汉尼拔为米努吉乌斯选好了埋骨之所，那是一片被一座小山丘隔成两半的平原。迦太基大军屯于小山的一侧，随后罗马人也抵达了，汉尼拔假意派人去占领山丘，米努吉乌斯见了立即率兵来抢夺制高点，当他轻松地夺下了汉尼拔设在山顶的营寨时，却发现身后的山坡上站满了敌军，下山的路已被切断，自己成了瓮中之鳖，而他留在平地上的营寨也遭努米底亚骑兵洗劫，他们完全控制了局势，所到之处杀戮无算。米努吉乌斯想起了弗拉米尼乌斯可怕的命运，一时间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此前想找汉尼拔一决高下的豪情瞬间荡然无存，他向手下的指挥官们问计，可人人都和他一样两股战战似有尿意。
又一场歼灭战似乎已势不可免，但米努吉乌斯命大，他的救星出现了：费边。
费边率另外两个军团在一英里半外扎营，当他闻报米努吉乌斯攻上山去，就知道大事不好，随后果然见他被围。费边当即集合全军将士，对他们高呼：“士兵们，现在每个人都有义务去救马库斯·米努吉乌斯，他是一个有才能的军人，一个爱国者，只是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这个错误我们可以以后再清算。”
费边出现在战场上，又从外围反包围了努米底亚骑兵，风云突变，汉尼拔也就不为己甚，传令撤兵，并对左右笑言道：“看吧，悬在我们头上那块云彩终于下雨了。”
米努吉乌斯获救回营后，自去冠冕，摘掉指挥官的鹰徽，率领着幸存的不足一个军团的士兵们来到费边营中团团围拜，口称“父亲”，发誓以后对费边惟命是从。费老做人一向厚道，也就借机与之和解，然后重又使出他的“拖延消耗”战术，坚决避免同汉尼拔野战，就像当年迦太基人避免同罗马人野战一样。
本来汉尼拔对这个牛皮糖一样的费边还真是没奈何，但限于罗马的法律，独裁官的任期仅有半年，半年之后，费边依法挂冠而去。罗马人急于以一战驱逐侵略者的浮躁情绪重又抬头，于是有了军事史上传颂两千年而不衰的神话，汉尼拔辉煌的顶点——坎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