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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实话
作者：朱利安•巴吉尼 著，吴万伟 译
来源：作者赐稿
来源日期：2011-5-12
本站发布时间：2011-5-12 12:48:29
阅读量：495次

一本新书认为，人一生下来就会撒谎：如果不骗人就活不下去。这是真的吗?这很重要吗?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禁止国会议员相互骂对方是骗子的法则也禁止他们把对方描述为“醉鬼”。有些时候，议员被禁止指控别人不说实话，而在其他时候自己却不得不掩盖真相。
没有什么比前后矛盾和对不许撒谎的命令感到困惑更常见的事了。虽然“骗子”在全世界都是令人感到耻辱的骂人话，但几乎每个人都承认，如果没有无处不在的善意谎言、半真半假的话语和模棱两可的托辞，我们的世界将无法正常运行下去。
伊恩·莱斯利(Ian Leslie)是试图探讨撒谎问题的最新一个作家。他的新书《天生的骗子：为什么不骗人就活不下去》中讨论了新的谎言观意味着什么。在我看来，关键是承认撒谎的问题在于其反面，即没有说实话。如果撒谎是复杂的事，那是因为说实话也很麻烦。所以，一旦我们要去搞清楚撒谎的真相，就不可避免地陷入令人头晕目眩的一团乱麻中。举个例子，我可以现在就承诺，我要说实话，全部实话，除了实话什么也不说。问题是有时候说实话不是关键，而说全部实话根本不可能，此外还有比真相更重要的问题。所以，即使我再也不撒谎，这许诺本身就已经成为一个谎言。
说实话(telling the truth)的问题始于定冠词，因为真实的叙述或描述总有不止一种方式。比如，你我各自描述巴特米尔湖(Lake Buttermere)，我们的描述或许不同，但都是实话，除了实话没有其他。你或许冷静地描述其地貌特征，列举其植被草木，而我或许做出更加生动的文字描述。这并不是说真理的相对性，任何事物的真理都不止一个。如果你开始谈论该湖的南岸是连片的高层住宅区，你就不是在描述“对你来说真实的东西”，而是在撒谎或者你产生了幻觉。
虽然人们不可能给出巴特米尔湖的“真理”，但提供任何数量包含实话的描述是可能的，不过这样做并不足以获得人们渴望的真理。或许它是所谓的“房地产代理人的实话”的窍门。描述一套待售的或要出租的房子的艺术是只说实话，同时漏掉把实话放在丑陋上下文中的关键的额外信息。换句话说，没有“为了欺骗的意图而说出虚假的话”---圣奥古斯丁的仍然不可辩驳的谎言定义---但是有对实话的适当安排。
这也是许多律师的实话，他们总是指导客户只说实话，但任何可能连累自己的话都不说。这就暴露了道德思维和法律思维的差异。法律思维只问“我被允许做什么”而真正的道德思维问的是“应该做的正确之事是什么?”笔者在拙著《抱怨：从小声发牢骚到原则性的抗议》中指出，如今道德思维越来越多地被法律思维所替代。我们更多思考的是自己应得的权利、权益、和严格意义上的法律义务，很少去考虑一个好人应该做什么。
避免撒谎的道德规范更多是法律意义上而不是道德意义上的强调，因为它们最终集中在技术问题上，即某个说法是真还是假，而不是道德议题，即某个说法的适当的真诚。不撒谎本身成了美德。哲学家伯纳德·威廉斯(Bernard Williams)在《真理与真诚》中说，真理有两个积极的美德，其中每个美德都比较复杂。他把第一个美德称为精确，第二个称为真诚。那些宣称我们应该从不撒谎的人不仅忽略了第二个美德，他们对第一个美德的理解也是贫乏的。说实话要求精确并不简单地意味着你说的话必须100%准确，而是说它必须包含所有相关的真理。比如，从技术上说，房地产代理人在描述某处房产距最近的商店只有307米或许是精确的，但在威廉斯的意义上，更精确的说法是直线道路被堵住，若步行到商店需要半个小时。精确要求我们说出足够多的话以便听话人能获得准确的画面，而不撒谎只是要求我们确保所说的话不虚假。
实话的第二个美德是真诚，避免撒谎者则根本没有这个要求。真诚关心的是说出你真实的想法和描述真实情况的真诚愿望。这帮助解释了为什么最近几十年的最著名“谎言”之一不是谎言，但客观上确实是谎言的原因。比尔·克林顿的名言“我没有和那位妇女---莱维斯基女士发生性关系”。许多人已经向南方浸礼会牧师指出，这确实可以被解释为严格意义上的实话。“性关系”在很多地方是性交的委婉语，不指两人之间的任何其他性行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克林顿的话只是在法律意义上的精确，不是威廉斯意义上的精确。更清楚的是，他并非真诚地试图表达其情况的真实性。
因此，威廉斯对实话美德的强调比法律条文主义者对谎言罪恶的强调更有价值。它显示真诚---或全部实话---要求不仅仅说出的话真实，同时承认确实不存在“全部实话”的这种东西。完全暴露真相是不可能的。真诚很大程度上是决定隐瞒什么是有道理的事。
但是，即使威廉斯的描述也漏掉了很重要的其他东西：实话是否总能战胜美德呢?如果实话之外的东西更重要，“除了实话什么也不说”是错误的最大化。最明显的例子是礼貌问题和在意别人感受的考虑。这时，善意或许比揭露全部的、赤裸的真相更重要。但即便在这时，我们也需要特别小心。因为存在一种风险，即重新考虑到底怎么做才是对他人最好，我们认为他们能做什么来应对。通常情况下，让人们在事实基础上做出自己的判断更好。为了他人的利益掩盖真理或许具有合理性，但它常常伤害了人家的自主性。这就是为什么康德说撒谎侵犯了他人的尊严，诚哉斯言。
有时候，我们也会对为了自己的尊严而向别人撒谎辩护。比尔·克林顿当然撒谎了。但他这么做只是因为狂热的检察官把本来私密的话题变成了公共话题。如果你做的事与别人无关，你是否有权撒谎来维持自己的隐私呢?
即使谈到真正属于公共领域的问题，我们也应该问自己我们是否真的更喜欢政客只说实话。在发生危机的时候，没有人真的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首相只说实话是否真的明智呢?人们期待危机时刻的领袖表现出更多的冷静沉着和控制，而不是真实的表达他一个人关在屋里时的真实感受。政治上更多的诚实当然是好事，但彻底真实很可能带来灾难。
但是，实话的精确与真诚的双重美德的最有意思的反例或许是社会学家斯蒂夫·富勒(Steve Fuller)提出的。此人因为暗示智慧设计理论(上帝造人)值得聆听而遭到广泛谴责。富勒的许多同事都知道他是个聪明的人，非常不理解他为什么坚持这种论调。答案或许可以在他2008年为《哲学家杂志》春季版写的一篇文章中找到。他在该文中解释了其惯用手法(modus operandi)，人们应该总是说出他真正相信的话的观点是自恋主义的屁话。知识分子的角色是说出他们认为在辩论中某个特定时间最需要说出的话，而不是证明他们最深刻的信仰。虽然这样做可能涉及的一些虚假，但从长远看，它有助于确立真理的地位。重要的是，一个人的话语如何帮助和扩展最广泛的、全面的真理，而不是作为真理独特组成部分的某个说法是否比其他说法更真实。
我觉得富勒的观点很有说服力。实际上，它符合我自己希望对无神论者而不是信徒谈论更多宗教美德或者向哲学家质疑哲学价值的倾向。对真理的探索要求不断的批判性优势。在智慧设计问题上，我觉得富勒是在磨锋利错误的刀刃，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但当代共识需要某种震撼以便摆脱教条的麻痹状态的观点并不愚蠢，以推动进一步辩论的名义暂时牺牲一下真诚或许有一些道理。
所以，有众多理由说明撒谎并不总是错误的，说实话并不一定是最优先的选择。但关键还是要记住，说到底，重要的还是真理。你可能设想一个虚假的情形，我们必须在撒谎和给整个人类带来灾难之间做出选择，但除非我们能再次遇到这样的情景，否则我们大部分人还是看重实话，即使它可能牺牲某些幸福。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应该养成说实话，厌恶撒谎的习惯。实话应该是不言自明的法则，撒谎则是必须有特别的合理性支持才能得到认可的例外。
在《天生的骗子》中，伊恩·莱斯利正确指出了撒谎和人类本性的深刻联系。我们或许不是拥有“思想理论”的唯一生物，即有能力从他人的观点看待这个世界，但我们当然是这种能力最发达的物种。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使得撒谎成为可能。我们会撒谎仅仅因为我们明白，可以让他人用和我们看到的情况不一样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
但思想理论也与人们的另一种潜能有关：通感。正如亚当·斯密和大卫·休谟在现代心理学证实其观点之前很久就指出的，我们理解他人感受的能力是道德成为可能的因素。感情洞察力是促使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金科玉律出现的因素：只要想想自己遇到冤屈会如何，我们就能明白为什么做某些事是错误的。同样的，如果有人对你撒谎，你就能明白撒谎是多么令人讨厌。因此，我们从他人视角看问题的能力不仅让撒谎成为可能，也给我们理由不撒谎，最起码不一直撒谎。
译自：The whole truth by Julian Baggini
http://www.prospectmagazine.co.uk/2011/04/philosophy-of-lying-truth-ian-leslie/
(转载本文请注明“中国选举与治理网”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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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回复：全部实话
专家、教授不讲我讲。靠独立思考了解真相，我就有资格做这个典型。
大学《现代汉语》教材五十七年为害教育，麻痹学子心智——语素是谬论，替代法犯傻，正词法不正词。举国木然无知！强烈呼吁取消该课程，停止使用黄廖本《现代汉语》教材，取消其国家十一五规划教材资格！教育部教材主管部门、有关专家教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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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春溪独语 发表于：2011-5-15 14:06:35支持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