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周一仙和道玄:城镇化的皮和瓤(金台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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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庆晨
《 人民日报 》( 2011年04月11日   24 版)
不少朋友都跟我说,随着农民工大批进城务工,农民收入的不断增加,农村已不再是农村,农民也不再是原先的农民,农民已经过上城市人的生活了。进而得出结论,那里的农村已经实现了城镇化。这种话入耳多了,难免使我这个从农村里走出来的人有所动心。在我的脑海里,农村的土坯房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砖瓦房甚至是楼房;用辘轳把打水的水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来水;污浊不堪、四处漏风的公厕不见了,被一家一户的室内“洗手间”所代替……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农民向往的城市生活真的开始实现了。不过,一个问题老是十分顽固在我的脑海里赖着不肯离去:农民生活设施的改变就等于城镇化了?
就在我苦苦寻求答案的过程中,不经意间读到了梁鸿的纪实文学《梁庄》。其中,作者在她的老家梁庄那具有城镇化模样的她堂叔的住宅所看到的是这样一片景象:“堂叔家已经可以看到都市设施的影子。三间房子是请镇上专门做装修的人设计的,要知道,‘室内装修’这词语在前几年的农村是根本没有的,近两年刚刚兴起。有吊灯、立墙、电视柜、书柜,都是清一色的,颇有点欧洲风格。所用的一看却是劣等材质,做工也较为粗劣。更为重要的是,在这现代化的设计里面,所装载的仍然是小凳子、破竹椅、19英寸的旧电视,和这群地道的仍然是七八十年代穿着的老农民。一切都显得不伦不类,与房间中的某些过于精致的设计一起,制造出了滑稽和错位的风格。”还有对卫生间的描述:“楼梯间的下面是卫生间,蹲式,有自来水可以冲洗,可是,里面却脏污不堪,白色的瓷砖和便池已经变成黑色。角落放着一个废纸篓,纸早已溢满出来,扔在地上。洗手池也布满黑色的污垢,上面镜子的座梁上还搭着一块毛巾,放着一块小香皂,毛巾的颜色已分辨不出。卫生间的外形是城市的,但是其使用的思维却仍然是乡村的。”
通过梁鸿的描写,我想到当前现代化建设中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认识农村城镇化的“皮”和“瓤”。
什么叫“城镇化”?简言之,是农村人口向城镇人口的转变。它至少包含两个方面的含义。其一,“城镇化”的“化”,指的是彻头彻尾、彻里彻外的变化,是一种从蛹到蛾般的蜕变。因而,它表现的不是量的积累,而是一种质的根本性转变。其二,“城镇化”不仅是“物”的变化,更是“人”的变化。也就是说,不但“物”要变,“精神”也要变;不但人的外表要变,精神世界也要变。
随着农民收入的增多,住上现代化的住宅,用上汽车、家用电器、高档家具,穿上时髦服装,都不再是什么难事。但是,钱可以买到各种现代化的物品,却不能买到现代化的头脑。农民文化品位的提高和精神层面的升级,需要培养、锻炼,还要加上环境的熏染和潜移默化。这可不是“三年目标”、“五年规划”就可以做到的,而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判断和衡量是不是城镇化,重要的不是“皮”,而是“瓤”。千万不要一看到“皮”的鲜亮,就大呼“城镇化”成功,进而在那里又是喝彩,又是庆功的。要使长期习惯并适应农村生活的农民“化”成现代都市人,着急能行吗?速成可能吗?既然如此,那就得在提高农民精神文化素质方面做些扎扎实实的工作。